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只好小心翼翼问道:“那、那需要我叫人来帮忙吗?”
虽然佣人们不在别墅,但是保镖这些都在的,她出去找人也很快。
但是她实在没那个勇气……进去帮他脱裤子。
仇厉轻叹了口气:“不用。”
“哦。”
他补充道:“你别说话,等等就好。”
诺诺乖乖不开口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说话。
听不到她声音, 他闭眼忍了会儿, 总算没那种亢奋感。她很乖,让别说话就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直到他好了她才扶着他回到床上。
自始至终诺诺都没有发现异常。
她陪着仇厉折腾了一趟来回,小脸累得通红, 眸光却亮晶晶的,十分有青春活力的感觉。
他心中叹息,却还是温声道:“你回去睡觉吧。”
她点点头,声音糯糯的:“晚安。”
“晚安。”
仇厉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带着几分讥嘲地勾了勾唇。什么时候, 他变得这样畏首畏尾了?然而如果换来的是她的心甘情愿,做什么都值得。
她不太喜欢原来的自己, 他都明白。
仇厉闭上眼, 这么多年, 只有这段时间, 能够一夜无梦。
~
高考前夕,仇厉收到了杜一他们的结果——沈醉跑了。
沈醉一身本事都是祖上传的, 实打实的真功夫。在现世多神棍的情况下, 他算是个中佼佼者了。也是个异类。
沈醉喜欢漂亮女人, 也经常栽在漂亮女人身上。
杜一买通那女人给沈醉下药,谁知道沈醉笑嘻嘻进了房,许久没人出来,杜一暗道不好,带人去看,沈醉已经跑了。那女人倒在地上,半晌才幽幽转醒,一问三不知。
沈醉擅长的就是稀奇古怪的事,他要想躲,还真的难找。
杜一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看着仇厉阴戾的眸色,杜一噗通跪在了地上:“都是我的错,仇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能找到他!”
仇厉眯了眯眼。
他和沈醉打过交道,知道他很难找,虽然不是找不到,可是那个人机灵,把他逼急了他反而会去找诺诺寻求庇护。然而不找也不行,既然一次失败了,沈醉就不是个坐着等死的人。
仇厉说:“你就在附近找。”
狡兔三窟,沈醉这样的人,奉信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反而会好奇谁会杀了他。
这人好奇心强,请的时候请不来,打的时候打不走。
第二天就是诺诺高考,她心情很放松,许是这回没有远离男主的紧迫感,而且她穿过来的时间也来不及,所以她只是当做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考试。
考完自己有感觉,并不糟糕,因此诺诺也就很满意了。
照常的毕业聚会,诺诺还是去了。
只不过这回她没有喝很多酒,她喝了一点点,敬老师的。
杭锐也在,诺诺和他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遥遥对上了他的眼神。少年眸光无波无澜,诺诺突然觉得,杭锐并没有爱过原主。
哪怕他肯带着原主走。
然而杭锐能保送进入名牌大学,总归是件好事。
诺诺和同学们一起下去的时候。
听到后面的嘘声:“你看,好多豪车。”
“我就说宋诺诺变漂亮以后勾搭上有钱人了吧!”
踏着夜色,诺诺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她走过去,发现仇厉在车里。
她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为什么。
诺诺坐进车里,仇厉问:“喝了酒?”
她如今不太怕他,于是眨眨眼睛:“一点点。”
仇厉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诺诺不知道,她诚实地摇摇头,又问他:“什么日子呀?”
仇厉笑容很淡:“没事。”
是从前,她冠上他姓氏的日子。只不过对于他来说值得纪念,对于诺诺而言,不算什么好回忆。
他从前给她的毕业礼物是强迫她结婚,但是这次不会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海边的风呼呼吹,在这样的夏天里,让人惬意到想闭上眼。她有些开心的模样,脚下是软软细碎的沙子。一路亮着明灯,仇厉已经不必再坐轮椅,只不过活动受限。他走得很慢,跟在她身后。
白色小灯一路亮着,夜晚的海边竟然没有一个人。
一盏盏小灯点亮了一条路。
他看着少女快乐的背影,想到了很多事。比如他以血为油,曾经也这样,点亮了无数盏引魂的蜡烛,想强行为她照亮回家的路。
沈醉最后却摇头说:“她不愿意回来,是因为不认为这是她家。别试了,没用的。”
他在漫天星斗之下坐了一夜。
诺诺走到尽头,才发现地上好几十盆花。摆成了一个圆。
她抬眸,眼中印入点点灯光:“这是什么啊?”白色的花苞,靠近便有淡淡的香气。
仇厉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是昙花。”
她惊讶地睁大眼。
两人四目相对,他说:“诺诺,昙花一现。对你的生命而言,非常短暂。”
诺诺似懂非懂,她知道花开花谢顶多维持四个小时。仇厉眸中漆黑,在一地碎光里,无来由让她有些许不安。
仇厉的指腹轻轻触上她的脸颊:“但是你要记得它,别忘了。”
她虽然不太懂,可是诺诺还是应了。
他笑了:“好姑娘。”
他们没等一会儿,昙花齐齐开了。
诺诺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景象,六月的月光,遍地的小灯,花开似锦,在海风下轻轻招摇。
诺诺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眸中有些欢喜。
仇厉拿了一个海螺递给诺诺。
诺诺的家乡并不在海边,她上大学也没有资金去旅游,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大海的汹涌和温柔。
她接过海螺,眼中有些孩子气的好奇:“它会唱歌吗?”她听说有的海螺里面是有声音的。
他忍不住弯了弯唇:“有的会唱歌,有的会说话。”
果然下一刻,她那双水晶一样漂亮的眼睛,流露出细碎的光亮,还有些对未知的好奇。她竟然没有怀疑过他的话。
他的心软到不行。
诺诺刚想放到耳边听听看,一个闪闪的东西从里面掉出来。
诺诺垂眸去看,一枚戒指躺在沙滩上。
他低笑道:“听到它说什么了吗?”
她茫然地看了看戒指,又抬眸看他。他靠近她,单手抚上她的唇角,语气带着笑意:“听懂了吗,嗯?”
她脸颊突然红了,结结巴巴说:“我、我才、我才十八岁。”
这具身体的主人,她才十八岁。
他弯了弯唇:“我等着你长大。”
她脸烧红,别开眼睛。抱住自己膝盖,缩成小小一团。实在是羞到不行了。
仇厉却没有大发慈悲放过她。
他捡起那玫戒指,轻轻抬起诺诺的下巴。
她眼中水汪汪的,实在惹人怜惜。
在她无措的目光中,他随意坐着的姿势,变成单膝跪下。
诺诺有一瞬,无法言语。
海风轻柔,六月的夜晚,她刘海轻轻摆动。风吹过细发,她甚至快忘记了呼吸。
“诺诺。”
她湿漉漉的双眸对上他的眼睛。
他低笑道:“别怕,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是我欠你的。”仇厉心口猛然一痛,他神色僵硬了一瞬,在她目光下却没什么大变化。他继续道,“我等你长大,可是我怕你长大了,嫌弃我年纪大你太多。”
诺诺耳朵尖儿都红了。承认与否认,哪个都不好。
他甚至还跪在她面前。
仇厉说:“这个你拿着,不想戴上无名指,就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你别忘了我……别忘了我就好。”说到底,他还是没有那么大度,说出将来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就把它摘下来的话。他只会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他放进她的掌心。
离得近了,诺诺才看见戒指里面刻了字。不是英文,是很小的一个中文字。
一个不太流畅的“诺”。
她不知道仇厉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握紧它,心跳有些快。
昙花盛放,满地幽香。
她粉颊红透,把戒指收好,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我还欠你一个礼物呢。”
见他看自己,诺诺忍住羞意,把话说完:“可是我没钱,买不起太好的东西。我想你也不需要那些东西。”她摸出一个小小黑色的漂亮平安结,眸中像是盛满了漫天星辰,“寓意保平安,一声顺遂,你的伤也能尽快好起来。”
诺诺想起室友说,这个世界曾经崩坏过,她顿了顿。一个世界为什么会崩坏呢?是因为男主吗?
少女嗓音像含了糖,钻心似的柔软:“平安健康,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心愿,希望你无病无痛。”
他突然有些哽咽。
无病无痛……
失去她的许多年里,他疯魔成疾,痛不欲生。他甚至自杀过。
就连此刻,他胸腔里的心也是一点点细密的疼痛,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然而所有的伤痛似乎真的一点点被抚平。
他接过它,笑着道:“好。”
不论等多久,多受伤。她笑一笑,什么都会好了。他活一天,爱她一天,活一分钟,爱她六十秒。不会怕痛,也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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