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无奈横了侄女一眼,阮小红告诫她:“喊你别招惹那丫头,吃亏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快进来量尺寸。”

    阮清秋笑笑跟着进了屋,问道:“小姑,能看看你的背心啥样不?”

    “看呗!”

    阮小红从箱子里翻出一件,阮清秋一看,就那啥,这不是大妈款的短背心内衣么?某宝一搜大妈内衣,出来的就这种。

    爱美少女当场表示丑拒!

    刚刚她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窗口晾了一件白色内衣,款式还蛮少女,阮清秋好奇道:“外面晒的那件内衣是谁的?”

    “小雪自己做的,我公婆几年前从省城下放到咱杏花村,那丫头见过世面,哪看得上你小姑这种款式呀?”

    “那你会做吗?”

    “我不会,做起来麻烦得很。”

    行吧,阮清秋心里有了主意,掀开布帘出去了,阮小红问她要干嘛,她回:“找陈雪,小姑你不用管。”

    扣扣扣,阮清秋轻轻敲对面木门,片刻后门开了,露出一张写满不爽的厌世脸,“有事?”

    “有啊,进去说?”她嘴上这么说,却并没跨进屋子。

    陈雪皱眉看了她许久,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一旁有些忐忑的阮小红心底微微诧异,今天的小姑子有点好说话?

    “可以帮我做两套你晒在外面的那种内衣吗?”

    说着,阮清秋掏出一个新的贝壳油,一串新鲜的野葡萄,四个山鸡蛋,然后看向陈雪,“这是谢礼。”

    陈雪看着桌上的东西,心里疑惑这些哪来的,难道是嫂子?

    见她沉默不说话,阮清秋把和小姑说的那套说辞又复述了一遍,陈雪这才丢出俩儿字,“可以。”

    闻言,阮清秋笑得眉眼弯弯,把棉布和针线递给对方,说:“谢谢你,茶茶。”

    陈雪挑眉,茶茶?什么鬼?

    糟了,不小心说漏嘴了,她清了清嗓子,抬头望天,开始瞎编:“我见你气质像茶一样淡雅清新,就叫你茶茶。”

    是这样吗?

    陈雪将信将疑,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给阮清秋量尺寸后,喊她五天后来拿。

    “小姑,我回去了,改天过来看你,婶子再见!”

    冲在厨房帮忙做饭的阮小红喊完,阮清秋背着一篓猪草,撒丫子狂奔回阮家。

    阮家堂屋。

    气氛罕见的冷凝,赖英子拿着鸡毛掸,指着躲在阮国强身后的少女,气得直发抖。

    “现在都学会撒谎了?说吧,你今天上午去了哪儿?”

    阮清秋轻手轻脚放下猪草,与屋外的阮芳芳排排坐,还掏出李子分给她两个,然后找到最佳角度观看堂屋里正在上演的一幕好戏。

    “不说?好好好,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要不是你惯着,三丫怎么会做这种出格的事?”

    老太太见阮甜甜梗着脖子不吭声,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舍得真打下去,只好把气撒在姜美丽身上,儿子肯定不会有错的,还是那句话,管教孩子是女人的事。

    “妈,美丽她没惯着,是我……”

    阮大壮的出言维护不仅没帮到什么,反而火上浇油,赖英子火儿更大了。

    “你闭嘴!”

    说完一鸡毛掸抽在了阮秀秀身上,啪地一下,阮清秋听着就觉得疼,果不其然这丫头哭了,捂着胳膊委屈大叫:“阿奶你打我干嘛?!”

    “我打的就是你!昂,你当姐姐的不阻止三丫就算了,还帮着一起隐瞒,你错了没有?”

    啧,这老太太双标的,不打正主,打别人。

    阮芳芳坐不住了,咻地站了起来,拳头绷得紧紧的,心情一看就很不美丽。

    堂屋里,阮秀秀不说话,只是哭,阮甜甜这时候冲了出来,把人拉到自己背后。

    “阿奶你打我吧,都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担心唐大哥,想知道他养好身体没有,救人就要善始善终,不亲眼看看我不放心!”

    “你要不要脸了?要不要名声了?你有没有点姑娘的样子?”

    赖英子这下忍不住了,挥舞着鸡毛掸就朝往日最疼爱的孙女抽了过去,倒有点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

    不料,被斜插出的手握住了。

    阮国强皱着一双浓眉,沉声道:“阿奶,您先别气,这事我来处理,明天就给您一个交待。”

    已经冲出来的姜美丽夫妻和阮国富兄弟俩松了口气,眼里都对老太太很是不满,连平日里最孝顺听话的阮大壮都对母亲有了一丝埋怨。

    阮国强回来的喜悦就被这么一出闹剧折腾没了,不过饭还是得吃的,阮清秋拉着一脸心事的阮芳芳坐下,心情和胃口没受丝毫影响。

    和她一样没丝毫影响的还有丁家珍,见姜美丽一家吃瘪,别提她多高兴了,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全表现在脸上,与桌上几位心事重重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晚饭结束后,天已经彻底变黑,阮清秋从后院厕所出来时,只见黑暗中一块小石头砸向丝瓜藤下乘凉的丁家珍,随后一声惨叫传来。

    “谁?谁用石头砸我!”

    没人应她,接着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她不重样地骂了十余分钟,刚停下喘口气的功夫,一颗更大石头砸向她的脸。

    这一次,阮清秋看清了石头飞来的方向,院子外的槐树阴影里,藏了一个人。

    这下,丁家珍不敢站在院子里泼妇骂街了,边嚎边骂地回了屋,引得街坊四邻探头探脑,做出关心询问的样子。

    阮清秋趁人不注意,不动声色地爬上后院的番石榴树上,盯着院外那颗树,一动不动。

    过了大约一刻钟,树后的人露出半张脸。

    果然是阮国富,阮清秋撇撇嘴,这人一肚子黑水,不过也算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对得起护妹狂魔的称呼。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清晨,吃早饭的时候,丁家珍顶着半张肿起来的脸,这次可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呀,阴沉得能拧出水。

    反观阮甜甜的三个哥哥,阮国强老神在在,阮国富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有余光扫到丁家珍时,露出些许愉悦。

    阮国华年龄小些,最是沉不住气,满脸神清气爽,看向丁家珍的眼神中尽是揶揄。

    阮清秋也很快乐,这种快乐吧,就是别人不知道她知道,但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这快乐没人分享,都打了折扣……

    想到这儿,阮清秋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嘴角露出一丝明媚的忧桑。

    哎,忧桑,就很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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