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笙白带着八百两银票从赵府离开, 心情很不错,赵彦淮的腿只治了一半,之后的三个月里他还得来, 自然还少不了, 更重要的是, 可以让陆修垣兑现承诺, 要回来一幅画。
于是从赵府出来后, 龙笙白就直接和沈黛娇道别, 直奔陆国公府。
雪停了, 路上行人多了起来,临近年关,进城采货的百姓在各家铺子进出, 巷弄口下了学的孩童们放着鞭炮打着雪仗,好不热闹。
沈黛娇顺道去了一趟庆云街, 回沈府时天色已暗, 府内掌灯之处,灯光衬着雪地,格外的安静。
碧秋院内, 紫苏带着两个小丫鬟忙着打点院子,见小姐回来,将今日齐家送来的年礼单子交给了沈黛娇。
“小姐,齐府今年加送了一车,放的都是蜀中的绢绣,还有张家那边”紫苏又递上来一个册子,是张志宝派人送来的, 东西不多, 但都是名贵之物。
“他倒是擅长这些。”沈黛娇一样样看下来, 正经买卖做不来的张志宝,为了那些营生的活计,投她所好倒是挺快,就是张老太爷要知道这些,不知会作何感想。
“还有二房那边送来的。”紫苏最后端上来个木匣子,分了三格的小屉,里面从上至下摆了一对金镯,一对耳饰,还有一支金钗。
最上面打开来放了些用来打赏的小珍珠与金银裸子,最底下是两颗绿宝石,未经雕琢。
“送过来的春熙还询问了您的尺寸。”
沈黛娇拿起镯子往手上戴试了下,细看,与她之前在清源山丢的那只很像,还有耳饰,上面的珍珠也是照着她原来的打的,成色看着还要好一些。
“问尺寸做什么”沈黛娇随手又拿起钗子,也是个新鲜货,摆在铺子内少说也得七八十两银子,这么加起来,这一匣子的东西不少钱。
“二夫人娘家送来了一箱皮子,四姑娘或许是想给您做一身衣裳。”
沈黛娇笑了,打从清源山回来,在家养了数日,她就一直没来过碧秋院,倒是源源不断送了不少东西来,转性了
“把之前拟的年礼册子给齐叔送过去,要过节了,伙计们的年钱不能迟。”沈黛娇抽了账簿低头看起来,紫苏知她脾气,这一瞧怕又得半夜,便让知书去准备宵夜,给小姐晚上吃。
年关的日子过得很快,腊八之后便是小年,各府衙都开始放休,府内变得更热闹。
小年前,城内还传过两日腊八那天十里亭的事,沈家三小姐欺负的陈安郡主,大雪天把人弄的浑身湿透生了病。
但这样的传闻很快就被新年的气氛盖了过去,毕竟一年到头,沈家三小姐欺负人的传闻不时的在说起来,不新鲜了。
要是转换下,谁家三小姐被人欺负,说不准能热闹上好些天。
小年过后,晋阳城内新年的气氛越发浓郁,到了二六这天,停雪了数日的晋阳城,又开始下大雪。
沈黛娇这几日十分的忙,铺子内的年结,有生意往来的还得走动,忙里抽闲还看了沈世杰从陈怀那边派人送来的簿子,里面夹着他的家书,全是对陈怀环境的不满意。
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底下的人不听话,码头河道上的那些个江湖杂派不讲道理,文的不行,武的又打不过人家,比流氓还流氓,愁的他上火。
但信里虽是这么说,送来的账簿却是比过去要好看些,末了,沈世杰驳回了沈黛娇让他顺道去勘察适合种茶的地方,太忙,没空。
沈黛娇便给他回信,派两个人给他使,力求明年开春就把事定下。
随后就将余下的家书差人送去二房那儿给二伯娘。
二八这日,沈府内有了一件喜事,沈黛晴与连家三少爷的婚期定下了,就在来年四月。
连同婚书送来的是连家人的年礼,满满当当放了一前院。
与此同时,清斋院内,大夫人说完连家那边的事,沈老夫人就将重点迁移到了沈黛娇身上,过完年她就十六了,恰好周家少爷在回来路上,可以安排两个人见上一面。
“祖母,开春我还得去一趟绥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沈黛娇笑着打马虎眼,二姐这一出嫁,祖母的全部精神就都在自己身上了,不出去避一避的话,后头还会有别家少爷。
“几月走的”
“一月末二月初。”
“要处理多久”
“一二月总是要的。”
沈老夫人捻着珠子稳稳道“那正好,等你四月回来,恰好见周家公子。”
“”沈黛娇愣了愣,不是说年前就出发回程了,再慢二月也能到晋阳城,呆上一月,最迟四月里也得出发回去,还能见着面
“回程路上耽搁下,没那么快,恰好你回来时他也到晋阳。”沈老夫人焉能猜不到小猴儿心中所想,又淡淡提醒她,“之前你在龙山寺,可是答应了周老夫人的。”
沈黛娇眼眸微张,她什么时候答应了,明明是祖母和周老夫人自说自话,两个人就那么商议好的。
可对上老夫人目光,沈黛娇识趣没说什么,她已经自曝了行程,若是祖母再来个“思念爹娘”,要去龙山寺祈福,她去绥庄的事都要泡汤了。
沈老夫人见她老实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沈大夫人道“连家那边做足了诚意,我们也不能落下,该备妥的早早都置办好,就是不知道老四回不回的来。”
沈大夫人连连点头,她对这女婿也是满意的“母亲放心,都叫人备下去了。”
提到幼子,沈老夫人不免思念,到她这年纪也没多的追求,就希望子孙安好,小的娶妻嫁人,大的安安康康能让她看得见,就是人生大福。
“祖母,四叔若归来,一定早早给您送信了。”沈黛娇哄着她,又怕她提着四叔又想起四叔说过的中意后生,便找了个借口,从清斋院离开,回了自己院子。
才刚进屋,紫苏抱上来一个长的锦盒,说是有人送到府门口,闷不吭声的就交给家仆,只说给三小姐。
“说是长了这样高,腰上系着一把剑,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随时像要与人打斗,惹不得的模样。”紫苏重复着前院那儿送锦盒来时的讲述,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幅画卷。
听紫苏描述时沈黛娇就想到了来人的身份,在看到画卷后沈黛娇直接笑出了声,果真是承应。
“小姐,是陆公子。”紫苏将里面的书信递给她,封面上写了沈三小姐亲启,边上带着他的名字。
锦盒内的画卷有些旧,看着已经有年头,但保存的很好,取出来打开,里面画的是个斗篷女子的侧影,怀里抱着个小鹿,往石林山间走去。
“没想到他这么快找到了。”看着画卷沈黛娇微怔了下,腊八那天聊起臧秋先生时,她提过小时候看过的一幅画,当时也只是初初说着印象,因为年纪太小,记得不太清楚,只对斗篷女子抱着鹿印象深刻。
做画之人并不很有名,只是经由几个人的收藏,被人观赏后传扬出去,在他死后多年,价格越来越高。
沈黛娇对其念念不忘,是因为当时在端王府看这幅画时,爹娘都还在。
那次端王府的宴会办的很大,端王爷拿出了很多他的私藏之物给客人观赏,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
但没多久,端王府就被抄了,端王爷连同家眷都被流放离开了晋阳城。
究其原因,当时传出来的消息是端王爷有谋逆之心,被皇上发现了他与外敌勾结,有书信往来。
端王府被抄家后,他的那些藏品便都流了出去不知所踪,这幅画也不知去向。
直到现在被摆在她面前,有些泛黄的纸上,那小鹿和当初一样的活灵活现。
而她在腊八那天提起时,语气十分随意,她就没想到他会去找这幅画,还这么快找到,派人送到了沈府。
画有多难找,她自己最清楚,毕竟这些年来她都有让齐叔留意,端王府流出来的那些东西,大都散在了晋阳城内,但在谁家不好说。再者那端王府的事算是一个禁忌,更不会有人招摇着喊自己有端王爷当初收藏的东西。
沈黛娇的心中有些异样,这陆大人,对自己的“人情”回报,是不是有些过了。
沈黛娇心里同时响起个小声音来“那人情他上次已经还了啊。”
须臾,屋内响起她的声音“紫苏,库房钥匙可在”
“我这就去取,小姐。”
沈黛娇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来,放回到了锦盒内,带去了库房。
过了足足有两刻钟,沈黛娇才从库房内出来,手中的锦盒不见了,转而是一个木匣子,由紫苏抱着,离开了碧秋院,由李师傅带着送往了陆府。
彼时的陆国公府内,因为张家人的到访,显得格外热闹。
霜园中,陆老夫人正与张夫人说着话,视线落在张妙菀身上,眼神里透着喜欢。
“你们也不用赶着,年后来也是一样的。”
“那边日子定的紧,年初二就得出门,想着回来已经是十五后了,就与老爷商量着,来给老太太您拜个早年。”张侍郎夫妇会这么早带着孩子来陆国公府拜年,也是因为要回老家一趟参加喜宴,日子定在了初六,回来时这都元宵了,所以就想着在这几日,将晋阳城的亲戚走动走动。
“都在晋阳城里,时时能见的。”陆老夫人摆了摆手,叫屋子里人把她们带去暖厅,“别在这坐着,去那边热闹,一家子都在,我这收拾好也过去。”
张夫人点点头带着孩子起身出去。
陆老夫人看着张夫人身后的张妙菀,问身旁之人“你看如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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