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请慢!”叶兰歌却及时拦住了萧远山,“叶某还想方丈帮忙认一个人。”
“这位施主难道不是和萧远山一起的?”玄慈讶然道。
“说是一起的却也不是一起的。”叶兰歌轻笑着,牵出一个灰衣人,“此人据说在少林藏经阁学艺三十年,前日却突然对我小师妹出手。不知方丈可识得此人?”
灰衣人被叶兰歌伤的厉害,可此时却低着头,不肯正面相对。
倒是方丈身后几位高僧首先被玄慈犯下色戒震惊了一把,又听到有人将藏经阁当做后花园的坏消息,神色惊疑不定。
“不可能,此人藏身藏经阁三十年,我们怎么可能毫无所觉?”达摩堂首座一脸不敢置信。
“诸位大师还是辨认过,再下结论不迟!”叶兰歌一把抓过灰衣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其他人倒是罢了,唯有玄慈方丈却是震惊不已:“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灰衣人却是闭口不言。
“看来方丈是认识此人的!”叶兰歌冷笑道。
玄慈方丈苦涩一笑道:“此人就是当年通知老衲说有契丹武士意图抢夺少林武功秘籍的慕容博。只是雁门关一役之后,老衲发现情报有误,想要找慕容博算账,没想到他竟然病逝了。老衲还以为慕容博也是受人蒙骗,想着人死灯灭,不忍污其身后之名。萧施主问起,老衲也不愿说。没想到,没想到——”
“慕容博?姑苏慕容氏的人?”叶兰歌有些意外,“如此看来,李延宗确实是姑苏慕容氏的人。你找上我们是要为李延宗报仇了!”
乔峰也是知道叶兰歌、江流对姑苏慕容氏的怀疑,一脸诧异地看向叶兰歌道:“叶兄?”
“只怕就是如你我所想!”叶兰歌点头道。
“师兄和乔伯伯说什么,明菲都不懂!”叶明菲不满地拉了拉叶兰歌的衣服道。
“这位慕容先生和之前的李延宗都是姑苏慕容氏的人,也就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燕国后裔!”
慕容博气得吐血:“我慕容氏乃堂堂大燕国皇裔,尔等知道什么!”
叶兰歌只想呵呵他一脸,什么大燕国简直是个笑话。又是北燕、西燕后燕什么,就每一个能撑过五十年的,不似乎是四十年都没有。
人家王莽伪朝虽然时间短,至少当时国土还是比较完整统一的。所谓大大燕国也就是偏居一隅,今天兴明天亡小国都算不上的东西。
所以,叶兰歌根本没有理会慕容博:“这慕容家到现在还做着皇朝后裔的美梦,妄图复国呢!只是他们本事不到家,只能到处煽风点火,想要沾点好处。”
想要复辟、建立一个新的王朝就必须旧的王朝覆灭。如今大宋虽然强敌林立,却在某一个点达到了平衡。大宋与西夏、辽国、吐蕃分别有摩擦和战事,但并没有要立即使某一个国覆灭的行事。
慕容家想要的便是创造一个如五胡乱华的局势,在企图复辟所谓的大燕国。反正他们那些燕国都是小国,随便占块地称帝,弄个后后燕也算是复辟啊!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玄慈喟然叹道,“如此倒也明白慕容先生为何有此险恶用心了!”
误打误撞竟然将罪魁祸首捉在了手上,好歹是朋友,叶兰歌很爽快的将慕容博交给了乔峰父子。
倒是玄慈虽然只雁门关带头大哥,可是玄慈也是受了慕容博挑拨。既然已经放过了智光大师等人,如何对玄慈出手倒是个问题。尤其是玄慈一副要报仇任君处置的态度,让乔峰更是无从下手。
再者玄慈当年将乔峰送到乔三槐夫妻身边,又请了玄苦暗中传授武艺,加以照看。恩仇难以清算,实在是两面为难。
反而是玄慈见乔峰父子竟然犹豫了,喟叹一声,请戒律堂首座执行寺规,甘愿承受犯了色戒一事。
玄慈被萧远山当众揭穿犯了色戒,少林寺名誉扫地。为了挽回少林声望,玄慈显然有了求死之心,自承身为方丈,惩罚应该加倍。当众承受杖刑,却不肯以内力相抗。
“阿弥陀佛!”明心却突然跳出来阻止了行刑的僧人,对玄慈道,“方丈虽是自愿赴死,如此亦是杀生,岂非犯了杀戒。”
玄慈一愣,没有想到明心突然阻止:“小师傅是说——”
“明心见性,少林第九代弟子明心见过方丈大师傅!”
“少林第九代弟子?”这下子不仅方丈,其他少林僧人也被震住了。
明心年纪小小,看起来呆萌呆萌的,对于佛经却是信手拈来,又与众僧说起少林武学,也是极为精通。玄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冒出一位九代弟子,但是明心的武功显然不是能够偷学的。
佛法与少林功夫相辅相成,如慕容博、萧远山这样藏身少林三十年,也是掌握不了少林武功精髓。
明心虽然年幼,武功也并不太高明,基础却扎实,自是少林弟子无疑。明心一出手,少林寺的僧人对于其少林弟子的身份已经不是那么怀疑。
所以,小和尚很认真地忽悠玄慈断绝寻死的念头,而是卸下方丈之职,去渡化叶二娘。
玄慈死了或许一了百了,但是他死了,那位叶二娘岂非一直在作恶。当日叶明菲等人遇到四大恶人时,并不知道对方恶性,故而虽然重伤对方,却没有取其性命。
如今知道,可是他们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必要包揽一切。与其他们去惩恶扬善,还不如让这些早就罪孽的人自己赎罪去。
玄慈受了一半杖刑,卸去方丈一职。便穿着一身普通僧衣,拿着一钵一杖,一路化缘往西夏而去,希望渡化叶二娘,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超度。另一半杖刑也打算留到他渡化叶二娘之后,再回来领受。
萧远山原来还有些不忿,被乔峰拉着才没有动手。只是一路牵着慕容博,跟在玄慈身后。果见玄慈一路风餐露宿,每日不是赶路便是念经,苦行僧一般往西夏而去。
萧远山略觉得解气,才带着慕容博,打算以慕容博项上人头祭奠亡妻。对于狼子野心的慕容博,乔峰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父子相认之后,乔峰第一次没有反对萧远山的决定,反而赞同。
明心在数百年后的少林走了一圈,略失望。少林还是少林,却不是属于小和尚的少林。
所以当叶英师徒准备下山时,小和尚没有理会少林寺和尚们的挽留,还是与叶明菲一起下山了。
乔峰父子要去雁门关,不过这次喜欢到处跑的叶明菲却没有打算跟着去。因为他们有了更好玩的事情。
段誉的父亲,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四大侍卫追到了少室山,顺便带来了一份请柬。
聪辩先生苏星河在擂鼓山摆下珍珑棋局,发帖约武林人士弈棋。叶明菲最近被师父压着学围棋,刚摸到几分门道,正是有兴趣的时候。因此,也兴致勃勃要一起去。
段誉知道了只有高兴得很,所以几人在少室山下分手,兴冲冲往擂鼓山去了。
分别之前,叶明菲和段誉倒是不忘热情邀请乔峰去雁门关祭奠亡母之后,再找他们一起玩。
不过,乔峰表示他已经答应了萧远山要回辽国,看看父母的家乡,或许不会这么快回到中原。
见段誉还有些不舍,乔峰朗声笑道:“二弟不用如此!乔某虽然认回生父,但是中原还有恩师和养父母与诸位好朋友。就算汉人不喜欢我这个契丹人,乔峰也是要找诸位好朋友一起喝酒的!”
“大哥,那你要多多保重啊!”段誉诚恳道,“就算大哥不回大宋,也定要来大理看我!”
“二弟放心,你我兄弟自有再见之期!”
“乔兄西出阳关无故人,请尽饮此酒,一路顺风!”叶兰歌从包裹里拿出两坛子递给乔峰一坛,朗声道。
乔峰如遇知己,果然拿起酒坛子与叶兰歌干杯。让一旁的段誉也多出几分豪气,参与了进去。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叶兰歌不得不拖着喝醉的段誉一起走。
弄得暂时跟随在段誉身边的段氏四大护卫既欣慰他们小王爷交了这么多出色的好朋友,有觉得非常丢脸。
“乔伯伯!这个给你!”叶明菲则将一根短棒和一个小包裹交给了乔峰。
“这风夜是大唐丐帮弟子的制式武器,品质虽然一般,却是明菲在少室山下的打铁铺亲自铸造的。”叶英微笑道。
“这——”
“乔兄将打狗棒留在了丐帮,小师妹也是想送乔兄一件趁手的兵器。”叶兰歌一脸骄傲道,“小师妹虽然小,但是铸造天赋是我藏剑弟子中数一数二的。说起来,小师妹还是第一次为别人打造兵器呢!”
“乔伯伯,时间仓促,我只能根据原来的样式打造了。等我回家,一定亲自为你量身定做一件兵器。”叶明菲信誓旦旦道。
“如此,多谢明菲厚赠了!藏剑叶家果然与江兄所言,家学渊源。叶先生有此佳徒,乃是一大幸事。”乔峰朗声道,“乔某平日并不喜欢用兵器,这风夜就极好,明菲不必再费心思!”
乔峰不是婆妈的性子,小姑娘一番心意,太多推脱未免生分了。
他这样的心思让叶英师徒越发赞赏。对于藏剑叶家来说,叶明菲所送之物不过些许小物,难得乔峰如此坦荡可亲。
明心小和尚也为乔峰准备了一件礼物,却是亲自抄写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好让乔峰祭奠亡母的。
乔峰受了两个小的礼物,一一谢过,方与萧远山带着慕容博往雁门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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