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晨光熹微,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云霞冉冉上升,如鲜花绽放,灿若锦绣。往常这个时辰魏芝早该醒了,今日寝殿里头却寂静无声。

    冬凌等在外面纠结到底该不该此时进去,她怕公主和驸马万一是睡过了头,如果贸然推门而入,让侍女们看见两人从不同的方向出来,再传到张录事耳多里,必会浓重色彩的写一通。

    “时辰到了。”有位侍女道:“冬凌姐姐,我们进去吧。”

    冬凌为保险起见,道:“昨晚公主看了许久的书,又召见了驸马,肯定累了,再等等吧。”

    她是公主的近身,要比普通侍女了解公主的习性,侍女们自然都听她的,继续等候。

    魏芝确实要比往日睡的沉,她常做些奇怪不着边际的梦,要么梦见自己穿了一身类似掌事宫女的衣服,走在高墙深巷中,冷风萧瑟,尤显寂寥。等再过几天,又会梦到自己衣不蔽体躺在一个长长的水缸里哼着曲不成调的小曲儿。

    “......”

    可昨晚的梦境,入梦便是刺眼的白色,屋檐,地上到处是积雪。还有那陌生房间里脸色苍白、吊着最后一口气濒临死亡的少女。

    魏芝头一次梦见这样的场景,心口如同困兽般堵在牢笼得不到释放的窒息感,差点憋死在梦里。

    好在梦魇离去的快,到了后面也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随手抓住了一个温热又柔软的东西抱着入睡了,说来也奇怪,抱着它的时候身体竟然渐渐放松了下来。

    魏芝面容舒展,似是睡的极好,秀气的鼻尖蹭着夏青云的手背,软唇若即若离于肌肤,无限流连。

    天未亮就醒过来的夏青云被公主亲密的举动弄得六神无主,早把要在侍女进来之前穿戴整齐一事忘的干干净净。

    不能再耽搁下去,要是等公主自行醒来,瞧见她的手放在那里......必定暴怒,说不定会把她手剁了!

    夏青云玉面绯红,心跳急促,一连唤了几声殿下,安稳而眠的公主像是听见了她的声音,淡淡蹙着秀美的娥眉。

    她可不想背这个锅,用另一只手去掰开公主的手指,仿佛天要和她做对,魏芝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风驰电掣间,魏芝抬腿照着夏青云的肩膀就是一脚,直接把她踹下了床。

    动静之大,候在外面的冬凌如一阵劲风冲了进来,闪现到魏芝面前,展开拳脚:“公主,怎么了!”

    魏芝暴喝:“把夏青云的手给本宫折了!”

    “是!”

    冬凌这才发现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驸马爷,再瞧公主,拢紧衣衫把娇躯裹的严密,目光寒蝉刺骨,稍微一想,便明白怎么回事。

    驸马爷色胆包天,趁公主睡着轻薄于她!

    冬凌钳住夏青云的手腕,刚要发力,忽然觉得这样有些草率,便问脸色铁青的公主:“驸马手断了,张录事那边怎么交待呢?”

    “说他自己摔的。”魏芝眼波幽深,眉间一片阴沉,怒视夏青云,一字一顿道:“冬凌,动手。”

    冬凌的手掌如铁一般坚硬,夏青云疼的直流眼泪,她咬牙忍痛,哭着解释道:“我没有,是公主拉着我的手不放。”

    梨花一枝春带雨,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啊,冬凌心软成泥,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惹人怜爱的男子呢。

    “胡言乱语。”魏芝走下台阶,蔑视夏青云,道:“本宫拉着你的手?是你在做梦,还是本宫在做梦!”

    “当然是你在做梦了!”公主不由分说的指责,夏青云满腔委屈加愤怒,小手握成拳,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是你昨晚做噩梦神智不清一直说梦话吵醒了我!我好心过来想把你叫醒,可你却抓着我的手往你胸口上放!”

    她似乎吼的不过瘾,忽地站起身,与魏芝面对面,道:“我才不是什么色迷心窍的人,我就是有想法,也不会对公主你有想法!”

    还挺横。魏芝在心里冷痴了一声,而后掐着她的脸颊,逼她仰头和自己对视,道:“你敢和本宫这么说话!本宫会抓着你不放,简直是无稽之谈,你问问屋里的人,看看谁信。”

    屋子里只有冬凌,她弱小无助地举起手:“那个...公主您之前确实说过梦话,也抓过奴婢的手,也许这次是个误会...”

    魏芝:“......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去年的事啊,我跟您说过的,您没放在心上。”

    “......”

    有冬凌帮忙说话,夏青云啪的一下打开魏芝的手,擦着眼泪,鞋也不穿的跑出去了。

    “他还委屈了?被占便宜的是本宫!”魏芝心中积满郁气,拂袖转身,道:“冬凌去备水,本宫要洗澡!”

    魏芝沐浴不让侍女伺候,也不许冬凌进来,她的脸氤氲在烟雾缭绕中,朦朦胧胧,待热气褪去,香肩颤抖,一连串圆圆的泪珠从脸上无声地滚下来。

    胸1部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被一个男人给亵渎了,跟丢了清白一样屈辱,魏芝觉得自己不干净了,越想越恶心,捂脸痛哭了起来。

    夏青云光脚跑回房的时候同样哭个没完,但她还记得要早点去飘香居抢新菜式的事,就暂时收起悲伤的心情,边穿鞋袜边和羽儿倒苦水。

    “我讨厌死公主了。”夏青云气鼓鼓的,眼睛也红了,她接过羽儿递来的钱袋系在腰间:“就公主这样的臭脾气,等我同她和离了,谁敢娶她。”

    羽儿有意逗夏青云开心:“整个靖国都没男人敢娶公主啊,不然怎么会二十岁的高龄了才成婚。”

    “噗嗤。”夏青云破涕为笑:“小点声,小心让人听见了,不过,二十岁的高龄这句话真的好好笑哦。”

    羽儿用指腹抹去夏青云眼角的泪痕,说:“小姐开心,我就开心。”

    “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去飘香居。”夏青云道。

    羽儿问:“不在府里用早膳吗。”

    夏青云嘟了嘟嘴,哼道:“我要留着肚子去飘香居吃好吃的,再说了,我可不想看见公主那张脸,免得影响胃口。”

    “那小姐要不要去跟公主说一声?”

    夏青云浑身都在拒绝:“我不去!她之前说过,我去哪都行,只要不去寻乐子,便不用和她打招呼。”

    话虽如此,但明面上的礼节不能少,夏青云也是懂的这个道理的,之前不管是回夏家还是做什么,她都会和公主报备清楚。

    夏青云现就像个孩子在跟大人闹别扭,处于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从小脾气如此。

    可闹别扭的对象是长公主,往后的日子能否过的踏实都得仰仗她,夏青云置气不愿意去,那只有做奴婢的替主子做这件事了。

    主仆二人踏出房门,走到花园时,羽儿知会夏青云让她在此等一会儿,她去找冬凌告知她们要回太守府。

    夏青云点点头,乖乖在原地等候。

    正巧,穿着绿袍官服的张录事路经此地,一边走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霜华之初,公主和驸马风波乍起,怒目相向,各执一端,驸马声嘶力竭怒斥公主...”

    夏青云:“......”

    照他这么写,皇后看了不得心疼死她的宝贝公主啊,夏青云哀怨地想,苦日子要来了,驸马要流血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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