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件事他不知道,谈昔没跟他说过,别人也没提起过。出了这件事后,谈昔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不是没找人调查过,可是校园监控老旧,什么都拍不到,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他重新审视二人的关系,发现分手就是从这件事才出现了端倪。
“怎么会是周晓蓓?”
“她喜欢你,你拒绝了她,她还是喜欢你,可能爱而不得就想毁掉吧。可她根本毁不掉你,她毁掉的是我。”还能因为什么,女生之间的爱恨情仇也无非就是这些原因。
“昔昔……”霍祈喃喃,唤着她的名字。
谈昔摇了摇头:“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事情都过去了,其实我平时都想不起来这件事,就是一跟你单独吃饭,就想起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霍祈听出她的弦外音:“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单独跟我相处?”
谈昔嘲讽地笑了笑:“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单独相处的必要了,张爱国的案子也进行到尾声了,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霍祈,你很优秀,是前途无量的医生,不要把没必要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谈昔不是感觉不到霍祈微妙的感情,霍祈如今对她的情感没法用简单的一句喜欢不喜欢来概括,总而言之,她能感觉到,她对于霍祈来说仍旧有着吸引力。
“昔昔,你对我一直都很残忍。”霍祈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索性实话实说,“我前段时间碰见你大学男朋友的室友了,他说你们根本没谈过恋爱。”
谈昔愣了愣。
“既然根本没喜欢别人,为什么要骗我?”
谈昔苦笑:“我是没喜欢别人,可我也不喜欢你了。当初的你就像条疯狗一样,我如果不做的绝一点,你会放手?”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分手,我想不通,如果说是因为当初的流言,可是那些东西都会过去的,又不会伴随你一辈子。”
是啊,流言不会伴随人一辈子,可是有些东西会。
她真的害怕,也真的恐惧。像她这样的人,生来就带着诅咒,倒是不如孤独终老。
“这么多年过去了,执着这个有意思吗?”
霍祈定定看着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谈昔轻笑:“那我就再说一次,我当初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霍祈,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偏执了,你认死理,跟你相处下来特别累。”她摇着头,“你看,你现在还是这样子,没有一点不改变,哪怕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却仍然要一个解释。”
谈昔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温婉在那边疯狂发消息。
温婉:【啊啊啊啊昔昔进展怎么样啦,给我汇报下!!】
温婉:【偷拍个死亡角度的霍医生,我好恶趣味555】
温婉:【昔昔怎么不回我消息,把闺蜜忘了吗】
一条一条的消息弹出来,虽然刷新得很块,但是从谈昔的角度,消息看得一清二楚,她害怕霍祈也看到,立马将手机倒扣了。
可惜霍祈已经看见了。
“看到了吗?”阳光下,他面容清寒,散发着于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连你的亲闺蜜,好朋友都希望我们能复合。”
什么叫“连你的亲闺蜜”,除了温婉还能有谁?他吗?
谈昔不是没设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过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她自认为自己还没好到那种让霍祈死活忘不掉的地步。即使真的忘不掉,那也只能是因为他恨她。
人靠着爱能活下去,靠着恨亦能活下去。
谈昔知晓自己的性格,自卑,矫情,拧巴,心底藏事,死活不肯说。比如她再喜欢一个人,可是不可能主动告白,她就是这样奇怪的性格,只是看似开朗而已。
当初若不是霍祈主动告白,她估计会深藏着爱意。谈昔格外佩服那些敢主动表白的女孩。
“所以是你自己也这么想的吗?”谈昔到底问出来了。
她在问霍祈,他如此步步紧逼是想怎样,是想再爱一次这个不值得爱的女人吗?
这个问题把霍祈也问住了。
霍祈沉默着。
谈昔揣着砰砰的心挑,整个人紧张得不行,心跳快到极致,似乎要突破胸腔。
“我当然没这么想。”霍祈表情微冷,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谈昔,“不过我看你这个表情倒是有点失望,谈昔,你在期待对吗?”
她立刻否定:“我没有。”并且拎起手包站了起来,“对了,你的微信号能不能改一下。”
hqxhxx。霍祈喜欢昔昔。
早就不合适了。
“微信号改不掉。”
“你把微信更新到最新版本,今年都可以改了。你要是不会改,我现在可以帮你改。”
霍祈的目光逼视着她的,抬眸看她,眼神显然跟刚才不一样了,他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所以他知道可以改的?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改掉?
“霍祈,你太幼稚了。”
霍祈忽地笑了:“谈昔,你知不知道说一个男人幼稚的下场是什么?”
他虚勾着唇角,吓得谈昔攥紧手包,后退了两步。
她害怕他会强吻她。
他们在这么高的地方,难保哪个方位有人看见她。
察觉到她的恐惧,他的视线在她周身扫了一下:“你没必要这么恐惧,我不改不是怀念什么,只是想时刻看着,提醒自己不要在同一条河流跌倒两次。”
他用最平淡的语调叙述着,既然不是谈昔想的那个样子,她就可以完全放下心来了。
“这是我们吃得最后一顿饭,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真正的爱是让彼此变得更好,而不是互相怨怼,彼此折磨。我们重逢后,都不太开心对吧?”
谈昔的语气轻轻的:“既然都不开心,那就不见面了,把这段小插曲都忘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张爱国的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是真心的愿你好。”
霍祈,再见了。
我真心的喜欢过你,也真心的祝福你。
谈昔回律所的路上,出租车一路疾驰,她戴着墨镜,眼泪流了一路。
司机停下车加油,她站在路边,看见小吃店里出来一对男女。
年轻女孩揪自己男朋友的耳朵:“你说你啊,管这么宽干什么?吃东西你也要管,怎么不去当太平洋警察?”
男朋友瞥女孩一眼:“你现在生理期,非要喝凉的,我能不管么?”
谈昔闭了闭眼,往事呼啸而来。
记忆里也有这么一次,她感冒了,咳嗽了十天,发高烧三天,在家她父母就严格得要命,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
请了三天病假,刚回到学校,好不容易摆脱父母的控制,她就点了两份黄焖鸡,一份中辣,一份不辣,霍祈忙活别的事情,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吃的那份里放满了青红椒,她吃得津津有味,当即脸就冷了下来。
“吃我这份。”
也不知怎么的,谈昔反骨的情绪突然就上来了,可能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偶尔都会小作一下。
“我不吃。”谈昔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
霍祈一把把她的抢了过来,把自己的那份推了过去,脸色很冷淡,不止如此,他还将她那份里的青红椒都挑出来,毫不犹豫地丢到垃圾桶里。
“霍祈,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我感冒已经好了!”她情绪太激动,又猛地咳嗽一声。
霍祈关心她她当然懂,可是她也没有点重辣,一个昔日最喜欢重辣的女孩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
再说了,她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不可以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霍祈哼笑一声,眼睛里洋溢着笑意。
谈昔突然很讨厌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模样,她站起身,没胃口继续吃饭了。
“站住。”霍祈定定望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对蓝蓝的毛茸茸手套和配套口罩,强硬戴到她身上。
他力气实在大,身高也碾压她,他掰开她的手掌,愣是面无表情地戴好了。
霍祈强势又霸道,可谈昔那时不知怎么的,觉得半分尊严都没有,委屈地哭了。
“哭什么?”他最见不得她掉眼泪,脾气又软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哪时谈昔不理解霍祈,现在长大了理解了,才明白女孩最需要的正是这样细水长流的爱。那些所谓轰轰烈烈的喜欢,哪里敌得过琐碎生活中的一饭一蔬。
可惜,她跟霍祈,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
“昔昔,中午你想吃什么啊?”刚到下班的时候,沈惠如凑过来问她。
沈惠如对她极好,这个人的朋友圈也很干净,时不时晒一些小日常,都是些小资的物件,能看出,她确实是被娇养长大的,谈昔是怎么都看不出她做过援.交。
兴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你去食堂吗?”
谈昔今天上去跑着去见了两个当事人,累得是一点力气没了:“我点外卖吧。”
“干脆我们一起点吧。”
谈昔笑了笑:“行啊,今天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黄焖鸡怎么样?”
黄焖鸡……谈昔大脑嗡的一声,有点恍惚,又想起在高中校门口曾因为黄焖鸡跟霍祈吵过的那一次,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沈惠如诧异:“你不喜欢吃吗?”
“没有,我挺喜欢吃的,你吃没吃过府苑路的杨铭宇黄焖鸡啊,那家里面没放土豆,做的是最原始的黄焖鸡,只有鸡肉和香菇,汤汁特别香!光那个汤汁我就能吃完一整份米饭。”
“听你的描述,我都要咽口水了。”沈惠如犹豫着,又问,“对了,我看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是情感上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对于自己的私事,谈昔显然不愿意多谈。
“昔昔我很关心你的呀,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是本地人,可以帮你解决的。”沈惠如拍了拍胸口。
“也没什么,就是碰到前男友了,还好,事情已经解决了。”谈昔也不想让朋友为她担心。
“哦,是这样啊。”沈惠如的裤子被桌角蹭到了,她垂下头整理好,谈昔自然没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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