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就在大谷场旁边,一排有四个屋子外加一个小厨房。
原来就在老知青有四个,分别是两个男的:冯涛和俞立业,他们都是从南方沿海地区来的,平时关系一向要好。另两个女知青:周丽凤和朱晓萍是和他们同一批来的,关系也不错,平时虽有磕磕绊绊的小矛盾但也不凸显。不过今年新来的一个北方来的男知青徐庭和两个女知青:叶知秋和刘向南,因为双方都还不怎么熟悉,所以暂时也生疏有余,亲热不足。
冯涛和俞立业都是瘦瘦小小黑黑的类型,所谓矬子里面拔大个,这样就显的新来的徐庭白白净净帅气多了,人身高和学历都高,家庭条件也不错,才来一个月就从家里收到四五次包裹了,可以想见,吃的用的钱粮票都不缺。
本来四个屋子四个知青刚好每人一间。今年又来了三个,大家商量后就两人一间,徐庭就额外拿出了一份口粮争取到了一个人住一间屋子。这年头粮食都贵重的很,所以大家也都没意见就同意了。
于是现在是冯涛和俞立业一间,周丽凤和朱晓萍一间,叶知秋和刘向南一间,徐庭一个人一间。
刘向南觉得很奇怪,明明叶知秋年纪还比自己小一岁,整个人却看上去像是暮气沉沉,这不这会,坐在自己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很。
谁叫叶知秋重生前已经是个颜色枯槁的50岁老人了呢,重生后就算年纪再小,再漂亮,肤色再白嫩,神情却已经是老人的神情了。
“叶知秋,你出来下!”
“徐庭找你呢。”刘向南往门外望了眼,对叶知秋说。
叶知秋撇了下嘴,走出去,不耐烦道:“你又找我做什么?!”
徐庭有点炫耀又有点讨好道:“我家里又给我寄来了一大包肉干,我一下子也吃不完,给你一包吃吧。”
徐庭有点想不通,明明之前叶知秋对他还挺热情的,怎么这段时间突然对他这么冷漠,一看到他就远远避开了,难道是朱晓萍跟她说了些什么吗,看来等会要去问问朱晓萍。
叶知秋阴郁的看着他,就是这个人,如果说对扉离是嫉妒,对高爱国是厌恶,那么对徐庭就是爱恨交加。
前世就是这个徐庭,就算嘴巴上花言巧语再好听,表现得再情深意切,等到一有机会回城,就可以随意抛下她再也不出现,哪怕她曾经为了他,和朱晓萍挣执中不小心流了一个孩子,这样也无法得到他丝毫怜惜,我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他又当我是什么呢?到最后却导致我终身无法生育而匆匆嫁人。徐庭他就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爱之者欲其永生,恨之着欲其万死。
我只恨不能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不用拿给我,我不吃。”叶知秋暗暗咬牙,低下头,眼底翻涌着刻骨的恨意。
“你就拿着吧,不用担心,我还有呢!”徐庭说着往叶知秋手里一塞就跑走了。
徐向南坐在床边,看着叶知秋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神色羡慕地说:“徐庭给你的啊,徐庭对你可真好,你们在谈对象吗?快拆开看看是什么?”
叶知秋神色不明的的看了她一眼:“我没和他谈对象,这我不要,你要你就拿去吧。”
“这是徐庭给你的,我才不要。”说是这么说,可眼睛就一直没离开那包裹。
叶知秋看着包裹愣愣出神,她家里原本就重男轻女,前世跟今世一样,重生回来就发现已经在乡下了,都写了封信回去,可是回信却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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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离家。
这时,下工时间,从院门外走进来俩个人,都拿着农具,瓷杯,肩上还搭着汗巾,一个是已经见过的扉大山,还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陪着说说笑笑。
这就要说说扉离家的情况了,扉大山,45岁,娶妻李小兰,40岁。大哥扉义礼21岁,娶妻赵甜甜,生了孩子刚满月不久,今天陪着回赵甜甜娘家,所以不在。二姐扉雁20岁,已出嫁。三哥扉智信,17岁,初中读好就开始下地挣工分,陪着扉大山进来的就是他。扉离是家里年纪最小的。
“小离儿!快给三哥看看,这怎么吃也吃不够是个什么毛病?!”扉智信乐呵呵道。
扉离挑了挑眉,看来现在她会治病的事情已经无人不知了啊,“好啊,先把脉。”
扉智信哭笑不得,“还真要把脉啊!”
“嗯……胃火炽盛,生地黄12克、当归6克、丹皮9克、黄连5克、升麻6克、水煎服。”扉离似模似样得把着脉,其实是意识在扉智信身上转了圈。
“什么?!这病还要吃药,我看你三哥是因为猪投胎!”李兰草瞪了扉智信一眼,放下碗筷,“赶紧吃饭,下午还要上工呢……”
一张长方桌上摆着一盆浓稠番薯米饭粥,一盘青菜炒腊猪肉,一盘蒸南瓜。这样的饭菜在上河村其实已经算是顶顶好了,现在又是秋收关键时期,所以比平时时不时的吃一些粗粮还要好些。
“来,离儿,肉多吃点,听人说你今天还落水了,有没有好点?”扉大山还紧张的摸了摸扉离的额头,细看了她的脸色,发现扉离脸色如常才松了口气继续吃饭。
扉离在投身小世界之前也看到听到过有很多极品家人,该说这原身在这样和睦尤其是这个年代不重男轻女的,也是种幸运,也不知道在听到原本扉离溺亡的时候,这家人该多么伤心难过呢。
嗯……番薯米饭粥甜甜的,腊猪肉有点硬不过很香,青菜口感有点脆有点喜欢,南瓜居然也是甜甜的呢……虽然扉离的脸还是面无表情,但是谁都能从她眼神中看到了新奇开心和满意,三哥看了看她,又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偷偷笑了。
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院子里的门被急促的敲响了,外面传来大队长周大伯的大嗓门:“扉离!扉离!高爱国的腿摔断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扉离一听,连忙去房间拿上急救箱,跟着周大伯往高爱国家赶去。
这时候,高爱国家院外和屋里都聚集了不少村民了,这时期也没什么娱乐,所以,村里只要发生点屁大点事,就都是来瞧热闹的人,有人看见扉离和大队长来了就喊道:“快!让让!大队长和扉离来了!”围观的人就都推搡着主动让开了一条路让人进去屋里。
高爱国半被抬放在屋里一张床上,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长得到时颇为俊朗,身材高大精壮,皮肤黝黑,就算现在半坐着,背也挺拔得很,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很颇具有气势,仿佛任何困难都压不到他。
床上另一边还呆呆的坐着一个5岁左右的幼童,也许是吓坏了吧,神色有点木,高爱国用左手轻拍拍他,他眼里才终于有点神采,慢慢向高爱国怀里靠去。
扉离疾步走近去查看一下伤势,只见他右脚已经歪了,踝骨突出红肿,显然是比较严重了,照这种情况,就算骨头自然愈合以后走路还是会瘸的,如果送医院,这时期医疗设备简陋不全,先不说手术会不会做,连植入钢板的钢板去哪里找也不知道,也难怪叶知秋嫁的那会,高爱国已经是个瘸子了。
见此,扉离也没说什么,快速的把他脚“嘎巴”一声板正复位,高爱国哼了一声,额头冒冷汗了,也没见他有痛苦的□□,很镇定,要不是知道腿确实断了,从他脸上是看不出的。
接着用通络止痛的马钱子外敷在脚踝处,再用木板固定,纱布绕紧,最后将伤腿吊高,“对了,我这里还得给你一小包马钱子,早晚饭后用温水送服,一星期绝对不能动。必须静养三个月到半年,这一星期我会每天来给你针灸,养的好的话,半年后就能正常走动了。”
“谢谢。”高爱国的声音低沉还有点沙哑得好听。
扉离点点头,想了想又对周大伯说道:“周大伯,你看让谁平时有空能伺候他起臥?”
周大伯饶了饶头,觑了眼高爱国道:“爱国家里也没个大人,他弟爱民也在部队暂时也回不来,要不这样,我等会问问村里谁有空,商量下一天可以给多少工分或者粮食,从爱国那里扣,爱国你看行吗?”高爱国皱了皱眉,想说自己能行,又想到儿子还要人照顾,最后只能点点头。
“对了,扉离这个药费怎么算……”周大伯像是突然想起来,面色有点窘迫的问扉离。
“不用了,再说之前还有事得亏高爱国帮忙我还没谢谢他呢……”说着,扉离望了眼高爱国,高爱国静静的注视着她,眼里不含半分情绪,扉离一瞬间禁未能回过神来,暗暗思忖,看来他是知道我为什么要谢谢他,只是可能他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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