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046章

    岑岁收好青花瓷盘, 书也不看了,直接出店去找老徐和老贾。

    去到摊位前,稍稍缓口气, 不等老徐老贾出声打招呼, 她便直接说“东西我已经找好了,你们待会都帮我打个小广告。老徐,再麻烦你帮我找几个人, 站在我这边看热闹起哄撑场子那种,不懂古玩也行。明天下午三点,我拿东西去万宝堂。”

    老贾看着她, 还试图劝她, “小岑, 你真要去”

    岑岁看向老贾, 毫不犹豫道“牛都已经吹出去了, 当然要去。你们就放心吧, 我一定让唐鹤年输得心服口都,让他在苏安市的圈子里混不下去。”

    老徐看岑岁说得这么自信笃定, 他也跟着自信又亢奋, 转头说老贾“老贾, 你就别再说废话了。现在整个古玩城,谁不知道小岑要去万宝堂找唐鹤年斗口,当然必须得去”

    老贾又多解释了一句“我这不也是为小岑着想么”

    说完也就没再说劝阻的话了,帮着老徐和岑岁一起把事情搞起来。

    不过半个小时后, 这些摊位上便都竖了个手写小牌牌,字迹全都不一样, 有丑有好看的, 但内容都是同一个明天下午三点, 欢迎到万宝堂围观斗口

    广告牌竖了一天下来,但凡来古玩城逛过的人,全都知道了这件事。

    有人觉得好玩,还拍下来发到了朋友圈,于是这事又在更大一点范围内传开了。

    当然,这范围再怎么扩大,也还是在古玩圈子内。

    出圈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圈子里的部分人,又有兴趣又有闲的,会盘算着来看个热闹。

    而对于岑岁来说,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足够了。

    她手握荣默给她的青花瓷盘,一点也不紧张焦虑,在珍宝斋继续心无旁骛看书复习。

    晚上回去睡了个好觉,起床来到珍宝斋,比昨天早上不知道轻松多少。

    荣默今天来的不算太早,但他到了珍宝斋,又放了一件东西在岑岁面前。

    这是一个小酒坛,坛腹上有彩色的飞象和波涛,纹饰比较简单,色彩鲜艳却不显俗气。

    岑岁小心拿起罐子看了一会,然后眼神微惊地看向荣默“成化斗彩天字罐”

    天字罐是明朝成化年间首创的瓷器,也是成化斗彩中最著名的品种,属于顶尖器型,是成化皇帝朱见深的御用瓷器,也有“天子罐”之称。

    因为是皇帝的御用瓷器,制作极其精良,存世数量极少,比成化年间的鸡缸杯还珍稀,所以价格也是天价,哪怕是残器,也能拍到上千万。

    荣默手里居然有这种级别的宝贝,岑岁又被震惊到了。

    这要拿去拍卖行,也绝对是会被人哄抢的东西,价格也是一亿两亿挡不住。

    岑岁小心把罐子放好,看着荣默问“你哪来的这个啊”

    荣默看着她,语气平平简单道“传家宝,我爸留给我的,一直放在家里没拿出来过。”

    岑岁忍不住轻“嘶”一口气,心想这传家宝可真够贵的。

    这么珍稀的东西,拿出来干嘛呢,她自然又问“那拿给我干嘛”

    荣默说话仍然简单,“彩头。”

    说到彩头,岑岁突然想起来了她上门斗口,一定是要带彩头过去的,彩头带得越大,赌得也就越大。

    她一直想着自己肯定赢,都忘了这回事了。

    但是,成化斗彩天字罐

    岑岁看着荣默,“这彩头是不是也太大了”

    这要是输了,他爸给他这上亿的传家宝,可就没有了。

    荣默倒是很淡定,笑一下说“要赌就赌最大的。”

    说完又问“你会输吗”

    岑岁长长“嗯”了一声,“输是肯定不会输的”

    片刻又接上,“就是这赌得也太大了,突然就有点心慌了”

    荣默笑笑,“输了就养我一辈子。”

    听他这么说,岑岁倒是下意识放松了一点。

    她盯着荣默看,看了一会说“我突然觉得,你怎么跟一团谜一样。”

    荣默还是从容轻笑,“有多谜”

    岑岁继续盯他一会,开口说“之前我要出柴瓷,你直接掏两千万捐博物馆,现在我要找唐鹤年斗口,你闷不吭声就拿出天字罐,你到底有多少家底,能让你这么败”

    荣默忍住笑,故作认真道“这是我最后的家底了,传家宝懂不懂这个要是再败了,就真的只剩一个古董店了。所以你不能败,我还要传给我儿子的。”

    听了这话,岑岁忍不住笑起来,看着荣默说“好,为了给你儿子留点遗产,我一定赢。”

    荣默看着岑岁抬起手掌,“我儿子能不能有传家宝,就看你了。”

    岑岁笑着在他手掌上击一下,“那必须能有”

    岑岁从荣默手里拿了赝品元青花瓷盘,还有真品成化斗彩天字罐,为斗口做好了一切准备。

    等到下午两点多钟,她带好了这两样东西,先去摊位区找老徐。

    岑岁带着东西去到摊位上,自然还是泰山压顶而不乱的模样。

    好像那个把牛皮吹出去,小广告打出去,待会儿去万宝堂斗口的人,不是她一样。

    看到岑岁气定神闲地来摊位上,老徐直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您这心理素质,我是服了”

    岑岁对这些夸赞言辞早就免疫了,直接看着老徐问“我麻烦你找的人,找了吗”

    老徐轻松一笑,“你托我办的事,那还有办不好的”

    说完抬手拍两下巴掌,高声叫一句“小伙计们,出来吧”

    老徐这声刚刚落下,便见不远处的棚子下,前后走出来四个年轻俊秀花美男,四个人都搞了发型,脸上也都戴着墨镜,其中一个肩上还扛了台大摄像机。

    就这么一打眼瞧过去,这四人不像来看热闹起哄的,而像是来炸街的。

    岑岁看到这四个人,瞬间就蹙起了眉头。

    她让老徐随便找几个人帮她撑场子,这到底是怎么找的,竟然会找来陈禹那四个憨货

    等陈禹四个人自以为无敌炫酷叼地走到她面前站定,岑岁直接转头看向了老徐,无语地问了句“叔,您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老徐笑呵呵地开口介绍道“小岑,他们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是亲自报名的,非要来,拦都拦不住。他们还有个组合名,叫苏安大学金融系4,酷得很呢。”

    岑岁继续无语,幽幽看向陈禹四个人,慢慢吐字“4”

    汪杰把脸上的墨镜往下勾一点,露出眼睛看着岑岁,解释道“苏安大学金融系四大猛男,简称4,怎么样,酷不酷”

    岑岁“”

    强行干笑一下,“酷酷毙了”

    汪杰把眼镜戴回去,“走吧,有我们在,在苏安市的地盘上,谁都不敢欺负你。”

    汪杰的话刚刚一说完,赵子澄忽又冒了一句“其实,我是被逼的。”

    陈禹和汪杰一起看向他,他瞬间抿住嘴唇又不说话了。

    那边周一淼又开口说“操,赶紧走吧,这东西十斤都不止,你他妈来扛试试”

    岑岁“”

    算了,找都找了,来都来了,凑合用吧

    岑岁带着陈禹四个人去万宝堂,这一路过去,吸引了无数目光。

    本来“斗口”这个词,已经把事情美化得很文雅了,现在陈禹他们这么一跟,再文雅的词也他妈掩饰不了他们去人家店里砸场子的本质了

    走在路上,赵子澄和周一淼还在说话。

    赵子澄问周一淼“你他妈学会了没有,这玩意那么多键,会录吗”

    周一淼扛着摄像机,开口就回“我他妈开机都不会,录个鬼”

    话刚说到这里,岑岁、陈禹和汪杰,默契地齐齐回头,看向了周一淼,他瞬间语塞了。

    语塞了片刻,周一淼嘿嘿一笑又说“我搞了一天没搞懂,做做样子嘛,拿手机录也一样。”

    说完还怼了赵子澄一下,“我要是扛累了,你待会替我扛一下。”

    岑岁“”

    他们到底来干嘛的

    别到时候一言不合,直接抡摄像机把人店给砸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岑岁也没多管他们,抱着箱子继续往万宝堂去。

    到了万宝堂,差不多三点钟,周围也已经聚起了来看热闹的人。

    大家看到岑岁带着四大猛男出场,五个人几乎把“砸场子”三个字直接挂脑门上了,没忍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一会。

    有议论颜值的,有议论现在这些小孩不知天地厚的,反正都等着看热闹呢。

    岑岁带着陈禹四个人进到店里,着实把朱高远吓了一懵。

    稍微懵了一会之后,朱高远便笑了出来,心想现在这些小孩,确实会玩,果然有钱任性。

    岑岁不管朱高远在想什么,和他客气了两句,便问“唐鹤年还是没来是吗”

    朱高远笑笑的,说话仍然十分客气,“老板没空,我接待您吧。”

    岑岁看着他,不是很给面子道“你就一个看店的,能做主收东西吗”

    朱高远还是笑着,一副“我不跟小孩一般见识”的大度模样,也确实没把岑岁太放在眼里,回答道“我眼力还不错,老板很放心。”

    他这话刚一说完,站在岑岁后面的汪杰忽又开了口“你们老板是怕了吧,想当缩头乌龟。”

    朱高远听这话又笑了,看向汪杰道“小伙子,不是怕,是不需要。”

    岑岁看着他也笑了,“是吗希望待会你真能做主。”

    朱高远仍然淡定,不再跟岑岁嘴上较劲,直接道“先坐吧。”

    岑岁也不想多跟他废话浪费时间,主要是唐鹤年没来,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她这便没再多说什么,跟着朱高远到店里的仿古八仙桌边坐下来。

    朱高远坐下来后,直接问她“您拿什么当彩头”

    岑岁早就准备好了,回答得自然也很直接,“成化斗彩天字罐。”

    然而这七个字从她嘴里一吐出来,不止朱高远,围观人群中好些人,瞬间都愣了那么一下。

    只有陈禹四个听不出这名字有什么玄机,脸色完全没有变化。

    愣完后,朱高远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一副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然后看着岑岁一个字一个字问“成、化、斗、彩、天、字、罐”

    岑岁看着他,目光定如山,“你不用觉得自己听错了,就是和成化斗彩鸡缸杯齐名的,送去拍卖行,价值几个亿的,成、化、斗、彩、天、字、罐”

    朱高远还没再说话,围观人群里忽有人出声“口说无凭,东西呢”

    岑岁不慌不忙的,没有故意吊人胃口,却也把所有围观群众以及朱高远的胃口给吊起来了。

    她先把天字罐拿出来,小心翼翼放稳在八仙桌上,只道“让您长长见识。”

    本来朱高远和围观的人都还不相信,但等东西一拿出来,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了。

    会来围观的,基本都是混这行有点眼力的,当然能看出来东西好坏。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静了气,只管盯着天字罐看。

    就在这鸦雀无声的时候,赵子澄忽然说了句“就这玩意儿,值几个亿”

    就这一句,让周围的人都回了神。

    朱高远抬起目光看向岑岁,眼底已经布满了震惊和不淡定。

    他甚至突然就有点坐不住了,想去给唐鹤年打电话。

    他和周围的人一样,以为这小丫头就算来斗口,顶多也就是拿个小玩意来胡闹一下,结果谁能想到,她直接带了这么大的赌注过来。

    因为赌注太大,事情瞬间就没那么轻松了。

    周围有人清嗓子,压着声音跟旁边人说“真是长见识了,今天不是这姑娘输了天字罐,就是万宝堂招牌不保,带这么大彩头,这是有多大仇”

    旁边的人轻轻摇一下头,绷着神色没说话。

    岑岁让周围的人都看过了天字罐,小心收起来。

    然后不管朱高远脸上挂着什么神色,直接把元代青花瓷盘拿了出来,放稳了说“这是我要出的东西,那就请您过眼了。”

    因为天字罐和岑岁淡定的神色,朱高远已经下意识紧张起来了。

    他看一眼桌面上的青花瓷盘,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戴上预先准备好的手套,拿起桌子上的工具,开了显微镜,正式开始鉴定起来。

    一开始他虽然有点紧张,但也没那么慌。

    但看着看着,他神色就越来越不对了,最后额头上甚至慢慢渗出了细汗。

    明明店里冷气开得非常足,他却控制不住湿了整个额头,细汗凝结成水珠子,沿着额侧流下来。

    半小时过去了,朱高远面对着青花瓷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赌得实在太大,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敢随便出声,只耐心等着看结果。

    还是陈禹抬手看了下手表,出声提醒朱高远,“你打算再看半个小时”

    朱高远抽纸擦一下额头的汗,心里有脾气,但看陈禹几个人不好惹,也就没有发出来。

    其他人看陈禹出声了,有人带着头,也就跟着起哄起来了,说朱高远,“你快点呗,能不能看出破绽来要是真看不出来,就认输,让人姑娘挑个东西,你这店以后也别开了。”

    岑岁倒是不着急,依然很淡定地看着朱高远。

    片刻,她看着朱高远开口说“你可以把唐鹤年叫过来,拿个东西来,让你暂时封盘。”

    店不是朱高远开的,他怎么敢把招牌砸自己手里。

    他又抽纸擦一下额头的汗,起身道“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走了,进了里间拿起手机就给唐鹤年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唐先生,那丫头带来的东西,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只能请您过来了”

    十分钟后,朱高远从里间出来。

    他走到岑岁旁边,把一个老提油玉扳指放到岑岁面前,低着声音对她说“封一个小时的盘,唐先生收拾一下就过来。”

    岑岁拿起玉扳指看了看,随后收下,看着朱高远说了句“谢了。”

    朱高远没说话,转身回柜台后坐着去了。

    这时候赵子澄站在岑岁身后,出声说了句“我操这就又弄了个古董”

    汪杰看着他笑了笑,略显得意道“我师父怎么样”

    岑岁头都没回,直接说了句“我可没收徒弟啊。”

    赵子澄笑着撞汪杰一下,挑衅道“听到没,人家没收你当徒弟。”

    在赵子澄和汪杰说话的时候,周一淼找地方放摄像机去了,放完就过来坐下休息了。

    而陈禹呢,直接就在八仙桌边坐了下来,闲闲地转头对朱高远说“不给客人准备点茶水吗”

    朱高远黑着一张脸,倒也没说什么。

    进里间拎了一壶水出来,直接往八仙桌上一放,又放了一摞一次性杯子。

    赵子澄和汪杰这才后知后觉,两人上来就抢剩下的最后一个位子。

    赵子澄没有汪杰快,刚碰到椅子背,就被汪杰给坐下了。

    汪杰嘿嘿一笑,回头看赵子澄,“你再站一会。”

    赵子澄没辙地看一眼陈禹、周一淼和岑岁,发现谁都不可能给他让座位,便就去找朱高远,横了吧唧地又要了张椅子过来。

    其他看热闹的人走了一半,说待会再回来。

    留下的一半没走,就在店里站着,货架间看看,交流交流万宝堂里面的古董。

    岑岁收起了青花瓷盘,和陈禹几个人坐在八仙桌边喝了杯热水。

    周一淼放下一次性杯子,直接从身上掏出两副牌,看一眼汪杰和陈禹说“来,打一圈拖拉机,一个小时差不多。”

    汪杰愣了一下,说周一淼“牛逼啊,走哪都带着牌。”

    周一淼懒得理他,“废什么话,你不打就起开,让澄儿过来。”

    赵子澄起身就要上,汪杰一把就把他按住了,看着他说“弟弟,坐着别动,你在旁边就看看好了,我和师父做对家,无敌,无敌懂吗”

    赵子澄不爽地瞪了汪杰一眼,还没说话,岑岁看着汪杰道“拖拉机是什么”

    赵子澄听这话又乐了,连忙说“你不会啊,你不会让我来,嘿嘿”

    结果他刚要起身,又被汪杰给按住了。

    汪杰看着他道“坐着别动我的师父我亲自来教,你坐着看就好,懂吗弟弟。”

    赵子澄咬咬牙,真想上去踹死他。

    然后他突然灵机一动,表情瞬间一换,搬起椅子噌一下就跑去了岑岁旁边,跟岑岁说“汪杰他是个菜狗,我来教你。”

    陈禹在旁边清了清嗓子,盯着赵子澄,满脸都在说都当我不存在是吧

    结果赵子澄领悟不了,看着陈禹道“你嗓子不舒服吗我有含片。”

    说着真从身上掏出来含片,放在了陈禹面前。

    陈禹“”

    你他妈的

    这一个个的怎么就没蠢死

    赵子澄看着他的表情,又问一句“你不吃含片”

    说着伸手出去,又把含片拿回来,麻溜装回了裤兜里。

    陈禹感觉自己快要气死了。

    周一淼却已经洗好了牌,把牌往桌子上一拍说“就一个小时,别废话了,抓牌。”

    这话说完,陈禹和汪杰都没再废话了。

    然后谁都没动,陈禹、汪杰和周一淼,就默默看向了岑岁。

    岑岁也不懂,愣一下问“怎么了”

    周一淼认真道“女士优先。”

    岑岁意会过来,连忙伸手过去抓了一张牌,稀里糊涂出声说“我只会斗地主。”

    赵子澄坐在她旁边,装逼道“没事,高手在你旁边呢,稳赢。”

    这话一说完,陈禹和汪杰,一起往赵子澄扫了一眼。

    赵子澄觉得冷飕飕的,抬手蹭了蹭胳膊,小声道“这空调开得有点猛啊。”

    陈禹a汪杰“”

    回去就把这孙子的狗头锤成猪头

    赵子澄搓完胳膊,看岑岁的牌摆错了,这又耐心教她“拖拉机就是升级,也叫八十分,得分游戏就是。你得把同一个花色摆在一起,不是把同数字的摆在一起。”

    岑岁听他这么说,就把手里的牌换了换顺序。

    桌子上的牌一圈一圈抓完了,赵子澄看着岑岁的牌,继续没完没了地说话“我操,岁姐牛逼啊,这手气,抓的这牌”说着看向陈禹和周一淼,“你们输了,别打了。”

    陈禹和周一淼看着他,一副要用眼神把他杀死的样子。

    偏偏赵子澄完全忽视他们的眼神,对岑岁说“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运气好,让他们一分都得不到,打他们一个大光头”

    岑岁在赵子澄絮絮叨叨下,也听明白游戏的规则了。

    她笑一笑,附和赵子澄“好,那就打他们一个大光头”

    陈禹a周一淼a汪杰“”

    怎么就这么想揍死这个孙子

    赵子澄才不管他们什么眼神,他眼盲看不到。

    他就管自己和岑岁打牌,然后真就配合着,打了陈禹和周一淼一个大光头。

    汪杰和岑岁是一家,却也没多高兴。

    看赵子澄那副欠扁的嘴脸,就想上去踹他几脚。

    但赵子澄和岑岁配合得很愉快,两个人一起看牌一起理牌,一起商量出什么。

    打了两把下来,赵子澄得意地说“我感觉禹哥和淼哥今天一级都升不了。”

    陈禹和周一淼黑眼盯着他,忍着想揍他的心情忍得辛苦。

    要不是公共场合,要不是后面有不少人在看他们打牌,他早被揍得不敢说话了。

    本来来看斗口的人,现在都在看他们打牌。

    其中不少几个还附和赵子澄,说“凭小姑娘这手气,你们可能真一级都升不了。”

    陈禹a周一淼“”

    先把牌打完,回去再打赵子澄。

    而岑岁几个人在八仙桌上打牌,其他人围观看热闹的时候,朱高远坐在柜台后面,气得肺都快炸开了。

    这几个兔崽子,来砸场子也就算了,封个盘还他妈在这就地打牌

    八仙桌边热闹得很,没有人去理会朱高远。

    岑岁和赵子澄赢了一把又一把,赢到最后开始商业互夸。

    岑岁说“还是你技术好策略好,会打牌。”

    赵子澄疯狂摇头,“不不不,还是你运气好,牌好。”

    岑岁“不不不不不,就是你牌打得好。”

    赵子澄“不不不不不,就是你牌抓得好。”

    然后陈禹、汪杰周一淼忍无可忍了,突然默契地一人一脚送了过来。

    本来赵子澄还笑嘻嘻地和岑岁在互相夸赞,冷不丁被这么一踹,脸色瞬间大变,“啊”叫了一声,看向陈禹三个“踢我干嘛”

    陈禹清一下嗓子,“离我前女友远点。”

    汪杰也清一下嗓子,“离我师父远点。”

    周一淼没清嗓子,捏着牌目光淡淡的,“你太吵了。”

    赵子澄气得呲起牙,跟要咬人的狗一样。

    这时候岑岁适时出了手,抬手放到赵子澄肩上,轻轻拍两下道“别理他们,他们这是输急眼了,小肚鸡肠。”

    接受到了爱抚,赵子澄瞬间就龇牙笑了,看着岑岁道“岁姐说得对,气死他们”

    岑岁冲他伸出手掌,赵子澄瞬间意会,笑着就在岑岁的手上击了一下。

    陈禹a汪杰a周一淼瞪着赵子澄“”

    不行,晚上回去必须要干死这孙子

    这一圈牌打得并不慢,主要是岑岁的牌好,陈禹和周一淼挡不住。

    也正如赵子澄说的那样,陈禹和周一淼,一把都没赢,一圈打到最后,级数还在小“2”上。

    陈禹和周一淼气得一直盯着赵子澄看,仿佛要吃了他一样。

    赵子澄身心舒畅,和岑岁互动得十分开心,完全不理他俩,也不理汪杰。

    看看手机时间差不多,周一淼便把牌收了起来。

    赵子澄看着周一淼收牌,继续得意地说“输了啊,一级没升啊,晚上你俩请吃饭,”

    陈禹和周一淼刚想伸腿踹他,忽听到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唐鹤年来了。”

    转头往门外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穿着复古的对襟短袖纽扣褂子,正往店里来。

    岑岁也看到了,自然收起玩闹的情绪,从桌边站了起来。

    其他人瞬间也都正经了起来,陈禹带着汪杰和周一淼起身,把打牌之前摘了墨镜又戴上,整得跟道上来的兄弟一样。

    朱高远低着姿态迎到门上,伸手打起透明门帘,让唐鹤年进来。

    把唐鹤年迎进来,便带他到岑岁面前,简单介绍了一句“这位就是岑小姐。”

    唐鹤年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脸上的笑肉眼可见的假。

    他和岑岁简单打了招呼,到八仙桌边坐下,便直奔正题了。

    岑岁也端得稳重大气,不说什么多余没用的话,只把她的青花瓷盘又拿出来,稳稳当当放在八仙桌上,对唐鹤年说“请您过眼。”

    唐鹤年自然和朱高远一样,拿起各类工具,把这个瓷盘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然后他的反应也和朱高远差不多,一直深深吸气呼气,却说不出这个瓷盘的破绽到底在哪。

    围观的人看他这样,也都跟着觉得闷气。

    你明知道这东西是假的,可就是看不出破绽到底在哪里,只能干着急,这种感觉可真是太难受了。

    唐鹤年虽然气闷着急,倒是没有额头冒汗。

    他比较沉稳干脆,放下手里的工具,直接进里间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放到岑岁面前,看着岑岁说“岑小姐,再封盘一天,明天下午三点您再准时过来,您看行不行”

    岑岁看着他笑一笑,伸手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小串蜜蜡珠子。

    她看了看蜜蜡珠子说“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是第二次封盘了,我拿的彩头又是成化斗彩天字罐,所以明天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们店里的那件红地绿彩海水龙纹碗当彩头。”

    这话一说完,在场围观的人和唐鹤年一起,都看向了玻璃柜台里的一只红碗。

    唐鹤年脸色一僵,这是他店里最值钱的东西,价值四五百万。

    他没有说话,旁边看热闹的人起哄道

    “都封两次盘了,这还不是人家要什么给什么吗”

    “就是,比起人家的天字罐,这个彩头根本都不够看的。”

    “没得选,答应了呗。”

    唐鹤年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应声,“成,你赢了,那只红碗就是彩头。”

    岑岁满意了,把蜜蜡珠子拿起来摸了摸搓了搓,又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然后放回盒子里盖起来,转头对唐鹤年说了句“打扰了,那我明天再来。”

    唐鹤年心里恨得牙痒痒,偏面上装着很从容很淡定。

    他看着岑岁拿上她带来的青花瓷盘和天字罐,还有下午刚得的玉扳指以及蜜蜡珠子走人,嘴角的笑已经僵得不能再僵了。

    看热闹的人看又暂时封盘了,当然全都散了走人,嘴里说“明天再来。”

    岑岁拿着东西出门,下了石矶后转身,对陈禹四个人说“今天谢谢你们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就不请你们吃饭了,明天有空的话,请你们吃饭吧。”

    赵子澄十分乐意,笑着道“明天下午三点见”

    岑岁看着他笑,“明天见。”

    说完她冲陈禹四个人都挥了挥手,转身便准备回去了。

    结果刚刚转过身,就见荣默到了她面前。

    荣默直接伸手拿下她手里装盒子的包,也没跟陈禹他们打招呼,简单道“走吧。”

    岑岁“嗯”一声,也就跟着他走了,走在他旁边问他“你在外面呆了多久”

    荣默道“有人给我汇报情况,唐鹤年来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岑岁转头看着他笑,“两次封盘,赢了一个玉扳指和一串蜜蜡珠子,他估计是要气死了。”

    陈禹站在万宝堂大门外,看着岑岁和荣默并肩走远,脸色安静一句话都没说。

    汪杰在他旁边,抬手拍一下他的肩,“别看了,走吧。”

    说完汪杰、赵子澄和周一淼先转了身。

    陈禹又站了一会,等岑岁和荣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敛目转身。

    人都散干净了,唐鹤年和朱高远在八仙桌边坐下来。

    唐鹤年猛喝了半杯水,把一次性纸杯都捏扁了。

    朱高远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看着唐鹤年,小声道“唐先生,您说她拿的是不是真品”

    唐鹤年目光阴冷地看向朱高远,“如果是真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高远想了想,又说“要不要把那只碗换成赝品”

    唐鹤年没好气道“这么短的时间,去哪弄到一模一样的仿品再说,这是一件彩头的事情吗是我这个店,还能不能在苏安市开下去”

    朱高远轻轻吸口气,不说话了。

    唐鹤年又气一会,猛拍一下桌子,把捏扁的纸杯子放下,起身黑着脸走了。

    岑岁身心舒畅,回到珍宝斋安安心心品了一杯荣默为她准备好的茶。

    喝完了茶,跟荣默说“明天下午三点,他还能想出什么招来”

    荣默简单道“请人。”

    岑岁抻一下腰身,“管他请什么人,应该都看不出来。”

    说完岑岁也觉得好奇,看向荣默又问“你那个瓷盘哪来的啊仿得那么天衣无缝。”

    荣默看着他道“无意之间淘到的,就收着了。”

    岑岁又想了想,“也不知道什么人仿的,这技术,用在造假上,可惜了”

    荣默还是很淡定的模样,“没有办法,造假利润大,更赚钱,肯定有人愿意去冒险。”

    岑岁接一句“所以古玩圈的假货打不完。”

    荣默道“打不完也得打,不然这个圈子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岑岁想了一会,靠去椅背上,“管不了那么多,还是管好自己眼前的事吧。”

    荣默看着她,语气温和地肯定她,“你管得已经很多了。”

    岑岁不谦虚地笑起来,“是不是很棒”

    荣默点点头,“超级棒”

    说完默了一会,他忽然又问“陈禹怎么来了”

    提起陈禹,岑岁抬手揉了一下眉心,然后看向荣默道“老徐把他找来的啊,四个人站在我身后,不像去斗口的,倒像去动手的。不过也还不错,确实有点用。”

    荣默又问“明天还来”

    岑岁点点头,“应该来吧,想来就来吧,正好给我撑场子。”

    荣默跟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岑岁说着这又想起来,忙把书案上的手机拿起来,一边解锁一边说“对,发个信息,让学长也过来,得让他亲眼看着唐鹤年吃瘪。”

    说完编辑好信息,给陆文博发了过去学长,明天下午三点,来万宝堂

    荣默还是没出声说话,突然觉得压力山大。

    本来觉得每天在一起朝夕相处的,迟早日久生个情什么的吧,可这一会陈禹四人组,一会学长的,说不定以后还有别的,可真是前路漫漫且艰难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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