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前,阿阮又提出,可不可以拷贝一份事件发生前后几天内,教学楼区域内所有监控录像带走。
蒋老师毫不犹豫地答应,带着几人去了安保处。
从身后的兔子背包里掏出了轻薄的笔记本,阿阮把数据直接导入了自己的电脑里。
在等待传输的时间里,蒋老师问:“警官是在怀疑,这次的事故是人为吗?”
“只是不想漏过一丝线索。”颜喻回答得滴水不漏。
蒋老师看了看在里面拷贝数据的阿阮,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警方现在还会招聘未成年吗?”
“她成年了,”回头看了一眼阿阮,颜喻嘴角有些掩盖不住的笑意,“虽然看起来不太像。说起来,阿阮也算是金云大学毕业的。”
“哎?”蒋老师和陶铃异口同声。
“去年毕业的。”
蒋老师脑子飞快地转着,突然想起来:“啊——她是三年前特招进来的那个自修生?!”
金云大学有个规则,每年会有一到两个特招自修生的名额。
金云大学的特招自修生,是专门针对一些特殊人才的特殊培养方式,但是因为并非统一招生,招生难度系数还格外高,毕业的双证和其他毕业生又有所区别。所以几十年来,也没正经招到过几个学生。
就算招到了,也很难能顺利毕业。毕竟自修生,课程都不在校学习,可考试难度和在校生是一样的,还没有平日成绩。
久而久之,金云大学这个规则已经算是约等于不存在了。
而阿阮,不仅成功在三年前,以16岁的年纪特招进了金云大学的计算机系,还提前了一年顺利毕业,一度成为金云大学教师界口口相传的传奇学生。
不过因为特招规则已经没人在意了,所以学生们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已经提前从这所名校里毕业了。
蒋老师一开始也没想到,阿阮就是那个“传奇学生”。因为除了毕业答辩,她从来没来过学校,而答辩的时候,也只有导师们见过她。
陶铃对金云大学特招自修生的事,也略有耳闻,此时终于懂了,为什么颜喻之前会说那么一句话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不过是个冷冷淡淡的小朋友,其实是个大佬!
再一次感慨特调处不愧是藏龙卧虎,陶铃看着阿阮从里面出来,问:“都拷贝好了?”
“恩。”把笔记本装回身后那个看着不大,却十分能装的兔子背包,阿阮微微仰起头,看向颜喻,“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陶铃问:“去找那个保洁?”
“先去中学。”颜喻知道阿阮的习惯,替她回答。
两人之间的默契让陶铃有些羡慕,上了车,朝着中学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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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云市实验中学和金云大学离得不近,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开车要差不多半小时。等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午饭点了。
实验中学是非寄宿制的学校,这个时候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陶铃提议:“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等上课再来。”
看了一眼阿阮,颜喻说:“来都来了,先进去看一眼现场。”
说完,颜喻双手撑着不高的自动推拉门,轻盈地越了过去,冲着阿阮伸出了手。
陶铃:……
本以为在这个年纪干到副处长的女人,应该和她的长相一样,是个成熟稳重的御姐,然而……
算了,她们是特调处的人。陶铃宽慰自己: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
“陶警官不进来吗?”
虽然翻身过了门,但陶铃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作为一个警察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然而那两人早已轻车熟路地,在校园里溜达了起来。
学校升旗的旗杆就伫立在小广场上,小广场就在办公楼前,十分好找。
毕竟是在中学,出事的地方又是学校广场,在警方调查结束后,一切就已经恢复如常,旗杆也换成了崭新的,上面还飘着鲜艳的红旗。
阿阮一手撑着,翻身从没有台阶的一边,上了升旗台,抬手在新旗杆上敲了敲。
旗杆是中空的,阿阮又用力晃了一下,然后歪着头看了看,转身又从原路返回,准备往下跳。
跳下来之前,阿阮冲颜喻张开了双臂,语气淡淡的:“接我。”
颜喻无奈地笑了笑:“多大的人了。”
然而双臂还是朝前伸着,架在了她两条胳膊下,把人抱了下来。
阿阮身高只有一米六,虽然她自己一口咬定有一米六三,但站在颜喻身边,还是矮了足足大半个头。
看着这一幕,陶铃觉得两人相处的感觉,好像已经有点超出了搭档的范畴,但转念一想,阿阮也才十九岁,在她们面前,还算是个孩子,也就能理解了。
“喂——那边三个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学校大门开了,有人进来,路过小广场,就看到了广场上有些陌生的三人,一边喊着,一边赶紧跑了过来。
陶铃叹了口气,看了还在玩摸摸头的两人,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来人狐疑地凑近,看了看证件,又看看陶铃:“你真的是警察?”
知道是自己的行为让对方不太相信,陶铃解释说:“当然,伪造国家机关证件是犯罪行为。”
摸了摸阿阮的脑袋,颜喻也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抱歉,没有经过同意就擅自进来了。”
那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陶铃把今天在金云大学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才赶紧自我介绍:“我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鄙姓刘。一直站在外面太晒了,我们办公室谈吧。”
“那就有劳刘校长了。”颜喻腰间被人戳了戳,回头看了小动作的罪魁祸首后,又问刘校长,“能不能问一下,之前断掉的旗杆还在吗?”
“还在,锁到学校的仓库里去了。”刘校长一边烧上水,一边翻出茶叶说,“你们来得也巧,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故,校长说,这旗杆留着也不吉利,所以今天找了个收废品的,准备下午卖掉了。”
“水就不喝了,能不能麻烦刘校长带我们去看一看。”颜喻拒绝了他的客套。
从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刘校长带着三人去了学校的仓库。
“能不能麻烦刘校长再说一遍,那天的情况?”
“那天是我们一周一度的升旗仪式,升完旗之后,学生们都回去上课了,老师们也都备课的备课、上课的上课去了,只有张老师一个人,还在小广场上打电话。”刘校长说,“当时我还叫了他一下,他冲我摆了摆手,然后往没人的地方走了走。”
刘校长又小声说:“说起来,那天他打电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生气,而且也很怕别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陶铃有些惊讶:“之前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刘校长说:“别看我一把年纪了,那次其实是我第一次看到那种……那种情况,人都快吓傻了,哪还记得这些事啊。这不是这几天我老做噩梦,这才把这件事想起来了。但是你们警方都已经认定是意外事故了,我也就没再多嘴。”
“再说了,那天广场的监控也都看了,没有其他人在,还能是人为的不成?”想起她们此行来的目的,刘校长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解释,“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知道了。”打断了刘校长的话,颜喻拿起了仓库里断掉的旗杆的部分。
旗杆断成了两节,和现场拍回去的照片一样,是从上面四分之一处断掉,断口处像是被人硬生生拧断一样。
金云市实验中学采用的旗杆是16.88米的,一截四米长的不锈钢管从十米处坠落,刚好砸中后脑,确实很容易当场毙命。
不过时间和位置都过于巧了。而且,直觉告诉颜喻,那个电话或许有问题。
阿阮再次提出要把全校的监控拷走,刘校长犹豫了一下才答应。和今天在金云大学时,蒋老师的痛快答应有些反差。
颜喻问:“在事故发生的前后几天里,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事情发生?多么微小的事情都可以。”
刘校长沉默着想了好久,突然说:“就是升旗那天吧,学校围墙外面,好像站了个人!”
“哦?详细说说。”
眉头一皱,刘校长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我们学校每周一升旗是惯例了,一开始经常也会有人在铁栅栏外面、门口看着我们升旗,但是后来时间久了,就没什么人会看了。所以那天突然有人来围观,我还挺诧异的。”
“那人什么样子?”
摇了摇头,刘校长说:“离得太远了,只能看出来个子挺高,比我们学校栅栏矮不了多少,应该是个成年男人吧?”
点点头,颜喻说:“这个旗杆先别卖了,下午会有我们的同事来把它带走。”
“这样也好。”刘校长点点头,“反正校长说要卖掉,也不是为了钱,实在是太不吉利了。每次看到这个旗杆,我都能想起那天的画面……”
说着,刘校长身体微微一抖。
从仓库离开,阿阮去拷贝了全校时间发生前后一周的监控,已经到了下午上学的时间。
出了校门,果不其然,停在一旁的重型机车旁,已经围满了穿着校服、满脸激动的少年。
带着阿阮走过去,解下被锁在上面的头盔,颜喻冲周围的少年们微微一笑:“喜欢吗?”
“喜欢!”
“太酷了!”
“姐姐你是什么人,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姐姐以后还来吗?”
阿阮看到这一幕,目光沉了沉。
看着颜喻递过来的的头盔,阿阮没有接,而是伸手拿过了颜喻的,二话不说,踮起脚给她扣上,戳着她的腰,催促着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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