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罗睺暴跳如雷,双目赤红地瞪视谢圣,“让我‘劝人向善’?”
带着一帮子人回到茶社后,谢圣就把留守传道的任务传达给罗睺了,引起罗睺的强烈反应。
罗睺一头乌发都飞起来了,恨不得一口咬断谢圣的脖颈:“你不要忘了,我是谁!”
他生于混沌,经历了三千神魔之争,和鸿钧一样都是踩着敌人的尸骨活下来的,为了证杀伐之道成圣,更是一度挑起三族之战,令洪荒哀鸿遍野,怨魂横生,如今,谢圣却让他教人向“善”?
谢圣:“咦,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是因为要开相声专场心里没底吗?唉,我跟你说,虽然咱俩搭档你都是捧哏,但也不要妄自菲薄啊!我觉得经历这九十九年的磨炼,你完全可以撑得起个人专场了……”
罗睺气极,张口就骂:“你大爷的!”
谢圣:“还没到给你大爷爷上香的时候哦,儿子诶。”
“你!你!”罗睺大怒,一时竟大脑空白,说不出反击的话来。
一旁的麒三都面露同情了:“您也是,老是挑衅我师父干嘛,又不是不知道我师父那嘴皮子,多厉害啊!”
这都九十九年过去了,还不知道放弃么。
罗睺十分硬骨头地说:“那又如何,这世上没有我罗睺打不败的敌人!我屡败屡战!”
谢圣也苦劝:“可问题是,你这毫无进步,只是在屡战屡败啊!”
他都有点胜之不武了。说实话,罗睺打架也好,捧哏也好,都是手到擒来,就是这个骂人,九十九年了啊,毫无进步。到今天,谢圣只能说,罗睺是一点儿吵架的天赋也没有。
麒四也开始叹息了:真是一句话,道尽了罗睺近百年来的心酸苦楚……
罗睺:“……”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骂又骂不过,打又没法打,站在原地河豚了一会,狠狠地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跺着脚转身要走。
“哎,你再等等的。”谢圣突然想起什么,叫住罗睺,伸手往衣襟里一掏,摸出那枚雀卵,“元凤都成鬼了,回头我还要带徒弟们上三十三天外,这蛋啊就交给你孵化了……”
罗睺真是用尽平生自制力,才克制住掏枪杀人的冲动,脚下的地都被他活活踩裂,咬牙切齿:“你想屁吃!”
“不,我对你没兴趣。”谢圣信口化解,随手把雀卵塞进罗睺怀里,“也算给你找个徒弟嘛,不要小看他哦,天生神通还是很厉害的。”
谢圣都想好了,记忆里这位孔宣小朋友的结局也不可谓不让人叹惋,被西方接引道人收去做了个坐骑兼门人。以元凤的骄傲,肯定是不乐意让自己拼死产下的亲子受这种委屈的,倒不如给罗睺做个徒弟,以罗睺的护短程度,难道还用担心孔宣的未来吗?而且,谢圣还打算想法子也助罗睺如记忆里一样成就魔道,只是可不能以身合道这么惨了,他还指望着罗睺给他继续捧个几百会元的哏呢。
罗睺的怒气略微泄了一点,狐疑地看了谢圣一会,使神通往雀卵中一探,一愣,不敢置信地又探查了三回,才眼角眉梢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分喜色,找到宝一样地把雀卵往怀里一捧:“那便算我疼惜此子天赋,不忍明珠蒙尘……”罗睺大约也知道自己这会嘴硬有多虚,嘀嘀咕咕了一会,还是宝贝地抱着蛋走了。
女娲都快习惯这种冲击了,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勉强笑着说:“刚,刚刚那位,就是罗睺?”
之前谢圣来得及时,罗睺都没来得及把弑神枪掏出来,女娲还是听到谢圣称呼罗睺,才震悚地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万万没想到啊,这位身上还带着奶味儿的大能,居然就是曾与圣人老爷齐名过的罗睺?
女娲看向谢圣的表情更加敬佩了:“不知您是如何制服这般凶煞厉害的人物的……”
“嗨,凭实力。”谢圣大言不惭。
鸿钧投来询问的眼神:“……?”
谢圣理直气壮:“我凭实力抱的大腿怎么了!”
他骄傲一下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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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及时抵达三十三天外,许多求道者在听到圣人传音后,便立即出发,赶往紫霄宫。此行一路艰难,心中有志者甚多,但真正能抵达三十三天外的却少,大多停步甚至折损在半路上。浩荡洪荒,立志前往紫霄宫的不计其数,但最后真正能抵达紫霄宫的,不过千来人。
其中道行比较深的,譬如三清,早一步来到紫霄宫,而道行略逊一筹的譬如镇元子、红云二人,却来得更晚些,进了紫霄宫大门,便看到宽敞空旷的地面上放着六个蒲团,仅有一个蒲团上坐了一个人头蛇尾的男性修道者,另五个蒲团都是空的。
坐在蒲团上的那人有些茫然、又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尾巴尖儿都勾起来了,一直仰着头望着大殿的天花板。
红云和镇元子下意识地也顺着看去,就瞧见大殿的穹顶上拢共挂着五个人:两个矮小的童子,三个成年的男青年,都各自在手上拿着一块抹布,吭哧吭哧,擦得非常认真、卖力。以他们的力度,红云简直怀疑,都要把穹顶上的丹漆给蹭掉了。
红云不明所以,还以为那都是紫霄宫中侍应的门人,便招呼镇元子:“道友,这还有五个蒲团,我俩坐一起吧!”
镇元子刚要应声,天花板上挂着的三个青年就齐齐转头,冲着他们呼喝:“哪有五个!最前头那三个,已经被我兄弟三人占过了,有这紫霄宫的二位童子作证!”说完,又匆忙地回过头去,继续努力清洁墙面。
红云都懵住了,和镇元子一道在下头呆楞楞地又看了一会三清擦天花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低下头,试探地询问坐在蒲团上的男子:“这位道友,请问为何那三人要在上头……”
打扫卫生啊???
“我也不知……”伏羲也很茫然,也很无措,“我来时,他们就在上头了。”
所以他坐上蒲团以后,就一直很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前头三位老兄在上头擦墙?更重要的是,那他是不是也应该找块抹布去,跟着一块打扫一下卫生?虽然天花板被包圆了,但是这个地砖,这个承重柱,不还没有人占位嘛!
伏羲纠结地矛盾了好一阵,可能就是因为这份不确定吧,让原本不喜与生人搭话的伏羲主动冲着红云说:“我叫伏羲,二位道友是?”
红云代替性格冷淡的好友回答:“在下红云,这位是我的好友,镇元子。”
“嘶——”
天花板齐齐传来嘶气的声音,引得下头好不容易寒暄了一句的三人再次陷入无措,迷茫地抬起头。
上头挂着的五人,这时都转过头来了,用仿佛研究什么稀罕物品的眼神,仔细打量红云,接着又审视了一番镇元子。最后那女童清了清嗓子:“看在你是红云的面儿上,我便提点一句,这宫殿后头有处小茅屋,里头还有些扫帚、抹布。”
红云:“……?”
什么叫看在我是红云的面子上……红云不及细想这些,就被镇元子一拉:“我去拿扫帚来。”
伏羲虽然也不知怎么回事,但那道童提点,他显然也是沾了红云的光,便向红云露出了好奇、感激的眼神,赶紧拖着长长的蛇尾,一扭一扭地跟上镇元子的步伐,去后头拿了把扫帚。
于是,等到后续三足金乌兄弟俩和鲲鹏一同入内时,看到的就是一副非常和谐、勤劳的众人齐心大扫除画面。红云一抬头,瞧见新来的人怔怔看这里头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还热情招呼:“殿后还有扫帚的哦。”
“红云!”镇元子第一时间抬头,语带不赞同。
这么重要的机缘,人家道童还是特地告与你知的,你怎么转头就屁颠屁颠告诉别人了。
镇元子下意识地反应、脸上流露出的神情,令原本目光都盯着地上的蒲团,揣测着是不是机缘的帝俊、太一等人,顿时毫无怀疑地被误导了。三人都看也不看地上的蒲团,直奔后屋而去,各自拿了抹布,仗着自身根脚善飞,一人霸占了一根承重柱。
等大家差不多快把红漆真的都磨掉了吧,门口才又呼哧呼哧地跑进两个衣衫破旧、赤脚而行的道人,跨入门槛都是张嘴欲嚎,定睛一看:“……”
诶?
接引和准提原本在路上都商量好,以他们的脚程,只怕赶到紫霄宫,就不是第一、第二个了,到时候说什么都得想法子求得一个机缘来,哪怕撒泼耍赖呢?结果一进门,地上蒲团有六个,空空荡荡没一个人坐,倒是大殿各处,都有人拿着抹布或是扫帚在打扫,看到他们来,还隐隐有护地盘的意思。
接引果断扭头地对准提说:“师弟啊,看来咱们来的还不算晚。你负责擦那个木凳,我去擦那张茶桌,咱们师兄弟俩在一处,旁的人想要抢位置,咱们也好合力应对!”
准提紧张地点点头:“不错,咱们找找还有没有抹布,若是没有,那衣服上撕下一截也可顶用,或许还能向圣人展示咱们随机应变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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