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宴会与谈判会(10)

    “真可惜我们没有热可可——呃,还是爆米花?看电影应该有哪个?”玛琳菲森将她那枚嵌着靛色晶体的戒指推进一个造型简朴的匣子。靛青火焰簇地于匣中燃起、冲出匣口、随着匣中复合着的电池匣里一早就储好的晴之火焰一并四散消失在了地毯与墙壁之中,“没什么用处的群体演员就全部下场吧——现在拉开的是主角们的红幕哦。”

    D·斯佩多看着她又打开一个储物匣,从里面拿出一块折叠电子平板,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在上面划了两下——他感觉空气突然变干燥了。而那些原来埋伏在这间房间的内墙中暗室里的莫雷家族成员虽然按照原定计划早已踢开房门,但却像看不见人似的四处张望。

    玛琳菲森努了努嘴,敲了两下屏幕,那不下十人的护卫竟然就如此全部人间蒸发。

    房间的色调一瞬间从鲜艳变为正常,违和感与干燥感也随之消失。

    与魔女同名的少女面对着初代雾守质询般的眼神,只是晃了晃她的电子平板:“你知道,‘魔法’和科技结合才是最方便的——顺带告诉你,白兰大人手下的人也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我偷看过了,那个大小可是一座大型基地哦。”

    时代变迁的速度实在快过他的想象。D·斯佩多虽然不屑于承认,但的确如此。

    他们的时代真的早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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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代目!”

    “BOSS!”

    沢田纲吉几乎是同时听见这两句呼喊。他在那违和感到来之前就已经充填了他的大空火焰,但那感觉很快就如潮水般退去,也没出现什么奇怪的现象。他一站起来就发现他的岚守与雾守反应极快地注意到他的出现、正快速地朝他这边聚拢。

    “BOSS,外侧的暗杀者已经全部清空了。”库洛姆·骷髅站在纲吉一旁,执起了三叉戟,唯恐对面动作怪异的唐·莫雷耍什么肮脏的把戏。

    纲吉观察了一下四周——很平静,看样子是没有遗漏残兵:“辛苦了,库洛姆。”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雾守解决的并非是屋内的敌人,而是围在外侧的断后者。真正解决内部偷袭的人正跟她的同谋者坐在空着的椅子上、撑着脸看着这场戏。

    “十分抱歉,十代目,没能早点破除这家伙的花招!”狱寺隼人的C.A.I系统迅速地将他们三人围起来,已经抬手准备狙击。

    “别自责,隼人,这是幻术,你一时难以摆脱也正常——库洛姆,幻术就交给你防御了。”

    库洛姆的视线完全没有偏移目标、熟练地盲开了自己的匣子:“是,BOSS!”通体雪白的雾枭盘旋而上,浑身燃烧着雾之火焰、绕着房间不停地飞转。

    纲吉瞥了一眼两旁需要绕着圆桌行走才能接近唐·莫雷的通道(比一般的房间配置得更为宽大,说不清那下面有些什么),放弃了从那里走过去的打算,抬手蓄积了少量的大空火焰,“轰”地击碎了胡桃木制的圆桌,示意狱寺和库洛姆从那上边过去。

    唐·莫雷的呼吸声粗重得像是快要报废的汽车引擎,站在他旁边的皮耶尔看着自己的首领整个人都快俯到地面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纲吉等人踩着木桌的残骸走到他们附近后,莫雷家族的副手先生才有了动作:他看了一眼彭格列十代目后对其点了一下头、毫不犹豫地抬脚走人。

    “唐,您不该喝那杯茶的,”皮耶尔在离开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唐·莫雷身边停下了脚步,“这是唐·伦雷的银行……不是您的银行。

    只能怪您自己太焦躁了,唐·莫雷。”

    纲吉目送他离去,心里已经将现在的情况理解得七七八八。唐·梅德安·伦雷留到最后对他大有好处——他知道这人,梅德安觉得比起感情和道义还是钱更加金贵,这种人只要跟他谈好条件,什么话都好说,不难缠且识大体,虽说人品难以界定,但单从生意角度上来说,伦雷家族的首领无疑是五星客户。

    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唐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过节才会把这出事儿闹成这样,还出了叛徒。纲吉在心里给皮耶尔画了个十字——这是他几年前养成的习惯——不知道这个叛徒会经历什么,毕竟大部分的首领都无法容忍己方或敌方的叛徒。黑手党的世界中,“叛徒”二字就是对家族最大的侮辱,一般而言这种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纲吉一向笃信有果必有因,做出了这件事情,就要为它的后果承担责任。他是不知道那人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去背叛自己的首领(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就被埋在那里的□□的),但既然做出来了,必定要有代价的。

    “皮——耶尔!”唐·莫雷掐着自己的脖子,抬起的脸一片肿红,“你——”他猛地开始咳嗽,咳出的声音却十分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那只戴在他拇指上的靛色扳指猛地燃烧起雾之火焰。

    库洛姆毫不迟疑地将戟尖朝下,唰地将那根拇指斩断了。狱寺为保险起见,又不想弄得太脏、太麻烦,干脆拿了把平常的枪支、给他的两只手臂补了两枪。

    唐·莫雷彻底伏倒在了地上却并没失去力气,气喘得像破烂鼓风机。纲吉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像是毒药发作,也不像被东西堵死了喉咙。他上前去把那具崩得像张弓的身子翻过来,看见克里夫的双眼几乎要被他自己顶出眼眶、喉咙浮肿得吓人。

    “……隼人,去联系恭弥,把地址和两位唐也在内的事告诉他,拜托他的人来清场。”纲吉突然开口。

    狱寺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就着手去办了。库洛姆甩去了三叉戟上的大部分血液,自觉地填补了狱寺的警戒位置。

    彭格列十代目从自己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支原子笔——他一般会放礼仪性的钢笔在外袋,内袋则是在里包恩和可乐尼洛都从一开始就推荐他备一支的原子笔。现在这支原子笔能够起到作用了——他用另一只手在唐·莫雷的喉咙上按了两下,找准了环甲膜的位置,随即按出原子笔的笔尖、狠狠地对着那个位置扎了下去,再稳稳抽出了笔芯。

    莫雷家族的首领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忽地扬起了脖子:“唔——咳咳咳!”一些淤积的血污被他咳出了喉咙。他仿佛是个刚被捞出水面的溺水者,马上开始大口呼吸。

    纲吉妥善地摆正了他的头:“唐·莫雷——我希望你能听清我的话。”

    唐·克里夫·莫雷看向他——纲吉现在知道当年那道目光到底是属于谁的了。他手刃伦德尔首领之前,有一道让他浑身发毛的视线从高处而来。那天的雨淅淅沥沥,他曾经抬头看了一眼,能看见的只有造得像是加宽塔楼的厚砖建筑直抵黑压压的乌云,窗口一并被影子笼罩在下边,而那道目光就顺着向下的雨幕倾泻到他身上,马上就在他的肩膀上凝结成了沉重的水泥。

    彭格列十代目对自己的领子被莫雷家族的首领死死揪住并不怎么介意,他只是稍微抬回了头、出声让自己的岚守和雾守稍安勿躁,之后继续自己未完的话:“——即便我心知肚明你的家人们都是背叛者,我也从没想侮辱他们。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分贵贱,也不分轻重,再失心疯的人死去都会有人为他哀悼……我现在救你是为了表达我火葬了你兄长的歉意,或许对你来说这根本就是迟来的做作,但于我而言,我如今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也是唐……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必须为之。背叛者必死无疑,即便我当时再怎么地抗拒流血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

    我不奢求你的谅解……这只是我个人的辩解,你无须做出回应。我很抱歉,唐·莫雷,我很抱歉你的家人死去了。可人人都得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纲吉将拇指按在了空洞原子笔的尾端,彭格列的大空戒闪烁起橙黄的光亮,火焰逐渐地流淌到他的指尖、在笔尾浮动不停。

    “所以现在你得为前几日因你的计划而战死的人们负责了。我原想跟你公事公办,但现在看来……这件私事才是你动用武力的源头吧。既然如此,你应当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彭格列十代目的眼中出现了隐晦的怒火:“还有短短几天就是圣诞节,唐·莫雷——你让多少人没法出现在家中的圣诞夜餐桌上!”

    克里夫·伦德尔像是听见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水肿的喉咙中挤出几声嘶哑的笑声,揪紧纲吉衣领的手突然卸了力气:“……哈,是啊,唐·彭格列。当初你也是让我们失去了坐在圣诞晚宴上的机会。

    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

    顺着原子笔套而入的火焰停止了燃烧,与此同时,克里夫·伦德尔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因大空火焰的调和特性而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

    纲吉将他平放到地上,戴着彭格列戒指的那只手拔出原子笔、为他合上了眼睛。

    狱寺和库洛姆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他们的首领站起身来。纲吉半蹲在地上,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突然觉得尤为疲惫。今年新年时回家或许真的是必要的,哪怕像今年盂兰盆节时只在并盛待半天也能让他觉得安慰。

    “……我们走吧。”纲吉叹了口气,“河内婆婆还没找到,还有唐·伦雷……我们的谈判还没结束。”尽管他现在就只想回家吃个安稳的晚饭、睡个安稳的觉。

    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他去干——毕竟距今天结束还早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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