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站在那里盯着凌飘瑶渐行渐远的背影,昨夜他从清灵院出来已是深夜子时,除了值夜弟子仙苑不允许其他弟子三更半夜在仙苑内走动,何况他回来时挑的路线是值夜弟子都不会走的小路。
江迢迢出去找他尚且说得过去,凌飘瑶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恰好遇见重伤的他。
不过听传闻秘言说,凌家主母是月瑶族人?
他回到清灵院后院,布下一道结界后掌心浮现魔气,腰带上的浮光尺震动不安,片刻出现一道凶冥鸟虚影。
那虚影盘旋在半空,想要落在沉衍的肩膀上却被浮光尺震慑不敢上前,它盯着玉佩鸟喙开合:“好东西呀。”
沉衍没有搭它不着调的话,“去查凌飘瑶。”
凶冥鸟说了句“遵命”,双翅一振就要消失,它忽然想到了什么,“主人,你今日怎么能动?”不止能动,还动用了魔气。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和以往比起来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话多。”沉衍扬袖将虚影打散,收回魔气的瞬间,浮光尺安稳的落在他的腰间。
仙苑内一直有骆宏锦的眼线跟着他,他去取月灵泉水的时候差点露出马脚。以骆宏锦的谨慎程度,哪怕是有一丁点儿的怀疑也会进来查看。
这样还不如他主动出去,将全身灵力融入月灵泉水给江迢迢喝下,月灵泉水喝下后便查无可查。而他失了灵力自然也没有闯入藏宝阁盗取月灵泉水的能力。
至于他为什么能动,他不是去答谢凌飘瑶了吗?弟子宿院人多口杂,骆宏锦不想知道都难。想知道原因就自己去查吧,若是能查出什么也算帮了他的忙,若是查不出什么也会对凌飘瑶有所掣肘。
他倒要看看还有多少阴谋要用在他身上。
撤了结界回到练功房,江迢迢还躺在他的软塌上,她正满眼泪花、瘪着嘴拼命往自己脸上吹气。
江迢迢快要呕死了,屋子里窗户没关,风吹进屋子里,将她的发丝吹到脸上,扫着皮肤有点痒,不自在的很。她瘪着嘴往上一吹,结果将发丝从脸上吹到鼻子上,发尾搔在鼻孔处,弄得她想打喷嚏打不出来,硬是憋出两包泪来。
她幽怨地看向沉衍,眼睛里挂着一圈眼泪,看着下一秒就要流了出来的样子,“快给我解开。”
沉衍皱眉走到塌前,捏诀给她解了定身术,“不就定了你一会儿,哭什么?”
“你灵台不稳,短时间内不能下床走动,需要再歇上……”
江迢迢猛地坐起来,伸手将脸上的发丝扒拉开,痛痛快快地打了两个喷嚏,将眼泪一擦,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沉衍脸色骤黑,他适才竟还在想是不是给她施定身术太过分了,如此看来,应当是太过客气才是。
他重新施了定身术,将她摁了回去。
江迢迢懵逼了一瞬间,然后破口大骂:“沉衍你是不是有病?干嘛又给我定身?快给我解开!”
他走到书案前坐下,关了听识,任江迢迢怎么骂都一动不动。
半个时辰后,江迢迢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口干舌燥、有气无力,这下是真的气哭了。
她孤身一人在这个异世,别人动动手指头就能欺负她,现在被定在这里,除了眼珠和嘴巴哪里都动不了,那个始作俑者还坐在旁边看书,理都不理她一下,要不是为了他,她会来这里吗?会吗?!
越想越气。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沉衍,眼泪顺着眼角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沉衍算着差不多到时间了,他才恢复听识向江迢迢看去。看到她满脸泪花,枕头都湿了一半的样子,胸口没由来的烦躁。
他上前给她解开定身术,“你到底在哭什么……嘶!”
江迢迢拽着他的手,张嘴就咬在他的手腕上。这恶狠狠的力气,是下了狠口的。
许是她刚才哭成那个惨样儿,让沉衍有了些许愣神,一时没躲开后便也没有挣脱,任由她撒气。
江迢迢咬了一会,见他没有挣脱的意思,便松开了嘴。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沉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消气了?”
他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两排牙印,牙倒是长得整齐,“我给你施定身术是让你休息,你哭什么?”
“直挺在床上跟僵尸似的躺大半个时辰,你试试能不能休息。”
虽然听不懂僵尸是何物,但是大体意思还算明白,应当是不舒服的意思。谁能想到她这么犟,也能气半个时辰,平日里不是很识趣的吗?
以她的性格不应该是气上一会后,见没人管她便自己睡了吗?
沉衍看着她现在这幅模样颇为头疼,“不是要背册子嘛,许你在此处背行了吧。”
江迢迢偏过头去看他,用下巴朝着软塌一点,“在这?”
沉衍:“可。”
这可是你说的,江迢迢跳下软塌从书案上找出自己的弟子手册,然后掀开被子往软榻上一躺,刚才僵着身体发麻,现在怎么舒服怎么来,还故意背得超大声。
沉衍八风不动地坐在书案前吸收灵力,江迢迢奇怪地看着他,不会又关了听识吧?
她试探地叫了声:“沉衍?”
沉衍也不睁眼,启唇道:“作何?”
她看到书案想起他拿走的那几本书,问道:“你刚才去哪了?是不是去找凌飘瑶了?”
沉衍睁开了眼睛:“你如何得知?”
这特么不是废话嘛!她看完了整本书,他是怎么一步步喜欢上凌飘瑶的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江迢迢想想掌刑司两人一起出现的身影,无法避免的美救英雄,她头痛地看着沉衍,问道:“你不会现在就喜欢上凌飘瑶了吧?”
他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听着他微扬的尾调,像极了被人揭穿后的窘迫,江迢迢觉得生无可恋,完了完了完了……
沉衍被她怪异地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正要重新闭上眼睛之时,她艰难地启齿:“其实吧,你不觉得凌飘瑶跟骆熠师兄更般配吗?”
沉衍不解:“然后呢?”
“然后你别喜欢她了,赶明儿个我给你找个更好的。”
沉衍:“谁告诉你我喜欢她了?”
“那你为什么专门拿着册子去谢她?”
沉衍懒得跟她解释,闭上眼睛开始修炼。这在江迢迢的眼里可不就是默认的样子嘛,她从软塌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人家凌飘瑶和骆熠是一对,你可不能横刀夺爱。而且你没觉得你们人设不搭吗?两个都是清冷人设,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调调,两人待在同一个屋里连尬聊都做不到……”
沉衍被她嘴里这些无关紧要的乱七八糟话念得心烦,“别念了,我不喜欢凌飘瑶。”
江迢迢不确定道:“真的?你不喜欢她了?”
“不喜欢。”沉衍不耐的很。
江迢迢放心了,沉衍应该不屑于撒谎,她回了软塌继续背书。
*
清灵院内骆宏锦下手跪着几个心腹,他们身穿仙苑高阶校服,皆是苑内精英。
他这会正坐在上面大发雷霆,“什么叫消失了?一个人从我仙苑藏宝阁盗取宝物也就罢了,你现在跟我说盗宝之人凭空消失?你就让我用这四个字跟整个仙苑交代吗?”
底下人跪在地上提着气不敢回话。
他从下午得知月灵泉水被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时辰,追查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有点踪迹是在沉衍的清凉苑,可是他昨日才被抽了气血,今日是什么状况他再清楚不过。纵使有凌家小辈为她渡了灵力也不过杯水车薪,让他勉强能动是了。根本无法逃脱仙苑卫队的搜捕。
月灵泉水不宜保存,四个时辰过去再想找回已是妄想,但是必须查出偷盗之人出一口恶气!
三十年的月灵泉水,整个仙苑也不过只有那一小杯,不能就这么白白失了!
骆宏锦吩咐下去,“继续追查,一有踪迹以及来报。”
“是!”
得了月灵泉水的贼人现在正在气偷了月灵泉水的贼人。
江迢迢拿着册子小嘴嘚吧嘚地一直背到了晚上,在沉衍逐渐不耐的神情下才拿着册子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卧。
沉衍在她走后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这可能是他的耐心二十多年来遇到的最大挑战吧,差点就要被她烦死了。
他撩开袖子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牙印,想到,下次再敢如此放肆便崩掉她的牙。
隔壁的江迢迢,因为报复成功,气息十分地顺畅,她抱着册子香甜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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