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铄不以为意,“不是你自己先说的般配吗?”
小公子嘴上不积德,“我就随口一说,你也信?他要是真手残废了,才跟你不般配了。还是说你为了配上他那双残废的手,真要把自己的腿给打折了?那可真是感天动地,不过我瞧着今日挺冷的,纵使感动我也不为你们两个人的情意流泪了,没有意见吧?”
小公子虽然嘴上信口胡说着,但是心里面也对那个云妃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
他与对景铄算是至交好友,过命的交情,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自己开过的玩笑话怕是数不胜数,怎么唯独今天自己说了一句“般配”他就上了心了。
只能说是心中有意,所以才揪着“般配”两个字不放。
景铄掀起眼皮子瞧了小公子一眼,“我瞧你与渡鸦也挺般配的,他话怎么就那么少,把舌头送给你了么?”
渡鸦便是雨亭外站着的黑衣面具男子。
小公子笑得狐狸似的媚人,话里有话道,“那好,你下一道圣旨,舌头也不用送我,让他把嘴张开就行,我一定好好教教他的舌头。”
景铄:“你要真有心还需要我下圣旨?贺珏,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名为贺珏的小公子没搭茬,转移了话题道,“我一个今天早上才被拒绝的可怜人,你能不能不要给我伤口上撒盐?——说回你昨夜被刺杀的事,我可是听说昨夜张景之大人见到自己儿子被剥了皮的尸首当时就昏了过去,这个时候还未曾醒来呢。”
景铄:“那倒是可惜,我没有亲眼见着。”
贺珏:“一瓶药的仇你就记到现在,剥了他儿子的皮,开心么?”
景铄:“可不止一瓶。”
都是旧事,张景之曾配过一瓶毒.药,下在佛手酥里,险些要了幼年景铄的命。
现在太皇太后用来牵制景铄的药,也有张景之的参与。
贺珏笑了一声,“说回正事,你要我查的,我查过了,这几日确有嘉王的人找过张睿。他这次行刺,想必少不了嘉王的煽风点火。”
“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小公子这个时候没有经过景铄的同意,直接伸手在景铄的棋盒子里面拿出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上面,用一种心不在焉的语气说道,“听说嘉王要回来了,人都已经近京了。你自己多注意着些,让他跟太皇太后斗就行了,你别被他抓住尾巴了。”
景铄:“我的尾巴不就是太皇太后的尾巴,刚刚好留给他抓不是?”
贺珏听着这话顿了一下,然后换了个姿势道:“我有一个问题,现在朝堂上由你皇叔和太皇太后两派把持,你虽为天子,却只不过太皇太后一个傀儡,手中没有半点实权,你就真不着急么?”
景铄闻言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来,“我为什么要着急,我看起来很想要江山?我不是你,贺珏,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小公子一双狐狸眼里似笑非笑,“行,我是俗人,反正我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的,谁都别想坐在属于我的位置上。”
景铄落下一子,堵死了黑子全部的退路。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位小太监从雨里面跑过来,也没有打伞,老远就听到他那尖细的嗓音从雨幕之中传来,“陛下不好了,出事了陛下!”
贺珏看向雨幕中奔跑而来的小太监,略微有一些惊讶。
景铄暴君恶名远扬,在这宫中几乎就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上至太皇太后太妃,下至宫女太监,几乎都是望而生畏敬而远之,除非必要的话,没有任何人愿意和这个暴君有所接触,就怕他一个发疯就开始滥杀。
就算是太皇太后,操纵暴君把持朝政,靠着母家几乎就快比肩武后了——也不怎么敢和景铄打交道的,景铄太疯,做事不计较后果,他要是突然暴起一刀杀了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可就亏大发了。
所以这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而且还是大老远的就开始呼喊暴君,只怕事情不小。
贺珏想了想近来宫中的事情,觉得能让这小太监慌张成这个样子,还来寻找陛下的帮忙,只怕是跟陛下的那位宠妃有关。
这小公子就跟看热闹似的,嘴角掀起一个笑,然后悠然地偷了景铄的一颗棋子,棋盘上原本死了的黑子因为这个作弊又活了过来。
那小太监朝着这边狂奔,还脚下绊了一个跟头,在雨里滚了两滚,连爬带滚的朝着这边来。
他从雨幕扑进了雨亭里面,气儿都还没有喘匀便扑在地上,四肢着地,头也不敢抬,慌慌张张,“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陛下,许太皇太妃娘娘带着一大群人往云妃娘娘那里去了,听说太妃娘娘扬言要废了云妃娘娘的手!‘’
贺珏一声嗤笑,“这老女人又被别人拿来当探路石用了,你对那新妃不错,只怕多的是人想知道你是不是多了根软肋,想知道那云妃在你心中是什么分量。”
那小太监听到贺珏小公子说得如此直白,瑟瑟发抖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指天誓日说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
景铄:“推我去云妃处。”
那小太监磕了个头,才战战兢兢爬起来为陛下推轮椅。贺珏将放在一旁的雨伞递给了他们,“堂堂一国之君,别淋成落汤鸡了。”
雨亭里面只有贺珏了,他看着棋盘又下了几子,还是觉得不对,于是将白子移了几个位置,这才找到了出路。
棋盘上的黑子大获全胜。
贺珏满意地站起了身,对着雨里的渡鸦笑吟吟地道,“伞也没了,这可怎么办?”
渡鸦:“我这就去找宫里的公公们借一把过来。”
贺珏:“我让你去借伞了?”
贺珏:“抱我回去吧,感觉偶尔淋次雨也不错,今儿这天还怪闷热的,凉快凉快也好。”
渡鸦一板一眼:“公子的身子不能淋雨?”
贺珏:“ 我是纸糊的?”
“公子在此处等我,我很快就回。”渡鸦说完,便转身去找宫里的太监借伞。
小公子站在雨亭里看着渡鸦走远,忽地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些讽刺,然后直接就迈步走出了雨亭,淋着大雨悠哉悠哉地朝着宫外走去。
傻子。
.
话分两头,景铄返回宫殿的时候,那位许太皇太妃正在宫殿里面耀武扬威,对着段云深宣讲这宫中的条例。
自从这位太妃娘娘进门段云深下床跪礼迎接之后,这位太妃娘娘就根本没让他站起来,所以现在他还是跪在地上。
太妃娘娘坐着,喝着小太监们送上来的茶,
“听说昨夜云妃救驾将手伤了,不知道伤的如何了,给本宫看看吧。”
段云深还想拒绝一番,就算他本人再怎么迟钝,也能发现这位来者不善了。
只是拒绝的措辞还没出口,立刻就有两个小奴才过来架住了段云深,并且要强行将段云深手上的绷带给拆开。
景铄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那几个小奴才正在强行抓住段云深的手,看着凶神恶煞,下手也没轻没重的。
那架势就像是段云深手上本来没有伤口,这群小奴才也要用自己的爪子给他手上刨出伤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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