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还一家人, 何必这样客气。

    咱们官家还有两副面孔呢

    驸马们眼见王昪被打了个半死,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再听官家说的那些话, 只怕自己点头点的慢了, 马上被官家拖出去当典型, 如何敢有二话

    头铁也不是这么铁的啊

    当皇帝的心都脏, 驸马们也明白这道理,“一家人, 不必客气”这样的话皇帝自己说说也便是了,要是他们敢信,那脑袋只怕得换个地方呆了。

    寻常人家里夫妻两口子打了一架, 舅兄只能上门给妹妹撑腰, 若是帝姬跟驸马打了一架,惹得舅兄上门

    看看王昪现下的惨态,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会儿官家要表现自己的亲和宽厚,他们只能顺从,强逼着自己挤出来一个笑, 顺势站起身来“官家说的是。”

    李世民笑了几声,临风而立,同驸马们寒暄起来。

    王昪先是被打成了血葫芦, 又迎头泼了一身冷水,紧接着右手被剁掉, 桩桩件件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酷烈,眼见着胸膛起伏的弧度都小了, 似乎命不久矣。

    李世民笑微微的跟驸马们说着话, 看守王昪的禁军小心近前, 回禀道“官家, 王昪那厮快要不行了,是找个御医先帮他稳住脉,还是由他自生自灭”

    话音落地,驸马们脸上的神情齐齐为之一颤。

    李世民恍若未见,只皱起眉头,不解道“这就撑不住了”

    他目光困惑“朕也没怎么着他啊,不就是打了几下吗”

    驸马们“”

    呵,这教科书式的避重就轻。

    禁军面有赞同,附和道“官家说的是,都怪那厮太不中用了”

    驸马们“”

    呵,这教科书式的狗腿子。

    寒风料峭,刮得人心思都乱了。

    李世民抬手揉了揉额头,吩咐说“找个御医来给他看看吧,毕竟是朕的妹夫、珠珠的夫婿,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叫他这么死了,珠珠心里必然难过,朕心里边也挺不是滋味的。”

    驸马们听他如此言说,七上八下的心脏霎时间稳了下来,倒不是替王昪高兴,而是大家都是驸马,若王昪今日惨死,他们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想想也是,王昪毕竟是驸马,王家也是大族,官家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要他性命的。

    大驸马深吸口气,笑着奉承道“官家宽仁,是社稷之福。”

    其余驸马们也纷纷附和。

    “嗯,”李世民将两手背到身后去,欣然领受了这夸赞,又道“叫他死的这么痛快,岂不是便宜他了叫御医把他的情况稳定住,三日之后明正典刑,五马分尸”

    驸马们“”

    驸马们刚刚挂上去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李世民则问左右“宫中帝姬有多少已经出嫁了的”

    左右思忖几瞬之后,恭敬回道“已经有十一位帝姬出嫁。”

    “哦,那刚刚好啊。”李世民笑容闲适,眼眸里却凝结着冬日寒风“斩下王昪十指,分赏给驸马们,天寒地冻的跑过来一趟,总得带点纪念品回去。”

    说完,他向驸马们和蔼一笑。

    驸马们“”

    驸马们笑容里像是掺杂了十斤苦瓜,强撑着行礼道“多谢官家赏赐。”

    李世民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跪在地上嚎啕痛哭的王家人也听到了,王父与王母原本正相对饮泣,闻声当即变色,王母大呼道“官家,不可”

    李世民漠然看了过去。

    王母畏惧于他威势,两股战战,只是挂心儿子性命,强撑着不肯退缩,膝行几步近前,哭道“官家,小儿有错,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便留他一条性命苟活于世吧”

    她知道官家不在乎自己儿子性命,但惠福帝姬他总是在乎的,便央求道“小儿千错万错,百般不对,但他终究是帝姬的夫君啊您若是杀了他,帝姬日后该当如何求您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官家”

    李世民诧异道“夫君怎么了,很了不得吗朕若是杀了他,再给珠珠选一个不就是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都是啊至于珠珠日后如何”

    他神情中浮现出几分讥诮“王夫人,朕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若说你看不开吧,你北上时被金人奸了又奸,尚且不曾自尽,回国之后坦然跟丈夫生活在一起,还不忘给别人家的女儿挑刺;若说你看得开呢,你又觉得珠珠没了你儿子后半生就完了,怎么,你儿子是夜壶吗,离了他就活不了了”

    王母被他呛住,再说不出话来,有心搬出烈女不侍二夫的古话来,奈何自己历史也不清白,涨红着脸讷讷半晌,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败退下去,王父却向前哀求道“官家”

    “有这个闲心替儿子求情,不妨先哭一哭自己王昪是个畜生,你们王家也没什么好东西”

    李世民目光在难掩惶惶的王家人脸上扫过,冷笑道“王昪屡屡欺辱珠珠,难道你们夫妻二人没有参与其中、煽风点火你王家的女儿难道没有借机索取珠珠陪嫁,连王贵妃留给女儿的遗物都夺了去还有你们王家子弟王昪不得出仕,你们可没少得皇家荫庇啊,竟也能冷眼旁观,坐视帝姬受人欺辱”

    王家众人听得冷汗涔涔,面如土色,王父有心辩解一二,李世民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的话还是等到了底下之后,去说给二圣听吧”

    “传朕的吩咐,驸马王昪及王家之人欺压帝姬、辱蔑皇家,坐不敬,王昪五马分尸,王家本家之人处斩,亲族流放三千里,出嫁女不纠其罪,其后世子孙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驸马们只知道官家动怒,原以为处置掉王昪也就是了,却不曾想竟连王家都跟着吃了瓜落,霎时间心头发冷,面露惊慌,悄无声息的交换个颜色,谦卑的低下头去。

    唇亡齿寒,他们尚且如此,更别说王家人了。

    好容易停住的哭声立时大作起来,王父抽泣着近前请罪求饶,李世民看也不看,吩咐人将王家人带走,无关之人送回,又同驸马们道“朕去看看珠珠,她伤的不轻,女孩儿家脸面要紧,便不叫你们一道前去探望了。”

    驸马们满头冷汗,反应倒很快,旋即便行礼告辞,道是回府之后便将此事告知妻子,叫她们前来探望小妹。

    李世民笑着吩咐人送他们出去,又往惠福帝姬处去探望她。

    御医被人急匆匆叫来,见了惠福帝姬面上伤痕,也是大吃一惊,小心擦拭过之后帮忙上了药,又专门为她受伤的眼睛开方子,李世民过去的时候,诸事都已经处置妥当,御医在小厨房里盯着婢女煎药,张女官在内室陪伴惠福帝姬。

    正房与偏房之间相隔一段距离,但也不是十万八千里,这时候北风正盛,难免将王昪和众姬妾的惨叫声与王家人的哭嚎声吹将过去。

    惠福帝姬起先还觉心有惴惴,再去想王昪与王家人是怎么对待她的、姬妾们又是如何欺辱于她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抹快意来,畅想着王昪死后自己出家做女冠的逍遥日子,神情中也随之显露出欢欣模样来。

    李世民入得门去,惠福帝姬与张女官忙起身迎,他笑着颔首,落座之后,温和道“从今以后,无论是王昪还是王家人,都不能再侵扰于你了,朕会下旨废黜你们二人的婚姻关系,此后你再嫁也好,出家逍遥也罢,朕都是赞同的,左右咱们家大业大,也不缺你这一口吃的。”

    惠福帝姬回想起噩梦般的婚姻生活,如何还会想再入其中,听他说完,便跪下身去,迫不及待道“臣妹无心再嫁,情愿出家去做女冠,逍遥一生,望请九哥成全”

    “快些起来,怎么老是喜欢跪”

    李世民虚扶一把,又笑道“你既想做女冠,那九哥赐个道号给你便是,以后若是又想嫁人了,再还俗也来得及。”

    惠福帝姬从前与九哥九嫂交际的少,被王昪欺负也不敢入宫求援,现下见这没相处过多少时候的兄长如此拳拳关切,百般爱护,不禁泪湿衣襟“九哥如此待我,珠珠实在无以为报”

    “怎么又哭了”李世民无奈道“你既叫朕一声九哥,那便是朕的妹妹,做兄长的哪里能不管你再说,即便你不是我妹妹,只是寻常女子,朕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若非九哥,我后半生还不知要如何,说是恩同再造,半点也不过分的,”惠福帝姬笑着擦了眼泪,诚恳道“珠珠出家之后,必定日日为九哥九嫂祈福,但愿能回报兄嫂恩情之万一。”

    李世民留下同她说了会儿话,不多时,御医送了药去,他看着惠福帝姬服下,嘱咐她好生歇息,自己则起身回宫。

    惠福帝姬千恩万谢的送了他出去。

    王昪与惠福帝姬之间的关系,周遭邻居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那人渣究竟能做的有多过分。

    这一日左邻右舍先是见官家带着禁军进了惠福帝姬的公主府,没多久驸马们和王家人也到了,就知道里边只怕是出了大事,偷偷摸摸的在自家墙头上观望,最后果然见驸马们走的时候脚步踉跄,脸色苍白,王家几个出嫁了的女眷被侍从搀扶着出去,其余人却是被押解出去的,看离开时候的方向并非回府,而是下狱。

    里边到底出什么事了

    所有人心里边都冒出来这么个疑问,只是不敢前去打听,没过多久,便见出嫁了的帝姬们携手前来,一个都没少。

    左邻右舍就没个傻的,思忖之后,很快便有了答案八成是王昪那混蛋欺负帝姬叫官家知道了,这不是,坐牢全家桶都安排上了

    左边邻居说“王昪有病,王家人也有病从前太上皇在时也就罢了,现在这位官家是个什么人物,他们难道不知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呢”

    右边邻居唏嘘道“我就说王昪蹦跶不了多久,王家也兴盛不了几代,不说君臣之别,就说要没要官家,他们能从上京被赎回来官家对王家一族有救命之恩啊这头承了人家兄长恩惠,转头就虐待人家妹妹,这是人干的事情活该”

    王昪跟王家是被杀的那只鸡,驸马们是被吓唬的那只猴。

    大驸马回到府里之后一屁股坐下,连喝了三碗热水才觉得心肺肠子暖和起来,手也没之前抖得那么厉害了。

    嘉德帝姬看得奇怪,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难道珠珠竟连一碗水都没给你这姐夫喝”

    这话说完,她自己便明白内里肯定有事,压低声音,询问道“官家叫你去做什么难道是珠珠出什么事了她还好吗”

    “去的不只是我,其余驸马们都去了。”

    大驸马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挂了一院子的血色男女,王昪被斩下的那只右手血淋淋的摆在眼前,他心脏跳得快了,艰难的眼一口唾沫,胆战心惊道“的确是出事了”

    他定了定心,将事情原委讲述一遍。

    嘉德帝姬听闻王昪如此欺辱于惠福帝姬,眉宇间不禁浮现出几分怒色,再听闻王家与王昪说的那些话,惊怒之余,又难免黯然神伤,最后听丈夫讲了官家说过的那些话,却是怔楞出神,恍若灵魂脱壳。

    大驸马吓了一跳,唯恐妻子出事,明天官家上门扒皮“玉盘,玉盘你还好吗我差人去请个御医来”

    嘉德帝姬怔怔回过神来,忽的“啊呀”一声,慢慢落下泪来。

    说得真好。

    把她想说,但是又不能说的话都讲出来了。

    被金人劫掠北上,她们有错吗

    被金人欺凌折辱,她们有错吗

    她们该死吗,该自尽保全名节、维护皇室声誉吗

    可是二圣没有自尽、朝臣们没有自尽、亲王、宗室、驸马都没有自尽,凭什么逼她们自尽呢

    男人不能卫国,女人不能守贞,明明都没有做到,凭什么女人该死,男人就能堂而皇之的活在世间

    难道所谓的女人贞洁,竟比家国宗庙还要重要吗

    男人都有脸面苟活于世,却要求女人守贞殉节,难道女人的脸皮生来就比男人薄吗

    就是不自尽

    她们凭什么自尽

    嘉德帝姬起初只是小声抽泣,然后哭声愈大,眼泪也掉的愈凶,最后支撑不住,伏在桌上嚎啕痛哭。

    大驸马有心出言劝慰,话将要出口的时候,却又顿住,只握住她的手,无声的陪伴在侧。

    同样的画面也出现在其余公主府上。

    有王昪的前车之鉴在前,就算是装,驸马们也得装成天下第一深情人,满脸担忧的守候在侧。

    李世民回到宫中,便将自己的处置说与魏皇后听,末了,又道“朕处罚的过于严苛了吗”

    魏皇后出身武家,见多了父亲被那些个文臣打压,更不喜那些酸儒规矩,且她自己也有女儿,怎么会出声反对

    设身处地的思考一下,若今日被欺负的是她的女儿永宁,什么母仪天下的风度,什么贤淑宽和的秉性,她怕不是要生撕了王昪和王家人才能解恨

    现下听丈夫这么问,魏皇后当即摇头“妾身觉得官家处置的很是妥当。唯有如此,方能给予朝野上下一个震慑,也切实有力的改变帝姬们可能遭遇的不幸命运。”

    说到此处,她起身行大礼,郑重道“靖康之变时,受辱女子何止万千朝野、民间也时有议论,要求帝姬们殉节守贞,官家女眷与商户女子更是如此。官家将被掳之人赎回之后,使得百姓阖家团圆,固然是一大善事,然而有些极端的宗族却不肯接纳南还女子,更有甚者,竟闹出了人命,妾身身为国母,以为此风万不可长,靖康之变乃是国之大辱,天下臣民蒙难,怎么能独独苛责在女子身上呢”

    李世民将她搀扶起身,正色道“皇后言之有理。”

    此事朱元璋也曾说过,北宋时尚且有五代遗风,并不将所谓的贞洁看得很重,二嫁的妇人可以做皇后,甚至有两位宰相为争娶一名寡妇大打出手,皇室高门尚且如此,民间就更不必说了。

    可是南宋之后,因为靖康之耻的缘故,对妇人的束缚陡然加重,从前锐意进取的激昂精神也遭受到了打击,全面转向保守,长远来看,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沉吟过后,便与魏皇后一道去拜见两位太后,阐明今日之事后,请两位太后联名下诏,正天下争议、明百姓视听。

    孟太后本就是慈悲心肠,自无不应之理,郑太后自己有几个女儿,如何愿意叫她们受了委屈还要承受骂名

    更没有不应的道理。

    只是孟太后想的更多一些,面有忧色,提点说“我们两人自然是赞同此事的,王昪与王家如此欺辱珠珠,自当领罚,只是百官那里,尤其是文臣们,难免会有所争议,官家心里边也该有个准备才是。”

    李世民从容笑道“金人都打过了,也打赢了,朝堂上翻不出什么浪来的。”

    第二日到了朝堂之上,果然有言官闻风而动,直指昨日官家施刑罚于驸马王昪及王家众人之事。

    “本朝开国之后有制,尚主之家例降昭穆一等以为恭,仁宗皇帝在时,便不赞同此法,称以富贵之故,屈人伦长幼之序,大为不妥,后来神宗皇帝继位之后,降旨称此废人伦之序,不可以为法,令公主向舅姑行礼,天下震动感叹,说以公主之贵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别人”

    李世民听他说了这么长一串都没个重点,眉头不禁皱起“所以呢”

    言官便道“帝姬既以常礼侍舅姑,若有纠葛,便是家事,岂可以国法刑之驸马行事确有不妥,然而官家下令将其五马分尸,问罪其家,实在有失圣明,杀戮太甚,臣请官家收回旨意”

    另有人出列附和,齐声道“臣等奏请官家收回旨意”

    李世民被气笑了,却不急着发作,只和颜悦色道“那诸位卿家以为,朕该当如何处置呢”

    那言官听得微怔,很快顿首道“令驸马向帝姬谢罪,夫妻修好,再结白头之约。”

    李世民点点头,却问道“几位卿家都在东京安家吗”

    言官们神色微变,却不敢欺君,声音便低了些“是。”

    李世民道“料想诸位卿家这般慈悲,一定不介意把家中资财捐给朝廷吧驸马索取帝姬嫁妆讨好青楼女子,是为一己私利,尔等捐献家财于国家,可是为了天下和黎民百姓啊你们一定不会反对的,是吧”

    言官们“”

    李世民又道“料想诸位卿家这般豁达,一定不介意朕赏你们廷杖吧驸马动手殴打帝姬,是夫为妻纲,朕身为天子,下令惩处朝臣,是君为臣纲,完美契合诸位卿家所说的三纲五常,你们一定不会反对的,是吧”

    言官们“”

    “还愣着做什么传朕之令,即刻抄没其家财,不得有误”

    说完,李世民冷下脸来,猛一挥手“带下去,打”

    言官们没想到御座之上的年轻官家丝毫不按常理出牌,正目瞪口呆,却有禁军上前拿人,剥去官服之后,拖去殿外廷杖。

    言官们面色霎时间失了血色,惊呼大呼道“官家我等皆是衷心直言,朝堂之事,您怎可如此儿戏”

    李世民冷笑一声,两手抱胸,讥诮道“没关系啊,待会儿你们挨完打,朕或许可以考虑向你们道个歉,君明臣直,以后咱们还能天长日久的作伴呢”

    会说风凉话是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针没扎到自己身上

    叫驸马道个歉,然后重归于好

    你来试试看被人搬光家产、打个半死之后还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跟朕玩君明臣直

    武将们早就知道这位年轻官家的秉性,压根都不打算插手,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不说话,文官当中摸清楚官家脉的也不少,同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廷杖声自殿外传来,伴着言官们的惨叫声,李世民冷冷觑着殿中群臣,嘿然不语。

    皇帝跟朝臣的关系本就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想学前几朝文官那样吐朕一脸唾沫星子,逼朕打落牙齿和血吞

    做梦呢

    三十杖打完,大半言官都爬不起来了,血染里衣,被人拖着进殿向皇帝谢恩。

    李世民高坐堂中,目光敛和,神情肃穆“诸位卿家皆是忠君体国之人,朕有一件任务,今日便交付到诸君手上。”

    朝臣们听得微微变色,言官们也知道这八成不是什么好事,本就惨白的面色愈加惊慌起来。

    李世民神色中却添了几分忐忑与不安,皱眉道“昨日星官夜观天象,见彗星出于东南,必然是北方金人失德,叔侄相争,上天方才降下彗星预警。”

    说到此处,他正色起来,面有骄矜“宋金两国既为兄弟之邦,朕不能坐视金国蒙难,尔等明日便持朕手书北上,告知宗弼和宗磐二人,朕对于他们二人,怀有一种父亲般的关怀,不能眼见金国遭难,大宋承天所授,只消他们割让一半领土与我大宋,朕即可上表天君,免除金人罪祸”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言官们“”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李世民垂眼看着他们,微笑道“国家养士二百年,已经到了你们报效大宋的时候去吧,若是谈不下来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朕没有你们这样无能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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