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不认识囡囡了吗?”
“碧柳对囡囡好凶,坏坏。”
……
……
碧浣解释:“我不是碧柳,碧柳是我阿姐,她死了,我替她来照顾女郎,我叫碧浣,你可以叫我碧浣姐姐。”
“好了,姐姐说了实话,你也要说实话。小娃娃可以告诉姐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本在拔步床上的大姐姐呢?”碧浣哄她。
姜囡摇头,奶声奶气的说:“囡囡醒来没有看见什么大姐姐。”。
“碧柳……碧浣姐姐,囡囡以后是不是见不到碧柳姐姐了。”
碧浣点头,一瞬不瞬的观察她的反应。
姜囡瘪嘴,水灵的大眼睛里笼罩上一层水雾。
老神仙说,死了就是不可以吃好多好吃的。
碧浣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唤来宫人照顾她,又让人去通知汝国公世子,姜囡的大哥姜邵延。
碧浣差人去把昨夜当差的太监宫女全都叫到跟前来,一一盘问。从宫人的口中得知昨夜太后如往常一样的作息,没有出过寝宫半步,那么太后这么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
平城的秋日,屋外秋风萧瑟,屋内温暖适宜,饶是如此,碧浣仍然打了一个寒颤,怀疑是不是皇帝暗中策划,悄无声息地谋害了太后。
“快、快派人去催世子爷。”她的声音抖了抖,眼圈微红,垂在身侧的柔荑紧握成拳。
没了太后这一靠山,不知多少人会家破人亡。
*
汝国公世子姜邵延刚下朝从宫里回到家里,便有宫人来传信,他识得这宫人是嫡妹身边的亲信,在宫人的催促下,他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又匆匆忙忙入宫。
秋风萧瑟,草木零落。
姜邵延抵达慈宁宫,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热汗,嫡妹没见着,她身边的碧浣匆匆忙忙的迎上来。
“世子爷万福。”碧浣同行了万福礼。
姜邵延眼尖的发现碧浣的不对劲,他沉下脸,皱着眉,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入了偏殿,碧浣让宫人把守门外,掩上门,立马跪下,泪如雨下,哭道:“世子爷,女郎她……她……”
“囡姐儿怎么了?”
“女郎不见了!”碧浣一边哽咽的哭着,一边把今早发生的事儿娓娓道来——太后晚起,她前去唤人,没想到意外发现太后凭空消失,拔步床上冒出一个三岁半的小包子,小包子自称姜囡,真是天大的荒唐事儿!
姜邵延听闻此事后,脸色难看,当即让碧浣把拔步床上发现的小包子给带来。
三岁半的姜囡被宫人领着,用了早点,吃饱后她犯困了,昏昏欲睡。此时,宫人又牵着她要出去,姜囡打着哈欠,一边跟着宫人走一边说:“囡囡困了,要困觉觉。”
牵着她手的宫人恍若未闻,姜囡瘪了瘪嘴,不高兴。
这里的人都好凶!
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姜邵延负着双手,心神不宁的在偏殿来回走动。
宫人让姜囡独自入殿,三岁半的姜囡梳着双丫髻,穿着一袭杏粉色的小宫女的半旧衣裳,眼前宽敞透着冷意的宫殿对她来说像是吃人的巨兽,她心里有些害怕。
给自己打打气后,姜囡迈着小短腿入殿。
在看见姜邵延后,姜囡的金豆子瞬间落下,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大兄——”
血脉亲情的羁绊,难以割裂。
姜邵延下意识的蹲下,张开双手把姜囡抱了一个满怀。
一旁的碧浣有些错愕。
十多年过去了,姜邵延的容貌有所改变,姜囡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的大哥,无独有偶,看见三岁半姜囡的一瞬间,姜邵延与嫡妹的种种幼时记忆,一一涌现在脑海。
“囡姐儿。”姜邵延呢喃道。
“大兄呜呜呜……”见到熟悉的亲人,姜囡所有的委屈化为了泪水。
姜邵延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好了,好了,小哭猫,爱哭包。再哭这里要被你的眼泪淹没了,哥哥也要被泪水冲走了。”
“呜呜呜……嗝……”闻言,姜囡着急的擦着泪水,哽咽着说:“囡囡不要哥哥被泪水冲走……嗝……呜呜……”
姜邵延用帕子把姜囡的泪水一一擦干,他在炕上坐下,抱起姜囡坐在膝头,问她:“囡姐儿可以告诉哥哥,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吗?”
姜囡认真的点头,奶声奶气的说:“有个老神仙让囡囡来这里救长大后的囡囡。老神仙说长大后的囡囡会死于非命,不能吃好多好吃的,囡囡不想死,所以老神仙让囡囡留下来。”
姜邵延半信半疑,姜囡跳下他膝头,模仿老神仙的口气:“你双十年华便会死于非命,死后还会被后人戳着脊梁骨痛骂,史书记载你的恶行,恶名流传万古。”
姜囡一会儿模仿老神仙的口吻,一会儿跳到另外一边,演绎自己。
——“那你就要努力帮未来的自己在永安四年活下来。”
姜囡圆润的藕臂插着小腰,呼呼的喘着粗气,看向姜邵延,等着大兄表扬自己。
姜邵延和碧浣看得目瞪口呆,见姜囡看向自己,姜邵延记起小时候的事,便笑着表扬道:“我们囡姐儿真厉害。”
“那大兄明白了吗?”姜囡天真无邪的问
姜邵延点头,同碧浣对视一眼,对姜囡道:“囡姐儿先去一旁玩,哥哥跟碧浣有事情要说,等会儿哥哥再找囡姐儿玩,好吗?”
姜囡虽然十分不舍跟姜邵延分开,但是她一贯尊重和信任她的大哥,点着头,跟着碧浣叫入内的宫人,一块儿去了外头。
碧浣得知姜囡真的是太后本人,特意嘱咐宫人,要像对待太后一样对待小姜囡,否则……宫人诚惶诚恐的应了。碧浣又吩咐她先领着小姜囡去换一身新衣裳,堂堂北魏的太后穿着小宫女的旧衣裳像什么话!
她擦了擦额角的热汗,想起自己之前对太后的种种无礼行为,希望太后恢复常态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她计较,否则万死难安。
“世子爷,那小娃娃真的是……太后?”碧浣小心翼翼,不敢相信的再度询问。
姜邵延眺望殿外秋景,道:“我虽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她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囡姐儿。”不过是三岁半时的囡姐儿。
“不管怎么样,囡姐儿都是你们的主子。”姜邵延敲打碧浣,他从胡床上起身,负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窗棂前,他抿着嘴,侧脸坚毅,不怒自威。
“‘死于非命’?哼,这天下敢要囡姐儿命,能要囡姐儿命的人不多了。除了皇帝小儿,不做他想。”姜邵延目光坚毅,他平静地说:“从前我没能保护好囡姐儿,她凭着一身的本事撞得头破血流才走到如今的高位。但是这一次,便是舍上延之的性命,拼尽全力,都要护囡姐儿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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