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好，我叫苏慕语

    程默言此刻蓦地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有一种美好，叫作瞬间。

    当自己艰难转过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果然有些事，非亲身经历才能明白其中的意义。

    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么近的距离，近到自己往前跨一步。便能自私把她拥在怀里。可她几乎不敢开口，不敢有什么动作。

    她怕打扰到面前的美好。

    可她又贪婪的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曾经在自己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在被叫出来的一瞬间，程默言把它咽了回去。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能像那时候那样，让她生气。

    “苏……老师，好久不见”

    清冷的声音带着沙哑，在这条寂静的街响起。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叫她老师。其中的缘由，不足以为外人道。

    听着这一声不痛不痒的问候，苏沐语眼底的惊喜慢慢变成了失望，握住包的那只手紧了下，又放开。最后勾起唇角苦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

    ***

    “叮铃铃”一个专属于校园的声音划破了这个寂静的清晨 。

    在校园外还是在操场上，亦或者在走廊打闹的同学，听见这个声音都争先恐后的往各自的教室跑去。

    听见铃声，在教室里，那些还在大声吵闹的同学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稍微收敛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见老师没来，继续交头接耳说着刚才没有谈完的话。

    当然教室里最安静的还要数那一部分同学，他们总是有“写”不完的作业。

    早晨这个神圣的时刻，那些同学正埋头一目十行的抄写着手中的作业。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儿没有听见那一声声清脆的铃声。

    第二道预备铃打过。

    8:20

    龙腾高中的早读正式开始。校园里一片安静，只有从每个教室里传来学生们朗读的声音，听着悦耳，充满了朝气。

    听见铃声，苏沐语拿起备课本从教师办公室出来，她的脚昨夜被扭到，不过不算严重，只是走起路来有一些不自然。

    她是实习老师，还没有固定所带到班级，前几天她就收到信息，高一（1）的班主任快生宝宝，所以不能再胜任班主任的位置，学校便安排了她，也是给她一个历练的机会，她接了李老师的班。

    来到教室门口，苏沐语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忐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还好自己前几天已经体验过这样的感觉。现在才不至于那么慌张。

    没有意外，对于这个突然空降到他们班级的漂亮女老师，她获得了异常热情的掌声。

    作完了自我介绍，苏慕语让他们开始如往常一般早读，自己则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

    居高临下站在讲台，苏沐语心中自豪感犹然而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站到了这个讲台上。

    教书育人，她这一生的愿望已经实现。

    现在正是三月初，教室讲台右手边一扇窗户不知被谁打开。

    苏沐语站在讲台，微风轻轻吹了进来，悄悄的撩了她过膝的长裙。感觉有些冷，苏沐语站在讲台向窗户边望了一眼，抬手把吹乱的头发轻轻的拢在耳后。走过去窗户边动作小心的关小了一些。

    转过头不经意的看着靠窗那边最后一排的空位，自己刚刚点名时就没有见人，苏沐语想起自己手上的名册上的名字—程默言。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昨晚遇见的那个不爱开口的女同学。正想着下早自习叫一个同学过来问一下。

    下一秒，一个清瘦的身影伴随着教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苏沐语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在门口女同学愣住了。

    外面是一套浅蓝色的校服。可能跑得太急，她把拉链全部拉了下来。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脸上还因为剧烈的运动有些可疑的红晕。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让苏沐语惊讶的是她的及腰的长发突然变成了堪堪过耳的短发。看着让人有些惋惜。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高高挽起的袖口处，她的手上还缠着自己给她包扎的纱布。额头好几处也用创可贴贴住。

    不出意外的，她一下子变认出了那个自己昨夜阴差阳错遇见的那位女同学，只是到最后自己也没能知道她的名字。很自然的，苏沐语想起了那个最后面那个空位置。

    见门被打开，所有同学都放下课本停了下来，教室里一下子寂静得掉一颗针都清晰可听，所有人都跟随着苏沐语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向着教室门口那个清瘦的身影，下一秒教室突然喧闹了起来。

    见他们脸上的表情，苏沐语皱着眉头分心听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听的详细。

    抬手示意了他们继续早读。

    面无表情的从讲台上走下，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来到她的面前。

    苏沐语双眸平视着她的那张白皙稚嫩的脸，却始终找不到焦点，最后只是平静的说一句，“这位同学，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便走了出去。

    等周围那一缕熟悉的味道飘散，程默言才清醒过来。

    她刚才看见了什么？昨天那个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的女子，居然会出现在她所在的班级监督他们早读。那不是应该是班主任的事情吗？

    程默言平时一向聪慧的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看了一眼教室里那些同学望着自己异样的眼光，程默言从心底抵触，最后选择了逃避，稍一转身退出了教室，默默地跟着那个老师的身影。

    一处相对比较安静的学校走廊角落，苏沐语看着面前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学生。心中许多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想问她的手，想问她的头发。不过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角。

    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简单的开场白：““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苏沐语，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希望未来三年我们都能愉快的一起度过”

    见她不说话，默了默，苏沐语再次开口：“下次记得上课时间，要不然我可要叫你罚站了”虽然语气轻松，却不难听出里面的一丝担心。

    苏沐语一直记得她的导师告诉自己，作为一名教师，尽自己的责任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不要过了老师和学生中间那条虚无缥缈的线。

    如果不小心过了 ，不管你最初的关心是什么？都会变了原来的味道。你也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师。

    这句话，苏沐语一直记在心里，却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每次问起、老师只是笑笑，一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突然豁然开朗一下子明白过来。不过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程默言听到突然说这一句，愣了一下却没有开口，只是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双米白色高跟鞋。

    想起刚才教室里的那些闲言碎语，自己不知怎的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直到自己目光中那一双米色的高跟鞋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才回过神了，转身看着空荡荡的学校走廊。耳边依然是熟悉的读书声。

    原来她叫——苏沐语

    微风拂过，她口中几不可闻的名字被吹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