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在岑家的日子过得很滋润,不是与岑秋生下下棋喝喝茶,就是逗岑家几个小萝卜头玩,偏偏他还特别招小孩子喜欢,俨然成了岑家孩子团队的老大,每天都沐浴在小弟小妹们崇拜的目光中,对此他乐在其中。
“祁叔叔,”穿着漂亮裙子的团团站在书房门外,伸着脑袋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美丽的女王陛下。”祁晏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团团面前,蹲下/身与团团平视,“今天这么早就从幼儿园回来了?”
“嗯,”团团最近的爱好是变身为女王,所以听到祁晏叫她“女王陛下”,她小脸蛋露出灿烂的笑脸,从身后拿出两块小饼干,“老师说,好东西要分享,我特意给你留着。”
“是老师发给你的饼干?”祁晏接过两块饼干,又分了团团一块,“我们一人一块?”
“嗯!”团团点头,低头一口就把饼干咬去一半,看来她确实很喜欢这种饼干。
祁晏三两口吃完饼干,用手帕擦去团团嘴边的饼干渣:“谢谢女王陛下分享的饼干,很好吃。”
“不要客气,你是我的骑士,好东西分给你一半是应该的。”团团小大人般拍了拍祁晏的肩膀,趴在祁晏肩膀上道:“我刚才去厨房拿胡萝卜时,发现张阿姨在偷偷哭。”
张阿姨是岑家的一个帮佣,平时手脚勤快也很爱干净,对小孩非常有耐心,已经在岑家做了好几年的帮佣,所以岑家的小孩子们对她也有一些感情。
“那团团女王陛下想要干什么?”祁晏把团团头顶有些乱的西瓜妹妹头理好,锻炼团团的独立思考能力,“我可以当你的帮手。”
“我把芭比娃娃送给她?”
孩子的思想是天真的,他们以为能让他们开心的玩具,就会给成人带来快乐,祁晏不想毁掉团团的这份天真,也想知道张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特别喜欢张姐做的鸡蛋饼,这份手艺其他厨师都比不上。
“好,我陪你一块去。”
“祁大师,团团?”张阿姨正在摘菜,见祁晏牵着大少的小女儿过来,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边油烟味重,你们怎么过来了?”
祁晏见张阿姨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便笑着道:“团团说你心情不好,所以想要把她的玩具送给你,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谢谢团团,这个太贵重了,我、我……”张阿姨看着这个制作精美的芭比娃娃,两只手在围裙上搓来搓去,一双眼睛无措的望向祁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当她看到祁晏眼底温柔的笑意后,心情竟一点点平静下来,她弯下腰接过团团手里的芭比,声音哽咽道,“谢谢。”
“不客气。”团团大眼睛眨了眨,“张阿姨会开心一点吗?”
“会,”张阿姨又哭又笑,“会的。”
祁晏摸了摸团团的脑袋:“团团,你先出去跟其他人,我跟张阿姨说说话,好不好?”
“嗯,好。”团团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你不要紧吧?”祁晏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张阿姨,“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张阿姨知道自己不该拿私事麻烦祁大师,但可能因为对方的笑容太温和,眼神太包容,让她有种倾诉的*。
“八年前我跟前夫离了婚,因为我没有房子也没有固定工作,所以没有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张阿姨擦着眼角的泪,“我运气好,能在岑家工作,这些年一直给孩子寄东西,寄零花钱,可是他爸一直不让我见孩子。几年前为了这事,我差点跟前夫再次闹上法庭,可是孩子的奶奶却跑来找我闹,说我这么做只会让孩子在学校没面子,让孩子抬不起头来。后来我想通了,只要前夫对孩子好,就算我不能见他也没关系。”
提起这段往事,张阿姨哭得十分伤心,甚至一度哽咽:“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相信了他奶奶的话,以为我是为了其他男人,才扔下他走掉的。”
听到这,祁晏叹了口气,像张阿姨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明明吃尽了苦,最后却莫名其妙成了最大的罪人。
“既然他已经这么大了,你可以选择当着他的面把真相全部说出来,”祁晏道,“就算他暂时不能理解,但他已经成年,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总会明白过来的。但如果你不说,那他有可能永远不明白你对他的爱。”
“可是他失踪了,”张阿姨说到这,终于崩溃大哭,“前几天我才知道,去年他来帝都打工,一直都没有回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他爸爸联系,他爸还怀疑是我藏起了他。”
“报警了吗?”
张阿姨点了点头,哭得声音嘶哑:“可是警方也没有找到他,帝都这么大,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儿找他。”
难怪这两天一直没有看到张姐的身影,看来是出去找她儿子去了,但是这种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找到?
祁晏见她这样,劝慰道:“你不要着急,先去房间里休息,我帮你想想办法。”
“谢谢您,祁先生,真的是谢谢您。”张阿姨连连道谢,在这个时候祁晏无疑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不是祁晏拉着她,她已经跪在地上给祁晏磕头道谢了。
因为主家仁厚,收留她做了帮佣,她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然而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人脉也没有财力,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孩子,实在是太难了。岑家规矩大,平时她们这些帮佣,也不能随便去打扰主人家,现在祁先生愿意帮忙,对她而言就是莫大的恩德。
“钱钱?”岑柏鹤回到家,看到祁晏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走到他身边坐下,“怎么了?”
“我在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岑柏鹤把公文包与外套递给帮佣,“今晚吃什么?”
“我是那么没志向的人?”祁晏用手肘撞了岑柏鹤一下,“我在想,假如有人想要对你的家人做什么不好的事,会不会从你们家的帮佣身上下手?”
岑柏鹤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脑补一下,”祁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对了,伯父说今晚上要去跟老朋友聚会,不跟我们一起吃了。”他没有告诉岑柏鹤的是,最近两天伯父看他的眼神,偶尔会有点奇怪。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岑家住得太久,有点讨人嫌了。但是伯父对他的态度又不太像,反而变得更加的热情,所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五少,袁小姐来了。”
“哪个袁小姐?”岑柏鹤记得袁崇安有儿有女还有孙女,帝都被称作为袁小姐的人还真不少。
“袁晓曦小姐。”管家见五少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于是小声提醒道,“袁恒宇的独生女,她来找祁大师谈些事情。”
岑柏鹤皱了皱眉,扭头看向祁晏:“钱钱,袁恒宇的女儿要见我们,你见吗?”
“身为男人,怎么能把女孩子拒之门外,见一面还是要见的,”祁晏挑起眉,“不然我们又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倒是挺有风度。”岑柏鹤低着头,随手翻了两下桌上的报纸,“怜香惜玉?”
“有事直接说清楚,这么吊着也没意思,”祁晏没有注意岑柏鹤的表情,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放心,我再怜香惜玉,也是自家兄弟重要。”
岑柏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拉下祁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我们先听听这芳香美玉要说什么。”
祁晏斜眼看了看岑柏鹤,怎么他好像觉得柏鹤有些不对劲?
袁晓曦做好了祁晏不会见自己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只在大门外站了一会,就有人来带她进去。
岑家别墅区很大,她急着见祁晏,就觉得这条通往别墅住宅屋的路格外长,长到她心里发慌。
“袁小姐,请进。”住宅屋大门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他对袁晓曦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请。”
“谢谢。”袁晓曦捏紧手里的提包,深吸一口气,踏进了大门。
“岑、岑五爷……”袁晓曦走了没几步,在看到岑柏鹤后,她鼓足的勇气就消失了一大半,这个时间点,岑五爷为什么会在家?她特意打听过,今天岑五爷有个重要的会议,现在应该在公司才对。
“袁小姐,请坐,”祁晏仿佛没有看到袁晓曦的失态一般,抬手示意她坐下,“请问你想喝点什么?”
“果汁就好,谢谢。”袁晓曦挑了一个离岑柏鹤稍远的位置坐下,把手里的包捏得更紧了。说来也奇怪,岑柏鹤有这么出众的相貌,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倾心于他才对,然而事实上很多女孩子根本不敢靠他太近,也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岑柏鹤拿着报纸往后一靠,修长的双腿搭在一起,整个人说不出的懒散,也用行动告诉祁晏与袁晓曦,他就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听,不会离开。
祁晏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倒是袁晓曦有些难以启齿。难道岑五爷不知道她是专程来找祁大师,所以才坐在这里听他们讲话吗?
不然这也太失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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