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岁岁,别这样惩罚我

    听着他质问的语气,裴清绮不耐地皱起眉头,“王爷究竟给是不给?”

    她本就难受,才滴血验亲过,虽然伤口很小却是疼痛难忍,根本不愿意与苏允承揪扯。

    “……他的东西,在你眼中就这般重要?”苏允承诧异地看着她对自己不耐烦的样子,心中蓦地涌上一股焦躁,“你不愿意同我过生辰,原来是在等他的消息!”

    说着,他将手中那瓶药猛地往地上一砸——

    黑色的瓶身顿时四分五裂,瓷片散落了一地,发出尖锐的声响。

    裴清绮眉心震了一下,看着面前怒气升腾的男人,后退一步,加重了自己的语气,“王爷,你究竟要做什么?”

    那张纸条就算是苏寒祁给她的,不过是交代了小鱼她们的情况,根本没说什么过分的事情,苏允承不至于发这么大火!

    况且那药是她要用的,府中下人一直不愿意为她出去备采,平时的吃穿用度也极尽苛责,这是仅剩的最后一瓶药。

    裴清绮越发没好气,“王爷要发脾气冲我发,为何要砸东西?这药瓶惹王爷生气了?”

    苏允承见她连一个药瓶都关心,却丝毫不关心自己的事情,怒气更加浓重,“这府中的东西什么不是本王的?就连你都是本王的,摔一个药瓶算什么?”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纸条,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冲上去抱住她,将她揉入自己怀中狠狠嗟磨,填满他那日益空旷的心腔。

    裴清绮气得心口发疼,肚子也抽痛了一下,连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缓和情绪。

    苏允承见她扭过头去不肯看他,以为她是在逃避,脸色冷沉,倏地一下扯开榻前的帘子走了进去,“岁岁,你就这么不耐烦见到本王?”

    他径直走到裴清绮身前,裴清绮见状就要起身,却在抬起头那一刻就感到头顶一阵阴影覆了下来,逼着她身子往后倒,被男人欺到了身后的榻上——

    单薄的被子盛住她更加单薄的身子,一阵潮气和尘埃的味道灌入男人的鼻腔。

    连带着那股裴清绮身上特有的清雪味道,清新和腐朽交揉在一起,汇成另外一种独特的气味。

    苏允承双手撑在她身前,垂眸定定地看着她,蹙眉道:“你就睡这种地方?”

    他说的是她的床褥被榻,以她爱干净的性子,定然不会如此邋遢。

    裴清绮却以为他说的是这别院,不耐讽刺地看着他,“不是王爷将我赶到这个地方的?”

    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敌意刺痛了男人的双眼,苏允承舌尖抵了抵腔壁,腮边微鼓,忍耐道:“我不是赶你……”

    他顿了一下,忍了忍,说:“岁岁,为何不告诉我苏寒祁与你私联的事情?他何时开始与你联系的?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些,迫切地想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意是否动摇,又或者,对苏寒祁有了什么类似于后悔和追忆的情绪。

    苏允承知道裴清绮的性子,即是爱了,便飞蛾扑火绝不回头,他知道她不会和苏寒祁又什么,却始终控制不住自己的妒意。

    裴清绮看着他:“我为何要告诉你?”

    男人冷声:“你不该跟我解释么?”

    裴清绮冷笑一声,偏头看向窗外,“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的那样……”

    “岁岁!”苏允承在她话音未落时就打断她,知道她会说出怎样让他心痛的话,索性捂住她的嘴,“你怎能如此伤我……”

    裴清绮皱了一下眉头,能够感觉到男人周身苦苦压抑的气场,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闭上眼睛,什么都没说。

    她这副消极应对的模样直接点燃了苏允承的怒火,他将那张几乎快要揉碎的纸条展开,摔在裴清绮面前,“你好好解释一下,他为何会知道你的生辰?又为何要在今日与你传信?你们究竟是何关系?”

    他一声比一声大,到了最后几乎是厉声质问,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撕碎。

    那张纸条轻飘飘落在裴清绮面前,她早就怀疑苏允承看到的东西是不是跟自己的不一样,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瞳孔惊讶地微缩起来。

    原来那几个字消失不见,只剩下新的一行小字——

    生辰时,满月日,唯念卿可安。

    裴清绮手颤了一下,那张纸又落了地,她下意识又要去捡,却被男人用力地扼住了手腕,“岁岁!”

    苏允承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见她连一张纸条都怜惜,更是有些失去理智,“他觉得我对你不好,想要取而代之是不是?说话!”

    裴清绮被他晃得有些疼,想要推开他,“……王爷!松开!”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一行字,许是那纸有玄机,被打开之后便会自动变化,若知是这般她断然不会将这纸条给苏允承看,难怪这男人如同发了疯一般。

    “岁岁……你跟苏寒祁到底是何关系?你们私下都说了些什么?”苏允承忽然抱住她,软了身子,“我知道你和他没什么,但以后别与他来往可好?我不喜欢,岁岁……”

    嫉妒和酸意让他无法保持理智,明明是来安抚她的,却又难以抑制地将怒气倾泄在她身上。

    苏允承收紧胳膊,深深地将她纳入怀中,像是无奈地轻叹:“你知我最不能见你与别的男人扯上什么关系……”

    裴清绮闻言深吸一口气,心里忽而赶到讽刺,转头冷眼看着他,“是么?我记得王爷曾口口声声说我肚子里的是个野种,怎地如今变得这般小气善妒?按照王爷说的,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另有生父,还在意我与哪个男子说几句话做甚?”

    “岁岁……”男人眼底猩红一片,慢慢握紧拳头。

    他没想到当日用来伤她的话,竟然伤到了自己。

    苏允承缓缓松开她,抵住她的额头,“别这样、别这样惩罚我……”

    他怎么可能不知她肚子里的孩儿是谁的……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怎会是野种……

    苏允承忽而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肚子,“我那时被气疯了……”

    他一想到裴清绮可能与苏寒祁私会就没了任何理智,即便心里知道裴清绮不可能会背叛自己,却还是被妒火给驱使说出那些无法原谅的话。

    他还未碰到裴清绮,就见到身前的女人忽而变了一张脸,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不许他接近,“你做什么?滚开!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她激烈地挣扎着,被男人的手碰到伤口的地方,顿时一声痛哼,脸色煞白淌下几滴冷汗。

    苏允承被吓了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哪里痛?我弄伤你了?”

    他见裴清绮只捂着肚子不说话,伸手便要去掀她的衣服下摆,却被裴清绮死死按住了手腕——

    “别碰我!”她几乎是咬着牙吐字。

    苏允承沉了脸,但还是耐心哄道:“岁岁,让我看看你哪里不舒服,乖……”

    裴清绮笑着打断他,眼里却满是悲哀和讽刺,“你是来关心我的么?你是听说了滴血验亲的事情,才来关心你这个嫡长子的罢!”

    她用力挥开他的手,“你说它是野种,便任由狄书萱用长针取我腹中血,如今你知晓滴血验亲的结果证明了腹中孩儿是你亲骨肉,便来假惺惺地关心!”

    “我不需要!苏允承,我不需要你廉价的关心!”

    她话音落下,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的骇然。

    苏允承脸色顿时沉得吓人,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你说、狄书萱用长针取你的腹中血?”

    他方才听春枝哭诉,只以为是她夸大其词,即便狄书萱骄纵自大却也不会去做那般骇人听闻的毒事,如今裴清绮也这般说,他心中坚不可摧的想法便动摇了许多。

    “……你为何不反抗?”

    半晌,他只问出这么一句话,隐隐带着颤音。

    裴清绮笑得狼狈,“我如何反抗啊王爷?府中上下皆知狄夫人盛宠,王妃早已经是下堂妻,只差正式被休出府,就连平日的吃穿用度都是打发叫花子一般,你还指望我反抗?”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到肚子都有些疼,连忙止住,只垂眸看着自己皲裂的手指,“萱儿妹妹只凭着王爷的宠爱,便可以对我生杀予夺,任意割宰,何况她还有个宠她入骨的好爹,王爷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反抗?”

    裴清绮眼底泛着泪光,“我到底是该反抗、还是该一头撞死会更快更容易一些?”

    “胡说!”苏允承慌怒地打断她,听到她说出“死”那个字时心中霎那间惊痛难当,手忙脚乱地将她揽入怀中,“别说这种傻话!别说……”

    他用力抱着她,心中像是缺了一块,有寒凉的风从那个破洞穿来穿去,破破烂烂地响着。

    苏允承闭着眼睛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却觉得还是缺了什么,只能侧头去亲她的发鬓、她的耳垂、她细腻的轮廓和她越发粗糙的肌肤……

    最后他的唇停在她的嘴角,用力地蹭着感受她的温度,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不断地呢喃:“不要说这种傻话,岁岁,我不会让你死的……”

    苏允承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一声比一声坚定,双手却快颤抖到抱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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