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沈涉领着闻稚回家。
两个人住的地方出租进不去,他俩沿着林荫道朝住宅区走。路灯很亮,沈涉伸手比划了下,刺白的亮光穿过手指,冷凝的玉色,他忽然转身,两只手圈出正方的摄像头,对着闻稚:“咔。”
闻稚没见过这么幼稚的沈涉,她看到了黑发男生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眸温柔发亮。
沈涉大步走过去,假装咳嗦,然后变魔术一样掏出了一张支票:“哥有钱了。”
闻稚数了下,八个零,这笔钱对以前的沈涉来说不算什么,现在的沈涉捏着这张支票,眼睛里有着期待,对他们的未来。
她心脏有点难受,喘不过来气,但又很温暖。
闻稚问系统:“我是病了吗?”
系统上线:“这不是病。”它把资料甩给闻稚,“宿主,这是感动,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爱情。你病态依恋外的爱情,你喜欢沈涉。”
闻稚又不说话了,她在思考,好一会儿:“我的爱是病态的?”
系统:“是的。真正的爱情是基于一定条件和共同恋爱的人生理想,并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终身伴侣最强烈、最稳定、最专一的感情。”它说,“而你的爱指向饲主,任何一个成为你饲主的人。”
闻稚有些忏愧,虚心请教道:“我要怎么真正爱上一个人。”
系统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它只是一个AI,“也许这正是你要学习的。”
闻稚还想跟系统再聊会儿,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是沈涉,他低声道:“我好高兴。”
闻稚忘了那个问题,她喜欢沈涉的拥抱:“哥。”
沈涉抬起眼皮。
闻稚对自己的病态感到羞愧,她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但她可以学着忠贞、专一:“我会陪着你的。”我会学着爱你。
*
前顶流TUI因为最火的唱跳担当突然退团,而后又频频传出团员撕逼爆料,公司营造的兄弟情崩成塑料,奶狗弟弟、温柔哥哥、初恋情人的人设更是崩的一塌糊涂,粉丝撕逼粉头内卷公司擦屁股的速度跟不上他们层出不穷的黑料,TUI迅速沉寂下去,连黑红的机会都没有就沦落为三流男团。
培养这几个人花了皇庭九牛二虎之力,光宣传费就接近一个亿,眼见成顶流能捞钱的时候,他们糊了。皇庭高层快气疯了,他们也不肯就这么放弃,想着好歹要赚回本,他们策划了一个告别仪式,准备压榨出TUI最后一滴血就放弃他们。就在要公开的前一个星期,TUI所有负责人被召集开了个会。
会议内容保密,听说经纪人先掀了桌子又笑容满面的出来了。
TUI全体成员发微博欢迎新成员。
新成员年龄保密、身高保密、长相保密,总之除了性别男一切信息都保密,直到公演结束才会公布到网上、TUI作为前顶流还是有不少的粉的,新加的成员明显是要顶替前唱跳的位置,不少粉丝不能接受,网上骂声连天,说皇庭吃相难看,他们对TUI的感情日月可鉴,绝对不允许新人的插足。
出逃的门面是暴躁耿直人设,得天独厚的狼狗颜让他在圈里混的如鱼得水,粉丝们爱他爱的疯狂,他也发了微博,就四个字,不自量力。
虞戈粉丝四千万,一句话的微博在热搜上挂了一天。
谁都能看出这是皇庭和TUI的垂死挣扎,虽然骂声很多,粉丝们还是口谦体真的买了票,听说当天脱销的还有臭鸡蛋。他们怀抱着最强烈的恶意去看这场演唱会,主要是针对半路插进来的新成员。
新成员也注册了微博,一周下来粉丝五十万,保守估计黑粉占80%。
新成员微博名TUI—SS。
有吃瓜网友凑热闹,说他指不定是前一段网上轰轰烈烈的S先生,当然,这只是很小部分人这么说。
沈涉签约后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经纪人二十四小时陪同。
皇庭安排他十八岁成年那天出道,演唱会定在晚十点。
天气不好,看样子是要下雨。
经纪人是不想让沈涉在这个关头出去的,然而沈涉态度强硬,他也真的得罪不起这个主,只能给沈涉批了半天的假。
闻稚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沈涉这几天早出晚归,几乎脚不沾地。但她平常就不被允许对沈涉亲亲抱抱,所以也没觉得难熬。
天上乌云滚滚,空气闷热、湿漉漉的仿佛能拧出水。
沈涉被打断手的剧情就要来了。
系统见闻稚有些不安,提醒道:“剧情点相当于沈涉的命运节点,躲不开的。”
闻稚顿住了:“他不在公司?”
系统:“他想给你惊喜。”它说,“他买了蛋糕,正在回来的路上。”
闻稚起身去卧室换衣服,她还拿了沈涉给她买的小花伞:“把沈涉的坐标给我。”
系统不明白:“你去干什么?你身娇体弱,不能打也不能抗,光淋雨就可能要你半天命。”它冷静且残酷,“你去只会添乱,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等。”
柔弱是闻稚被创造出来就拥有的属性,她并不为此感到羞愧:“我去了他就不是一个人了。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是孤独。”
她换好鞋子,锁好门,“我还可以报警。”
沈涉逛完超市突然想去和闻稚相遇的地方看看,记忆里肮脏破旧的小巷因为一个人拥有了特别的意义。他打了个车,一个小时后站在了他曾住过的那个居民楼前面,黑发男生依然与这里格格不入,他感官敏锐,视线和躲在四楼偷窥的女青年撞到了一起。
沈涉拧眉,觉得自己傻叉了才会想来这里。
他冷淡的移开眼。
女青年眼里的希翼瞬间破灭,她很久没见沈涉了,她没想到沈涉能那么绝情的说走就走。她想喊住沈涉,然而黑发男生走的很快,冷白的后脖颈,凌乱的黑发、腰腿分明,自带气场,冷戾矜贵。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了那群凶神恶煞的人。
她死死的捂住了嘴,眼里痛苦而疯狂。
你真的看不见我吗?你要是毁掉了,那个大小姐还会跟你在一起吗?不会的吧,到时候你就知道谁对你最好,谁是真的爱你了。
雨突然大了,天色就跟打翻了的墨汁一样。
沈涉发现不对劲已经晚了,雪白的奶油蛋糕在地上滚了两圈,大雨倾盆,超市袋子很快积满了水,食材泡的稀烂。
沈涉保持着冷静,雨水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流,黑发男生面上一片冷戾:“什么人?”
冀文耀本来都不报希望了,谁知道沈涉竟然又跑了出来,还跑到这个地方:“你可真是找死。”
沈涉脸色难看,左右都是人。
沈涉长这么大就没打过架,但是他天性凶狠,手肘、膝盖、身体坚硬的地方都是他的武器,他打架只盯一个人,完全不理会落在身上的拳脚,五分钟放倒了三个人。他了解人体构造,知道怎么最快的放倒了一个人,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力。黑发男生的眼睛黝黑、嘴角淤青,脸颊擦出了几道血痕。
围攻沈涉的人也打出了火气。
雨水掉在地面,溅起了晶莹的水花,屋檐往下淌水、啪嗒嗒、啪嗒嗒。
沈涉不知道自己挡了多久,被踹到了地上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小腹好像要烧起来,他在墙角蜷缩着身体,意识有些模糊,他感觉到有人再看,但他不想向她求救。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沈涉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沾满了淤泥,即使被打成这样,他没有喊痛,也没有求饶。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仿佛仍然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冀文耀也不生气,他挥手让已经打红了眼的打手们退下:“沈公子应该不记得我了。”他真是怕极了沈涉,一夜还完了十亿的债,皇庭竟然还这么大手笔的捧他出道,疯子,一群疯子,他抬脚,笑眯眯的踩住了沈涉的手指,清脆的一声。
沈涉忍不住了,十指钻心,他挣扎起来,胸口起起伏伏,像条濒死的鱼。
坚硬的皮鞋底摩擦着地面碾出了血,沈涉眼角红了起来,他咬破了舌尖,口腔里铁锈味弥漫。
“大少爷还真硬气。”冀文耀还想毁掉沈涉的脸,但他真的不敢,“这次您应该能记住我了吧。挣扎个什么呢,好好活着不行吗?”
沈涉鼻腔里也进了水,他浑身冰凉。
“你还不清楚?你这样的,就只配在坭坑里打滚。”冀文耀对上了沈涉突然睁开的眼睛,“要不你求我吧,求我就放过你。你说你今天去不了了,要赔多少违约金?或者说双手残疾的人还能出道吗?”
冀文耀笑了:“你怎么还不说话?”他加大力气,眼底全无笑意,“是我不配跟您说话吗?”
沈涉动了动手指,他被人摁着,全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手指。
他没什么感想,直觉得真的好痛:“你害怕我?你这是在自卑吗?”
“你放心,只要我没死。”沈涉喘着气笑了,“你他妈、就死定了。”
冀文耀没想到沈涉还敢放狠话:“你疯了!”
打手们突然躁动,整齐的脚步声围了上来:“警察,都别动,把手举起来。”
鲜艳的小黄鸭伞抬了起来,洋娃娃似的女孩子走到了躺在泥污里、半死不活的黑发男生身边,柔软白皙的手碰了碰他血污的手指:“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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