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师装逼第一次

    “晏晏,你放心吧,结果很快会出来的。你在这里坐会儿,我新得的大红袍,给你沏一壶?”

    坐在研究所所长待客室里,和仪对这位蛊师出身却叛道离经搞起生物科学研究的师兄点了点头,扬起一抹笑容诚恳道谢:“多谢了。”

    “这不算什么。”祝师兄摇了摇头,深深看了林正允与杜鹃几眼,对和仪轻声说:“让助理给你沏茶,我还有点事儿,先去了。那边给你做的加急,八点之前能出结果,放心吧。”

    “多谢您了,祝先生。”林毓中上前对他微微鞠躬,祝师兄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晏晏难得开口求我一次,自然要给她办妥。”

    又对林正允与杜鹃微微颔首,“林先生,林太太,我先走了。”

    “您慢走了。”林正允对他点了点头,杜鹃站起来对他稍稍欠身,神情恳切,“劳烦您了。”

    “当不得,当不得。”祝师兄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然后就是六人相对无言,和仪端坐在沙发上,一颗颗盘着珠子,神情晦暗莫名。

    还是助理的敲门声打破岑寂。

    “仪姐姐!我给你沏了大红袍,还有些如意饼,我一早烤的,也让人给你送去了,吃着怎么样?”

    进来的是个小姑娘,穿着身鹅黄的长裙,留着齐刘海,大眼睛小圆脸儿,肉嘟嘟的,长得很喜庆。

    和仪见是她进来,笑容真切了许多,连连点头,“尝了,滋味很好,谢谢我们小阿愿了。”

    或许是得了祝师兄的叮嘱,祝愿并没在这里多留,只抱了和仪一下,笑眯眯地蹭了蹭,就转身出去了。

    一直沉默着的林毓晴仔细看了她一下,注意到她手腕上也如和仪一般戴着一串珠子,坠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铃铛,只是和仪那个是颇为古朴的藏银,而那名为阿愿的小姑娘戴着的是很鲜亮的朱红色。

    杜鹃看向和仪,抿抿唇,不知从何说起。

    林正允揽着妻子轻轻拍了拍,试探性地问:“……我听他们叫你‘晏晏’?”

    和仪也在看着他们,眼里带着些探究与好奇,闻言笑着点头:“是,师父一开始为我取名‘晏书’,后来因我体弱,一位世叔说这名字不够柔婉,取了一个‘仪’字。晏书就成了小名,朋友们喜欢这么叫我。……你们可以叫我阿仪,不过听起来好像在占人便宜,晏晏也好,阿书也好,我都可以。”

    杜鹃抹了一把眼泪,这位养尊处优几十年的贵夫人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流了自己一世的眼泪,此时对着女儿,又觉得眼睛酸涩,她艰难地张了张口,叫了一声“晏晏”,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林毓晴看她这样,只觉心如刀割,站了起来,走到和仪身前,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我对不起你……”

    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这位名满上京的名媛以手掩面无声哭泣,她不停地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她抬起头,用一双透着红的眼睛看向和仪,轻轻的、像是生怕吓到和仪一样,小声问:“你可以让我有个机会补偿你吗?你放心,任何小说里的情节都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会从林家搬出去,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一定会属于你,我只希望,你能让我这个‘窃贼’能够有机会补偿‘苦主’,不然我会一生于心不安。”

    杜鹃见此只觉心里刀割的一样疼,却又不出言阻止,只将头埋到林正允手臂上,眼泪晕湿了西装袖子上的一大块,心中只恨造化弄人。

    林毓齐自幼与姐姐亲近,此时心中也不好受,但却沉默地坐在那里,听着林毓晴向和仪道歉,看着自己这位向来骄傲的姐姐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他被哥哥握住了手,哥哥看向他的那一眼,带着警告、安抚……与隐隐的无奈。

    林毓齐抿着唇,告诉自己:这本是应当的。

    和仪看了林毓晴一会儿,忽然微微倾身,以一个平视的角度和她对视着,眼中淡淡的,又仿佛带着些感叹:“天命造化弄人,你我也不过是天地间的蜉蝣尘土而已,你不必愧疚。”

    她微微抬手扶起林毓晴,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带着笑慢慢说着:“我看人是很敏感的,对我有恶意的人,靠近不了我周身五米之内,就会被放到。”

    她直起腰,侧头看向林家四口,“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不是无知少女了,也不缺你们林家的钱权财势,甚至如果我想要,那些东西,轻而易举,触手可得。我对你们无所求,自然也不会放下身段极尽讨好,我这个人怪癖很多,俗称‘矫情’,如果咱们真的生活在一起,那是一个很漫长的磨合过程。”

    这话说得伤人,却很通透。

    商场上情势变幻波诡云谲人心难测,这样难听的话落在耳中反而让人放心,林正允与林毓中父子对视两眼,刚要开口,杜鹃已猛地蹿上前去抱住了和仪,哭泣着一声声地喊:“晏晏!晏晏啊!我的女儿!”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拿到通知单的那一刹那,杜鹃又哭又笑,林毓中看向和仪,得益于良好的视力,他清晰地见到了她微微湿润的眼眶与紧紧抿着的唇。

    他愣了一下,发现这个妹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坚不可摧、一身倒刺。

    时候已晚,回京自然是来不及了,一行车队又浩浩荡荡回到山中,已是明月高悬。

    山居门前挂着两盏琉璃灯,八角宫灯的样式,在都市中是不常见的,在这常年被山岚雾气笼罩的连绵青山之中,映着白墙黛瓦,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晏晏。”孟叔略带担忧地看着和仪,和仪对他笑了一下,给他介绍道:“这是我的……父母兄弟,还有这位……林小姐。收拾些客卧出来吧。稍后开始收拾东西,咱们要提前去上京了。”

    “好的。”孟叔连连答应,见和仪面色神情一如往常,便放下心去做事了。

    杜鹃有心和和仪亲近亲近,但见她礼仪周到地招待众人,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便压下了心思,挽着林正允的手,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和仪款款离开的背影,分毫舍不得放松。

    “去睡吧,明早起来再说。”

    和仪的屋子在花园深出,室内的摆设倒是与小院上下的中式画风不同,柔软的沙发、厚厚的长毛地毯、摆在窗边的吊篮,精致小巧的香薰蜡烛,堆了半床的毛绒靠枕,处处透着闲适慵懒。

    星及给她添了一勺安神香后悄然离开,和仪躺在床上翻滚两圈,越躺越精神,最后实在按捺不住,翻身而起信手掐诀,对着铃铛压低声音做贼一样小声说:“来玩呀!”

    她嘴里说着,眼睛还时不时地向门窗看去,提防被人发现。

    “扑克还是麻将……”那边很快给了她回复:“打牌不如吃鸡啊!”

    菜鸡和师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顽强地拒绝了。

    “哎呀呀,真不巧了,我们都打上了!”那群不靠谱的狐朋狗友非常不给和师面子,在那头一边猛戳屏幕一边分心答话:“你就自己玩吧,或者你现在进来,我们不介意你加入,虽然你菜,但是你欧啊!”

    和仪猛地翻了个白眼儿:“你还挺紧跟潮流的,分得清非和欧吗?”

    被用作通讯的小法器那边传来了啧啧不满的声音,有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说来,这七月十五刚过,小晏晏你怎么这么有精神呢?唉,我们老了,睡不了了,就羡慕你们年轻人的睡眠质量,你们倒好,就知道熬夜,简直浪费!小妮子你得早点睡!唉,再过几年,你也老了,什么时候来和我们这群老东西作伴啊~别去你师父那,那幽冥地底有什么意思?咱们在上面,玩的还开心,要什么吃的玩的没有?”

    和仪把自己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对不起,我有一个疑问,你们就算想睡,睡得了吗?一个个僵尸粽子千年老鬼的,要不要我联系庄别致让他上门探望你们。”

    “小妮子不识逗呢!”对面那群恼羞成怒,集体表示:“不和你浪费时间了!吃鸡吃起来!兄弟们Go!Go!Go!”

    “唉。”试图找人打发时间失败的和师盘膝坐在自己宣软的大床上,唉声叹气,沧桑地发出感慨:“现在这世道啊,你永远不知道,和你一起攻城略地的是千年老妖还是万年僵尸。”

    感慨之后,还是无聊,她拉了两个靠枕来垫在背后,自己舒舒服服地往后一仰靠住。

    “舒坦——”和仪长长舒了口气,拿起手机刚要打开,又猛地一个激灵,快速把手机撂到了床头柜上,被子一蒙,呼吸轻缓绵长。

    捧着东西从廊下经过的星及透过窗子向内一看,虽然只能看到一层窗帘,却还摇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早些睡,养精神。”

    回答她的是屋里的几声哼唧。

    星及自己也无奈了,忍俊不禁,再次摇摇头,顺着游廊离去了。

    人一走,和仪就精神了,被子一掀坐了起来,重新摞起靠枕摆出“阵法”,自己舒舒服服躺在上面,翘着个二郎腿拿起手机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正看到柔弱无辜的小白花女主被男主妈妈为难,一手伸向支票,身形微微颤抖,眼眶湿润——阿姨,我对他的爱,绝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又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和仪迅速恢复了呼吸,手机一关被子里一塞,双目安稳闭上,除了垫得高高的上半身之外,没有什么能暴露她。

    “唉——”

    伴随着叹气声,脚步声渐渐消失,和仪重新恢复了自己放纵而自由的身姿,满怀期待地打开了手机,看向了下一句——五百万……阿姨,有点少。

    嘻嘻嘻。

    口味清奇的和师瞬间满足了,财大气粗的她当然不差那点霸王票的小钱,点开就是十个深水鱼雷,美滋滋地评价:不错,虽然男主又渣又花心又没审美,好歹还有点用处。

    和师活了这么多年,最厉害的就是自我排解功能,这会已经大概恢复了冷静,在床上滚了两圈,默默再次将手伸向刚被放到床头柜的手机。

    于是乎,伴随着明月星斗,和师手欠地搜索了某网站热词“真假千金”,打开了一扇自己曾经已经打开过的狗血大门。

    虽然有些情节不符合常理,但是看起来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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