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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搞不懂周含章这个人了。
说他不通人性吧,他时不时还挺会照顾人的。
但要说他是个好人,偶尔他也真不做人事。
我打针的时候累,就想靠他一会儿,结果他直接把我推到一边,让我好好坐着别碰他。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我是病人,我不能生气的,生气不利于伤口愈合——我是说我心上的伤口,真的,年纪轻轻的我已经被他伤透了心。
周含章陪着我坐在那里打吊瓶,我还惦记着刚刚那个美女。
美女是真的美女,长得漂亮气质好,怎么说呢,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上周含章。
不是说周含章不好的意思,周老师拾掇了一下自己之后是挺帅一叔叔,但他性格不好啊,性格不好说什么都白搭。
美女应该被疼爱,而不是整天跟这个男人受气。
我说:“周老师,没想到您桃花这么好。”
“我家没种桃花。”周含章今天似乎是有备而来,他竟然随身带着本书,我打吊瓶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看书。
我挺服气的,注射室有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尖叫声,还有各种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竟然还能看得进去书?
当然,我也不确定他到底看进去没有,反正二十分钟了,没见他翻页。
“我不是说那种桃花,我是说你异性缘好。”我说,“今天坐你车上那个姐姐,她好漂亮。”
周含章转过来看我:“你什么意思?”
“啊?”
“她已经结婚了。”周含章可能觉得还不够,又补了一句,“女儿已经两岁了。”
我震惊:“周老师,你这……”
我尊称他一句“老师”,他竟然给我搞婚外情?
周含章看着我的表情有些不耐烦,我只好收起我的戏瘾:“哦。”
不编排他了,等会儿他该生气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美女的真实身份让我更气。
原来美女姐姐是另一家出版社的编辑,她跟周老师认识好几年了,之前也合作过,这次也是来找他谈新作品的。
搞了半天,是来跟我抢人的!
我一把抓住周老师的手:“周老师!”
周含章把他的手抽出去:“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您不会答应她了吧?”
“没有。”周含章十分冷酷,“我说了,那本书我没有出版的打算。”
说来也是奇怪,既然没有出版的打算,那为什么要放出话来?
这种人哦,我见得多了,其实就是在广撒网,想捞一条大鱼。
这位周老师看起来好像与世无争人淡如菊,但实际上也是个算盘打得劈啪作响的精明文化商人。
“你又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说,“就是没想到大家都知道你有新作的消息了。”
周含章好像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他说:“白未是吧?”
“哎对!”这位哥,不是,这位叔终于记住了我的名字,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在我面前说话不用拐弯抹角的,”周含章瞥了我一眼,“我有新书的消息不是我自己放出去的,之前有人来拜访看到了我的稿子,之后到底怎么传的我不清楚,但我当时已经明确表明这本书不会出版。”
“为什么啊?”我问他,“都已经写完了,为什么不出呢?”
一个作家谢一本书,费时费力费感情,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写完的作品能遇到一个好的出版社好的编辑,这也算是有了好的归宿,当然,要是能有一个好的销量就更好了。
周含章怎么就这么“不走寻常路”?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琢磨着可能我又话多惹他烦了。
“这本书是为了一个人写的,”我以为他不会搭理我,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开了口,“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我不觉得有必要让无关的人看到它。”
他说完,继续低头看书,而我开始认真琢磨他的话。
为了一个人写的。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是谁呢?
一个在如此冷淡的周含章心里举足轻重的人,一个在他的世界占有绝对位置的人。
家人吗?还是爱人?
我转头看向周含章,他低着头看手里的书。
“周老师,您在看什么?”
“耶茨,《十一种孤独》。”
我想了想,得寸进尺地问他说:“我能跟你一起看吗?”
“不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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