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也别恼啊,大家都是相熟的姐妹,这般说话便有些伤人了。”曲清吟在一旁充当和事佬,这是说疏晚的不是呢。
“曲姑娘,这话可说错了,我沈家没这般姐妹,我与你打招呼,那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难不成江雨筠也是你父亲的种?我沈疏晚名声便是再差,也轮不到江雨筠来嘲笑,我便是终生不嫁,也轮不到她来置喙,若是不会说话,便不要出门,免得遭人嫌弃,青黛,你说对吗?”沈疏晚的嘴像是不饶人的刀子,面上带着清冷的笑,看的人越发难受。
“姑娘说的对,别让那些不起眼的人扰了兴致。”青黛瞥了江雨筠一眼,无非是一个皇商之女,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和自家姑娘叫板,别以为旁人听不出来她话里话外对姑娘的嘲讽,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欺负姑娘。
青黛这话,让江雨筠的脸色更加难看,皱着眉头,眼眶通红,泪珠子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的,看着可怜兮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沈疏晚在欺负江雨筠。
沈疏晚最厌烦装腔作势的人,若是没有能耐,就乖乖的做小伏低,别出来碍眼,明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还妄图挑衅身份比自己高的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沈姑娘,对不起,是小女不知分寸。”江雨筠咬着牙,不得不低头道歉。
她这是头一次和沈疏晚对上,从前只是远远见过,沈疏晚的名声如今在京城越来越差,她听旁人说的多了,下意识的在心里把沈疏晚踩了下去,觉得她这般名声,肯定不敢和旁人起冲突,却没有想到啃到了硬骨头,把牙崩了。
“沈姑娘,你瞧,江姑娘都道歉了,你也别恼了,同在京城,邻里邻居的,闹的难看也不好。”曲清吟强撑着笑意,她是江雨筠的表姐,沈疏晚这般不给江雨筠面子,一样是在落她的面子,可在这街头,她只能咬碎一口银牙往肚子里咽,确实是江雨筠口出无状,怨不得旁人。
“我家住城南,和你们可不算邻居,罢了,我也懒得计较,江姑娘还是好好学学怎么说话吧,免得日后祸从口出,青黛,我们走。”
沈疏晚不想多废口舌,若不是正好福满楼的事撞上来,她都懒得和江雨筠废话,她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也是旁人能随便嘲笑的对象了,如今这世道可真是变了。
“姑娘别恼,要不要奴婢替您去教训她?”青黛劝抚着。
“不必,脏了我们的手。”这事先记着,总有一日新账旧账一起算。
进入锦绣坊,掌柜的花姨将人请入雅间,送上茶点,“东家怎么来了。”
“去了云味楼,顺道过来这边看看,最近生意好吗?”疏晚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方才说话实在是浪费口水。
“还不错,比上个月好些,如今天气热了,正是姑娘们换新衣裳的时候。”
“那就好,对了,花姨,拜托你办个事。”疏晚放下茶盏,理了下裙摆。
“哎呦,东家尽管说就是,哪里还需要拜托。”花姨笑着。
“是这样的,日后曲家和江家来,卖给她们的东西价格往上涨一倍,有些人的银子,不赚白不赚。”疏晚的眼眸中露出算计的精光。
“哪个江家?”花姨有些糊涂,曲家倒是知道,可京城不止一个江家,且江雨筠家委实又没有什么多高的地位。
“皇商江家。”疏晚抿了抿唇,瞧,江家在京城算什么?
“是,我晓得了。”花姨方才不曾看见几人的争执,有些疑惑,这两家怎么就惹恼了东家呢?
沈疏晚没在锦绣坊待多久,从锦绣坊出来去了云记糕点买了点云片糕,回到沈家送去给祖母。
祖母看见疏晚笑的眼睛眯起,“晚晚来了,快坐。”
“祖母,我给您买了云记糕点的云片糕。”
“哈哈,你怎么晓得我想吃了,方才还在和秀珍说明日派人去买。”祖母贺氏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秀珍。
秀珍嬷嬷连忙笑着开口,“是呢,方才老夫人还念叨着,可见四姑娘和老夫人心有灵犀呢。”
“那是自然,祖母最疼我,我也最疼祖母了,祖母快尝尝看。”沈疏晚不疑有他,捧着糕点递到了祖母面前。
“好,祖母尝尝看啊,晚晚买的,肯定更好吃。”贺氏咬了一口,夸张的感叹了下,“也太好吃了,果然晚晚买的就不一样。”
“哈哈哈,祖母,您就会拿我寻开心。”疏晚失笑,哪里会看不出来祖母是想逗她笑,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因为那些流言而一蹶不振。
是她不孝,让父母长辈忧心了。
“晚晚笑了,祖母的晚晚就是要笑起来才好看,满京城也没有比晚晚更好看的姑娘了。”贺氏的手摩挲着她鬓间的发丝,颇为心疼,这么标致的姑娘,怎么命就这般坎坷呢?
“祖母您可真会吹牛,也不怕被外人听见笑话,我才没有祖母说的这么好呢。”沈疏晚蹲到祖母面前,脑袋趴在她的膝上,在祖母这里,心里总是暖暖的,或者说,只要在沈家,她就永远都是沈家的四姑娘,是所有人都宠爱的四姑娘。
“谁说的,晚晚最好了,祖母真想晚晚在祖母身边待一辈子呢,咱们不嫁了,晚晚陪着祖母吧。”
嫁了五次,伤了五次,还不如永远留在沈家,有沈家在,就无人敢欺辱她分毫。
“好啊,日后祖母可别嫌弃我。”疏晚答应的倒快,嫁人并不是人生唯一的路。
“哈哈哈,不嫌弃不嫌弃。”
疏晚从祖母院里用了午膳才回棠花院,看了会话本子打算午歇。
才躺下没多久,睡意都还未起,听见动静,一转身,那男人坐在床沿上,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她看。
“你当真是闲,想吓死我吗?”疏晚靠坐起来,睡意都没吓没了。
“晚晚,警觉性退化了不少,我都进来了还没有发现。”萧重鉴伸手去理了下她凌乱的发丝。
“大概吧,在家里待的太舒服了。”疏晚拍开他的手,自己理了下头发,“你来做什么?来的这样频繁,会被人发觉。”
“听说江家有人冒犯你了?”萧重鉴的视线紧紧盯着她,一眼都舍不得挪开。
“小事,我当场就骂回去了。”她都没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当场报仇,心中不憋屈,很快就忘记了,要是忍着,怕是心里都装不下。
“云味楼的事应当是江家干的,这事闹大也好,皇商这么肥的差,也该换人来干了。”萧重鉴的印象里本没有江家,可有些人总喜欢自己出来作死。
“真的假的,能分我一杯羹吗?”说到这事,疏晚来了兴致,那可是皇商啊,油水最肥的差事,江家还不是有个曲家帮衬,要不然也得不到这个差事。
“你呀,小财迷,一个姑娘家,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萧重鉴刮了下她的鼻尖,真是弄不懂她,沈家又不曾缺了她的吃穿,可还是自己捣鼓起了几间铺子,生意红火,这几年也攒了不少体己。
“吃喝玩乐呀,谁嫌银子多啊,”疏晚抓住他的大手,眼神渴求,“反正安排我的人接手,也是你的人嘛,摄政王府家大业大,肯定也瞧不上这点银子。”
“谁说我瞧不上的,”萧重鉴展眉笑笑,“很快就到了建兴帝掌权的时候,我这个摄政王恐怕自身难保了,多点银子也好。”
“唔,你这是什么意思?”疏晚皱了皱眉,有些忧心的看着他。
“六月是万寿节,也是建兴帝弱冠之时,按照先帝遗照,我得还权,你觉着等我手中的权力没了,建兴帝还能留着我吗?”萧重鉴抬手揉开了她的眉,晚晚还是笑起来让他觉得舒心。
“那你就别放权呗,建兴帝能拿你这个老狐狸怎么办。”听到这里,疏晚就放心了,这件事她是早就知道的,方才还以为有什么新的大事。
“我若是老狐狸,晚晚也是老狐狸,我们总归是一体的。”萧重鉴低低的笑,声线温柔,也唯独和疏晚说话的时候才会这般温柔。
“我才不是,对了,说起狐狸,啾啾最近如何了,好久没有瞧见它了,下次你来,带啾啾给我瞧瞧。”疏晚倒有些想念那只火红的小狐狸了。
“前几日被人吓到了,这几日在屋子里门都不敢出,胆子越发小了。”
“什么人敢吓啾啾,王府还有那般不长眼的人吗?”
“啾啾不小心闯入西苑,西苑的那些人不认识啾啾,用棍子敲了它几下。”萧重鉴解释的时候有些心虚,小心的看了晚晚一眼。
果然,疏晚脸上的笑容没了,眼神也冷了,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哦,原来是王爷的女人啊,看来啾啾是失宠了,连西苑的女人都比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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