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予的腰被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
这似乎是一个默许。
得到信号后，她便没停下。她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碰了一下，又一下。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向齐若瑾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下抖动的长睫毛，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闭上眼睛的。
果然是经验不足。
于是她闭上眼，在一片忐忑的心跳之中感受着她。这是第一个吻，一个羞涩又温柔的吻。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詹予想。
无意识中，詹予的唇瓣与舌头被轻而易举地推开，她愣了愣，马上明白了过来。嗯，小说里挺多这种情节的。
听起来好像挺浪漫，但突然亲身体会，又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詹予有些诧异，头脑也瞬间清醒了好几分。
可齐若瑾依旧热情专注地吻着她，不带丝毫犹豫。她由被动转为主动，翻过身子，低头把詹予搂得更紧了。另一只手还摸着她的头发。
于是詹予迷糊了起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她自然而然地接受，最后一阵从未有过的甜蜜安心涌上了心头。
好像，还可以？
原来这就是和齐若瑾谈恋爱的感觉。
-
清晨醒来，耳边是鸟儿啁啾，眼前是光影浮动。
齐若瑾抓着那条被詹予抢得只剩一角的被子，惊奇地发现，一晚上就这么轻松地在沉睡中晃过去了。
詹予还在一旁熟睡。睡姿端正，后背靠着墙，整个人几乎贴进了墙里。
一副乖巧体贴的模样，手里却下意识地抓了一大片被子。
她的眼睛闭得严严实实，放松的嘴唇微微翘起。齐若瑾笑了笑，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
詹予一下子就醒了。
“你要去上班了吗？”她揉了揉眼睛。
“嗯，收拾好东西就走。”
詹予半睁着眼，在枕头底下摸出眼镜戴上：“那我去给你买早饭。”
“不用，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吧。”
“嗯。”詹予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缓缓点头。
等到齐若瑾坐公交离开，詹予终于清醒了。手里捏着还没吃完的鸡蛋，此刻的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嗯，嘴唇好像和昨天不一样了。早晨的风吹来，它的存在感异常强烈。
詹予用手背搓了搓嘴，满脑子都是昨晚的那个吻。
她不由自主地蹦了蹦，走路都有点飘。离别的短暂伤心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可她知道，再过两天，自己肯定会很想她。
下午还有两节课要上。
好在这一次的课比较轻松。还是那批学生，助教却有两个。
詹予走到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讲台边上的女生。
一头短发，衣着简单干练，表情淡淡的。詹予马上认出了她。
“嗨，谈续。”詹予朝她招招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谈续是詹予的本科同学，当年算得上是系里的风云人物。她平日里为人低调，考出来的分数却很高调。
——詹予没有一次考试的分数能比她高，因为她总是考满分。
说起来，本科毕业以后，詹予很少再见到她了。尽管还在同一个学院，但詹予的办公室和她的不在同一层，两人偶遇的机会不多。再加上两人课题相差甚远，没什么值得讨论的，两个社恐很快就形同陌路。
“詹予。”谈续快速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说话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言辞之间却十分友好。有时还很关心体贴。
其实，似乎只有詹予这么认为。
秦静瑶说，谈续看上去就是那种高冷孤僻的人，言行举止自带气场。
以前一到期末考，大家只会一窝蜂地冲去找詹予帮忙。而谈续哪怕坐在图书馆最显眼的位置，都鲜少有人靠近。
传闻谈续报名参加社团学生会，由于太过高冷，一次都没被录取过。
“你干嘛那么怕她？”詹予有次问秦静瑶。
“她太神了，我只能仰望她。”秦静瑶很浮夸地说，“当然了，你也神，不过你行为比较学渣。”
詹予：“什么？”
“哦，你总是一副搞不清自己在干嘛的样子，但每次却又能考高分。想想还怪可爱的。”
詹予：“……”她表示不服。
话说回来，詹予觉得，大家只是不太了解谈续。
她和谈续交集不多，却还是比别的同学要更深入一些。本科的时候，她们偶尔会一起讨论大作业，期末考前谈续还会约她出来相互答疑解题。詹予知道，谈续不是那种对别人很不耐烦的人。
“你要是去问她，她肯定乐意解答的。”詹予提议。
“不敢造次。我这不是已经有你了吗？”秦静瑶乐呵呵地摇头。
詹予回过神，课程已经开始了。谈续在台上讲课，说话慢条斯理，简洁易懂。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
她平静地站着，和以往五年的任何时刻一样，没有表情和活泼的动作，却给人专业自信的感觉。
这个话不多说的风格还有点像昨天的她。詹予突然想。
可昨天的詹予是忐忑不安的，而谈续却向来淡定自如。不管是做报告还是闲聊，她的风格从未变过。谈续还是那个谈续。
詹予的心突然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谈续给她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清晰立体地摆在眼前。如果高冷也能让人欣赏和喜欢，那么对于自己的属性，她也会接受得更坦然。
这样其实也挺酷的。
轮到自己讲解的环节，这回的詹予明显更自信了。语速正常，没有差错。等到下课时间到，她收拾好教案，心里非常高兴，头一回有了还能再讲两节的冲动。
谈续走到她跟前，淡淡地笑了笑：“我觉得你的课讲得特别好。”
“是吗？”詹予不好意思地说。
“是啊，”谈续点点头，“而且，我觉得你最近看上去好像开心了很多。”
“咦……”詹予顿了顿，随后脸一红，马上想到了齐若瑾。
谈个恋爱这么明显的吗？还会写在脸上？
詹予拨了拨头发，把红彤彤的耳朵盖住。“哦，最近科研进展比较顺利。”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
她的论文在修改了几回后已经顺利投稿发表了。第一次投稿就被顺利接收，詹予觉得自己很幸运。
毕竟别人的经历都异常坎坷。比如说，齐若瑾的第一篇论文被拒了三回，最后改得面目全非，才勉强中了一篇核心期刊。据当事人描述，那时她心力交瘁，信心受挫，甚至再也不想写文章了。
“这么夸张吗？”詹予当时惊讶地问。
齐若瑾佯装生气地敲了敲她的头。“不夸张！”
“……好的。”
“那挺好的。”谈续笑了笑。
詹予跟着尬笑。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教室。
“我的意思是，你比本科那会儿开心。”谈续又说。
这话詹予不知道该怎么接。谈续说话很直接，也很跳跃，常常会把大家尬到话题终结。
“嗯，做科研比较开心。”詹予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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