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婆媳关系就是一个难解之谜,俏俏初为人妇,也不懂跟婆婆的相处之道,加上她跟梁正东的关系如同水火,这老太太来了,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大概十来分钟后,梁正东把人接来了,老人家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不像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初次见面,以礼相待总是没错的,虽然喊一个陌生老太太为妈挺不自在的,但还是甜甜地喊了一声:“妈,姐,你们好。路上辛苦了。”
梁正东看着满脸亲切笑容的冯俏俏,给自己家人介绍:“娘,这是俏俏。这是娘,跟五姐。”
老太太用审视的目光将俏俏打量了一番,“听正东说你是知青啊?”
俏俏点了点头,“是啊。”
梁妈妈笑着说:“一看就是城市里的孩子,这穿着打扮,跟咱农村人就是不一样,多洋气。
不过啊,结婚是过日子的。你从城里嫁到这山沟沟里,会不会做饭,做家务啊?你这手,又白又嫩的,肯定也不怎么干活。”
好嘛,一来就给她下马威,好像她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就欺负梁正东了。
梁正东忍不住说:“娘,你看你说的,在这儿没地种也没农活干,那手自然要白净些。我天天忙,家里家外都得靠她。”
姑姐梁翠红也说:“娘,你看你,刚见面说这些干啥,瞧着屋子收拾的这么好,就知道弟妹是个勤快人。”
梁妈妈就不说话了,眼睛望向了自己儿子,心疼的道:“这两年不见,长高了,瘦了。”
“你们说说话,我去做饭。”俏俏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便出去忙活了,姑姐也出来帮忙,俏俏忙说:“我自己来就好,你坐了一天车,快去歇着吧。”
“在火车上坐了一天一夜,我这浑身都僵了,正好活动一下。”梁翠红一边帮忙也一边跟俏俏聊天,“我弟弟这个人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还整天板着个脸。是不是挺无趣的?”
“啊?”俏俏怔了一下,无趣不无趣的倒是没感觉到,因为人就不爱搭理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笑着打趣:“当姐姐的哪儿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呀?”
梁翠红笑了起来,“嗐,是自己家人才这么说的,要是外人,咱可不敢这么说。”
“说的也是,当姐姐的疼自己弟弟才会这么说的。”
“那可不,我们家,六个孩子,五个姑娘,就他这么一个男孩。
从小是个宝贝疙瘩,上头有爷爷奶奶,爹娘疼着,中间有我们五个姐姐宠着,从小就没受过委屈。
好好的书不读了,可非要来当兵,你说来到这山沟沟里,多苦啊。”
俏俏觉得男人都有军人梦,或许是为了梦想吧,“人各有志,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挺好的。”
“好是好啊,可家里人想他啊,我爷爷奶奶都八十来岁了,天天想孙子想孙子,也见不到,年纪大了,路上也禁不起折腾,不然这次就跟着一起来了。”
俏俏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兵的就这样,忠孝难两全。保大家,就顾不上小家。”
梁翠红视线一转,“哎,你这院子里种的什么菜啊,咋还搭着棚子?”
俏俏看着自己种植的蘑菇棚子就跟看自己孩子似得,“种的蘑菇。你们晚走些日子,就吃上了。”
“种蘑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还真能耐。”梁翠红好奇地过去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出来。
两人闲聊着,饭也做好了,炒的土豆丝、白菜和萝卜,主食是大米饭,梁正东去军人服务生买了俩肉罐头,午饭也还算过得去。
吃饭的时候,梁妈妈不时地看看俏俏和梁正东,突然就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俏俏差点被老太太这话吓得噎住,两人关系水深火热的,生什么孩子呀,没离婚就不错了。
梁正东面色也有些古怪,“娘,这事我自己会考虑的,您就别操心了。”
梁妈妈一脸恨铁不成钢,“我怎么不操心啊,你都二十五六岁了,那村里跟你一样大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哎,妈,这个肉罐头好吃。”梁正东夹了一块肉给自己母亲,开始打岔,“我爹咋没来啊?身体还好吧?我爷爷奶奶都好吗?”
梁妈妈看他不想提这事,也就不问了。
吃过午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说了儿话,梁正东考虑着母亲和姐姐坐那么久火车,需要休息,可家里又没地方睡,便安顿他们住军队的招待所了。
梁正东把人安顿好就走了,梁妈妈确实累了,便躺在了床上,梁翠红则给老人家捏腿。
“娘,我看俏俏还不错的,知书达理,温温柔柔的,不像我弟战友家里人说的那样,是个作天作地的人。”
梁妈妈哼了一声,“这人心隔肚皮,你能知道她啥样?我可听说了,你弟弟想离婚,她又不肯,非要闹着让他转业回地方。
你弟弟不肯听她的,这个冯俏俏竟然还使绊子,害得你弟好端端一个连长被罚去喂猪了。
就这种的女人,能是啥好女人。我这次来啊,非得好好调理调理她,就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她得知道知道,怎么给人当媳妇!”
梁妈妈越说越气,梁翠红忙说:“行了行了,别生气了,气坏身体可咋整!”
晚上,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倒也相安无事,其乐融融的。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梁正东去忙了,俏俏则准备出门,去找些玉米芯回来,好把剩下的菌种种了。
可刚出家门,就被婆婆喊住了,“俏俏,你这大早上的去哪儿啊?”
俏俏站在屋子门口,转头望向了婆婆,“我去找点玉米芯,把整下的菌种种上。”
梁妈妈严肃地说:“你啊,就是瞎折腾,种点白菜青菜的就行了。瞎搞这些东西,就是浪费钱,我儿子赚钱可不容易,你别花的那么顺手,知道吗?”
俏俏挺郁闷的,她倒是想对长辈客客气气的,可不愿被人这样管着,“妈,我这不是瞎搞,我这是扎根军营,自力更生,发展生产。”
“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一套的。”梁妈妈把一堆衣服抱到了俏俏跟前,“女人啊就该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把这个家照顾好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俏俏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衣服,“这什么?”
“我和你姐还有正东的衣服,你去洗了。”
“???”洗衣服也不算什么事,可为什么他们的衣服专门要她来洗呢?总觉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俏俏本想发火的,可想想,老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估计住几天就走了,犯不着闹不愉快,让左邻右舍笑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便去井口那里洗衣服去了,也就三身衣服,没一会儿就洗完了。
拧干,晾在晾衣绳上,还没来得及休息呢,梁妈妈又拽她回屋了。
俏俏看自己床上放着一块黑布,还有针线什么的,“您这是要做针线吗?”
梁妈妈伸手抚了一下那块黑布,“我教你做鞋子,不难的,一学就会。”
“为什么要做鞋子啊?”梁正东的衣服鞋子都是部队发的,她穿的鞋子衣服也都是去县城买来的,再过几年经济发展,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到,何必自己做呢。
自己会做也挺好的,可她就是不太喜欢被人强加着做一些事,何况,她还有事要出去呢。
梁妈妈一脸生气道:“瞧你这话问的,你当媳妇儿的,连双鞋子都不会给自己男人做,像话吗?
难不成,你从头到脚都等着花钱去买啊,那钱是大风吹来的啊?”
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的,俏俏便笑了笑说:“您说的是,我跟您好好学。”
可结果证明,她天生就不是做针线的料,做到黄昏的时候,一只鞋都没做成,手指头快扎成蜂窝了。
手指头疼,眼睛也花掉了,她放下针线去了院子,却见婆婆正拿着镐头要刨她种植的蘑菇,“妈,您这是干啥?”
她急忙跑过去,一把握住了镐头把,“这下面种的蘑菇,不能刨。”
“你这蘑菇啊,不靠谱,不如种点青菜白菜什么的,过上些日子,就能吃了。”
这可都是俏俏的心血啊,怎么能说刨就刨呢,她急忙说:“那啥,正东爱吃蘑菇,我才研究着种的。您别刨了,我肯定能种出来的!”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说一句,你顶三句,我说干啥,你非得跟我对着来,有你这么当媳妇儿的吗?”
俏俏哪儿被人这样疾言厉色地训斥过,心里当下就委屈起来,而且,这是她的生活啊,就算是婆婆,也不能强行干预吧。
再说了,她老人家让她就去洗衣服她也洗了,让学做鞋她就去学了,还要让她怎样才是好媳妇儿?
“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一来就那话呛我,现在还不让我出门,一天尽让我干这个干那个的。
我敬您是长辈,让我干点活,我也乐意的,可您非要刨我种的蘑菇干嘛呀?
您要是想种菜,家属院后面有空地,咱去哪儿种点不就行了么?”
“咋了这是!”自来熟爱热闹的梁翠红串门子回来了,见两人急赤白脸的,急忙上前,“这是干啥呀?让人听到了笑话!”
俏俏不想跟她们吵,反正不管自己有理没理,跟长辈吵架,让人知道了,肯定是她没理。
“您想刨就刨行了。”俏俏说完便扭身走了。之前,老听说婆媳不和,她总觉彼此尊重,包容,不就好了吗?
现在才明白,你设想的再好,架不住婆婆怎么看你都不顺眼啊!
何况,梁正东对她深恶痛绝的,她和梁正东也不算是真正的夫妻,若是真吵起来,他根本不会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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