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什么也没看见, 一边就美美哒地夸起来了。这话说的,跟掩耳盗铃本身也没什么区别。
夸的那个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被夸的那个就没那么强大的心脏了, 脸也红心也跳的。躺男人怀抱里面, 跟块草莓夹心小饼干似的,从耳直直烧红到了脸。
是块小饼干淑女呢。
扭一扭,抱一抱, 还没泡。
到底是女孩子, 脸皮薄着,那声夸是夸,但对她来说也是十足的流氓话。听完了, 发热发烫发呆了两秒, 就忽然没一点点防备地往男人怀里暴冲过去。
羞愤过度, 小饼干投怀自泡
可不得了。
大耳朵狗史努比黑眼珠子看着这一幕,甩了甩狗头, 看模样似乎还有点疑惑。跟着狗头又凑过来, 猎犬本能地嗅嗅女孩的手,又讨好地想伸舌舔舔, 但是“史努比。”
“”
史努比打了个响鼻,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草莓夹心小饼干在怀, 前面被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地遮起来, 这会是真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把小饼干羞的。
容绰唇边噙着丝笑, 手搁人背上轻轻地拍。知道她是羞极了,动作也规规矩矩地没造次,就轻着声, 慢慢地说着哄着。
“羞什么”
“是被我看见了, 又不是被别人。”
看看, 正宫小公举说的话就是硬气。
孤打下的江山,孤看一眼怎么了。
堂,堂,正,正。
哄了两句,夹心小饼干纹丝不动。他面上未见不耐,手持续拍着,也继续说下去,说她这么好看,又是被他看,所以一点都不吃亏,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
出身富贵的天之骄子,平日是被众人星捧月般地捧着的男人。哄人这回事,本来是不存在在他人生的字典的。这一时谈了恋爱坠入爱河了,抱着他的小饼干宝贝得很。就差现场来首童歌了,小饼干乖乖把门开开什么的。
好话说遍了,被抱怀里的小饼干终于探了个脑袋出来。被闷久了脸有点红,声音有点瓮,四目交视,她用瓮声对他颐指气使,“你把眼睛闭上。”
“”
天黑了,请闭眼。
天亮了,请睁眼。
今夜安然无恙。
晏歌把衣带束好,晚风微凉抚过,衬着脸益发热热的。
出了这档子事,她当然再无心跟他遛弯了。而后各回各房,她做了一晚上的梦,就梦见有人在她身后追着,边追嘴里边振振有词,跟念经似的。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
一夜过去,等晏歌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次日的早晨了。
洗漱过下楼时,隔着一层的高度,楼下餐桌旁已经围了不少人。江老先生耳聪目明,第一时间捕捉了宝贝崽的身影,手抬起直往上招的“小歌,饿了吧”也不等人回答呢,老先生就直抒了胸臆,“快来吃早饭。”
莫璃坐在餐桌末处,本扶着银色调羹在喝粥,这时听见江世应这声唤,脸色为之一变。神情往下压了又压,攥紧而发白的指骨却将真实心情彻底暴露。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会是她。
江老先生做事稳妥,虽然暗中操持了不少事情,但究竟没有在明面上去插手两只崽的恋爱。就怕宝贝崽觉得他们家有点历史规矩多了,又是什么门第森严的,把人给吓跑路了。
直到昨天,也是亲外孙把人给带回家了。老爷子这才不再藏着掖着,把这件事彻底公开在整个家族。
原本,除却老先生本人,就只有江三小姐妇夫是知情的毕竟是以后的公婆,不知情也不像话。其余人则一概被蒙在了鼓里,更不必提江翡母女。
对莫璃而言,昨天尚是爷爷八十六的寿辰,一家子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一觉醒来,却得知了这样一道晴天霹雳。
她看着心上的人数年如一日地不曾有过男女关系,以为从前如此,以后也会如是。单恋的人心中有痴迷的愿,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是能伴他最久的。
所以她等得起。
等潮水褪去,其他女人疲倦退场,而她仍在原地。到这时候,他一定就能看见她了。
只要她跑赢了时间,最后就能入他的眼。
莫璃一直这样以为。
只是她不知,凡事皆有例外
而世间情爱,尤为如此。
江翡就坐在莫璃身侧,痴长的数十年岁,她并不如女儿那般地将喜怒尽数宣泄于色。脸容是淡的,扶筷动作亦不疾不徐,如周遭的事情全然与己无关般的。
但内心亦有不满。
老六这事,老爷子摆明了早就知道,江和月与容长舟看着也是知情,不告诉其余人也便罢了毕竟老六未来娶妻娶谁,和他们并没有关系。
但是她,她家的璃璃。
璃璃那孩子私心钦慕老六已久,眼里心里也只有老六。想当初,为了璃璃的事情,她还去求过老爷子一回。
既然老六并无十分感兴趣的对象,那么娶了璃璃、亲上加亲,总也不算是下策。
但人言依稀在耳,是不曾多考虑哪怕一秒钟的回绝。
“强扭的瓜不甜,小翡。”
好。就算是强扭的瓜不甜,但老六在外面交往了其他女人,老爷子对此又不是不知情
那怎么着,也该跟她们母女知会一声吧哪怕是象征性的也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地,任老六把女朋友带回了家,带上了桌,惊雷般的消息丢下来。
甚至还是晏采蘋的女儿
这是要打谁的脸啊
对着面前碗里银耳甜汤,江翡眼色一径地下沉。
还是说
外人,终究是外人。
踩着拖鞋,晏歌下了楼。视线触及一隅的莫璃时,她眉目稍怔。
这一张脸,她不久前才刚刚见过。
是等你女主角蒋兰生的演员,莫璃。
也是到她跟前来,自称是他未婚妻的那一位。
眼见着宝贝崽来了,江世应遂开腔介绍起家庭构造来,也很简单老爷子共二子二女,孙辈六人,不过在身边的就这两个“一个是老六,一个是璃璃。”老先生如是说。
晏歌了然过来所以,莫璃是他的妹妹。
也在瞬时一并了然了他带自己回家的原因。
男女处事风格有异,比起口头解释,他更倾向于用行动说明。
只是,也有想不明白的。
比如莫璃,明明是他的妹妹,为什么要对外宣称那样的话
时间不容她思考太多,就在这数秒间,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些微刺耳的声音是江老先生将椅子拉开,示意她过来坐。而那位置安排得巧,右边是爷爷,左边是男票,对面是男票的父母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彼此见过,老先生与三小姐无声交换了视线,江和月便偏首向莫璃,也如无意般地随口提及,笑意婉婉的,“璃璃,小歌和你差不多大,以后有空可以多交流交流。”
莫璃舀粥的手便倏而一停,但长辈嘱咐,不好不回,垂着眸仍应下来了,“是。”
江翡如何又听不出,这哪里是交流,这分明是在敲打。她看着晏采蘋那女儿腕上已戴了翡翠的镯,那样漂亮的飘花、充足的水头,分明就是老太太指准了要留给幺孙媳妇的那一块。所以这是老爷子认准了,要把晏采蘋这女儿作外孙媳妇来待。也因此,才让江和月对她女儿说了那样的话。
跟她女儿说了,不也就等于是在跟她说吗
就像彼时一句“强扭的瓜不甜”般的,那是在告诫她们不要痴心妄想。
江翡心中牵出凉笑。
放着宝贝崽在旁边,江老先生的重心就完全不在吃饭上了,尽数转移到了监督崽吃上头去。一会儿是崽吃这个,一会儿是崽吃那个。那边桌上有个烤小份红豆派,晏歌尝了一块,老先生就把那一整盘全提溜过来了仿佛全然忘记了,那是因为坏崽喜欢吃红豆,所以家里厨子在坏崽回家时特意做的点心,本来是坏崽专属点心的。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也不是。
起码老爷子提溜走那一盘点心过后,还给坏崽使了个眼神,表示这次你就让着宝贝崽,下次多做点,把你的份也算进去。
“”
但有人还记着那红豆味的喜好呢,看着一整盘红豆派被端到自己跟前来了。人就拿着公筷夹了两块红豆派出来,放进男人跟前的小碟子里,底下小手指勾勾牵牵,意思是小公举请慢用。
触及碟子里多出的那两块,容绰弯弯唇,手在桌下把小手一指指地反扣住了,也附耳轻语了句,“真乖。”
是他的草莓夹心小饼干无误了。
上座几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那做爷爷的做爸爸妈妈的各个都和小姑娘亲近得很。但人心各异,和谐中也有暗流涌动。譬如那端同样年轻的女孩,始终只舀着调羹,而碗中粥米粒不少,分毫未动。
与之相比,江翡要镇定得多。
如对眼前景象无知无觉般的,她将那花胶银耳的甜汤舀毕喝净。以纸巾拭了唇,这才抬眸向晏歌,唇角带笑,亦不紧不慢地道“说起来也巧,小歌,我和你父母都认识。”
“二十年前,我,采蘋,还有曾城。”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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