纯嫔话音落下,镇国公怔愣一瞬,便大步冲了上去,他煞白了一张脸,狠狠抑住她的双肩“你说什么”
许是怒极了,他额间隐隐显出一道青筋,混白的眼珠里布满了红血丝,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严重超出了纯嫔的认知。
皇帝莫名其妙的被拉去挡了刀,而她最信任的心腹月芯也突然背叛她,将她这些年背地里干过的丑事都抖落了出来,害得她身败名裂,性命堪忧。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但她绝不会认输,前世她曾经历过的痛苦和折磨并不比现在少,她不是也一样挺了过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为嬴珰报仇
纯嫔使出全身的力气,试图将镇国公钳住她的双臂推搡开,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根本就推不动他。
见镇国公双目猩红,她被逼的有些急了,张口对准了镇国公的耳朵,毫不留情的用力咬了下去。
只听到一声痛苦的哀嚎,镇国公便捂着鲜血淋漓的耳侧,犹如失魂般晕厥在地。
纯嫔从沾满铁锈气息的齿间,吐出半片残缺不全的耳廓她竟是硬生生的咬掉了镇国公的耳朵。
已经被震惊到不能再震惊的燕成帝,瞠目结舌的看着纯嫔,一时之间却不知是应该先惊讶纯嫔不加掩饰的歹毒,还是应该先感慨一句贵圈真乱。
他看向太上皇,提议道“要不,你们先滴血认个亲”
谁知道纯嫔说的话,是狗急跳墙,还是确有其事。
她是不是太上皇的血脉,直接关系到燕成帝要如何处置她倘若她是皇家血脉,那燕成帝便会将此事上升到两国交战的层面来。
谁都知道太上皇是个笑面虎,只是看着好说话,实则铁石心肠,刀枪不入。
他不想做的事情,绝对没人能强迫他做。
就在众人以为,他必定要拒绝这个提议时,太上皇却答应了下来“好。”
说这话时,他漆黑的眸光落在了宝乐公主的身上。
她低埋着脸,整个人都置身于黑暗之中,像是覆满尖刺长
在深渊里的荆棘。
他永远也拔不完她的刺,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见不得光。
太上皇慢吞吞的走了下去,见太监捧上来一碗清水,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抬起下颌“拿剑来。”
皇室的滴血认亲,大都是用银针刺指,用剑割手指的,纯嫔倒还真是头一次见。
纯嫔并没有多想,现在她唯一的依仗就是太上皇了,就算太上皇要用斧头割手,她也不能说什么。
太上皇接过长剑,用剑刃在指腹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凝出的血珠沿着剑身,缓缓淌进碗里的清水中。
纯嫔正要从他手里接过长剑,镇国公夫人却朝她扑了上来“不,不行你疯了吗”
什么太上皇的子嗣,纯嫔其实就是她和国公府大总管偷欢的产物,跟太上皇有什么关系
但纯嫔根本就听不进去镇国公夫人的话,她无比确信自己就是太上皇的血脉。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她离宫省亲时,在镇国公夫人的房里,发现了一副太上皇的画像,那画像的卷轴之中还藏着一封忏悔信。
在忏悔信上,写满了和太上皇在船宴上酒后发生的荒唐事,而那行楷的字迹,正是出自镇国公夫人的手。
纯嫔红着眼睛,一把将镇国公夫人推倒“滚滚开”
林瑟瑟看着纯嫔疯狂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可笑。
在原书中,纯嫔是因为回家探亲时,不小心看到了一幅画和一封信,便认亲了自己是太上皇和李氏醉酒后的产物。
事实上,那副画和那封信都是司徒声放的。
毕竟给男女主之间制造误会,是古早文里每个反派角色都必备的基本技能。
虽然到全文大结局,也没有揭晓纯嫔到底是不是太上皇的血脉,不过林瑟瑟觉得,纯嫔最好还是祈祷自己不是太上皇的种。
纯嫔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臂,手腕却倏地被太上皇叩住,她不解的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太上皇微微一笑“寡人帮你。”
话音未落,他便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右手按在了桌子上。
手起剑落,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一截血淋淋的断指便从桌面上滚了下去
。
纯嫔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唇色隐隐泛起一抹虚白,他像是没看到她的惨状,拽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掌,伸进了清水之中。
“疼吗”太上皇将她的血滴进水里,幽深无底的眼眸中瞧不出一丝喜怒“寡人怕你又用白矾。”
纯嫔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她蜷缩着身子,跌坐在桌子下,眼眶凹陷进去,被汗水打湿的青丝一绺绺的粘黏在脸颊两侧。
她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没关系,她可以忍,不管怎么样,只要能保住性命为嬴珰报仇,她都愿意。
不出意外,那血液融合在了一起她是o型血,和大多数人的血液都能融合。
正当她以为可以自证清白时,太上皇却若有所思的低声喃喃道“果然又用了白矾呢。”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弯下身子,挥剑而下,动作从容的斩断了她的手掌。
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血肉模糊的断臂上,隐隐露出青紫的血管,她面目狰狞的哀嚎着,向外凸出的眼球布满红色血丝。
她晕了过去,却又被太上皇一盆冷水给泼醒,他指着那碗里融合的血液,轻描淡写道“你看,你怎么又用白矾了”
又是一声肝胆俱裂的惨叫,他像是砍甘蔗似的,将她的手臂砍成了一截一截。
纯嫔终于知道太上皇要剑的用处了,原来他从始至终就没想过与她认亲,说到底他就是在耍她罢了。
她不甘的倒在血泊之中,用尽浑身的力气,向他嘶吼着“王八蛋,你杀子又杀女,你此生必定会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太上皇轻笑一声“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给诸位介绍一下。”他转过身去,拎着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剑,走到了司徒岚的身边“他叫赢岚。”
太上皇停顿一下,眸光落在了宝乐公主身上“赢岚是寡人此生,唯一的血脉至亲。”
他这说话时,注入了三分内力,整个保和殿都回荡着他铿锵有力的嗓音。
他赢苏一生,给不了她名分。
可他希望他们的孩子,能替他们名正言顺的活在阳光之下。
宝乐公主仿
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她浑身抖如筛糠,双手捂住耳畔拼命摇头。
不,他不叫赢岚,他叫司徒岚。
世间有百余个姓氏,他姓什么都可以,但他唯独不能姓嬴。
耳边嘈杂的私语,似乎化作一道道锋芒毕露的利刃,用尽全力的刺进她的心脏,将她扎的血肉模糊,遍体鳞伤。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眸,她抓住席间案上琉璃盏里的银刀,毫不犹豫的刺向太上皇。
他不躲也不避,任由刀刃没入胸膛,一刀,两刀,三刀
太上皇眼眸低垂,望着身前被血浸透的衣襟,微微挑起唇畔“赢妤,你感觉到了吗”
她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仇恨之中。
司徒声冲到她身边,从她手中夺走了银刀,他叩住她的双肩,歇斯底里的吼道“你想死吗你是不是想死”
她置若罔闻,面色惨白的瘫倒下去,双手重重的叠放在心脏上,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
太上皇抿唇一笑“原来你也能感觉到。”
书中记载,凡续命者,会与之悲喜相通,感官相通。
她受伤时,他亦会感觉到痛苦。
她快活时,他亦会感觉到欢愉。
所以当她生赢岚和司徒声时,他便细细体会着她的痛苦和煎熬。
所以当她和司徒霍翻云覆雨时,他便会孤坐在殿中,失眠到天明。
在每一个深夜,他驰骋那些看不清楚容貌的女子时,他都急切的想要知道,赢妤是否能感觉到,他相隔万里赠予她的欢愉。
原来,她也能感觉到。
数十个血窟窿在汩汩淌血,但他的嘴角在笑。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倏忽袭来一道劲风,他几乎是本能的拎起了染血的长剑,在刹那间听风辩位,朝着身后挥剑而去。
袭击太上皇的人是太后,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长剑刺穿了太后的身体,她手中高举着的花瓶,从指间滑落,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没人可以杀了我。”太上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对于这个当了他几十年妻子的女人,眸中却没有一丝怜悯“你更不配。”
太后在笑,笑的那么肆意
,哪怕鲜血溢出嘴角,她也依旧在笑“你真可怜啊。”
太上皇眯起眼眸“你说什么”
“你披着人皮,却改变不了你是蛆虫的事实。”
太后攥着锋利的剑身,一寸寸将剑刃抽离“你爱的人想杀你,爱你的人被你杀死,你站在巅峰又如何”
“不过,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罢了”
她的声音消失了,又似乎并没有消失。
他的耳边传来一阵阵嗡鸣,其中夹杂着她气若游丝的嗓音不过,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罢了。
不,他不在乎。
只要赢妤在他身边,没人爱又能如何
在嬴珰头颅落地的那一瞬间,嬴非非就吓得晕厥了过去,她本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可醒来之后,却看到她的母后也倒在了血泊里。
她毫不犹豫的扇了自己两巴掌,但梦还是没有醒,那隐隐作痛的脸颊告诉她这不是梦。
嬴非非满脸泪痕的攥住八棱竹节鞭,她朝着殿下冲去,还未冲到太后身旁,便被林瑟瑟拦了下来,以手为刀将其砍晕了过去。
最开始嬴珰死的时候,林瑟瑟生怕她们母女两人干出什么来,便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动向。
后来见嬴非非晕厥,而太后除了痛哭以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也就没再盯着太后看。
谁料太后会突然冲上去,她想拦都没拦住,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后死在了她面前。
她没能拦住太后,绝不能再看着嬴非非过去送人头。
保和殿上的鲜血,已经足够多了,倘若再不结束这一切,怕是还要有更多的人相继死去。
“我哥哥今日并非弑君造反。”林瑟瑟抬起眼眸,看向太上皇“你不是万贵妃所生的太子,而是祺嫔生下的三皇子。”
“你自学了西域蛊术,在景阳宫暗室中炼制异面蛊,利用宝乐公主将蛊虫带到太子身上”
蛊虫会在夜里扎根到太子脸上,悄无声息的吐出薄如蝉翼的丝线,一寸寸克隆他的面容,直至完全还原出太子的容貌。
那蛊虫吐出的丝线,会紧紧裹住太子的脸,像是贴了一层透明的面膜,但太子本人却毫无知觉,只是能
感觉到像是过敏一样的刺痒。
太上皇想要收回那张脸,就必须见到太子,可他被囚在景阳宫里不能离开,根本不可能见到太子。
所以他玷污了宝乐公主,又主动承认下此事,当他被投进水牢里,他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太子是宝乐公主的亲哥哥,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毁掉自己妹妹的罪魁祸首
他如愿的在水牢里,看见了怒气冲冲前来找他算账的太子。
太子要单独对他施刑,他便趁着狱卒不在,放倒了太子,将太子脸上异面蛊所织成的人皮换到了自己脸上,又将自己脸上的异面蛊换到了太子脸上。
他换上了太子的衣服,而太子则在昏迷中,被送回了水牢里,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
林瑟瑟隐去了宝乐公主失贞的这一段,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直将众臣听得一愣一愣。
其实,这些并不是祺嫔告诉她的,大部分也都是林瑟瑟的猜臆。
她问祺嫔,太上皇是如何做到偷天换日,夺走了太子的脸。
祺嫔便翻箱倒柜的找到了压箱底的禁术,翻到异面蛊的那一页给她看。
她根据书上所写,大概推测出了这些真相。
因为太子已经死了,她也无处求证,所以她原本是不想说出这些事情的。
可她如果不说,今日一过,但凡殿上有一个活人,司徒声弑君谋逆的行为都会被载入史册。
“是那哑巴告诉你的”
“看来,是寡人小看了你。”太上皇看着林瑟瑟,突然笑道“既然都被你说出来了”
他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露出了他寒玉似的脸庞“那么,这场游戏就到此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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