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解药了,你不用诓我!”淑妃咬牙道。
翁聆箫摸着红布包袱,里面是她娘的遗骨,一块又一块,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心中有了踏实的感觉,这么多年了,生母终于又陪在自己身边了。
“你很狡猾,宁可不要解药也不肯说出当年的事,可见当年你做的事远不是死能解决的。”她摸着红布包袱的手突然捏住了淑妃的下巴,“你还有家人吧?可是我已经没有了。所以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只能认为是你害了我娘,那么我凭什么让你的家人活着呢?”
淑妃眼中的惊恐变成了了然。她笑得十分神经质,“果然是你!”
“没错,是我。”翁聆箫转头,一个宫女正拼命跑出去逃命,她没有动,任由宫女逃出去。
“殿外全是侍卫,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淑妃嘴上说得硬气,眼神却一直在闪烁。
翁聆箫摇摇头,“我想听你一句实话怎么这么难呢?”她又从身上翻出一粒药丸塞进淑妃嘴里,“这药不致命,我没用过,所以一会儿你有什么反应都得自己扛着。”
淑妃很快就觉得身上奇痒难忍,她人不能动,痒得惨叫连连,泪如雨下。
“解药!我要解药!”
翁聆箫撑着下巴,“我要实话。”
淑妃实在受不了,痒比疼难忍多了,她断断续续说了当年的事。当年她还不是淑妃,只是一个修仪,得了贵妃授意,传出了瑾妃与侍卫有染的传闻,并且一手推动。
翁聆箫皱眉,她判断不出淑妃所言真假。据她所知,当年的贵妃几年前就病死了,如今可算是死无对证,淑妃想怎么编都行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快点给我解药,我要死了!”淑妃的惨叫已经不似人声了。
翁聆箫却转头看着方才承认自己是淑妃的那个华服女子,“你是淑妃的人对吧?”
华服女子默默点头,她早就被翁聆箫狠辣的手段吓到了。后宫女子多得是阴谋手段,可鲜少见到正面动手的。
“你出去传信,我要见陪我去挖坟的老太监,让外面的人把人给我送来,不然就让翁浩苏再换一批后宫吧。”
华服女子是淑妃的亲姐姐,今天正好来见淑妃,不想跟着就中毒了。她走出后殿大门,见到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的侍卫们,立刻大喊大叫,将翁聆箫的意思说出来。
淑妃的惨叫声太过恐怖,翁聆箫也有些受不了。这药是血蚕的徒弟秦栖配来玩的,她经常跑药堂,秦栖和她关系好,每次配了好玩的药都和她分享。在这点上,秦栖的另一半顾离就显得很不懂情趣了。
她当然不会在此时给出解药,只能点了淑妃的穴道,让她暂时昏过去。她转头看着后殿里剩下的两名宫女,“不是说还有一个贤妃吗?”
一个宫女哆哆嗦嗦地说:“贤妃娘娘已经昏迷,被抬去了皇后的寝殿。”
“你们知道当年的事吗?”她好奇地问。
两个宫女死命摇头,“奴婢们进宫才两年,什么都不知道。”
翁聆箫点头,“不知道好。”她摆手,让两个宫女躲到墙角去,不要捣乱。
之前跑出去的宫女已经将后殿里面的情况说了,加上淑妃姐姐的话,皇帝翁浩苏决定孤注一掷,强攻后殿。反正淑妃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了,剩下的宫女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若是能成功抓住翁聆箫,哪怕损失一个淑妃也是可以接受的。事关后宫妃嫔安危,更关系到皇帝的威严,他不可能一直受一个小姑娘的威胁。
五千军兵全部集结,就等皇帝一声令下,所有人就要不计代价地发起强攻。肃杀的氛围连翁聆箫都感觉到了。她透过窗子的缝隙往外看,看完就有点傻眼,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些人都不顾淑妃的性命吗?
她放了一个宫女,让她出去传话,让所有的军兵退到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一招就是试探,若是对方有顾忌,必然会退。结果军兵一步没退,反而逼近了很多。
翁聆箫皱眉,感觉这下要凉。她咬着唇在房间里转圈,无论如何,她可没想到要死在这里。她以为自己有这么多人命在手,翁浩苏总要有所顾忌,如今看来,这个男人当真薄情。
此时她想要独自离开都不可能了,外面黑压压看不出有多少人,全都打倒能把她累死。
军兵没有收到最后的进攻命令,所以只能围在后殿外,突然听见里面传出箫声。有之前吃过亏的大内侍卫立刻叫道:“这箫声有古怪,听多了会受伤,必须打断!”
有人火速报到翁浩苏那里,翁浩苏并没有犹豫多久,“进攻!抓活的!”
就在有些军兵开始倒下的时候,进攻的命令传过来,带队的将军一声令下,抵在最前面的二十人踹开后殿大门,冲入后殿。
与此同时,翁聆箫从后窗翻窗而出。这里当然也已经被层层包围,翁聆箫一出来就有无数的兵刃落下,她举起啼痕箫挡了一下,几乎没做任何停留,直接上了屋顶。同时,她扯开嗓子大喊:“师父!救命啊!”
外围弓箭手早就做好准备,万箭齐发。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红影,一人闯进箭阵中,硬生生帮翁聆箫挡下了一半的弓箭。银丝卷起箭支,甩开时还保持一定的速度和力度,落下后还能伤人。
七弦琴一响,翁聆箫刚刚瞬间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自己连躲带挡避开了另一半的弓箭,百忙之中还问:“怎么是你啊?”
公冶丝桐气得差点弹错了音,咬着牙道:“我来你很失望是不是?”
翁聆箫到底还有点求生欲,“多危险啊!”
“危险你还来?”公冶丝桐嘴上说着,手中卿岑琴连连弹奏出金石之音,琴音震人心弦,好多弓箭手射出来的箭都失了准头。
“你先走!”公冶丝桐道。
“开什么玩笑!”翁聆箫帮着公冶丝桐挡开弓箭,继续喊,“师父救命啊!殷师傅救命啊!”
公冶丝桐听得心惊胆战,多大人了,打不过就喊救命?
军兵这边之所以没人上屋顶抓人就是为了让弓箭手肆无忌惮地放箭。箭如雨下,连公冶丝桐都搞得手忙脚乱,虽然翁聆箫很有意识地护着她,但是翁聆箫的武功在这么高密度的攻击下将缺乏经验的弱点暴露个彻底。
笛声起,吹的是《六出飞花》。公冶丝桐的琴音立刻附和,很快,公冶丝桐发现翁聆箫的箫声也加了进来,她大惊,那现在是谁在保护她?她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手持折扇站在她的身边,刚好也在看她。
“前辈!”她认出这人就是上次在乐馆阻止她救翁聆箫的那个前辈。
殷盼柳手中的青缯裁叶扇“刷拉”一下打开,公冶丝桐眼尖,就看到有一点点闪亮的粉末落到了下面,然后……下面就起了火。她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
“专心,弹错了要被训的。”殷盼柳微笑着说。
公冶丝桐大眼睛眨巴眨巴,“前辈你好帅!”她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她生气地回头,就看翁聆箫一个劲儿地朝着她使眼色,还朝旁边努嘴,她往另一边看过去,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宫墙之上,手持一支黑色玉笛,笛音婉转悠扬,只是看那女子眼神……呃,不是很友好呢。
下面起了火,立时乱了起来。殷盼柳放的火是水灭不了的。下面聚集了这么多人,挤了个严严实实,躲都躲不开,一烧就是一片。
有武功好的人见弓箭手已经乱了,飞身上了屋顶直接攻击。结果上来一个被殷盼柳打下去一个,跟打地鼠一般。
公冶丝桐看得都星星眼了,这身姿,这武功,哇!扇子耍得好溜!帅!真帅!
战斗持续了一会儿,突然有侍卫传旨,皇帝命令所有人后退,放翁聆箫一行人离开。
此时五千人几乎也不剩什么了,被殷盼柳烧了一大片,被那三个玩乐器的联手用内力伤了一大片,还有一些高手被殷盼柳敲了,个别倒霉的就在拥挤中被自己人踩扁了,场面那叫一个惨。
攻击停了,公冶丝桐将卿岑琴往背后一背,拉着翁聆箫就要走。翁聆箫却甩开她的手,“我还没有问出真相呢。”
公冶丝桐也火了,“真相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她不由分说拉起翁聆箫的手,还用了内力防止翁聆箫再甩脱。
“师父!她欺负我!”翁聆箫大叫。
公冶丝桐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掉到下面去。这是……告状?
殷盼柳笑着一手一个,拎起两个小的和闻弦歌一起出了皇宫。
“殷师傅,我……”翁聆箫还要别扭,殷盼柳手上一用力,她就老实了。
“你要办的事有人帮你处理,等着听消息吧,你也太胡来了。”殷盼柳还是笑眯眯的,翁聆箫却缩了缩脖子,她感觉到殷盼柳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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