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北嵘又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他奇怪道：“小时，在吗？”
时鸣已经慌得不行不行的，由于双腿骤然变成鱼尾无法平衡身体的重量，他摔在地上，掌心火辣辣的疼。
章北嵘看了看手上的药膏，想了想：“我先进去把药膏给你。”
时鸣听见有些慌张，他赶紧往浴缸爬去。
万一章北嵘进来看到他的鱼尾就麻烦了，还是先藏起来比较好。
时鸣手臂艰难的撑着，爬进去浴缸，接着赶紧注水，浴缸的水一层一层的上涨。
他紧张的看着水位，把沐浴露倒了大半瓶，制造了许多泡泡遮在水面上方。
时鸣看着水位缓缓上移，他的鱼尾隐藏了一小半在泡沫下面。
他神情紧张，听见外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章北嵘走进来，发现卧室没有人。
他随手把药膏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显眼的位置，转身要走。
忽然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一阵拍打水花的声音，章北嵘看了一眼浴室关着的门，走了过去。
浴室里，时鸣按住自己的乱扑腾不听指挥的鱼尾，简直快要急死了。
脚步声靠近到了浴室的门外停了下来，章北嵘的声音响起：“时鸣，你在里面？”
时鸣清了清嗓子，坚持镇定道：“嵘哥，我在洗澡，有什么事情？”
“没事，你刚刚腿抽筋，我来给你送了一些化瘀膏。”
“谢谢嵘哥，我的腿已经不疼了，刚刚可能就是抽筋。”时鸣应和一声。
门外，章北嵘点点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见章北嵘脚步声远离了浴室门边，时鸣松了一口气。
那脚步声朝着外面去了，越来越远，时鸣看着已经完全沉浸在水中的鱼尾，有些发愁的皱着眉头。
这要怎么办？
时鸣一筹莫展，只得求助系统，可是系统根本不给他提供帮助。
［乌贼系统：根据系统检测，您当前出于安全环境，有行动能力，请宿主自行解决问题。］
不愧是非法实验所研究的产物，和他们一样冷血讨厌。
时鸣不再指望系统帮助，低头看着自己的鱼尾，在水中泡了这么长时间，鱼尾分毫未变。
是因为在水中吗？
不，刚刚双腿长出鳞片变成鱼尾的时候，分明不是从水中开始的。
时鸣想起来过程，他是在跑步的时候，觉得很累，然后双腿开始有刺痛感，回来痛感消失，想冲澡的时候他的双腿在浴室里直接变成了鱼尾。
这么说来，也许是因为疲劳？
时鸣试着放松自己，他把水放满，向后倾斜身体躺在水中。
接着水的浮力，鱼尾伸展开来惬意的拍打着水面。
他心里默数着，一直数到了三百，身体感觉到了变化。抬眼看过去，果然，鱼尾消失又渐渐变成了两条修长笔直的人腿。
时鸣从水中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心想这次真的有些惊险。
如果刚刚没有及时回来，那岂不是要晨跑时当着章北嵘的面直接变身人鱼了？
疲劳感会让双腿变成鱼尾，那么还有什么会让他变身？
这件事必须得弄清楚。时鸣可不想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突然出了什么状况，暴露了身份。
他给舒慧丽发了通讯，简短的说了几句，舒慧丽让他回去谈。
章北嵘正在客厅里逗猫，看着时鸣下楼，小黑猫眨眼间不再留恋刚刚喂它小鱼干的那只手，甩着尾巴冲着时鸣走了过去蹭他。
时鸣看着章北嵘，打个招呼：“哥，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章北嵘有些好奇。
在一边浇花的王阿姨直起身，诧异的看他：“小时，你还没吃早餐呢，餐桌上有给你留的粥和春卷，吃一点再出去吧。”
时鸣客气的推辞了，他心情迫切想早点了解情况，解决安全隐患。
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走出门，王阿姨嘀咕着看了章北嵘一眼：“小时今天有些奇怪啊。”
章北嵘捏着又蹭到自己腿边的黑猫后颈，顺着毛茸茸的背脊抚了抚，“他应当有急事吧。”
心道是有些奇怪。
时鸣对于他人的怀疑一无所知，他这次没有让章家的司机送，约了出租车回家。
下车后，他径直去找现在的母亲舒慧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坦白告诉她，并向她求教人鱼平日里应当注意的事情。
“你想错了。”舒慧丽表情变得很复杂，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来说，疲惫感并不会让人鱼的双腿变成鱼尾，你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应该是成年期接近的缘故。”
“在幼年到成年这个时间段，会发生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最好这个时间，不要缺水，不要疲惫，不要大喜大悲，不要太热或者太冷。”舒慧丽无奈的看着时鸣：“幼年到成年这个阶段的变数太多了，孩子，不能再拖了。你杀三个人，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人少的郊区或者野外度过成年期。”
时鸣抿着唇，想了想：“可是……”
“没有可是。”舒慧丽告诉他，本地的猎妖师联盟里有他们的眼线，只要时鸣做的干净一点，自然有人帮他善后不会引来怀疑。
舒慧丽是过来人，比他有经验的多。她拿起一个文档递给时鸣，让他看。
“这是我为你选的目标，你应该可以应付。”
时鸣打开包装袋，取出资料纸看了看。
半响后，他感觉这上面写的不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赵醪史，a大教授，居住地址就在本市南区，他像是一个平凡人，但是他身边的人都不平凡。今年五月，他手底下的学生失踪了一个，今年八月，他的老婆意外溺水成了植物人，检查出身体断了三根肋骨，肩膀大腿胳膊均有不同程度的青肿，岳父岳母告他，证据不足未果。十月，他的又一个学生抑郁休学，不久后也失踪了。
对着这么一份资料，几乎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
时鸣抬头看着舒慧丽，“有人出钱买他的命？”他知道人鱼有时候也接杀手的活。
“并没有。”舒慧丽摇了摇头，“不过我看他不顺眼。”
“为什么？”时鸣随意的问了一句。
舒慧丽奇怪的瞧了他一眼：“因为我也是女人啊，同时也是一位母亲。看到这样的人渣有点生气。”
“我以为我们是人鱼族。”时鸣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鱼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人鱼族厌恶所有的人类，种族相斥。
舒慧丽耸了耸肩：“我把自己当人，可人把我当做鱼，说来说去，我还是想当人。不过那些这都不重要。”
“这个目标怎么样，你可以吗？”
时鸣看着资料上的照片，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
下午，时鸣又回到了章家别墅。
章北嵘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一脸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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