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兰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按下接听键，咆哮声瞬间响起。
“娄知意，你是不是忘了咱俩的约定？”
娄兰闻言，立马从床上坐起，把手机稍稍拿远些，看到“七九”的备注，这才从一头雾水的状态走出，她讪讪笑道，“怎么会？我已经准备出门了。”
七九轻哼一声，“你那懒散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赶紧来。”
说完她便撂了电话。
连串的忙音足以让娄兰想象出七九此刻风风火火的状态，她揉了揉腮帮子，起身下床。
又去衣柜中找了一件简单舒适的连衣裙套上，随手绑了个高马尾，就出了门。
原主娄知意心脏不好，再加上凌眉把她看得紧紧的，所以，她足不出户，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书。
这意味着，她没什么交心的好友。
七九是她在网络上认识的。
起初，她纯粹是太向往七九描述的精彩的世界了，可以肆无忌惮的运动、舞蹈，可以毫无顾忌的吃美食，这多让人羡慕。
时间久了，友情也逐渐加深。
她和七九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再后来，连凌眉都默许了这段友情的存在。
有了七九，她的生活，再也没有以往那么枯燥。
娄兰坐在车后座，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外飞速后退地高大建筑物，眼里满是稀奇。
时间就在这么左顾右盼下飞快的流逝，等到了目的地，她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七九租了一间舞蹈房，娄兰推门而入时，她正在翩翩起舞，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洒落在她的身上，美感难以言喻。
感受到门口的动静，七九停下动作，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这舞蹈房一个小时就得一百二呢。”
娄兰的嘴角勾出了细微的弧度。
一个月前，礼衣传承汉服模特大赛海选在全国各地如火如荼的展开，投资商，加盟商空前，这也导致了参赛选手人数空前，奖金空前。
最重要的是，全国前五的选手，会有经纪公司签约，直接出道。
七九喜欢传统文化，汉服也不例外，二话不说就带着娄兰一起报了名。
“我教你的定点动作，在家好好练了没有？”
娄兰知道七九有多能念叨，“练了练了，给你看看。”
她走到墙边，正对七九。
此刻七九目瞪口呆地盯着娄兰。
收起懒散的腔调，娄兰浑然天成的气质令人惊艳，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如同点睛之笔。
“雾草。”
“看不出来，你还扮猪吃老虎啊。”
娄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穿越成小锦鲤前，她是家喻户晓的影后，各大奖项拿到手软，她仿佛为红毯而生。
即便三百多年过去了，存在于骨子里的骄傲感，就在这一刻回归。
汉服走秀，不同于现代时装展现的挺胸扭胯、分腿作梯形站立那般夸张，需要考虑历史文化，以韵味动人。
她平稳缓和地向七九走去。
手中并没有小道具，所以，等距离只七九只有两米远，她双手平展，缓慢转身，最后屈身行礼，再缓缓走回。
“怎么样？”
七九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我本来以为，冠军非我莫属。”她走到娄兰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算了算了，让给你了。”
在七九眼里，以往的娄兰，就是没有灵魂的瓷娃娃，美则美矣，却不动人，但刚刚那瞬间，她觉得对方浑身都在发光，自己的视线根本挪不开。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唉声叹气，“海选时，你要是能拿出这一半的实力来，我也不至于豁出脸帮你走后门晋级了。”
娄兰：“……”
怪不得她还能晋级！
真是不容易。
“我看着你练吧。”
七九思忖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她便继续练习。
七九舞时极为从容，形舒意广，随意的动作也不失法度。
一个小时后，她额边的碎发已经全被汗水打湿，脸颊红扑扑的，气喘吁吁。
娄兰目不转睛，但下一秒对上七九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忍住，“我觉得刚才你有几个姿势可以做得更优美。”
她简单回忆后，便开始用手比划，“比如这个姿势，你的右手再略微抬高，肩往下压一点，带一点柔劲会更好。”
七九惊呆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四肢不协调的娄知意吗？
要知道，如果有舞蹈天赋，就算是装，也装不出四肢不协调的样子。
她嘴巴张大，“我去，娄知意，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今天就别想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道门。”
娄兰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为难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睡了一觉后，感觉好多东西都无师自通了。”
七九：“……”
娄知意这番话，把她十几年的舞蹈功置之何地！
想了想，略带不服气的开口，“要不，你即兴发挥一段给我看看？”
娄兰感受到七九虎视眈眈的视线，硬着头皮点了头。
她并没有即兴发挥，而是重复了一段七九的舞蹈，虽然她的身体柔软度没有七九高，许多高难度动作做不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但整体感觉行云流水，转甩开合无一不翩跹。
“太累了，我的身体吃不消。”
娄兰停下动作，随意擦拭了一下脑门的冷汗，她苦笑一声，“真不行了。”
与七九满脸红晕相比，她唇色惨淡的惊人。
七九心中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让娄兰喝下去，同时她懊恼地抱怨，“都怪我，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让你跳舞。幸好没出什么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比赛就在一周后，好在你表现惊人，不需要再练了，所以你一定要养好身体。”
娄兰连连点头。
她不是个喜欢强撑的性子，便由着七九把她送回了家。
回到家后，娄兰扛不住身体的疲累，很快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等她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鱼缸，只不过，这鱼缸，比先前的还要大。
娄兰瞬间茫然起来。
她已经弄不明白，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了？
奋力睁眼翻腾，她隐约瞧见，鱼缸前站立着的，还是那两个男人。
“动了，动了。楚总，它动了。”
诸良严声音中带着激动。
整整一天时间了，这龙凤锦鲤终于不像死鱼了。
“祖宗诶，咱下次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好歹你也要给些动静。”
大清早，他就被楚总告知，小锦鲤像是死了。
吓得他连忙找专业的饲养员了解了一下情况。
听说锦鲤耗氧量强、喜欢大型活动空间，连忙把水族箱换成了更大的，更配上了空气压缩机，大批量供氧。
结果这祖宗还是没有反应。
又听说锦鲤杂食性鱼类，见它对合成饵料无动于衷，他硬着头皮去找了水蚤，水蚯蚓，米饭。
一样样的喂食，一阵阵的换水，可依旧无动于衷，睡得那叫一个欢腾。
一天的时间，都快把他给整秃了。
眼瞧着十二点，诸凉严都绝望了，没想到这小锦鲤终于有了动静。
他真是吃饱了撑着，送什么锦鲤啊，快把自己都折腾没了！
楚昀闻言，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鱼缸旁。
白天死气沉沉的锦鲤，此刻像是焕发出了活力，在鱼缸内不停的游走，时不时的冒出两串气泡。
不知怎么，他一颗心突然就踏实起来。
见鱼缸内干干净净，他拿出一把合成饵料，慢慢地倒到了鱼缸内。
娄兰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闻到饵料的味道，胃口大开，做了三百多年的锦鲤，什么小虾米没吃过，所以压根没有感到羞耻。
只欢快的吃个饱。
等身体的精力逐渐恢复了，她才停下了进食的行为。
为了能够更好看清楚昀的模样，娄兰迟疑了一瞬，便游到了水面。
“还饿？”
楚昀又拿了一把合成饵料，正要撒下去时又犹豫了，最后开口道，“饲养员说了要根据你粪便颜色，判断消化情况，才能进行透投食，你暂且先忍一忍。”
娄兰：“……”
如果现在是人身，那她一定因为羞耻而涨红了脸。
可锦鲤是没有这个功能的。
她愤怒地拍了拍水花，“真的是太过分了。”
想到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粪便，尴尬癌都犯了。
娄兰面无表情地又一头扎进水底，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看到小锦鲤撒娇的样子，楚昀心情有些好，不过手头上还有一些文件及时处理，“你在这边看着，算好它一天的食量，回头告诉我。”
娄兰：“……”
一人一鱼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算了算了。
更无语的是诸凉严。
虽然他没有和楚总一样日理万机，但要安排的事也不少。
浪费一天时间在锦鲤身上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要……
他怨念地看着小锦鲤，再一次感慨，早知道就不上赶着拍马屁了，送什么锦鲤，明明是送上了自己的命。
这简直是阴沟里翻了船，上不了岸的那种！
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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