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早已黑透,暖黄色的路灯光芒洒在他精致的侧颜上,仿佛他的五官都温暖了起来。
“流氓,我哪里想去了。”谈昔瞪了他一眼。
“我说什么了,能让你骂我流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霍祈的笑容有点轻挑,他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放下来,又说,“那边还没装修好,等装修好了我带你过去。”
“我可没说我要去,”谈昔想了想,“不对,我也不去你们家属楼,你现在把我送回去吧。”
霍祈置若罔闻,谈昔拉开车门:“那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她有手有脚,区区一场雨还能难为到她?
还没迈出去,霍祈又将她扯了回来,他带着压迫性逼近她,声音低低的,带起她胸膛一阵起伏:“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想让温婉担心你吗?”
“上去整理一下再回去。”
昔日针锋相对的二人难得如此平静,谈昔冷静地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这一次她乖顺地打开车门,霍祈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谈昔忽然想到了什么,推门的动作顿了顿:“这不是那种四人间吧?”
如果里面还有他人在,岂不是尴尬死。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维也该更新一下了。”霍祈声音轻快,带着一点调侃。
霍祈走在她后面。
家属楼建了有些年头了,总共六层高,是那种老式的楼房,护士的宿舍在一二三楼,医生是四五六楼,霍祈住在五楼。
谈昔实在没力气,今早也没想过会碰见他,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个小插曲,她干脆吃止疼药算了。
走路慢得要命,姿态也难看。霍祈平时是习惯走快的那种人,就这么跟在她后面,也没有不耐烦。
谈昔被一节楼梯绊了一下,脚步踉跄着,就这么撞到了他的胸膛里,他有锻炼的好习惯,肌理分明,故而她的头被撞到了,有点疼。
“投怀送抱?”他慢悠悠地笑了一声,谈昔刚要反驳,就又被他的手从膝下穿过,拦腰抱起。
谈昔咳嗽了一声,声控灯应声而亮。
她也就得以见到,他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此刻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谈昔这次没挣扎,就任由他抱着,不能说没有感谢,她伤过他,他还能做到这个份上,她也不是不懂感恩。
而且她的腿实在疼,抬不起腿来,每走一步喉咙里都想“嘶”一声。
“真挺好笑的,有校闹,有医闹,哪想到律闹都被我碰上了。”声控灯又暗了下去,霍祈抱着她稳稳地向上走,这一路似乎很远,谈昔觉得两人的氛围有点尴尬,就说了这么句话。
“能没有么?有人地方就有江湖。”楼道里有廖远的风声回响,他淡淡说着,仿佛在叙述着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谈昔看到霍祈下巴光洁,下颌线优美流畅,这个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怪不得当初她那么喜欢他,单单是将他从心里抹去,差不多等于扒了她一层皮。
谈昔闭了闭眼,敛去心事。
“霍医生回来了?”有男人的声音,那人顿了顿才看见霍祈怀里抱着她,“居然带家属了?”
男人住四楼隔壁,霍祈将她放下,一边拿出钥匙开门,淡淡嗯了一声,这似乎就是默认了。
男人眼里闪着晶亮的光,一边摇头一边笑,直直盯着谈昔,似乎要将她盯出个窟窿。
谈昔没说话,被这目光打量得有点难受,好在,门这时打开了。
进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人还真是丝毫都忘记不了自己医生的身份。
房间里干净整洁,不像她认识的别的男人,出门时人模人样,家里却一团糟,霍祈时时刻刻将自己打理得斯文干净。
装修风格以黑白灰为主,性冷淡风格,很符合霍祈的审美。
一进去,霍祈就走到浴室放热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有个浴缸,霍祈很会享受生活,一间普通的医院家属楼被他弄得极有情调。
“除了我,浴缸没人用过,每天都有消毒,很干净,”霍祈抿了抿唇,“你现在适合泡个热水澡,进去之后,把衣服给我,我去给你烘干。”
谈昔点了点头:“我还是用淋浴好了。”
“怎么,嫌弃我?”霍祈的动作停了停,微微眯了眯眸子。
“不是嫌弃,就是这样太亲密了,我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共用这种东西。”谈昔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霍祈呵一声,垂眸看她:“好一个不熟悉。”
浴室里灯光流转,他颀长的身影仿佛以到朦胧的幻影,不过这话就戛然而止,今天的谈昔情绪较为脆弱,他怕话说重了刺着她。
霍祈到底有心,她拒绝了浴缸,他又给她搬了张高凳子在淋浴下。她几乎走不了路了,不方便。
刚才她上楼的模样实在让她心疼,他想起她孱弱的姿态像一只瘦蝶,她腰肢很瘦,不堪盈盈一握,心又蓦地软了下来,刚才滋生出的那点恨意瞬间烟消云散,他总是这样,拿她没办法。
兴许每个人命中都会遇见一个注定的克星。
“昔昔,你似乎比当年更严重了,你能告诉我你生了什么病吗?”霍祈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不应该问这个,谈昔自尊心那么强,她隐隐透露过,从小就比别人弱,长大了就成了这个样子。哪怕他们在一起过,是最亲密的关系,她也从未真正将自己的病情跟他说起过。
包括她的家庭,他也并不了解,只知道她妈妈身体很不好。
霍祈从未想过要动用一些关系用窥探她的隐私,爱一个人,首先要给的是尊重,如果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没什么的,关节不太好,从小就这样。”她又这么含糊了过去。
霍祈联想着她的病情,试探着问:“强直性脊柱炎?”
“不是。”她飞速回答。
当初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这个病,做了十几项复杂的检查,省里的专家研究了很久,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你白天给人看病,难不成这么敬业,晚上也想瞧病?”谈昔唇角勾起一个苍白的笑,“能不问了么,霍祈,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好。”霍祈的声音有点沉。未来还远,他慢慢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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