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姓“阿”的啊……
姓“阿”的啊……
姓“阿”……
阿……阿……阿……
原本只是难得回趟老家查查自己老本上还有多少存款的阿伏兔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遭遇了自己二十多年人生里最犀利的问题,而且这问题如魔音诅咒般在他的耳朵里不停地循环播放、播放。
阿伏兔晃了晃脑袋,决定把这串魔音从大脑里摘除掉。
“小姐,麻烦帮我查一下我的账户余额就好了。”
注视着眼前这个比他小上几岁的诡异姑娘,阿伏兔直觉还是不要同她有太多瓜葛的好。
汐奈也不再多做什么深究,翻找出了有关阿伏兔的记录账册,核对了证件号码后:
“阿先生,你的账户余额为……好多个零啊……”
余额一栏,打头的第一个“8”后面,那一个个闪亮的“0”啊,简直闪瞎她的眼!
尤其是和神家那摇摇欲坠的家庭财政一对比,汐奈瞬间有一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麻烦请告诉我,具体是多少钱,还有……不要叫我阿先生……”阿伏兔的声音止不住带上了丝无奈。
秉承着不被客户投诉从而被经理罚钱的职业操守,汐奈也不再同阿伏兔胡诌,把账户余额以及每一笔明细都报给了他。
双方确认无误后,阿伏兔又从身上拿出了一摞钱,表示要再存进他的账户里。
接过钱后,汐奈用手指飞快地点着钱,期间又瞄了一眼阿伏兔的账本上每一笔存入与支出,淡淡地开口道:
“阿先生,你是在存老婆本还有未来兔崽子们的抚养费吗?”
要知道,“兔崽子”在这颗星球上可真不是什么骂人的话,因为这儿本就生活着一群夜兔,“崽儿”那是对小孩子的昵称。
“都说了不要叫我阿先生……还有,为什么这么说?”
“你每次的取钱无论是数额还是频率都很规律,基本上就是一个单身汉那段时期内所需要的生活费,刚刚好。要我说啊,年轻人,就该趁着身体还能折腾时痛痛快快恣意一把。不然要总是这样的话虽然很稳重可靠但未来绝对是个操心的命,会未老先衰的啊。”
汐奈一边说着,一边记录着阿伏兔的这笔存款。
“喂,喂,你这个年纪适合对我说教‘年轻人该如何如何吗’……”阿伏兔眼角有些抽搐,只不过随即,无论是眼神还是气息都染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不过,你怎么会知道那是我的基本生活花销呢……”
“根据春雨的工资制度、奖金制度、福利制度推算一下差不多就能知道了。”汐奈仍旧一脸淡定地做着自己的记录,无视空气中那渐渐凝聚起的危险一般,“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前辈呢,我跟着凤仙老大干那些无恶不作的勾当的时候,你估计还在人才招聘市场为争取入伍而拼搏着呢……所以,把你那准备发射子弹的雨伞收起来吧,在这种场合闹腾起来被当做是银行抢劫犯会很麻烦的。”
“原来是‘前辈’啊……”阿伏兔的语气听起来懒洋洋的,但却带着一份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你曾经工作组织的‘晚辈’的?”
汐奈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或者准确说是看了眼对方那身衣服,“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当年我就给凤仙老大上书过无数次要求改良一下咱们第七军团的队服,实在是太没有美感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团长他还是这么顽固。”
想想看在鬼兵队时,那身潇洒帅气的西式军装队服,还有那个人穿上总督服时那意气风发的俊容……
停、停、停……停止啊!已经决定了要把这页翻过去,让他成为自己记忆里一个美好的梦了啊。
白月光这种东西,放在心头偶尔怀念、仰望一下就好。
“喂……你,哭,哭什么……”好好的,看到眼前的少女突然开始掉眼泪,阿伏兔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不是那种正常的哭泣,而是面无表情地哭着,完全没有一点情感的波动,眼泪就这么如同开了阀门的自来水管般机械似地往下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话说,他没把她怎么样吧?
听到了阿伏兔的声音,汐奈才仿佛终于回过神,扯了张一旁放着的上厕所用的草纸,胡乱把眼泪擦掉,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没什么,就是又被第七军团的团服给丑哭了。”
“……”虽然知道这绝对只是一句敷衍的说辞但阿伏兔还是对此感到相当无语,忍不住感叹道:“凤仙团长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把你招进春雨第七军团的?你是怎么通过入伍审核的?”
“因为我是走后门进的啊。”
汐奈大大咧咧地回道,完全是一副“我是关系户我骄傲”的无耻样。
阿伏兔觉得自己再跟这丫头东拉西扯下去绝对该头疼了,办完自己的事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等一下……”汐奈却是突然叫住了他,踌躇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问道:“春雨目前的薪酬、福利待遇,如何?”
“跟几年前比,只增不减。怎么,想重新回来干吗,‘前辈’?”阿伏兔挑了挑眉。
汐奈撇嘴笑了笑,“也许吧……毕竟世道不易、生计艰难啊。还有,小哥,你刚刚那声‘前辈’撩到我了。”
“呀咧,呀咧,总算不再叫我‘阿先生’了啊。”
……
待到银行大厅又恢复到了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宁静时,汐奈单手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望着屋外那连绵不断的阴雨。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从来都不会停歇的雨……
不过,这样也好,就当是这些雨替她把眼泪都流了吧。
只是不知,还会有太阳出现的那天吗?
就在汐奈打算趁着这会儿清闲打个盹儿偷会儿懒时,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跑进了银行大厅。
睁眼一看,居然是隔壁家的王兔子,跟神家做邻居有十来年了。
只见那王兔子朝她急切地大喊道:
“神奈!快去看看吧,你家小兔崽子又惹事儿了!”
汐奈“蹭!”地一声如弹簧般当即站起,“大的还是小的?!”
“是大的,不过把小的也带上了!”
……
汐奈匆匆地赶往王兔子所说的事发现场,只见那条街巷一片混乱。
远远的,看到神威蹲在地上怀抱着受伤昏迷的神乐,周围瘫倒着几个被揍了的地痞流氓。
还有,刚刚那个在银行里的,叫阿伏兔的男人。
“哎呀呀……这个星球的不良少年还真是缺乏教育啊。敌人的妹妹要么应该作为抵押,要么就该作为人质吧。哎呀,不小心就说教起来了。”很显然,那几个地痞流氓是他揍倒的,接着又侧过身对神威说道:“小兔子,你若不想沦为恶徒,就至少要有保护妹妹的本事才行。”
说罢后,阿伏兔便和几个春雨的同伴转身离开了。
汐奈顾不上别的,立刻跑上前查看神乐的伤势,然后当机立断要把神乐送往医院。
只是在看看一旁低头沉默着的神威……她总觉得,有什么,在这孩子身上慢慢改变了……
……
医院里,待到医生对神乐进行治疗完转入病房观察后,神奈便嘱咐神威照看好妹妹,然后她去交费。
待到把身上带着的最后一个钢镚都取出后,总算勉强凑齐了医药费。再想想她自己以及整个神家目前的经济状况,汐奈只想感叹……“生活不易,生活不易啊”。
又想到刚刚在巷子里见到的除了阿伏兔外还有好几个春雨第七军团的成员,来了这么多人,难道是这段时间整个军团组织了次返乡之旅?
如果凤仙老大也一道回烙阳了的话……也许,她可以找他谈谈。然后,再让他开一次后门,召回她这个前员工?
就在为下一步的生计考虑时……
“哟,又见面了啊。”
楼梯口处,居然这么巧又遇到了阿伏兔,每次难得回烙阳休假时,他都会来这家医院对身体进行定期的检查、治疗。
毕竟夜兔的体质相当特别,还是老家的医生能看得更好。
看到对方后,又想起刚刚在巷子里的那幕,汐奈认真地向对方道谢:
“谢谢你刚刚救了我弟弟和妹妹,还有……谢谢你对我弟弟说的那些话。”
“原来是你家的兔崽子们啊……”阿伏兔回想着那两个粉橙色头发的小鬼,然后又注意到汐奈看向自己的别有意味的目光,“喂,喂,干吗这么看我?”
汐奈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想到看过的一本女性杂志上写着,一个女孩儿在青春期总会先喜欢那种花样少年,等到这段时期过去后,就会明白成熟稳重的男人才是良人,所以我觉得我有点儿喜欢你了……呵呵,开玩笑的。”
阿伏兔也难得嗤笑了一声,同眼前的少女胡侃道:“哎呀呀,我也听女人们聊起过,说是一个女人找男人的过程往往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衷于人品……那么,你觉得我是属于你的哪一个阶段?”
汐奈浅浅地笑了笑,然后望向窗外连绵的雨,“我曾经遇见过一个人……他把这三个阶段一次性全都占据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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