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爵士乐沙哑的歌声逐渐激骤,场内温度飙升。
高挑的舞者小腿紧贴钢管,腿弯夹住,顶起腰胯,伴随酥哑热媚的女歌声,“咚!咚!”一下!一下!把光裸的腹肌缓慢磨上金属表面,力度强硬而暧昧。
聚光灯游弋到他脸上,红唇浓妆,浓墨重彩的眼角掩盖不住眼中所透的野性。
他仿佛宿醉的小野猫,妖冶性感,刚从丛林里走出,带着掠食者的倨傲,想要征服人类。
“滋啦——”尖锐的爪子撕扯,场下不约而同响起吞咽口水声。
黑色皮质小短裤紧勒到大腿根,张狂的破洞渔网袜从下而上包裹着长腿,是饱满劲道的小肉弹!
他倾斜骨盆,绷直脚背,轻盈地旋转。舞台顶喷洒下雨幕一般的细密水珠,“猫”斜跪在地上,柔韧伏下身,随着“嗒嗒嗒!”急促的鼓点,耸动被皮裤裹得紧紧的腰臀,塌陷的小腰窝积满了水液,水淋淋透湿了浅蜜色肌肤,散发出奶油淡巧克力似的光泽。
薛放明明见过他不着一缕的样子,但这种反差极大的装扮简直太致命。薛教授不由自主往前倾,太阳穴里汹涌的血都在随着台上激烈跳动。
薛教授假装喝水,实际目不转睛偷瞄台上。
“嗷嗷嗷嗷嗷啊!”众人疯狂尖叫。
“猫”似乎察觉到薛放热切的目光,跳下舞台,抬脚悬空跨坐过来,肆意地甩了甩身上的水,向脑后拂过湿发,露出深邃妖艳面孔。
薛放的水“啪叽”洒了,大脑宕机中——
猫,猫好像,坐在我,我腿上。
“猫”热辣辣的气息喷在他脸庞,那是戏谑的姿态,也是玩味和傲慢,嘴角上扬,几乎贴上来,水珠顺着下颌滴到薛教授西裤。他湿漉漉的手掌拽出一小块布料,轻佻挂在薛教授脖子上。
全程,他都没有施舍给薛放一丁点肢体接触。
薛放听不到周围高亢的起哄和欢呼,恍惚中,只知道胸腔里的窜起了冲天火焰,烧得他脑毁人亡,身体不听使唤就要去抓“猫”的腰身。
“哼。”
很轻的鼻音,轻到湮没在炸裂的背景音中,薛放却听得清清楚楚。
从即将碰到的指尖轻巧逃离,薛放搂了个空。“猫”转到了隔壁卡座,稳稳坐在一口金牙的老头身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老头“嘿嘿”得意银笑。
薛放“蹭!”地站起,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无名巨火,差点就要愤怒咆哮:你刚刚撩我为什么不真坐我大腿!竟然坐那个老头!
老头挑衅地冲薛放昂昂下巴,塞了一大把钱在“猫”短裤里。
薛教授:“……”好气啊啊啊啊!”他没钱塞!
“猫”勾起红唇,抓过桌上红酒杯,昂起纤细修美的脖颈,将暗红色酒液涓涓倾倒在自己胸膛。短到胸口的白色弹力衫化作半透明,看得一清二楚。
薛放心跳如擂鼓,愤懑熊熊燃烧,理智在边缘动摇,视线中,老头馋不可耐伸出手,马上就要摸到“猫”透湿的肌肤——
“铿!”徒手捏碎高脚玻璃杯。
谁也没看清怎么发生的,碎玻璃冷光一闪,高高扬起,尖端狠狠扎进老男人脖子里,爽利地割破整根大动脉,血光冲天而起,喷撞向天花板。
血落下来,纷纷扬扬洒进破碎的高脚杯,“猫”好奇似的,就着它嘬了一小口,划破了下嘴唇,别人的血和自己的血在舌尖同时跳动。
刺激,让猫战栗。
“杀……杀人了!啊啊啊啊!”人群惊恐逃窜。
“猫”丢下尸体,和混乱的人群逆行,高跟靴踩着轻巧的步伐,猫尾轻摇,走得不急不缓。穿过酒吧后台小道,还随手从路过的服务生盘子里抓了一把薯条,边走边塞进嘴里。
好饿……想吃更多东西……
后台,几个同样浓妆艳抹的舞者在吞云吐雾,还不知道前台发生了什么,随口问他:“喂,新来的小子,今天赚大票了吗?”
缪寻搓搓小指头,俏皮笑了,抽出腰里的钞票,扬起来洒向他们。
“别抢,我的!”“给我!”“全都是一万币值!天呐!”
旁边抢作一团,缪寻随手从旁边烟盒抽了两只卷烟,推开上锈的后门,踏出去。身后的大街上拉响急骤的警报,他坦然走在污水横流的小巷,把烟丝抠出,塞进嘴巴里,嚼了嚼,再吐出来,掌心里和着唾液和血。
可以暂时止痛。
后门响了一声,有一人冲出来,目光混乱寻找,捕捉到缪寻的身影时,急切朝他喊:“别走!”
缪寻转身就走。
薛放的皮鞋踩进好几个水洼,依旧紧追上去:“等一下!等等!”
要和对方说什么,薛放根本没想过。只是顺遂内心强烈的渴望,本能想要留住“猫”。
缪寻忽然停下来,锯齿钢刀的寒芒从他手心闪现。
薛放看过不少关于这把锯齿激光刀的新闻,尤其是描述它怎样迅猛割下白塔官员的头颅。
“猫”转了身,画着烟熏妆显得妖媚的眼睛冷如地狱,向薛放踏出一步。
“别。”薛放下意识举起随身携带的小型激光枪。
“猫”乖乖收起刀子,举起双手,配合地慢慢后退,表情却越发玩味。
直到他退无可退,脊背贴到了水泥墙上,稍稍歪头,好似在等待薛放发话。
薛放当然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好市民,拦下一个通缉犯,是出自于私心。到底是怎样的私心,他……尚且说不清。
他维持着举枪的姿势,向下看了眼,渔网袜在表演中破烂到了腿跟,短裤的扣子还没扣全,小腹上是斑驳的血迹,都不是“猫”的,嘴唇倒是在渗血,“猫”时不时抿一下,看得薛放脸红心跳。
还有湿掉的猫尾巴。
“你……”一向舌灿莲花的薛教授开始口笨嘴舌,舌头打结,“你,那个,伤好了吗,还吃罐头吗?”
“猫”扬了下画的很黑的眉毛,眉尾刻意挑高过。他抿起被血染过的红唇,无声笑得魅惑,鲜红的舌尖探出两片唇,凑上黑漆漆的枪口,又轻又缓,舔一口,卷起枪口残留的一点硝烟味。
带着血与热气……甜蜜却甘苦的信息素……
炙与冷,红与黑。
暗示,挑逗。
要命!
“哈……啊……”薛放一下子瞳孔收缩,眼睛发红,嗓子里渴得发疯,喘起粗气,连带拿枪的手开始颤抖。
这致命的小坏猫。
“啪!”他持枪的手被轻拍了下,枪就握不住,掉在地上。一败涂地。
薛放站在原地大声喘着,浑身升腾起一阵酥酥麻麻,好像蚂蚁在血管里行进,陡然上升的肾上腺素,给他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紧迫感,叫嚣着,咆哮着,要寻求突破口。
“猫”在身前戏谑地轻笑,接着断然走掉。
薛放迅速回神,再次猛追上去,跟着“猫”轻盈的背影跑过了三个街区,眼睁睁看着“猫”跳进充满涂鸦的平民区飞行公交——
“哐”,车门关闭,差点夹到薛放伸出的手。
生平头一次,薛放不顾面子,像个狂热犯一样追着车疯狂跑:“猫!咪!小咪,留下来,做我的猫,我会对你好的!”
缪寻朝向窗外,在满是灰尘的车窗上,用指头画出两个字:不,好。
薛放看清字,一下泄了气,再往前追,公交车一路加速,就根本追不上了。
又跑了……
他垂头丧气往回走,心头失落地像掉进海沟里,怎么也落不到底。
车上的缪寻搓了搓指尖的灰,额头抵在车窗上,捂着胸口,低头藏起脸,闷闷咳嗽了声。
强行咽下嗓子里涌上的血,缪寻扭曲地笑了笑。
彼时,薛教授还不知道,他的猫,已经游走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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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回去后,被好友一顿愤骂:“居然就那么丢下我们跑了?半天不回信息,还以为你被杀手解决了,差点报警!”
“嗯……”跟被解决也差不多。
“喏,你的包。不对啊,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一脸失恋的表情。”
薛放浑浑噩噩接过包,也没回答。
“对了,你收到学术大会邀请函了吗?听说有津贴福利可以拿。”
“是吗……”
薛放浑浑噩噩进了房间洗漱,躺在床上试图思考人生。
当天晚上,薛教授想着那幸运的枪管辗转难眠,点开终端邮件:
“Dr. 薛,盛情邀请您参加宇宙2179年度学界交流大会,时间为11月27日,地点和与会安排详见附件。”
“?”薛放觉得讽刺,如此重要的会议,开会三天前才给他发邀请函,不想让他参加的意图也太过明显。
他给大会委员会回了信息:“放心~我会准时参加。”
点进注册页,领取津贴,薛放看着自己的资产账户,从—5000万变成了—4999万,埋在枕头里深深叹气。
唉,好想一夜暴富,劝猫从良啊。
三天后,人头马星,胡思卡尔帝王学院,空中会议厅。
会场外人头攒动,各界大牛小神齐聚一堂,互成一圈,谈笑风生。
薛放踏进会场,戴着大会身份手环,潇洒走进正门,验证设备却骤然发出警报:“请确认身份!请确认身份!”
安保人员从角落冲出来,将薛放团团围住。
果不其然,问题出在手环上,在这里等着他吗?
这次他还偏要进去!
“您好,您的手环芯片无效,请跟我们走一趟做个芯片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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