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餐厅那边有人报了警,也提供了那段时间餐厅所有的监控。
医院这边的结果也出来了。
陈溪栎属于非心源性不明原因猝死。
他在餐厅倒下时,确实有不止一个人可以证明已经当场没了呼吸和心跳。
这种猝死可以说是无解的,也没有任何人说得清楚原因。
所有的东西都明明白白,警察那边也就只是例行做了一下笔录就结案了。
这也是为了照顾家属和朋友们的心情。
陈溪栎的父母都不在吴州,舅舅也身在国外。
他父母那边是盛域通知的,电话里陈溪栎的母亲就已经哭得喘不上气了。
挂了电话之后,盛域坐在走廊里半天没出声,周围的人也不敢上前安慰。
他们只能沉默的陪在旁边,虽然大家都心情起伏,总还是要有人帮忙处理后续的事情,办理各种手续,处理他身上的物品、签字等等。
张中巍那头是丛山打的电话,收到陈溪栎死讯后,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哽咽着表示会马上回国。
陈溪栎倒下时,身上的手机也掉了出来,被餐厅里的人捡到了,顾客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派了人到医院,餐厅的经理离开时把陈溪栎的手机交给了徐佑禾。
“刚刚陈先生的手机响过很多次,我们接了一通电话,是陈先生的朋友打过来的,因为他一直追问,我们把陈先生在医院的事情告知他了,但没有说陈先生……那位先生说他会马上赶到医院来。”餐厅经理又慰问了几句,提出有什么事情可以再联系他们,这才先一步离开。
徐佑禾点点头,暂时收起了手机。
陈溪栎被转移到了医院的停尸间,他身上的东西之后还是要转交给他的家人,在他家里人来之前,只能由他们帮忙先收起来了。
大家忙了一晚上,徐佑禾借着买宵夜的借口把同样一直待在医院的李昀州悄悄拉到外边。
“陪我抽根烟。”徐佑禾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知道李昀州没有抽烟的习惯,只自己点了一根。
“昀州,要么你先回去吧,人都待在医院也没用,忙了一晚上都累了。”他抽了口烟,劝李昀州,“说实在的,这事太突然了,别说盛域了,我都有点缓不过来。盛域那边我们几个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让张随那小子陪着,他跟盛域铁一点,现在也只有他能说上几句话了。”
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徐佑禾只能苦笑,“我估计盛伯伯他们应该也都知道了。虽然陈溪栎没跟盛域确定关系,但盛域这人其实挺重感情的,要不也不会把人带出来跟我们吃饭了,真是世事难料。”徐佑禾摇摇头,人倒在他们面前,虽然知道是意外,但心里的愧疚一时半会儿哪下得去。
“我去跟盛域打声招呼。”李昀州道,陈溪栎之前是跟他约的晚餐,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去说一声。
徐佑禾点点头,“等我这根抽完跟你一道。”
拎着丛山帮忙带回来的宵夜,徐佑禾和李昀州重新回了医院。
盛域和张随他们还坐在椅子上,不远的地方就是医院的停尸间,这条走廊比起其他的地方也要冰冷得多。
李昀州刚要开口,走廊尽头突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染着红色头发身材瘦弱高挑的青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满脸惶恐,他停在停尸房房门,望着走廊的一圈人,嘴巴张张合合,颤抖着哭音喃喃道:“小溪呢,小溪人呢,他真的……死了吗?”
满脸阴郁的盛域抬头看了他一眼,红头发青年浑身一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盛域的嗓音低哑难言。
“我叫路威,是小溪的朋友,我是他最好的朋友!”青年红了眼眶,眼泪流了出来,虽然打扮得有些非主流,但看得出来他年纪不大。
他看了眼停尸房,徐佑禾朝他开口道:“你是不是之前给他打过电话,是餐厅经理接的?”
红头发青年点点头,哭着说:“我们每天晚上都聊天的,但是今天他一直不回我消息,我就给他打电话了,打了好多通他都没接,直到餐厅经理接了电话,他跟我说小溪出事了,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一直不回答我,后来小溪的妈妈就给我打电话了,她跟伯父现在正往这边赶,他们不认识其他人,只能拜托我先到医院,我这才知道小溪已经……”
路威又抹了把眼泪,“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我们还聊了好久,怎么会这样呢?”
徐佑禾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突然猝死,也查不出原因,科学上是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大家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你也节哀吧。”
路威低着头抹眼泪,双手紧紧抱着胸口。
“他的后事我们会帮忙的,盛域也在这儿,你可以让他爸妈放心,路上注意安全。”
路威听到盛域的名字却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红着眼睛望了眼最开始出声的英俊男人,心里陡然升起莫大的压力,在盛域看向他后又猛地挪了一步,试图让面前的徐佑禾帮他遮挡,他突然抓紧徐佑禾的手臂,压低声音,颤颤巍巍地乞求道:“你认识一个叫李昀州的人吗?”
徐佑禾皱了皱眉,旁边听到这句话的几人悄无声息地瞟了眼不远处的李昀州。
盛域也坐起身,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路威显然有些着急了,他红着眼睛又问了一句:“你认识李昀州吗?我想见见他。”
徐佑禾语气有些怪,“你找李昀州做什么?”
路威深吸了一口气,明明个子很高,却一直微微驼着背,像是在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有他能帮我,只有他能帮小溪!”说到后面一句,他声音虽然颤,语调却上扬了一些。
“你在说些什么?”徐佑禾眉头皱得更深,“我知道你作为陈溪栎的朋友很难过,我们也很难过,但这个时候就不要添乱了,人已经走了,我们好好办他的后事,让他也能安心吧。”
“不是的,不是的!”路威猛地摇摇头,他望了眼停尸间的方向,焦急道,“我想见李昀州,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吧,我有话想跟他说。”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搞什么?
李昀州这时候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徐佑禾的手臂,徐佑禾一愣,还是让到了一边。
“我就是李昀州。”
路威愣了愣,眼睛里还含着眼泪,他望着眼前的男人,哭得有点喘不上气,却还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袖子,“你真的是李昀州?”
“我是。”李昀州道。
路威深吸了一口气,又抹了抹眼泪,咬牙道:“你帮帮我好不好,不要让他们火化小溪,小溪说过,你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李昀州还没开口,徐佑禾就已经出声了。
“你是不是疯了?”不管是这件事情本身还是李昀州的个人立场,让他做这种事情都太离谱了。
盛域也站了起来,显然是听到了路威的话。
路威因为他的动作又抖了抖,他想走,又不能就这么离开,只能又扯着李昀州的袖子。
“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小溪,说不定小溪没有死呢?”
“你简直是疯了,昀州,别理他!”徐佑禾道。
医生那边确认过,他们也确认过,什么叫没有死?
“让他说!”盛域突然开口,“听听他都能说出什么?”
路威急得又哭了,他一边颤一边抓着李昀州,其他人都顾不上了,只逮着他一个不停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小溪他之前都跟我说过,只有你一个人能帮他。”
盛域的脸色黑沉沉的,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你先松开手。”李昀州道。
路威摇头。
“路威对吧?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冷静。”李昀州的语气很平静,但这种时刻,这样的平静恰好在一定程度安抚了路威。
“你答应帮我了?”他满脸希冀地看着李昀州。
“你说的这些太荒谬了,陈溪栎过世了,他的身后事情应该由家人来处理,我只是他的同事,没办法决定这种事情。”正常过世也要讲究入土为安,不让人火化放到哪里都没道理。
路威不断摇头,焦急与慌乱的情绪充斥着,他哭着道:“你相信我,他们会害了小溪的。”
“放屁!”张随忍不住张口斥责。
“够了。”盛域一开口,路威就抖了抖。
李昀州沉默了片刻,转身对盛域道:“小盛总,我想他可能需要点空间单独跟我说些事情。”
躲在他身后的路威连连点头。
盛域冷冷地看着李昀州。
“等他讲完了,我会给你个交代。”李昀州道。
路威抿了抿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把眼泪。
盛域停顿了半晌,缓缓闭上眼睛,“我知道了,看在他是溪栎朋友的份上。”他没有拦人。
李昀州点点头,路威又看了眼停尸间的大门,这才跟在他身后离开医院。
他们只是找了间离医院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
李昀州给路威买了杯咖啡。
“谢谢。”路威接过咖啡双手抱着,失神地看向玻璃外的街道。
时间已经很晚了,外面已经没几个行人了,只有路灯和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
路威眼睛又红了,他喃喃道:“小溪真的死了吗?”他忽然又侧头看向李昀州,吸了吸鼻子,“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跟你讲,这些事情非常非常重要,如果我跟你说了这些,你能帮小溪吗,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李昀州坐在高脚凳上,同样看向他。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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