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群的25岁生日那天,他的一个朋友跳上舞台,炒热气氛时对着麦克风说了句“今天我们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贺正群的生日”。flag狂立,吓得贺正群膝盖一软,险些没站稳。
他们各自喝了几杯。
越是暗的地方,浅色就越是显眼,苏实真就像一盏灯,周遭围满了飞蛾。看到她与其他人相谈甚欢,起初周语诗感到愕然,随即便去看身边人的脸色。
然而,秦伶忠一点都不恼火。
又或者,没表现出任何一点恼火。
秦伶忠轻飘飘地举杯,叫服务生来说了句什么,随即被转达到DJ那里,被高声宣布出来:“今天全产消费的费用全由秦先生买单,祝他的朋友贺正群生日快乐。”他自认不是玩咖,但有时候装逼不用懂太多,舍得花钱就行。
卡座里的苏实真却冷笑一声。
“出风头也不分场合,又不是他生日。”她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到。
贺正群正坐在附近,脸上的神情没有烦躁,但也不显得多么高兴。
果不其然,后半场,风暴中心自然而然就变成买单的人。他把贺正群拽过去,一群人一起玩游戏。秦伶忠擅长所有计算和逻辑类的项目,苏实真玩骰子的技术能去考证书,他们彼此知根知底,都避开对方善于的领域,情愿去玩国王游戏。
秦伶忠被命令和一个陌生女孩喝交杯酒时,大家起哄。
有几个人有意让他占上风,吵得几乎盖过音乐声。他无所谓,反倒是那个清纯挂的女生,看样子不怎么出来玩,脸红得能滴血。周语诗会看气氛,知道进退,清楚自己的立场,笑笑不说话,反而暗暗去看苏实真反应。
自己男友被撬墙角,又和别人喝交杯酒,她只默默看着。
苏实真无动于衷。
又或者,她摆出了无动于衷的样子。
游戏再转一圈,这次轮到苏实真被命令选一个男生舌吻。
知情的贺正群及时出面。
“舌吻有点太便宜你们了吧?”他不知道该不该当众戳穿秦伶忠和苏实真是情侣这件事,总而言之先打圆场,“亲个脸差不多了啊——”
话音未落,一条纤长的手臂抚上他的下颌角,贺正群没反应过来,一个吻已经落到颧骨上。
苏实真缓缓退开的同时朝他微笑。
一时间,口哨声四起。
唯独脸上沾着口红印的贺正群目瞪口呆。
那一天,苏实真先走。几名男士陪同下楼,不知道是要开车送她还是另外续摊。
秦伶忠与贺正群也没有多少共同好友,很快也决定撤退。周语诗陪着他一起下了楼梯,看也不看就把收到的停车罚单卷起来,然后坐进车里。
突然间,他主动发起话题,却有点不伦不类:“你不怕我是变态杀人犯吗?找个地方把你杀了肢解之类的。”
周语诗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向他,后来还是说:“别吓唬我了。”
秦伶忠却笑起来。
他的外貌并不怎么有亲和力,眉目比起传情,更适合流露出蔑视。加上条件优越,越发不怒自威,显得傲慢又轻佻。就是这样一副天生就高高在上的面孔。
有些人努力一辈子,也抵达不了的另一些人的起点。连嫉妒都毫无意义。
就在这令人分心的一刹那,油门被踩下,跑车飞驰而去。
周语诗忍不住尖叫,却不是害怕被分尸。慌乱中突然想起,学生时代似乎看过一个情感女作者说过,女人不是叫得越大声越爽,在车上和床上都是。话说回来,此时此刻,她并不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她爽。
果不其然,才驶出几里,就遇上在路边和男人谈笑风生、准备坐上计程车的苏实真。
画面一帧一帧跳过。
秦伶忠刻意耀武扬威,充满挑衅地放慢速度,与她对视的瞬间,他竖了个中指。
而苏实真冷笑,吐了吐舌头。
寒假结束前,苏实真再没出现在秦伶忠的副驾驶座。出席别人组的局,他的女伴也不再固定。
听闻风吹草动的学弟学妹在校园BBS上讨论过几帖。同级生忙于毕业,不再有空余时间八卦,仅仅只是一笑而过。
学生放假了,加上几个传统节日,为了赚走孩子们的压岁钱,许多互联网公司也都加快速度运转。
苏实真的工作也变多。
公司负责人似乎默认她被甩,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却还要装出理解的样子私底下谈话。没想到苏实真全程没精打采,越发惹人火大,直播时索性安排她站最角落。
最着急的是屈湘露。
一方面她知道苏实真本来就不打算嫁入豪门,另一方面又觉得亲眼见证到嘴的鸭子飞走太可惜,想问问不出口,左琢磨右考虑,最后还是旁敲侧击:“你有没有什么未来规划?”
原以为像苏实真这样活在当下的人会说“不知道”。
然而她却很快做了回答。
“先把合约履行完,之后……回家吧。”苏实真似乎在设想,“那个月份,应该要收稻子了。”
“你不会要回去种田吧?”屈湘露边拍散粉边笑,根本没把苏实真的话当真。
她们一起笑起来。
她们一起去做头发。因为金发的缘故,每隔一段时间,苏实真就要补染一次。褪到9~10度还是挺伤发质的,所以护理也花了不少钱。虽说的确能让她在社交网络和生活中变得更出众,尤其给大家留下了印象的话,很容易吸引流量。
然而,屈湘露确认自己听到苏实真说了“帮我染黑吧”。
“你疯了?”她说。
“就保持个几天而已。”苏实真说,“我想整一下秦伶忠。”
屈湘露觉得自己没跟上节奏:“什么?”
“这样就结束,一点都不轰轰烈烈,一点意思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我想让他记住我,最好是想起我就反感。不过,失败了也没事,”好像已经等不及了,苏实真忍不住在沙龙里走来走去,细高跟看得人胆战心惊。她回过头,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有线牵动。矮矮的天花板下,陶瓷般的脸颊雪白而光滑,露出虚伪透顶的微笑,“反正我也没多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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