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深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让小苟子出去打听长乐宫有没有出什么流血事件。
答案自然是,没有。
段云深不放心,又让小苟子去查景铄今天有没有召过太医。
小苟子哒哒哒地去查了,还是没有。
段云深还是担心,心说,万一要是老妖婆下旨不让太医给暴君治呢?
段云深想了又想,又让小苟子出去打听暴君那座宫殿里面有没有端出来血水血布条什么的。
小苟子苦不堪言,大清早的各地儿跑,和各种宫女姐姐侍卫大哥套消息,到最后看自家娘娘那关心则乱的模样,干脆乱出主意,让段云深不如自己去瞧瞧得了。
段云深醍醐灌顶,一拍大腿——说的有道理啊!
可,大白天怎么进?
还是翻窗户?………………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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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统领项一越听闻昨夜太皇太后召过自家陛下,虽然不知道这皇家祖孙俩说过什么,但是终究有些不安心。
这太皇太后前科太多,项一越放心不下,今日专门来负责陛下那座宫殿的安全,自然也包括亲自监督陛下的膳食检查。
项一越不过三四十岁,但是留着络腮胡,且五官线条刚硬,带着一股不威自怒的味道,板着脸往那儿一站,小太监都要感慨一句“项统领真有男子气概呀~”。
今日膳食查的认真,花费的时间也久了些。小太监们都有意无意地瞟着项一越的脸,大概是因为项一越的男子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导致他好像天生就招太监们的喜欢似的,宫里的不少小太监都跟项一越的迷弟似的。
无关奇奇怪怪的情愫,单纯就是崇拜。
只有一个小太监除外,那人一直低着头,一眼也没多瞧。
项一越也留意到了,倒不是因为这人对自己不屑一顾,而且他直觉地觉得这个小太监似乎有些心虚。
项一越:“那边那个,你是哪个公公手底下的?头抬起来!”
低垂着头的段云深:………………………………
段云深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怎么这么倒霉就碰到项一越了。
项一越见过段云深的,或者说,见过“云妃娘娘”的。
自己现在这幅小太监打扮地站在这儿,进退不得,这要是被项一越当场抓住,抖落出身份来………………
往好处想,可能就是自己身为妃子,穿奴才的衣服,乱了尊卑,被罚。
往坏处想的话——自己一个敌国来的和亲工具,打扮成小太监要给皇帝送膳食,怎么看怎么像是心怀鬼胎啊!
项一越看那小太监没反应,不耐道:“聋了么?抬起头来!”
边说边朝着段云深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就掐着段云深的下巴把人头给抬起来了。
段云深:………………………………
项一越:!!!
项一越:“娘………………?”
诶,乖儿子~
段云深下意识就想接口占便宜。只是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他又吞回去了。
周围的小太监和侍卫们都面露疑惑——娘??
项一越想说的是“娘娘”。
项一越干咳了一声,慌忙把自己的手从段云深下巴上移开了。
就自家陛下对这位的上心程度,要是知道自己掐了他的下巴,怕不是要把自己的手给剁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两人,一时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景铄曾经递过暗示,说是晚上小猫往他殿里溜达,不必阻拦。
项一越勉强继续板着自己的脸,正准备轻拿轻放,将这事儿掀过去。
谁知道他还没开口,自己身边的亲信先开口了。
陛下说让睁只眼闭只眼的人,被自家统领当场拿住。陛下本就喜怒无常,这要是被他知道了,能落得了好吗?
这亲信急中生智,强行打圆场道,“别说,这位小公公确实和项统领的娘亲有几分相似啊,看着怪亲切的,我都想叫伯母了。”
段云深:????
项一越脸色铁青,瞪了自家亲信一眼。
亲信名为方游,年纪轻,胆儿肥,还擅长睁眼说瞎话,此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怪不得刚刚项统领叫住这位公公,原来是误会一场啊,哈哈哈。”
这破烂似的台阶都已经递到项一越脚边了,项一越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此时只能木着脸道:“是长得像我娘。”
段云深看着项一越,一张脸上尽是欲语还休。
敢问暴君长得像你爹吗?
项一越看着段云深的脸,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妖妃!绝对的妖妃!!夜夜去找陛下就算了,居然白天都不放过陛下!
项一越甚至想让御膳房给陛下补肾。
等到段云深穿着小太监的衣服端着午膳离开了,项一越还在板着脸。
方游倒是在旁边担忧不已,“这娘娘该不会记仇吧?若是陛下被吹耳旁风………………”
项一越直男发言:“吹耳旁风又如何,我相信陛下在我和这妖妃之间,必定是信我的。”
方游无力地叫了一声,“项统领………………”
项一越:“如何?”
方游:“娘娘是陛下的媳妇儿,您要说陛下信你,那可是够自信的。”
项一越继续直男发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方游:“断手断脚是可以上街的,但您看谁没穿衣服在街上溜达了?”
项一越:………………………………
.
段云深和一群小太监端着午膳送去景铄所在的宫殿。
中途经过一个回廊,突然瞧见不远处的秋菊丛中,嘉王景逸正和许太皇太妃并肩走着,似乎是在赏花。
景逸脸上一派温和,太许太皇太妃脸上也堆着笑,看着倒是母慈子孝的。
他们这一群奴才距离的远,段云深也只不过是瞄了一眼,谁知道恰在此时,景逸居然看过来了。
段云深:………………………………
景逸看到段云深大白天的这身小太监的打扮也愣了愣,然后远远对着段云深笑了笑,浅柔和煦。
段云深没理,直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咸鱼都是有自觉的,不爱招惹麻烦。
那位主一看就是个麻烦人物。
等到宣午膳的时候,段云深一开始以为景铄没发现自己混在小太监里。
毕竟一来这是大白天,二来小太监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低垂着头。
这别说是景铄这暴君了,这样情况下,亲妈都不一定能认出亲儿子。
他自己倒是一见景铄就安心了。
这人好好的,续命大业暂时没有遇到阻碍。
食物都摆上之后,这群小太监就该退下了。
段云深也没准备多留,打算跟着这群小太监们一起撤,低着头退到一半,突然听得那暴君让留一人帮他布菜。
段云深:???
段云深抬头,瞧着景铄正看着自己。
段云深:………………………………
旁边的小太监都如蒙大赦,心中庆幸这暴君没把自己留下,这时候脚下跟开了加速一样,一转眼就全溜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段云深维持着小奴才的模样,半弓着身体,看着景铄。
景铄:“要朕请你?”
段云深:………………………………
这话好像有些耳熟?
段云深心中警铃大作,忙不迭地过来给景铄布菜了,与此同时干笑道,“臣妾还以为………………陛下没瞧见臣妾呢。”
景铄没接话。
段云深一进来他就瞧见了,只不过是有些疑惑这人怎么大白天的就溜过来了而已。
不过虽说心中好奇他过来的原因,但是他吃定了段云深藏不住话,应当过不了片刻就能瞧出来。
他哪里知道段云深跑过来就是看他好不好有没有受伤的,这时早看完了,心里没牵挂,那叫一个坦坦荡荡,特殷勤地给景铄布菜,就跟他是专门投喂景铄的一样。
之前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的手都尽量往袖子里藏,而且还将厚厚的绷带拆薄,只盖住掌心,这时候拿着筷子布菜才露出来。
景铄接过了段云深的筷子,看着段云深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的味道。
段云深:??
景铄:“怎么这个时辰便来了?”
段云深:………………………………
总不能说我怕你昨夜被那老妖婆打得半死今天没人照顾,所以想来确认一下吧。
景铄继续瞧着段云深。
段云深:??
景铄:“想见朕?”
段云深:“啊………………昂!想见陛下。”
景铄弯唇,夹了一筷子菜喂到段云深唇边,“朕很高兴,也不高兴。”
段云深:………………………………
那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景铄:“朕昨夜便想罚你了,这手朕让你好生养着,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段云深:??
段云深看了看自己的爪爪。
他早就忘了自己昨夜干过什么蠢事了,并且此时自我感觉良好,没觉得这手会出问题的样子。
景铄:“你说说,朕该怎么罚你?”
段云深心道,这来都来了,要不然………………
段云深:“要不然陛下您咬我一口?”
景铄:?
要不然把今天的续命吻解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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