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鸣，空气湿润，纪淮抿着唇，拿出两根手指戳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蹙，就差没喊疼了。
不想上班了。
人为什么要上班。
因为不上班没钱啊。
纪淮认命下床，灰溜溜的跑浴室了。
洗把脸倒是清醒不少，站在洗水池前努力回忆昨晚应该是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纪淮给自己勇气，挺起胸膛，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这个时候谢嘉舟已经起床了，像往常那样在在厨房摆弄早餐，纪淮闻着味大概是青菜瘦肉粥。
刚坐下，就看见谢嘉舟面无表情的在他那碗里舀了口进嘴里，纪淮一愣，梗着脖子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帮你试试味。”谢嘉舟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纪淮表面正常，心里一惊。
为什么谢嘉舟要做出那样的表情。
难道是昨天？此刻的心跳一上一下，一来一回，慌得纪淮想马上回炉重造。
他的灵魂处在颤抖边缘，稍有不慎，踩空掉深渊。
只能及时转移话题：“赶紧吃，今早开会。”
谢嘉舟淡淡的应了声。
今早还是延迟出门了，七点四十分，国企单位按照国家标准是九点打卡，但开会就要提前半个小时，这会儿加上塞车，估计有点来不及。
纪淮坐在副驾驶上，撇了撇嘴。
小声说了句：“真讨厌。”
阳光投射的方向偏在纪淮那一边，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纪淮有一搭没一搭的玩手机，十分不耐烦。
“晒死了！”
谢嘉舟也无可奈何：“你再忍忍。”
纪淮不以为然：“被晒黑的又不是你！”
“黑点怎么了，你白的黑的都好看。”谢嘉舟目不斜视，这番拍马屁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纪淮很受用，挑着眉说：“那倒是，我也长得不差。”
谢嘉舟笑而不语，对于纪淮，他也看透了。
自恋成瘾，傲娇成性，很多事情顺他意就行，很多事情夸赞他就行。
黑色辉腾穿过阴凉干燥的地下车库后，谢嘉舟锁了车门，下意识跟纪淮往反方向走，纪淮脑子一抽，说：“这边。”
“快点，傻愣着干嘛，陈助理今天回来。”
谢嘉舟踌躇半晌，顿了顿道：“我们就这么上去，不太好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两的关系的确是尴尬的青红皂白，但是有什么要紧的，当时纪淮在许正科面前坦坦荡荡的承认了，转个头就否认，显得虚伪。
“以后不用了，一起。”
谢嘉舟眉梢微扬，脚步轻轻跟上去：“你还醉着？”
这话捅了马蜂窝，纪淮炸毛：“你放屁！”
这篇翻页过去了，每个科室都有安排小型会议室，纪淮跟谢嘉舟各自分开座位，脸色冷漠，仿佛谁也不认识谁。
陈工，何助理，还有几位财务与检测员，都到齐了，何晴点人数发现少了。
“纪副，陈琦没到。”
纪淮对于员工迟到的事情见惯不惯，眼皮都没抬：“没来还是在路上。”
何晴举起手机，茫然四顾：“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翘了？
纪淮缓慢的抬起头，环视一圈：“别耽误时间，先开会。”
今天早会的主角是陈工，主要陈述关于今年比较看重的项目工程进展，说完后，就轮到了两位新实习生的问题，但因为陈琦缺席，原本的计划被打乱，纪淮说的模棱两可，只能稍后再议。
下会议的时候，纪淮提醒让何晴再次联系陈琦，他们这算是国企单位，无故缺席会被计入档案的，就算要离职，也要走正常手续，无缘无故一声不吭就不来，这算什么。
然而一直到下午，天边呈现血橙一片，四点整，依旧没有联系上陈琦，何晴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昨天吃饭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失联了。
她没敢耽误，直接找纪淮反映。
恰巧谢嘉舟也在里面，今天纪淮让他去熟悉图纸，这会儿是来提交审核的。
安静的办公室内，何晴的提声突兀至极。
“纪副，陈琦还是没接电话，这，这怎么办？”
纪淮的话被打断，抬眸拧眉：“她父母呢？”
“打了，被挂了。”
陈琦父母不肯接电话？
连谢嘉舟也开始凝神起来，说不上特别了解陈琦，但至少知道她很在意这份工作，不会说就这么放弃，这事怪了。
纪淮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混乱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推了推身侧的人：“你跟陈琦是同学，你知道她最近怎么了？”
“不知道。”谢嘉舟比何晴还不了解情况。
纪淮对何晴扬了扬下巴：“你把事情反馈到人事部，让他们处理，这事我们管不了。”
话音刚落，何晴都还没出门口，手机霍然响起，低头一看来电显示，何晴喜极而泣：“陈琦，你终于接电话了！”
然而电话里头的陈琦嘶哑着嗓子，说话时扯着，还能听见哭腔：“何助理，我想跟纪副说话，但是我没有他的电话。”
何晴将手机递过去，说：“纪副，陈琦说要跟你谈。”
纪淮二话不说接过：“陈琦，是我。”
谢嘉舟离得近，也能听出一两分。
“纪副，我觉得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这一个月来多谢指教。”
纪淮耐心的听完后，默默地问：“你要辞职是吗？”
“……”电话里只剩下吸鼻子的声音。
就在这时，谢嘉舟忽然碰了碰纪淮的手背，指尖一触即离，半点余温都没留下。
纪淮偏头，看见谢嘉舟用气息说：“我来试试。”
“陈琦，是我，谢嘉舟，你要辞职怎么回事。”
陈琦显然被吓着了：“怎么是你拿着手机，纪副呢？我要跟纪副说话。”
一遇到熟悉的人，陈琦没那么拘束。
“你当初千辛万苦得来的机会就这么不要了？”
陈琦还以为他挖苦自己：“那你开心了，我得报应了。”
因为何晴的手机音量开大了，导致跟外放没区别，纪淮一字不漏的听进去，莫名察觉出猫腻，似笑非笑的斜睨谢嘉舟。
那眼神看的谢嘉舟贼溜不爽。
这两人也不避讳，在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面前，眉来眼去的，何晴看的一脸懵逼，咋地啊，她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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