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亮着橘黄色的暖光,屋里开了暖气,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却仍旧在微微发抖。
他这幅模样,让原本想要‘兴师问罪’的鸳北沁咽下了到达了嘴边的疑问,一语不发的起身上了楼,独留沙发形影单只的那位,抖得更厉害了。
大约七八分钟后,鸳北沁又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沙发上那个连姿势都没变一下,身体却开始不规律抽抽的人,真的是无语到心平气和。
大步上前,将人直接捞了起来,路岑亦惊讶之下匆忙伸手搂住鸳北沁的脖子,而他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和通红的眼也丝毫不差的落入了后者的眼中。
“我打你还是骂你了,哭什么。”
虽然语气不太好,但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
路岑亦把脸埋进了人肩膀,双手搂的更紧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哭,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从未再掉过一滴眼泪,但不知为何,方才看到鸳北沁离去的背影时,一股被丢下的委屈和被放弃的害怕就涌了出来,泪也止不住了。
此刻鸳北沁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绒衫,不过短短两段楼梯的路程,她就感觉到肩膀那里湿透了。
啧,这小东西有时候真的是莫名其妙,她没动手也没来得及动口,他是怎么把自己委屈成这样的。
抱着人进了浴室,想把人放下,后者却跟失了聪一样紧抓着她不放,说了好一会儿都不给任何反应,鸳北沁是真的开始有些恼了。
她相当干脆的掰开了那双紧捁着她脖子的双手,然后将人推了一把,摁在了马桶盖上。
“赶紧洗澡。”
也不知道在外面浪了多久,回家吹了那么久的暖气竟然还是双手冰凉,再这么下去,明天肯定得感冒。
鸳北沁转身出去的时候,袖子被一股坚定不移的力道给抓住了,她皱着眉转身,发现路岑亦正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可以从那抓着她,甚至用力到发白的手看出,对方想要她留下的决心有多坚定。
要不是多年修养,鸳北沁此刻是真的想骂人了,深呼吸两次后,她放弃了和路岑亦这家伙沟通,直接抬腿踢上了门。
算了,反正她也没洗澡,刚好一起洗了。
路岑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把人留下,但人真的留下之后,他又开始不好意思了,鸳北沁此时是完全没心思理会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在对方害羞无比的推拒中相当利索的把人扒了个干净,塞进了放满了温水的浴缸。
浴缸里的路岑亦本能的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在看到鸳北沁也进来之后,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压缩成一张纸,贴在浴缸璧上算了。
浴缸很大,容纳两人绰绰有余,鸳北沁下来之后就看到那家伙正缩在自己的对面,并且恨不得一次性缩到隔壁房间的样子,气得她直接伸手一扯,在惊呼声中把人捁进了怀里。
“别动。”
鸳北沁挥手拍了一下路岑亦,后者本能的惊呼一声,脸一红又想跑路,但大脑却下意识的执行了对方的命令,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见人乖了,鸳北沁开始心无旁骛的给人搓澡,路岑亦一动不敢动,一言不敢发的任由其对他上下其手。
等到人被她搓洗到全身泛红,再无一丝冰凉之感,鸳北沁这才罢休,这下应该不会再感冒了吧。
“行了,再去冲一下。”
浴缸里全是沐浴露的泡沫,搓干净了之后自然还需要去冲洗一下。
搓干净了路岑亦的鸳北沁准备洗自己的,结果没想到她说完,前面那个还是一动不动,她不由伸手把人转过来,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正在抗拒她的动作。
嗯?这反应似乎哪里不太对头。
疑惑思索到想通不过短短两秒钟时间,鸳北沁就想到了原因,伸手确认的同时,她也说不清楚心底弥漫起的那股淡淡的喜悦是从何而来,只觉得,挺开心的。
原来他们之间,似乎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单行道。
“笨蛋。”
笑骂一声,鸳北沁拽着路岑亦的手臂强行将人转了过来,扯进怀里吻了过去。
突然上下领地尽皆失守的路岑亦:唔唔唔~~~
一场爱的运动下来,此时鸳北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生气,满心满眼只剩下了怜惜,对她怀里这个抽噎的小男孩儿。
“乖,别哭了,是哪里疼吗?”
鸳北沁轻轻的拍着路岑亦的脊背,柔声安慰着,负距离接触这么些次,这还是第一次听人哭这么惨,不由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伤了他。
谁知路岑亦闻言却是抱着她脖子的双手愈发的紧,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左右蹭了蹭,显然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哦呦~
与此同时,察觉到人儿水下那小动作的鸳北沁面上难得带出了一抹疑惑,这小东西有多容易害羞她算是深有体会,今个儿这是怎么的了,竟然敢做出这般大胆的挽留动作,难道是明天不想上班了?
路岑亦当然想上班,但他此刻更想和鸳北沁继续负距离接触,所以他才会红着脸,大着胆干出方才那行为。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嗯?”
一边轻抚着人儿的背,鸳北沁一边轻柔温和的问道。
难得享受到路岑亦的主动,却并未使她色令智昏,不管不顾的抱着人只管翻云覆雨,因为她感觉的到,今夜的小家伙不对劲,而这不对劲的原因,她很想知道。
肩上的小脑袋再一次左右蹭了蹭,显然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鸳北沁不恼也不急,反正她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来得到这个答案。
是的,她并不准备放人去上班了,这是他自己选的不是吗,到时候也不能怪她。
从浴室出来之后,二人转战大床,这一夜的路岑亦特别的粘人,但也特别的乖顺,即便满脸通红羞到快要爆炸也乖乖的照着鸳北沁的要求去做,只除了那个她想要得到的答案,一直守口如瓶。
只可惜,他段位再高也比不过鸳北沁,最后实在受不住的他在大叫和哭泣中,喊出了那句守了一晚上的‘秘密’。
你别不要我。
路岑亦喊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是累的,也是羞的,更是带着些无地自容的。
鸳北沁看着怀里犹带着泪珠的小脸,思绪有些停滞,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路岑亦憋了一晚上,在她的恶意折腾下熬了这么久的秘密竟是这个。
原来,他一直害怕着她会丢了他,不要他。
想到这里,鸳北沁又忍不住想给人一爆栗,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天的想的什么玩意儿,不过想到人昏迷前的那句话,又默默地把自己的暴行忍了下来。
算了,自己养的,自己养的,自己养的。
冷静下来之后,鸳北沁开始正式反思起来。
她对路岑亦的感觉,从最初的觉得可爱,到后来的觉得这小家伙好玩,她就知道这小东西对她来说是有些不同的。
她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看人可怜就亲自上阵救人,要真是这般,她现在怕早就红颜遍地,知己漫天了。
她平心静气了三十八年,选择了一朝开荤,自然是有她的原因,再加上她的洁癖,碰了谁便是谁,那个谁自然是一辈子。
帮他解决他的后顾之忧,搬来和他一起住,和他做那般亲密的事情……难道她的意思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真的是笨死了。
手最终还是没忍住,在人屁屁上拍了一下以泄‘愤怒’,昏睡的某人难受的哼哼两声,往罪魁祸首怀里钻了钻。
鸳北沁见状又只好无奈的把人搂住,轻拍着他的脊背哄着他安静下来。
至于她今天为什么不陪路岑亦一起过年,而是回了鸳家这件事,鸳北沁表示很冤枉。
明明是这小东西早上出门前说自己今天晚上加班会很晚,就睡宿舍了,所以她才回的鸳家大宅。
至于为什么不让人请假带人一起回去,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要知道路岑亦现在年纪还小,她不想他过早暴露在大众的眼下,因为那样的话,肯定会对他的学业和生活带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毕竟她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有些人不敢动她,却不代表不敢动路岑亦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高中生。
介绍给家里人,就相当于介绍给了全世界,要知道鸳家家大业大,房系众多,亲戚也多,娶进来的嫁出去的更多,即便她可以拜托自己家人和亲人保密,也不可能堵得住全部非鸳姓的人的嘴,当然并不是说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有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说漏嘴。
为了保护这小东西的安全,鸳北沁才不得不把人金屋藏娇,等到这娃娃大学毕业或是能带在身边了,她自然会公开他们的关系。
所以,路岑亦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她既然选了他,那不管他什么身份,什么性别,都无所谓。
她,只要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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