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汪杰和赵子澄、周一淼坐在珍宝斋的书案边打游戏。
互喷得正起劲亢奋的时候, 岑岁和荣默、陆文博先后从里间出来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外头起了蒙蒙暮色。
岑岁拿起手机按亮屏幕看一眼时间,问陈禹“想吃什么, 今晚请你们出去吃饭。”
陈禹放下手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都可以。”
汪杰、赵子澄和周一淼三个人出声附和“不挑食, 都行。”
看这四个人也没有主意, 岑岁只好回头看向荣默和陆文博, “那我就随便定了哦”
全都不说想吃什么,那就只能她来决定了。
于是她也就没搞什么特别的, 直接定了一家饭店, 点菜吃中餐。
岑岁定好饭店后, 顺手就把地址发到了塑料花姐妹群里。
发完地址又接一句组了个局, 出来吃饭
陶敏儿收到
陈大暖ok
周二宝马上就到
陶敏儿、陈大暖和周二宝放下手机,各自收拾打理了一番。
随后约了地方先碰头, 然后才一起去饭店。
她们没多问岑岁组了个什么局,因为知道岑岁异性朋友不多, 所以下意识就以为是姐妹局。
结果到了饭店, 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往里一看,陶敏儿三个人瞬间都傻住了。
三个人都僵在门口没往里去, 目光疑惑地扫一眼包厢里坐着的人。
除了岑岁, 剩下的是六个男人,倒也都算得上认识。
陶敏儿低声先说了句“我去, 这是什么局”
陈大暖在她旁边小声道“乱局”
周二宝没说话,冲包厢里的人礼貌笑一下。
岑岁看着她们仨僵着没进去, 便说了句“进来啊, 不是都认识吗还要介绍吗”
陶敏儿嘴角一弯, 这便和陈大暖、周二宝一起进去了。
进去坐下来, 陶敏儿三个人和陈禹四人组、荣默以及陆文博客气地打了招呼,随后陶敏儿瞥一眼旁边的岑岁,清一下嗓子,好奇地小声问她“这个局,你是怎么组起来的”
岑岁笑笑,也小声道“都是缘分。”
陶敏儿在桌子下,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说起来虽然大家都认识,能叫得上名字说得上话,但也都算不上有多熟。
因为不陌生却也不太熟的关系,所以彼此之间就有维持在表面上的客气,多少有点显得放不开。
陶敏儿她们背地里虽然没少说陈禹他们的坏话,但现在当着面,也还是很客气的。
但凡两边搭上什么话,全都礼貌回应,并不给彼此不好的脸色。
在场的十个人,互相之间说起话来都给面子。
唯独陈禹和荣默,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神没看对,不多一会就又斗上了。
陈禹闲闲地靠在椅子上,一脸的痞气,看着荣默问“你平时都干什么呀,游戏会打吗”
荣默端起杯子喝水,很简单地回答他的话,“不会,不打。”
陈禹一脸挑衅,继续问“车呢玩车吗”
荣默伸手放下杯子,“不玩。”
陈禹没住嘴,接着挑衅“那你都干什么打太极吗”
荣默抬起目光看向他,语气平平道“你爸干什么,我应该就干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桌子上的人都“噗”笑了一下。
但汪杰、赵子澄和周一淼刚一笑,就被陈禹扫过来的目光硬生生杀回去了。
岑岁也抿着嘴唇轻笑,就没想到,荣默也会这么简单粗暴地怼人。
而且,还是用非常平常的语气怼出来的,语气和内容反差太差,效果就格外神奇。
陈禹被怼得脸色煞黑,但也没有发作,只端起水狠狠喝了一口。
荣默却还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看着陈禹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陈禹看他一眼,强作淡定,语气冷淡“没了。”
说完他调整一下表情,又看向陆文博,清一下嗓子问陆文博“你是学珠宝设计的过几天就要出国了”
陆文博是个斯文老实的人,推一下眼镜道“是的。”
陈禹点点头,“出国吧,出国挺好,离得远。”
陆文博“”
什么逻辑
陶敏儿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唇间抿笑,用手机打字给岑岁看我知道了,这是情敌局
岑岁打字回给她不是,因为点事遇到一起了,就出来一起吃个饭
陶敏儿还是笑荣老板和陈禹,不是情敌互怼
岑岁再解释他们之前闹过一点不愉快,一直就不合,不是你想的那样
陶敏儿不多问了,只道你也真不怕尴尬
岑岁就这么凑巧凑到了,那就一起请了呗,免得再抽时间了
先请陈禹他们吃饭,再为陆文博践行,分两拨的话就得麻烦两次。
管他尴尬不尴尬,一次请完得了,人多还热闹呢。
再说了,只要有好酒,仇人都能变密友。
本来桌子上气氛淡的时候,大家表面上客气有礼,确实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尴尬,但后来酒菜一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厢里的气氛就全然不一样了。
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几拨人,端着酒杯也能互相起哄闹腾,差不多也就熟了。
算熟了之后,五六个男人借着酒劲都不做人,各种明争暗斗加试探挑衅,好像有多少盘根错节的恩怨情仇一样。
陈禹和荣默两个人之间较劲最多,但谁也没多占到便宜。
到底荣默比陈禹年龄大点,生活经历也多了不少,所以陈禹处处都占不到什么上风。
在荣默那里实在讨不到便宜,陈禹欠得发慌,最后又端着酒杯转身去撩陆文博。
当然就是给陆文博践行,要和他喝酒,顺便试探他是不是喜欢岑岁。
陈禹端着杯子放在陆文博面前,抬起胳膊勾上的肩膀,醉了吧唧道“兄弟,要不是岁岁,今天我们也不会认识,也不会帮到你,都是缘分,你说是不是”
陆文博点着头就端起了酒,“确实是缘分。”
陈禹看着他又说“我们早在之前就见过,在咖啡店和烤肉店,你记不记得当时你坐在岁岁旁边,我差点没忍住上去揍你,真的。”
陆文博推一下眼镜看向陈禹,喝了多少酒都在脸上,“你凭什么揍我岁岁已经把你甩了,你有什么资格揍我我们在一起喝咖啡,在一起复习,在一起吃饭,都跟你没关系。”
陈禹捏着酒杯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来,接话道“我陈禹揍人,从来都不讲凭什么,我他妈的就是,想揍就揍,你服不服我刚被甩,你就跟我前女友刺激我,不该揍吗”
陆文博低头笑了一下,再看向陈禹,“算了,你也挺惨的,就不刺激你了。”
陈禹拍拍他的肩,“反正你都要出国了,刺激不到我了。”
然后他这话音刚一落下,又听得荣默淡声挑衅了一句“我呢”
陈禹闻言看向荣默,看到他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用手指指一下他说“你,你就给我等着,我迟早也砸了你的店去”
荣默往椅子上一靠,嘴角含笑,“好,我等着你。”
陈禹不想理他,觉得还是陆文博上道一些,又搂着陆文博继续说话去了。
而在这几个男人互相挑衅、互相刺激的时候,陶敏儿、陈大暖和周二宝坐着吃菜,笑得连筷子都快拿不住了,夹菜的时候手都抖,感觉看了一场大剧。
陶敏儿拿着筷子忍了一会笑,然后清一下嗓子,看向岑岁,一本正经说“我现在知道这是什么局了,宫斗局,哈哈哈”
刚说完就笑,好像听了什么极品笑话似的。
陈大暖和周二宝也笑得要上不来气。
陈大暖稍微控制了一下,接着说“再确切一点,争宠局”
说完又和陶敏儿、周二宝笑到一块,只管哈哈哈。
三个人也喝了点酒,明显也有点神志不清。
岑岁蹙眉微眯眼,嘴里嚼着虾仁,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们。
吃完饭从饭店出来,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十个人多少都喝了点酒,但喝的最多的,还是荣默、陈禹和陆文博。
汪杰三个人喝的也不算少,但都没醉,说话做事十分清醒,他们仨托着陈禹,和岑岁她们说再见,只道“我们带禹哥回去,你们路上都小心一点。”
陶敏儿三个照管陆文博,对汪杰三个人也不生分了,回他“你们路上也小心。”
等汪杰他们拽着陈禹走人,岑岁扶着荣默,又和陶敏儿他们互相嘱咐了两句,也就两下分开了。
荣默今晚喝了不少,走路有点不稳要人扶着。
岑岁握着他的胳膊看陶敏儿几个人走掉,便也扶着他去路边等出租车。
荣默喝多了也不闹腾,话也不多。
他就是神情有些蔫耷着,好像醉了,又好像还很清醒。
岑岁把他扶到路边,怕他站不稳,就让他靠在了路灯杆上。
确定他站稳了,岑岁松开他的胳膊,看着他说了句“再坚持一会,送你回去睡觉了。”
荣默靠在路灯上,低低“嗯”一声。
然后就借着路灯洒下来的暖橘色的光,看着岑岁。
岑岁把他暂时安顿好,自己往路上看了看,看自己打的车有没有来。
在看完转过头看向荣默的时候,正好和他的目光碰上。
暖橘色的灯光,落在他的发梢和睫毛上,照得他脸庞格外柔和。
他脸上的表情算不上清醒,有种轻微迷离的醉态,莫名让人心里突突的。
这样对视了一会,感觉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潭,仿佛能吸噬一切,岑岁连忙把目光移开了。
移开后看向马路上的车流,她觉得嗓子有点干,便又清了两下嗓子。
荣默却靠着路灯杆站着没有动,目光也纹丝不动。
他看着岑岁站在他面前,侧脸蒙着暖光,皮肤纤白,嘴唇樱红,长发间露出来小巧可爱的耳朵,也有种要命的吸引力,让人想上去咬一口。
岑岁当然能感觉出他的目光,带着略高于常温的热度,落在她脸上。
片刻后她又转回头看向他,稳着表情问“你还清醒吗”
荣默目光仍旧不动,好像磁石碰了铁。
他看着岑岁“嗯”一声,“好像还很清醒。”
岑岁笑一下,懒得拆穿他,嘀咕着说了句“清醒你个头。”
明显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连看她的眼神都这么不正常,深不可测像搅了一潭墨。
而荣默则还是看着她,目光越发深邃。
然后没头没尾的,忽又说了句“我还能控制自己。”
控制自己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不伸手把她拥进怀里,不去亲她,不去咬她。
岑岁闻言抬起目光,再次碰上他的眼神,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但还没等她再有其他感觉,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并按喇叭“滴”了一声。
岑岁被惊得回神,连忙回头看了一眼。
看了车牌就是自己叫的出租车,她也没再管别的,直接过去扶上荣默的胳膊,拉着他去上车。
荣默倒是也还配合,跟着他去到车边,弯腰钻进车里。
岑岁跟在他后面坐进去,推着他往里面挪了点。
本来在外面有晚风轻轻吹着,荣默还能聚起精神看岑岁,想点不该想的。
这会儿上了车,空间狭小封闭有点闷,他瞬间就没精神了。
他往里面挪了一下,让出更多的座位给岑岁,自己闭上眼睛,直接往后靠去了座椅靠背上。
眼睛一闭上,头昏就更加明显了,仿佛脑袋里塞了一大包沙袋,重得不行。
岑岁坐在他旁边,转头看他一眼。
看他晕乎乎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开口和他说话,让他安心休息。
她安静地转头看向车窗外,看着窗外的夜景往后退。
这样脑袋放空看了约莫五六分钟,左边肩头上忽然一重,压下一个东西来。
岑岁转头去看,只见荣默已经歪了身子,把头靠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坐着没动,小心地伸手过去,在荣默的脑门上轻轻戳了两下,看他没有反应,也就让他这么睡着了。
荣默感觉到岑岁又把头转向了窗外,嘴角悄悄牵开一丝笑意。
他是意识尚有残存的状态下装睡来着,但就这么装着装着,没过一会,也就真的睡着了过去。
等到出租车停下来,岑岁拍他的肩膀把他晃醒,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懵着下车,懵着往家回,懵着开门进屋,又懵着摔到床上去。
岑岁费劲地把荣默弄上床,直接开空调扯了被子给他盖上。
她长呼一口气,心想上次她喝醉,他把她弄回来,这次换她把他弄回来,算是扯平了。
看他躺好后就闭着眼睛睡了,岑岁自然也不打算多留。
她又轻呼一口气,转身准备走人,结果身子刚转过来,步子还没迈开,手背突然被更大手掌握住了,温热感覆了一圈。
岑岁下意识僵了一下,顿了好半天才回过头去。
回过头只见荣默捏着她的手,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说了句“留下来”
岑岁看看他的手,感觉着自己手背上滚烫的温度。
她下意识微微屏住呼吸,让自己保持淡定,看着荣默问“什么”
荣默轻轻眨两下眼睛,仍然握着她的手,声音酥软,“别走了”
岑岁把呼吸绷得更紧了些,不确定地继续问“啊”
什什么意思
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岑岁还在等着荣默的答案呢。
结果他看着岑岁又轻眨两下眼睛,手掌一松收回去,直接闭眼睡着了。
岑岁“”
搞什么啊
说这些暧昧不明的话,弄得人怪凌乱的,他却睡着了,什么意思啊
路边等车的时候,还目光含雾地盯着她看
刚才还握她的手
想到这里,岑岁连忙把那只手背还残留温度的手,捏起来藏了一下。
心跳不用特意去藏,只有自己知道它快了几个节奏。
站着缓一会,想想荣默可能喝醉了就这样,或者是把她当成是别人了,岑岁也就没再多想了。
然后她也没再在荣默的房间里多呆,背着包赶紧转身出了房门。
她是准备直接走人的,可开门看到屋外的月色星光,她瞬间又犹豫住了。
拿手机出来看一下,已经快到半夜一点钟了。
岑岁手握门把犹豫了一会,给陶敏儿发了信息我不去你那了
陶敏儿回问她回家了
岑岁不想多余解释,也就回了一句嗯
陶敏儿好,到家早点睡吧
岑岁ok,晚安
发完信息,岑岁就关起门反锁,退回了屋里。
她把屋里需要用的灯都打开,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先去衣帽间找衣服。
上次她过来穿的衣服,果然被荣默好好地挂在一边。
于是她拿了衣服,又去洗手间洗漱洗澡,洗完后直接去她上次住过的房间,躺下来松口气准备睡觉。
大约因为折腾得太累了,同时也喝了一点酒。
岑岁躺下来关掉灯没多一会,在夜色中眨巴两下眼睛,便闭上眼睡着了。
脑子里是空的,睡着后也没做梦。
荣默很少喝醉,靠意气行事的时候更少。
但这两样,和陈禹一起吃饭的这个晚上,全都占了。
他醉得其实很厉害,只是酒品还不错。
醉酒后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第二天按住眉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
他坐在床上缓了一会神,想想自己昨晚都干嘛了。
断片倒是也没有,他记得是岑岁送他回来的,她和他一起站在路灯底下等车,然后把他扶进屋,并扶到了床上。
大概的事情他记得,但是,具体细节又想不起来了。
比如说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说了什么话,就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低头闻了一下身上的酒气。
有点难以忍受,便没再多想别的,而是先去衣帽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去洗手间准备洗澡。
但他拿着衣服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还没走进去,瞬间就愣住了。
目光和身体一起定住,刚好和岑岁转头看过来的目光碰上。
岑岁站在洗漱台前,手里拿着粉色的牙刷,咬了满嘴的泡沫。
她头发随意扎成了马尾辫,是用他的领带束起来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的,袖口和裤脚都卷了好几道,脚上踩着大很多的拖鞋,露出来的脚趾白白的。
荣默滞了呼吸,就这么看着眼前仿佛凭空一般冒出来的女孩子,很久没回过神。
他一个人住久了住习惯了,第一次早上起来,有个穿他衣服鞋子的女孩儿这样站他面前。
两个人目光对视着愣了好一会,谁都没出声打招呼。
然后还是荣默先反应过来,但他也没出声打招呼,也没有转身走人,而是直接进了洗手间,很自然地站到岑岁旁边,拿起牙刷挤牙膏。
岑岁也慢慢回了神,接着动起手里的牙刷。
她刷两下看向面前的镜子,看看自己,又不自觉用余光瞥一下荣默。
看他和自己一起站在镜子前刷牙,莫名觉得
嗯
像两口子
岑岁想到这里立马打住了。
她没让自己乱浮想联翩,连忙快速刷完牙漱完口,又挤开荣默洗把脸,便转身出去了。
走出洗手间两秒,她又撤了步子回来,对荣默说了句“洗完来吃饭。”
荣默看着她逃也似地消失在门外,看向镜子,看着自己笑了一下。
心里漫开了轻轻暖暖的甜。
这一天的心情,想来也不会差了。
洗完澡去到餐厅,荣默发现岑岁给他准备的饭是煮鸡蛋加纯牛奶。
他看着煮鸡蛋和纯牛奶,忍着没笑出来,很认真地对岑岁说了一句“谢谢。”
而岑岁看着他,直接说了另一件事,“是你留我下来的。”
就是要解释一下,不是她自己私自留下来住的,虽然她就是嫌太晚不想再去麻烦找地方住了。
荣默稍微想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昨晚的细节,便问了岑岁一句“怎么留的”
岑岁还是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开口说“就突然拉着我的手,叫我不要走,留下来”
那么温柔不舍的样子。
严重怀疑,是不是喝醉了把她当成了别个谁。
荣默磕鸡蛋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
他看着岑岁,心想难道自己昨晚喝醉,对她表露心迹了
因为岑岁表达过对谈恋爱没有兴趣,目前不想谈恋爱,所以他也没打算那么早表露出来。
有些事情不合时宜地表露出来,只会成为一种阻碍和负担,把她推开。
想了一会,他一边低头给磕碎的鸡蛋剥壳,一边淡定开口说“是这样的,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必须得二十四小时都跟我在一起,你得搬过来。”
这话题是怎么跳的
岑岁微微懵愣,下意识拿起自己的鸡蛋往桌子上砸一下,“为什么”
荣默抬头看向她,没跟她开玩笑,表情和语气都认真,对她说“你把唐鹤年得罪成那个样子,断了他的生意财路,拿了他的镇店之宝,还把他气进了医院,我得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岑岁听懂了,心里下意识寒了一下。
但她思考一会,看着荣默开口说“法治社会,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荣默眼神更认真地盯着她,“不能指望他是个本分守法的人,我们得自己小心点。唐鹤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觉得,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岑岁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感觉有点慌了。
她一个女孩子,没有防身的本事,如果唐鹤年真找人想怎么样她的话,确实不难。
讨公道的时候确实是爽了,可也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她没有给唐鹤年留面子,也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岑岁屏着气默声半天,然后看着荣默点头,“嗯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自己小心防范了。
说完她低头剥鸡蛋,剥好了抬起头看荣默,稍稍犹豫了一小会,又问了句“所以昨天晚上你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才留我的”
荣默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而留她的了。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选择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岑岁听了这话便没再多问了,低头咬一口鸡蛋,也低声应了一句“哦。”
一口鸡蛋吃完,她又端起牛奶喝一口,对荣默说“那我回家收拾点行李,这就搬过来。”
说完心里又生出点疑惑,再看向荣默问“你能保护好我吗”
荣默倒是很从容,稳如泰山一样,“有我在,放心吧。”
一个煮鸡蛋加一杯纯牛奶,是凑合不了早午两餐的。
吃完鸡蛋和牛奶后,荣默又去像样做了一顿午饭,填饱了自己和岑岁的肚子。
这一天所剩下来的时间不多,荣默和岑岁下午就没去珍宝斋。
吃完饭在家里收拾休息了一小会,到下午不太热的时候,出门打车去开昨晚丢在外面的车,然后再开车去岑岁家,让她收拾东西暂时搬过来住。
对于这件事,荣默确实是没有私心的。
从小就对这个圈子很熟,大家都是为钱为财,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自然会更小心一点。
他也说不准唐鹤年会不会对岑岁下手,但他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宁愿多紧张多小心多防范,也不能真的留有机会,让唐鹤年可以对岑岁下手。
岑岁虽然在荣默提起这个事的时候,确实紧张了好一会。
但大概因为他说能保护好她,所以小半天下来,她又慢慢放松下来了,没有一直紧绷着。
下午出门的时候,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荣默的院子里比上次多了一个秋千。
秋千是铁艺的,和他院子里的设计风格很搭,上面有遮阳遮雨的棚子,下面挂着两人座的椅子,椅子上摆着布艺垫子和靠枕,更像是挂起来的小沙发。
远远看过去,就觉得坐起来应该舒服又好玩。
岑岁在院子里驻足片刻,有点惊喜,转头看向荣默说“你还真弄了个秋千”
荣默很自然地应话,“我觉得你那个提议挺好的,就弄了一个。”
到底这个提议好不好,对他来说有没有实际用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岑岁自然也不多想,笑着和他往外走,嘴上说“先去我家拿行李,晚上回来我再坐。”
等走到了院子的大门上,还又回头多看了一眼。
荣默看她喜欢,心里自然也就满满当当的。
随后他便就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带着岑岁打车去昨晚吃饭的饭店,再开车送她回家。
岑岁回到家也没多耽搁,直接就上楼去收拾了一大箱子行李。
她打算先把必须要用的一些东西带过去,剩下需要的话没事再回来拿,或者直接再买。
总之是去避难的,不是要直接住在那。
凑合凑合把有危险的时间熬过去,简单点有吃有穿就可以了。
然后在岑岁收拾好东西要出门的时候,岑母刚好从外面回来了。
她看岑岁手里拖着个大行李箱,自然就拦着她问了一句“收拾东西做什么”
岑岁不想让岑父岑母知道她卷进了坏事里,尤其岑父还那么厌斥古玩圈。
这种和古玩圈有关的坏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难以想象他会有什么样的激烈反应。
岑岁也早想好了说辞,所以很自然地对岑母说“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我打算提前几天返校,以后就直接住学校里面了,闭关复习,准备冲刺考研。”
岑母也没多怀疑,只问岑岁“考研时间是什么时候”
岑岁告诉她,“初试是在十二月底,大概过完年二月份出成绩,复试要看各个学校的安排,但一般都是在三四月份。”
岑母不多干涉岑岁,只道“你自己安排就好,有什么需要就跟妈妈说。”
岑岁直接上来抱住岑母,“爱你,妈妈。”
岑岁没有留在家里吃晚饭。
晚上童晶晶下班回来,休息了一会之后到餐厅准备吃晚饭,看到唐阿姨只摆了三副碗筷,她便问了句“岁岁今晚也不回来吃饭吗”
岑父公司有事在忙回不来,她是知道的。
再少一副碗筷,基本就是岑岁的了。
唐阿姨放下手里的砂锅,接话道“岁岁啊,以后都不回来吃了,她提前回学校去了,说是要闭关学习去。现在变得这么刻苦,说实话,还是有那么点不习惯。”
童晶晶听了这话,倒是一阵身心舒畅。
比起岑岁每天晚上都回家,她更喜欢她直接不回来,这个家里只有她陪着她舅舅和舅妈的时候,才更接近她心里幻想的模样。
童晶晶洗完手在餐桌边坐下来,接唐阿姨的话说“挺好的呀,岁岁要是能通过考研变优秀,舅舅和舅妈一定很开心。只不过,可惜的是,爱情是不看你优秀不优秀的,爱情只看缘分和感觉。没有心电感应,再优秀也是徒劳。这点要是想不通的话,一切都白搭。”
唐阿姨一下没听懂童晶晶在说什么,反应半天问了句“爱情岁岁学习是为了爱情”
童晶晶笑一下,看着唐阿姨道“好像是为了陈禹吧,希望她能成功。”
唐阿姨又愣一下,恍然道“难怪说呢,突然这么努力。”
童晶晶笑得温婉端庄,心里附和着唐阿姨想是啊,如果不是为了陈禹,她怎么可能这么认真学习,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陈禹的欢心罢了。
唐阿姨端了菜过来又说“可就算是为了陈禹,也不是徒劳,不是白搭吧。自己学的知识,那就是属于自己的,变优秀了那就是变优秀了,结果肯定会是好的。说不定到时候陈禹还后悔了呢,跪着求我们岁岁,我们岁岁还不搭理他呢,哼”
童晶晶低眉笑笑。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的假意,她抿一下嘴唇收收笑意,看着唐阿姨说“希望能是这样吧。”
岑岁回家拿上行李后,没和荣默去别的地方。
两个人直接回到荣默的住处。
荣默去院子里浇花,岑岁则拖了箱子去房间里收拾行李。
她带的东西不算很多,衣服挂到衣柜里,其他的护肤品化妆品和鞋子包包之类的,都暂时随便找地方摆放了一下。
收拾差不多以后,她拿着手机出去,坐去秋千上开始网上购物。
荣默还在浇花,无意中转头看她一眼,不小心又定了神。
秋千浸在夕阳的残光里,岑岁坐在上面轻轻地晃,长发慵懒,荷叶边的袖口和裙摆缓慢曳动,两条腿纤长细白,额头被夕阳染红,暖得像一副岁月静好的油画。
一直到水溅湿了裤腿,荣默才回过神来。
他收回目光,默默按住心绪,心神半分地继续浇自己的花。
岑岁这时候坐在秋千上,对着手机慢慢念“梳妆台、首饰柜、化妆品收纳盒、首饰收纳架、拖鞋、四件套、窗帘还要再买点什么呢”
荣默听她念完,下意识愣了愣。
愣完后便默默笑了,人生头一次意识到他的生活里好像真的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有可能会动他的一切。
穿他的衣服,拿他的领带扎头发。
给他的屋子里添家具,换他买的床单四件套,换他挑的窗帘。
可神奇的是,这种私人领地被入侵的感觉,不但不坏,反而有一种奇妙的暖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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