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是伊藤,他就是伊藤!”当看清伊藤容貌的那一刻,有人惊呼起来。
话音刚落,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原本喊打喊杀,骂顾沉舟的人们,忽然变得胆怯起来。他们小声议论着,眼神飘忽不定,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离开这里,全然没了刚才对顾沉舟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
有些抱着看好戏心态前来围观的人们,此刻心里也已经叫苦不迭。毕竟他们都是听过伊藤的名头的,谁也不想送死。
目光巡视一周,将他们的慌乱紧张模样尽收眼底,伊藤嘴角微勾,眼中带着不屑。这些愚蠢的人,还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顾沉舟自从伊藤来了,目光就没从伊藤身上离开过,他冷冷的注视着伊藤的一举一动,眼中是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终于,顾沉舟在伊藤收回目光看向他之前开口了。
“你来干什么?”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呵,伊藤的嘴角更深。果然是他的阿沉,什么时候都是这幅冷淡的样子。
伊藤并没有真面回答顾沉舟的话,而是缓缓道:“阿沉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
尽管他的声音很随意,给人一种漫步经心的错觉。众人还是感觉后背一凉,瞬间脸色惨白,害怕的瑟瑟发抖。
顾沉舟当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寻他麻烦,但是他就是不想看到伊藤,更不想和伊藤扯上关系。于是,他开口道:“管你何事?”
言外之意就是,管你屁事。
他当然知道反抗伊藤的下场,但是有时候,他就不想顺着伊藤的意。他就是要让他难堪,只要看到伊藤不好过,他就开心极了。
然而,伊藤却并没有让顾沉舟如愿。他没有生气,脸上带着面具般的假笑。挥挥手,就召来了一群武士将这里团团包围。
顾沉舟一惊:“你要干什么?!”
伊藤笑着,歪头道:“他们欺负了阿沉,所以他们——”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却让众人心里一揪,杀手们开始将手中的刀对向众人。
众人开始嚷嚷起来,有人痛苦流涕后悔万分,有人破口大骂愤懑不平。
“我不想死啊!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顾沉舟想,这些人与他无冤无仇,大多数也只是来凑个热闹,他心中一软正准备开口:“伊藤……”
求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了难以入耳的骂声。
“啊——”的一声,惨叫之后,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沉舟睁大了眼,脑子空白一片。唯有嗡嗡的耳鸣,不绝于耳。他僵硬的抬起头,恰好与伊藤的目光对上。他眼中布满的血丝,分明是伤心至极的模样,依稀可见伊藤手里的刀还滴着血。
地上正直直的躺着一个人,正是刚才骂顾沉舟的那个男的,他睁大了眼,满眼的不可置信,身体抽搐了两下。身体中间有一个血窟,鲜血四溢。
“啊……救命啊!杀人了!”人群彻底慌乱起来,刺耳的尖叫声仿佛要划破天际。
顾沉舟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留下,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半响,他含着泪冲伊藤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杀了谁?!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伸出手去拉伊藤的衣角,离碰到仅有一指距离,就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折磨?他是不是早就该死了?
伊藤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跪坐在自己脚边抱头痛哭的顾沉舟,一动不动。微笑没有了,脸上面无表情。
这时——
忽然有人挣扎着从杀手的包围中逃了出来,连滚带爬的跑到伊藤身边,抱着他的脚,痛苦道:“大人,大人,你放过我吧?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钱我不要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家中还有妻儿……”
“什么?!”顾沉舟心中一惊。
然而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又是“噗嗤”一声,那个人如同先前那人一样倒下了。他眼中最后看到的是,伊藤冷血无情的脸。他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伊藤设计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顾沉舟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手止不住的颤抖,哆嗦着嘴,眼神空洞。
收了刀后,伊藤什么也没说,弯下身将顾沉舟抱在怀中。顾沉舟身子单薄,体重很轻,很轻易就能抱起来。伊藤抱着他,头也不会的朝马车走去。
目光痴呆咬着自己手的顾沉舟,越过伊藤的后背。看到了他身后让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成为噩梦之源的血腥场景。
2、
“他为什么会这样?”伊藤目光中带着不悦的问。
和伊藤一起来的大夫,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床上的顾沉舟,深深的叹了口气。
“病人的脑子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时间接受不了才会变成这样。具体的治疗方法我们也没有,只能看情况配合药物治疗。为了防止病人的病情加重,千万不要再让病人受什么刺激了。”
再看床上,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目光痴呆如无知孩童,嘴里留着口水咬着自己的手的顾沉舟,对大夫的话恍若未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命下人送走大夫后,伊藤站在床边看了顾沉舟一会儿,见他还是那副痴呆模样。
“顾沉舟!”伊藤突然开始喊顾沉舟的名字,声音冰冷道:“你的伪装真的很拙劣。”
顾沉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伊藤刚才的话并不是和他说的,而是空气。
伊藤自顾自道:“就算你可以瞒过医生,也绝不可能瞒过我。我了解你,你不是随随便便就会疯的人。更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接受不了,不过……”
伊藤突然靠近顾沉舟,在他的耳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杀了顾易寒。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人吗?他已经到了……”
说完,伊藤看了顾沉舟一眼。见对方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内心轻笑一声,不愧是他的人。
“等我回来。”伊藤道。
伊藤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顾沉舟仍旧是一副痴傻模样。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他的眼睛眨动了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
3、
“什么?”筷子从青茶的手中掉落在桌上,她甚至还来不及捡起来,就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顾易寒。
顾易寒并未察觉她的一样,仍旧用筷子夹着菜,甚至还“好心”的给青茶也夹了一些。
她没有察觉青茶的异样,自然也不可能明白青茶心中所想,依旧兴致勃勃道:“再过几天,文人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短短数日,顾易寒和青茶就已经到了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地步。除了一些要保密的事情,顾易寒经常会和青茶说许多自己的事情,把她当做聆听者。
就在这期间,青茶也得知了顾易寒是是女儿身的事。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她对顾易寒的爱,有时候,青茶自己都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对顾易寒一见钟情,从没想过要放弃。
闻言,青茶勉强笑了一下。
从顾易寒口中,青茶得知文人是顾易寒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安国候世子,他知道顾易寒女扮男装代替哥哥的事情。两人小时候关系特别好,文人常年外出,还是顾易寒亲自送的他。这几年依然保持着联系,从没有间断过。
“这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情敌吗?”听顾易寒说完,青茶心想。她若无其事的捡起筷子,用抹布擦了擦,继续吃饭。
顾易寒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几天后,青茶和顾易寒来到渡口接文人。远远的,就看到一艘船朝她们驶过来。有人站在船上不断挥舞着手里的折扇,想必就是顾易寒口中的那个“文人”了。
因为青茶听顾易寒说,她和文人商量好了,到时候他们就挥手里绘有竹子的折扇当做信号。
青茶听后,心中冷笑:“呵,万一别人都挥折扇呢?”
相对于旁边顾易寒的兴奋,青茶一脸淡定,甚至感觉有点无聊。若不是碍于顾易寒还在这里,她要陪着顾易寒,她早就转身走了。
没过多久,就从船上狂奔下来一个身着白色衣袍,手里拿着折扇,身后跟着仆人的男子远远的看见他们,就拔腿从船上狂奔下来,兴奋的与青茶身旁的顾沉舟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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