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阿纲觉得自己的腰骨都要折了——原来用十年后火箭筒这么伤人吗……
——就在刚才,他寻找里包恩无果、只好回家试图找十年后的大人蓝波来问问情况时,一不小心就让十年后火箭筒击中了。
整个人被包进那门炮中的感觉很奇妙——再之后突如其来的粉红隧道上划着类似螺旋的痕迹,在让人变得头晕目眩的同时,也感到了被能在其中呼吸的水给淹没了似的,既没法动弹也没法逃开……总觉得,有点无力。
不过意识到了“无力感”的一瞬间也是他抵达目的地的时刻就是了——马上带给他存活感的腰骨钝痛抢走了他所有的反应神经,现在他除了龇牙咧嘴想翻个身缓解腰痛之外没别的想法。
他试图翻身,但无形的感官注意到了面前挡着的东西—— 一片漆黑之中,有个什么东西(大概是板子?)就抵在他鼻尖上面几厘米。
“这是……”他伸手去推,发现能推动,“还有这个味道……花香?”阿纲又把手收回来、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身子旁到处碰了碰——果然摸到的是花瓣的触感,上面还有点湿湿的地方,他想可能是露水或是花店店员特地喷的水什么的。
“嘿咻——”阿纲尝试着推开那块板子——并没费他多大功夫,虽然是有点沉,但至少没被封住。
清新的林木气味与有些刺眼的天光通过慢慢扩大的缝隙钻进来——他一寸寸地挪,直到听到闷闷的“嗵”地一声、那块板子彻底脱手了之后,他才坐起来,开始适应外边的光线:“难道……这里是十年后?”阿纲四处看了看——好像是在一座森林里?“既然是跟十年后的自己交换时空,那证明十年后的我就在这里吧——这里是哪里啊……”
“唔?”
他往那块板子着地的地方看去——这个形状总感觉有点眼熟?
“……棺材?”
欸?
欸欸欸欸欸欸欸!?
“为、为什么十年后的我会在棺材里——!!??”
等等等等,既然我会在棺材里,那就是说——
——“是谁!?”
“噫!!”阿纲被那声质问吓得一哆嗦。
……不过怎么感觉这声音有那么点耳熟?
——逆着光的那头有沙沙的踏草声传来。
有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慢慢地走了过来——阿纲不知为什么,觉得他的步伐有些跛、而且充满了迟疑和小心翼翼。
感觉……不是坏人吧……?
“啊——”
“您、您是……!”
纲吉眨了眨眼——那个男人的手好像有点发抖,步伐也越来越慢,那个走过来的动作就好像是看见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紧接着,雪白的天光逐渐被他的身体挡住,他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欸……?
“这张脸……难道是……”阿纲有些不确定地道,“狱、狱寺同学……?”
奇怪,为什么挂着这么悲伤的表情——
——他的思绪被面前这个男人的突然一跪给啪地打断了,草地上还响起了一声掉落声;阿纲一下子还没注意那个掉下去的是什么东西,肩膀就被两只颤抖着的手给按住、身体也被带着往前倾了一下。
那男人的声音已经哑了、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十代目……!!”尽管有隐忍,但从这短短的一声叫唤中满溢而出的喜悦和悲怆混在一起、真真切切地传到了他的心里——阿纲没由来地感到压抑,而且就算是确定了面前这人到底是谁、也为他这副样子感到惊奇。
但怎么说也好,不知怎的,看他那样的表情……有点开心不起来。
“果然是十年后的狱寺同学吗!”他变得好高啊——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十年后的狱寺隼人抓紧他的肩胛,突然开始拼命地道歉——动作幅度之大让他的额发都被扬飞了起来。他的力气很大,阿纲被抓着的肩膀也不受自身控制地摆了起来、本来就满是困惑的脑袋更是要被晃成一锅浆糊了——
“等——啊痛痛痛!”阿纲痛呼一声——他猜自己的肩膀离被掐断不远了!!
十年后的狱寺被他喊疼的声音惊得连忙放手、好像他是玻璃做的一般,而脸上的歉意也更加深重了:“啊——十分抱歉!”
阿纲被他那个复杂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但抿抿嘴后还是觉得不要告诉他自己的不适比较好……毕竟他现在这副样子让他完全不忍心去说这种话啊……
“那个……狱寺同学,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阿纲僵硬地展开笑脸,“——我被蓝波的十年后火箭炮打中了,哈哈。”
“……说的也是,就算是说您也会过来,但到底会在这里待五分钟还是多久也不得而知……”十年后的狱寺喃喃道,锁紧了的眉毛颤抖着,“……十代目,请您仔细听我说。”他闭了闭眼后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沉稳、再没刚刚那种无措的感觉了。
阿纲一愣,之后点了点头:“啊,好……”十年后的狱寺同学感觉……好成熟……
“等您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他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他,“——就是,除掉照片上这个人!”
“——哈!?”阿纲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听见了什么——咦!?杀、杀人!?
“虽然这是这个时代的照片,但在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应该有接触过他!”
阿纲听话地接过照片:“这是谁啊……而且还要我除掉他!?”这怎么做得到啊!!不不不,这种事怎么能做啊!?
出现在那张照片上的是一名有着橘棕头发、黑绿眼睛的青年——他戴着扁圆眼镜、十分正经地看着镜头,穿得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十年后的狱寺脸色严峻地道:“您不需要有丝毫的犹豫。”他的眼里满是杀意,好像恨不得就穿过这张照片过去直接把人干掉一般。
“不,你等一下啊——说是要除掉他,意思是要杀了他吗!?”快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啊狱寺同学!!
“只要没了这个家伙——”面前已然成年的男人咬着牙一字一字地把话从牙间碾出来,“——白兰就没法这么嚣张了……!”
谁?“白……兰?”
奇怪,从刚刚开始气氛怎么就这么沉重……?
阿纲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之前他闻到的果然是花香味,因为这副棺材里边铺满了尚还挂着露珠的白百合……
“然后为了以防万一,十代目,我——”
“请等一下!那个……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
阿纲有些紧张地笑道:“狱寺同学……为什么十年后的我会在这里?这、这个是棺材……吧?”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棺材里?”
似乎是被他这番话刺穿了腹背,二十四岁的狱寺隼人那满腹的痛苦突然就翻上了咽喉——他近乎有些支支吾吾地艰难开口答道:“那是因为……”
阿纲看向他。
“那是……”
——但是他那后半句话在突然而来的、“嘭”地一声炸开的粉色烟雾里消散而去了——
“呃!?”阿纲看见那个人影倏地就变矮了一截——
——“十代目!?”
烟雾差不多散去后,十分惊诧的声音从十四岁的狱寺嘴里喊了出来。
“狱、狱寺同学!?”为、为什么十年前的狱寺同学跑来了啊!?本来就快要听见我在棺材里的原因了——
不不不还是算了!我不想听啊!!
“啊咧?——是十年前的十代目啊!”狱寺惊喜地笑道,“虽然我本来还以为会看见十年后的十代目的英姿的,不过——嗯?这是什么?”他低头。
阿纲下意识地也跟着他低头。两人一起盯了那副棺材一会儿。
“这个怎么好像是棺材一样?”
“不是好像……应该就是棺材……吧……”
——然后仿佛随着“叮”地一声,狱寺霎时就仿佛人生失去了希望一般,整个人都苍白了。
“那、那个……狱寺同学……”阿纲爬出棺材后蹲在他面前,“狱寺同学,你还好吗……?”他弱弱地抬起手想安慰一下他。
虽然我也很想被安慰一下,但是狱寺同学感觉整个人都被“绝望”给包围了啊——!!
——“十年后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居然会让十代目躺在棺材里——居然让十代目被人杀害了——!!”
猛地站起身的狱寺浑身给气得发抖——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趴倒在了地上,狠命用拳头锤着草坪:“可恶!可恶!可恶啊!!”
“等等啊狱寺同学,也没说我就真的是死了吧——”噫!!我刚刚都不想正视事实了啊!!“而、而且我刚刚差不多是知道该怎么做就能避免这种情况了——”
待他一番解释后,狱寺稍稍是冷静下来了:“是十年后的我说的吗?——好!”他一脸恨不得把那张照片上的人活撕了的表情,“等我们回到十年后,我立马埋了他!!”
“狱——嗯?”阿纲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奇怪,我总觉得我已经不止在这里呆了五分钟吧……为、为什么还没有回去啊!?”
“像这种情况,比较可能的就是十年后火箭筒出故障了……之前里包恩先生不也没回来吗?”狱寺分析道,“既然是这样,里包恩先生应该也跟我们一样被困在了这个时代里吧!”他边说边弯腰把地面上的手提箱捡起来,“对了,您刚刚说这个是十年后的我的东西——”他啪地一声把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等等啊狱寺同学,不能乱动吧——”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是我的东西。”
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有一封用印泥封好的信函、一大一小两个皮夹、一盒隐形眼镜、一个白色的裱皮盒子,还有一个看起来脏兮兮但看得出来保养得不错的匣子。
狱寺捡起那个脏兮兮的匣子:“什么啊这是——真脏。”他又捡起那封信函,“啊,这里有封信——”
阿纲看他直接就上手把信封给工整撕开,觉得这样有点不好:“这个直接看没问题吗?”要是是什么机密文件——
“既然放在了这个手提箱里,那说明这肯定是我的东西吧——唔!”狱寺眼神一凛,“这个是——G文字!”
“G文字?”
“是的,也叫‘狱寺(“G”okutera)文字’——是我在国中一年级时在课上发明的保密文字,也就是私人密码!”
这个人在上课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啊!?——阿纲在心里疯狂吐槽道——
一脸认真的狱寺端详着上面的内容:“我看看……召集,守护者——”
——“找到了——是十年前的阿纲和狱寺。”
就在他们正聚精会神地试图阅读那封信函时,有小孩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居然是真的……连他们也过来这边了。”略显偏中性的声音接着那孩子的话说了一句。
“唔!?”阿纲被吓得一抖。
狱寺警觉地飞快返头:“嗯!?——是谁!?”
站在暗处的有两人——深蓝长发、米黄的斗篷遮住了半张脸的家伙,和一个白发蓝眼的小女孩。
“初次见面。”穿着斗篷的人戴了一副闪烁着流光的红色护目镜,看不清眼神——“然后……永别吧。”那家伙的手伸了出来、满手的戒指其中之一被解开了什么东西——而另一只手上装备着造型复杂的装置!
站在一旁的小姑娘用那双蓝盈盈的眼睛瞅了自己的同行人一眼,说了一句:“你要动手吗?要是他们死掉的话,小葵又会哭的。”她说着燃起了自己满身的金黄火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必须阻止你。”
阿纲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那孩子怎么——
“你别添乱——我有自己的分寸。”那人低声朝她撂下一句这样的话后向前冲了几步、做出了预备攻击的姿态。
“是敌人——十代目,请您退下,这里就由我来处理!”狱寺从身上掏出烟雾炸/弹,唰地就点起了火!
那个一头纯白长发被束成便于行动的马尾辫的孩子在那之后似乎是放下心来,收起自己的火焰后看了自己的同行人和已经把炸/弹脱手的狱寺一眼,走到一旁静静地站着,好像在等他们结束似的、完全没有插手的准备。
阿纲的心都提起来了:“狱寺同学——那边还有小孩子啊!!”就站在那边要是被炸到该怎么办!!
“他们是一伙的,十代目!!”狱寺头也没回地抛出更多炸/弹。
但那个怎么看都是小孩子啊!虽说刚才看见她浑身都是火焰——
话说,死气火焰还能这样用的吗!?
“只是这个程度么?”穿着斗篷的那人冷淡地说了一句——随后手上的戒指燃起了靛色的火焰!
站在一旁的小女孩看见自己的同行人把戴了戒指的那只手覆在另一只手的装置上、并对其进行了充能时,似乎很感兴趣地对其目不转睛。
——那装置发射出来的火焰在短短几秒之间就把飞来的炸/弹给尽数在空中引爆,随后如导/弹一般直直向着狱寺而去!
“什——呃啊!!”
阿纲看着狱寺的方向霎时就被炸得掀起了沙土——下一秒,就连他也被冲击波给整个掀飞了出去!
他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狱、狱寺同学!!”狱寺同学站着的那里直接被击中了啊!!
“这什么——”狱寺的声音很快就突破那层烟幕传到了阿纲的耳朵里,“嘶!好烫!!”
“什么——”阿纲目瞪口呆地看着狱寺被一个燃着靛色火焰的三角笼给关在了里边——“糟了啦!怎么办啊里包恩——”
啊。
他突然感觉好像是火光一闪似的、冰冷的事实浮上了心头——
——里包恩……不在这里。
“果然没法充分利用戒指——好好的宝贝都浪费了。”深蓝长发的人淡淡地开口。
狱寺狠狠地瞪了过去:“充分地利用戒指?”
“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啊!”那人要狙击狱寺同学了啊!!
“可别抱怨我——死吧。”
“等等,到底是搞什么啊!?”阿纲焦急地看向站在那头的小女孩,“呐!这个人是你的同伴吧!?快劝劝他啊!——我们明明——”
“想救他的话,就好好战斗。”那女孩打断了他的话、以一种冷酷的语气对他说道,“你这么弱的话,怎么保护自己和别人?——要是你又死了,小葵肯定又会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
……小葵是谁??
“我——”
蓝发人已经蓄完了第二波火焰:“话说完了,上路吧。”
“十代目!快跑!”
“怎么这样——”
他颤了一下——口袋里的什么东西随着他这一颤,发出了响声。
这是——
阿纲摸到了那个金属的盒子。
死气丸……其实我完全不想用这种东西啊……
拉尔·米尔奇看见他慌慌张张想把手套戴到手上去的动作后停顿了两秒——她想看看十年前的这个毛头小子是不是真的下了决心了。
——看起来是吧。
于是她毫不迟疑地抬起手,将火焰瞬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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