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知意浑身黏糊糊的，她回卧室冲洗后换了套干净衣服才下楼。
当见到客厅里愁眉不展的娄之洺，她有些错愕，“爸，你怎么在家？”
不是说有重要会议要开吗？
娄之洺收起面前散落的文件，满脸慈爱道，“听李嫂说，你练了一上午舞还没吃午饭，再勤奋也不能拿健康开玩笑知道吗？”
他站起身，“我让李嫂热了饭，记得吃。”
娄知意没想到娄之洺百忙之中还能注意这样的细节，一时间心里暖洋洋的，她斟酌了一下，边撒娇边把娄之洺拖到餐桌前，“爸也没吃饭吧？”
娄之洺实在是没有胃口。
他太心烦了。
宴宴加入公司，只是短暂地缓解了公司的尴尬，并不能解决燃眉之急。
欣喜了一阵，他早就放平了心态。
只是前两天，公司斥巨资打造的综艺节目上映了，在激烈的竞争下，收视率光荣垫底，扑得他极其没面子。
这也意味着公司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本就入不敷出，如今更更雪上加霜。
娄之洺不想让这些烦心事被女儿知道，本就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没必要再多一个人增加困扰。
心思转圜间，他果断应了声，“是啊。”
李嫂已经摆好了餐。
娄知意舀了两碗汤，装作漫不经心开口问，“那些文件，我怎么看着像剧本？”她把其中一碗汤放到娄之洺面前，吐了吐舌头，“和陈导给我的有些像。”
当然，这都是她胡诌的。
娄之洺虽然没胃口，但到底是女儿亲手盛的汤，他喝了好几口，觉得身体舒服多了。
“公司的情况不容乐观。”知道没法全部瞒着，他犹豫了一下，只能绞尽脑汁挑些能说的，“主推的综艺节目不愠不火，只能另寻出路。这是底下人精挑细选的项目，让我酌情挑一个呢。”
他是真的不敢挑。
倘若又失败了，不，只是想一想，他都觉得自己承受不住。
娄知意眼神亮晶晶的，“不如叫我来挑吧。”
她早就剖析过当今娱乐圈，结合着经验，大约知道热点的方向在哪，所以，只需粗略扫一眼就能知道这综艺节目会不会火，“爸，我是认真的。”
娄之洺很想说一声胡闹，但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情不自禁想起那张不翼而飞的幸运符，有些犹豫。
最后，他把热汤一饮而尽，兴冲冲地把文件从客厅取来。
娄知意还以为娄之洺会把文件交到自己手里，供她细细浏览，她下意识地伸手。
谁想，父女俩完全没这个默契。
可供挑选的项目共有五个，娄之洺按类划分在餐桌上摆得整整齐齐，随后，他在五个项目上都放了一张白纸。
把上面的字都遮盖住。
娄知意：“？”
她实在没弄明白爸爸的意思。
娄之洺眼巴巴地盯着女儿，随后催促道，“可以开始了。”
他下定决心，无论女儿挑选哪个，都即刻开工！
娄知意：“？？”
连剧本都不看，这……这怎么挑？
她不明白啊。
娄之洺见女儿有些紧张，笑着缓解她的情绪，“放心，不管你挑出节目的收视率怎么样，爸都无所谓，你别有压力。”
电光火石间，娄知意一下子明白了。
这是让她不看剧本，盲选啊！
真绝！
也亏得爸爸能想得到这么个办法。
娄知意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很明白，爸爸这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否则也不会把千辛万苦筛选出来的剧本如玩笑般让她随机挑选。
她有些心疼。
随意指了最薄的一沓，“这个。”
众所周知，项目阐述越少，所需经费越少。
很大程度上能缓解爸爸的压力。
娄知意抿了抿唇，又继续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差的。”
虽然说的是应该，但娄之洺却从中感受到了强烈的信心，这样的认知叫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笑道，“那就选这个了。”
希望他能再幸运一回。
*
常蔻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情不自禁低声自语，“真是美到极致了。”
从前她不觉得有人能配得上这诗，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陈导明明是和卢晨一起拍摄的视频，只是角度不同，可成品的效果，简直天差地别。
无论是渲染处理、每一帧呈现的画面，亦或者是场景切换，实在是太相得益彰了。
无一不精无一不好。
她也终于知道，名导和普通摄影爱好者的区别在哪里了。
情绪激动下，常蔻的手都忍不住颤。
先后登陆微博、抖音、b站，她直截了当地分享视频，并配文，“她是光。”
第一次，常蔻生出了无比强烈的念头，她想为娄知意设计一款独一无二、能配得上她盛世美颜的汉服。
沉思了好一会儿，常蔻才缓和了情绪，她打开微信，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商家群，并点开。
这是她和其他几个志同道合的汉服店主共同创立的小群，平时很少闲聊，不过一旦开口，说的都是重要的事。
她直接艾特所有人，简单粗暴地直奔主题，“姐妹们！现急需为帝王谋剧组提供三十套汉服，请大家斟酌过后发我清单列表（含形制、含平铺）以供选择。”
小群瞬间沸腾。
“帝王谋？？？是我想的那个吗？？？？？雾草，真的假的啊？？！！常蔻你牛逼了，这种大人物都被你搭上了啊？？！！发邮箱还是直接文件传送给你啊？！！”
“要统一形制还要好看，就算挖空咱们群，也凑不出三十套汉服啊。我可不可以把这消息告诉我死党啊，我以我的人品保证，她绝对是个好的，啊啊啊啊啊，常蔻行不行！”
“常蔻你到底是真是假？你没被盗号吧？影视剧怎么可能用汉服呢？他们用的不都是古装吗？”
瞬间，消息刷新了上百条。
常蔻感受到她们对自己热情，心里更感激娄知意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娄知意带来的。
打字说不清楚，她干脆发起了群聊天。
“我说的都是真的。”接通后，常蔻二话不说直接表明真伪，“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我刚发布的微博，那视频就是陈藩陈导拍摄后期剪辑的，辰光影视的logo不是我能伪造的。”
明明是群通话，却吓人般的安静。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形制当然要统一，否则每个朝代的衣服都有，不是叫人看了咱们的笑话？我只是想慎重筛选一下，还没确定呢。”
“你们和我最要好，这种好事，当然要先和你们分享。”常蔻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如果浣溪沙能够提供的了三十套汉服，她才不会这么大方，“咱们内部先分配好，剩下的你们愿意找谁就找谁，不过我还是会把关就是了。”
谁叫陈导把决定权都给她了呢。
常蔻开心极了。
她绝对不能辜负陈导的信任。
“还有，所有和瑶瑶正在合作的商家，我都不予考虑。”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没实力时，当然只能忍着委屈，但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她当然可以报复。
毕竟，她也是个非常小心眼的人呢！
说完，常蔻只觉得浑身舒泰。
这种感觉，真真是太爽了！！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快些准备吧，我也去忙了。”
群里的人都知道常蔻和瑶瑶的过节，先不说她们看不看得惯瑶瑶的行为，就说呈了这么大一份情，也必须得摆出同仇敌忾的姿态来。
果然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瑶瑶，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常蔻挂断群通话后，又在群里回答了好几个问题，直到大家都没什么疑惑了，才放下心。
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整个人才觉得舒服的多。
而她不知道的是，微博上已经闹腾起来，短短四十分钟，评论就有上千条。
“[笑哭][笑哭][笑哭]阿这仙女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被自己美晕，确实真的好好看啊！”
“浣溪沙这次的新品真的好好看啊，拍的宣传视频也相当到位了，隔着屏幕都感觉到经费在燃烧。”
“辰光影视？一个小汉服店而已，能有这能耐请的动这大佬？？这是碰瓷吧？？”
“我觉得应该不是碰瓷，不加logo的画面还更美一些呢，最重要的是，辰光的律师可敬业了，动不动就律师函的，我碰瓷别家也不碰瓷辰光啊！！”
“@辰光影视，求回答是真是假？”
“法律部门可以开门营业啦~~@辰光影视”
……
等常蔻发现的时候，评论区已经沦陷了，且分成了鲜明的两派。
一方用尽华丽的辞藻夸赞娄知意的美貌。
而另一方则是疯狂地艾特辰光影视，是真是假总要有个说法。
常蔻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的确是陈导的手笔，她心虚个什么劲。
她还是安安静静等结果吧！真的总是假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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