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作先生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自从和小银摊牌之后,雪便不再住在龙之介和小银为自己租的公寓里,而是打包好行李搬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公寓。
因为作先生租下的新公寓刚好有一个空房间,雪便听从他的安排搬了进去,公寓的版型从以前的一居室变成了宽敞了不少的两室一厅。
织田作之助十分有心的将雪的房间布置的和之前一样,但因为玄关鞋柜中多出的男人的皮鞋,厨房冰箱中的啤酒,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都带给了雪一种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温暖感觉。
雪此时坐在房间里,手上捧着一只上面画有猫咪图案马克杯,杯中茶水的温度透过瓷杯传递给了他的手掌,而他正透过这琥珀色的液体发着呆。
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时不时注视着手机,每隔一会还拿起手机,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红茶冒出的热气将银发少年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蒙上一层白雾,在他抬头的一秒后又因为遇冷而消散,书桌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显示一片黑色,却又有字母在不断跳出,好像正在进行系统升级。
雪又一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在发现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提示之后,又有些消沉的叹了口气,“今天也没有消息吗……”
他拥有了家人,却失去了伙伴。
在这几天里,他几乎每天都要给龙之介打上一个电话发上一条短信,但对方没有再接过电话,而就连消息都石沉大海,他不禁有些难过的想着,龙之介是不是已经讨厌他了。
「羁绊,感情,然后还出现了理想,你明明全都想要,却又全都害怕得到,恐怕像你这样的胆小鬼,就算拥有了也会很快失去吧。」
雪的手不禁握紧成拳,一切都如费奥多尔先生所说的一样,明明是他为了留在龙之介的身边而做下了承诺的,到头来他什么都没做到,还一直在给他们添麻烦。
许是胸中苦闷无处宣泄,他又将目光落在了窗外,窗外雾气渐浓,或许是因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的缘故,外面听不到人声,仿佛城市也随着夜色进入沉睡。
他的眼眸中浮现出了迷茫的情绪,因为又想起了费奥多尔先生临走时所说的话,他不由得开始迷茫,“……我在寻找着坚固的羁绊和真挚的情感。”
“但是,他所说的理想又是什么意思……Sariel,我到底是谁……”
少年的手无意识的摸向了脖子上的颈饰,安心感随着触碰蔓延上来,雪的微皱的眉眼稍缓。
忽然,门外“喵~”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考,雪的表情微微惊愕,家里不应该有猫的,难道是流浪猫跑进来了吗?
雪起身刚打开通往客厅的门,一阵寒冷而阴湿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玄关处通向屋外走廊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风雪因此灌了进来,客厅也没有开灯,穿着一身雪白的银发男人就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下悠闲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抚摸着怀中的流浪猫。
少年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错愕的盯着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知道已经多久了的银发男人。
那是一个极其俊美,浑身散发一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场的银发男人,他穿着一身雪白,既像个医生又像个学者,但那双赤红如宝石的眼眸里写满了无聊两个字,从中出现的寒冷和厌世感根本不像是一般人。
“喵~”
他怀中的猫咪软绵绵的叫了一声,在黑暗中泛着绿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雪呆在了原地,他的身后的温暖的房间,面前却是某种令他感到恐惧的地狱。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声音」。
「到我……边……来,雪……。」
「你为……么这……不听……呢!」
「为什么不能乖乖的只做一只金丝雀呢?」
有什么碎片随着当前的场景夹杂着恐惧席卷而来,他僵着身体不敢动作,唯有心脏砰砰直跳,止不住的大口呼吸着空气,Sariel久违的传出了声音,而对方也好像对他视若无睹。
时间仿佛快要凝固了。
男人本在温柔抚摸的手掌忽然收紧,掐住了猫咪的脖子,猫咪因为痛苦而激烈挣扎起来,发出了哀叫,而男人却丝毫不在意它的举动,甚至不担心它的爪子会划伤自己,只是面无表情的收拢五指。
雪的手掌被冷汗浸湿了,控制着声音不再颤抖,“…住、住手!”
男人红宝石般的眼睛终于看向了少年,男人的嘴唇开合,吐出了几个字:“初次见面,小金丝雀。”
是谁?!
为什么这么叫我!!
雪止不住的恐惧着,颤抖着,血液仿佛快要凝固一般。
“你好像很害怕我,但是这好像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男人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对方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不过,我倒是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从照片上。”
“我的名字是涩泽龙彦。”
令雪从内心深处感受到危险的银发男人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正在思考该如何介绍自己,很快他便露出了一个丝毫不见笑意的笑容。
“唔,换句话说,应该是花了30亿买下了你的人。”
……
回荡着爵士音乐的复古酒吧中,一名男人和一名少年坐在吧台边上,在他们刚刚走进酒吧的时候,只是稍微朝着酒保点了点头对方就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了,明显两人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
而在三个月之前,两人因工作结识坂口安吾,三人成了好友后经常一同来到这个位于地下一层的酒吧消磨时间。
两人落座后不久,酒保先生也将酒调好了。
剔透的琥珀色液体在玻璃杯中摇晃,冰球沉浮着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而好听的声音。
“太宰,你要拜托我的事情是——”织田作端着酒杯侧过头,看向一脸悠闲的太宰。
太宰用绑着绷带的手撑住脸颊,黑色的微卷发丝已经快要遮到眼睛,他伸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不以为然的说道:“嘛,还早啦,我也叫了安吾哦,稍微等他一下吧,织田作。”
见好友有些心不在焉,一副想立刻下班的模样,太宰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不过,提前和织田作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之后我们可能要共事一段时间呢。”
织田作微愣,他的眼睛睁大了些,仿佛有些不可置信:“我们吗?”
太宰点头,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鸢色的眸子很快弯了弯,忽然问道:“织田作,你晚上会讲故事哄小雪睡觉吗?”
织田作沉默一瞬,脑海中倒是浮现出了雪在晚上给他倒牛奶喝的场景,不禁嘴上岔开话题:“……安吾好慢啊。”
“噗。”太宰嗤笑一声,调笑着说:“织田作岔开话题的技术真的好烂啊~安吾这个时间估计刚结束工作,正在来的路上哦。”
织田作抿唇,继而大方承认道:“我没有给雪讲过故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一般的家庭,家长会讲故事哄孩子入睡,我知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只不过最近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和某个故事有关而已。”
太宰也看向了织田作,正色道:“最近的「苹果自杀」事件,你听说过吗,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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