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表情, 用魂飞魄散来形容也差不离了。
他们深知自己绑一块儿也不是祝央的对手, 唯一的倚仗就是魂念牌。
可现在魂念牌被抢走,那么案板上的鱼就不是祝央了。
对方也端的心思狠辣,一上来就废了肖师妹一只胳膊, 这隐匿身法竟是闻所未闻, 怎能让他们不惊骇?
两个男修反应也不慢,见祝央已经抢回魂念牌, 迅速的找到了稍微拉平局势的筹码。
其中一个的剑立马抵在千面鬼的脖子上——
“祝师姐,还请把那玉牌交出来。”
谁知祝央看都不看他们三人, 倒是对地上的千面鬼道:“疼吗?”
地上的‘祝央’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撒娇道:“疼死了,你说这些玩意儿是不是人?”
“这么漂亮的美人都踢得下脚, 还有没有王法了?”又闲聊一样问祝央道:“你干嘛不砍她腿?我还以为她用脚踢我你会砍她腿呢。”
“她蹲着呢,姿势不方便。”祝央哄它道:“要她乱动切到上面, 肠子流一地还不是脏了咱们自己的屋子?说实话现在空气里恶臭的血腥味就让我有点受不了。”
千面鬼瘪了瘪嘴, 这才点头:“好吧,你不能让我被欺负了。”
“那当然。”祝央一副猪蹄子骗小姑娘对天发誓的表情:“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呐!”
千面鬼睨了她一眼, 声音甜腻道:“讨厌~~”
她俩这旁若无人的态度激怒了旁边的人, 那男修的剑又离千面鬼的脖子近了一分。
顶级宗门的内门弟子佩剑自然不是普通货色,之前一路同行的三道士的武器尚可吹毛断发。
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工艺已经普遍达到了这种地步, 而是这些人修为都不错。
长期用剑气滋养,形影不离十几年甚至数十年,自然是凡铁无法相比的。
所以他这往前挪的一下,千面鬼的脖子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
他们也是肯定了这冒牌货对祝师姐本人的重要性,不过对方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并非无畏赴死,而是全部觉得他们是威胁,甚至近在咫尺的剑也不在眼里。
这让他们的庆幸还没有凝实就摇摇欲坠,只有不断催眠自己,这是祝师姐的攻心之计,她一向擅长此道。
一人用剑抵着千面鬼,另外一人则把肖师妹拉过来,施了法咒暂时止住她的血。
此时地上的鲜红其实已经很狰狞的一大滩,因刚刚就躺在那只手臂下面,千面鬼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看上去很是狼狈。
确实,千面鬼被脖子上的疼痛拉回注意力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衣服上的血迹。
她嫌弃的‘啧’了一声:“行了,先锤扁他们让我去洗个澡,这感觉跟浇了shi一样难受。”
女修本就断了一只臂膀,脸疼得煞白,心里又恨又怒又慌又乱。
这会儿在地上这贱人嘴里,竟然还被如此奚落,那若无其事的语气,就好像她的断肢之痛还比不上对方沾染一点秽物重要一般。
不,那贱人就是把她当做秽物了。
思及此女修顿时就疯了,抬腿就要往千面鬼脸上踩,被一旁的男修拉住——
“你疯了?给我消停点。”
现在的处境对他们来说并不妙,如果地上这个冒牌货在祝师姐眼里没有足够的重量,那么他们三个很可能走不出这里。
这会儿并不是以往在宗门里,弟子之间闹了口角动了手,最后始终会有长辈兜底的时候了,那家伙叛逃到现在眼睛也不眨的残害同门,如果再不清楚现在的定位的话,那么他们三个都得交代在这里。
一个制住了女修,另一个挟持着千面鬼的男修开口问祝央道:“祝师姐,一别两个月修为更精湛了,让人佩服。”
“先前听说您一人击杀云毒老母,我们还以为您只是撞到了好运,现在看来,并没有侥幸在里面。”
“只不过,我想问问,您那浑身变得漆黑的隐匿技能,还有面前这个与你一般无二的替身,这些都不是宗门内的任何一样本事吧?”
“我不信您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将一样心的本事用得如此炉火纯青,难不成早在没离开宗门之前,您就修行邪法了?”
祝央看了眼那男修,他是刚刚掌握魂念牌的人,应该在三人中最有话语权。
接着她就笑了,慢悠悠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看你一脸聪明样,不想也是抓不到要领的蠢货。行吧,那我就用直白点的方式跟你们沟通。”
她指了指地上的千面鬼:“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乖乖放开它,我一会儿拷问你们的时候下手轻点。”
“第二,抱着你们自以为的筹码洋洋得意,我保证今晚让你们终身难忘。”
她这话说完,逍遥门的弟子还没有反应,千面鬼那里先不耐烦了——
“跟他们瞎逼逼这么多干嘛?你怕不是忘了山鸡精做饭的时候被你收进去的,锅上还烧着东西呢,别耽搁晚饭。”
说着就自己的脖子就往那剑上一撞,死了!
死了!
莫说逍遥门这三人,就是祝央都被它这急性子弄懵了一瞬,不是,这已经不是急性子可以形容了。
骤然失去筹码的三人死死的看着从地上冒牌货脖子里流出来的血,不能相信对方就这么自己往剑上撞,在这个完全有交涉余地的时候。
并且对方的样子好像死一死还没有一顿饭重要。
但紧接着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死去的‘它’由祝央的外表渐渐变回了漆黑的人形,然后化作一滩和沥青差不多的液体。
捉不到困不住,直直的往祝央那边游去,男修又剑砍了两下,犹如抽刀断水,毫无作用。
那边祝央也受不了的抹了把脸,手里凭空出现一本书。
那书方一出来,三个修士就脸色骤变,他们不可能认错,这本书散发出的不祥气息,是他们见过的邪祟道具之最。
“你,果然早已经坠入魔道。”
祝央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闭嘴,待那‘沥青’慢悠悠的扒住她的小腿一路往上爬,快爬回书里的时候,被祝央拍了拍‘屁股’的位置。
而男修用剑都无法伤之分毫的‘沥青’液体,在祝央拍打的时候变成了类似果冻的质地,仿佛是方便她揍人一样。
祝央声音亲昵又心疼的骂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德性,这是要吓死我啊。”
千面鬼属于灵类生物道具,和蟑螂一样,宿主不死它便不灭。
当它变成别人的时候,外表完全是别无二致。不过智商和思维还有记忆都是以主人为基准。
所以祝央越是熟悉谁,越是能还原得更完美,这其中当然以她自己为最。
千面鬼变作她的样子的时候,因为本就是自己的能量供应物,就肉/体来说,真就是另一个祝央。
除非实力远超她,并且对此道有所研究的大能,不然也不可能分辨得出,因为千面鬼身上就是祝央的气息和能量波动。
以三人的警惕,并非没有怀疑过这间屋子的蹊跷,但还是上当受骗,就是因为千面鬼的特性如此。
不过,这家伙虽然变成她的样子的时候,拥有和她差不多的智商和思维模式,但到底不一样。
知道自己主人不死自身便不灭的特性,它便尤为不在乎性命,在它眼里死一次争取时间或者改变立场简直不是太理所当然的事。
这倒是和之前蟑螂们自发的堵住毒皮人爆炸是一样的,祝央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们做无谓的牺牲。
但从它们的角度来讲,祝央好了才是它们好,拼尽一切维护祝央的安全就是本能。
等‘沥青’完全回到了人皮书里便满血复活,下一秒,祝央抖了抖书页。
那边的三个修士便看到刚死在自己剑下的人又出现了,不过它没维持祝央的面貌多久,便变成了一个和祝央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模样。
变了模样之后,对方像是性格大变,脸一红害羞的躲在了祝央椅子背后,生怕被她骂。
祝央知道这家伙估计觉得自己干的事挺中二的,也不理会他。
三人心绪起伏,看了眼祝央手里那本书,接着像是大好商量一样,分别夺门而去。
看来这逍遥门的行事作风也算灵活。
不过祝央既然已经做此姿态,哪里还有他们逃跑的余地?
还没有跑到门口,整个身体便离地失去重力,接着被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饶是修士的身体被灵力千锤百炼,但这一下已经惨痛,每个人都头如撞钟。
尤其是那女修当即就昏死了过去,另外两人也没好多少,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脑子里针刺般的疼,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千面鬼死后化作一滩黑水回人皮书,那锁链便落在了地上。
祝央放出四妖精,让他们用那锁链把三个家伙捆个结实,然后继续回去做饭。
四妖精还以为出来会看到别墅里恶战过后一片混乱的景象,结果除了地上一滩血别的都没损坏,倒是大大松了口气。
山鸡精他们去做饭,兔子精和老鼠精便麻利的将血擦干净,以免影响胃口。
李宣一出来便问祝央道:“东西拿到了?”
祝央冲他晃了晃手里魂念牌。
李宣直接拿了过来,便见祝央扔了个打火机给他:“咱们来实验一下。”
李宣自然一听就明白这玩意儿恐怕可以对祝央造成直接伤害,便不好意思道:“别,别了吧?要是弄疼你怎么办?”
祝央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道:“你上辈子二十几年加这辈子十几年,四十多年的老童贞再说什么大话呢?”
“就是看你太弱鸡,我才放心大胆的将这玩意儿交给你来试的。”
“求人办事怎么说着说着就人参公鸡?”李宣差点气死,脸红赌气的抢过打火机:“你说的啊,到时候别怪我。”
于是趁着开饭之前的空档,祝央测试了一遍这个魂念牌的具体使用条件。
真便利得让人遍体生寒,不过倒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都能使用的地步。
李宣一个凡人就不行,‘不行’的李宣被撵了下去,换兔子精上。
果然拥有灵力的修士或者妖怪便能使用了,只消将灵力注入,然后将祝央置于视线范围内,对魂念牌的施法就可以反馈到本人身上。
比如兔子精可以变长自己的头发,捆缚猎物,普通的动物甚至可以被她直接用发丝绞杀。
她便催动了魂念牌看着祝央,用自己的长发紧紧勒住魂念牌,虽然她的实力和祝央相差悬殊,可祝央仍感觉到了被捆缚的不适。
兔子精实力如此不济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攻击力惊人的三个逍遥门人了。
祝央收回魂念牌,脸色很难看:“这样的东西,不会不止这一块吧?”
这三个弟子身上揣着一块,那门内有没有还存放着呢,或者逍遥门最高话语权的人才是真正掌握生死的家伙。
这琢磨着,晚饭做好了,祝央只得暂时收好牌子。
逍遥门三人是被浓郁的食物香气给勾醒的,恢复意识的时候脑子还有点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等看到坐在餐桌主位上的祝央,还有她旁边那个‘冒牌货’,三人意识终于回笼。
女修的手臂还在疼,如果找点接回去的话,还有可能复原,晚了自己便真的要当残废了。
于是她是最急的,她语气带着急切和哀求:“祝师姐,既然魂念牌已经回到你手里,我们也不是你们的威胁了,放了我们吧。”
祝央慢悠悠的咽下一口食物才道:“能别打扰我们吃饭吗?偌大门派,不会连用餐礼仪也没教吧?”
餐桌上的食物品种丰富且独特,至少很多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中午吃的东西早就消化,这会儿倒真被激起了饥肠,但是更让人受不了的却是祝央的态度。
然而现在他们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是不敢像刚才一样跟她叫嚣的。
女修急得冒冷汗,好在那边也快吃完了。
其他几个妖精和人类收东西的收东西,擦桌子的擦桌子,还有给祝央上餐后饮品的,日子简直过得比在门内还要跋扈。
毕竟门内得将辈分规格,师尊行事简朴,其他人怎好豪奢?
到了这里,三人居然有点理解这家伙为什么叛变,这人一向性喜豪奢,耐不住宗门的管束了。
那边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杯果汁,才抬了抬手指,被捆着的三人便凭空挪动到了她面前。
祝央看着他们三个:“我问,你们说,撒一句谎,我就剁你们一根手指头。”
说着恶劣一笑:“剑修没了手,也就等于废了吧?”
三人脸色一变:“祝师姐,我们承认这次是我们冲动了,但到底同门情谊,你行事不要太绝。”
“嚯?见面就让我烈焰焚身,真的好热情的同门之谊。”
不理会三人难堪的表情,祝央道:“首先,在你们的认知里,我是如何叛出师门的?”
三人倒没想过祝央本人其实对这点根本不清楚,只当她或许对宗门的态度很介意,毕竟叛徒一般来说都自认为是宗门辜负自己而鲜少对自己的作为有数的。
这种话题也不是不能说,其中一人便道:“师尊说你盗走秘笈,意图篡位。”
祝央点点头,很常见的套路,看着三个人的态度,貌似对此深信不疑,便不再这一点刨根问底。
期间再问了不少惯于逍遥门的内部事务,宗门规模,人数,掌权阶级划分,精神领袖是谁,平日里的修炼模式,等等等等!
三人是越被问越惊奇,只觉得这个和他们从小一起在宗门长大的人,此刻变得好陌生,那些细碎零散的事,她难道不知道吗?
三人也不是蠢货,但也绝对不太聪明,不然不会如此盲目,所以这种人容易被聪明误。
他们觉得祝央的问话有问题,脑子里千回百转,得出来的结论反倒是这家伙利用这些鸡零狗碎让他们放松警惕,好在关键时刻一击制胜。
这明显是对自己定位不清,想这么多反倒不相信就摆在眼前的真实的答案。
祝央乐得这些家伙绕偏,虽然多的是手段可以达到最终目的,但能不费事自然最好。
她甚至好心的抛出一个让对方觉得‘终于来了’的问题:“另外三个人被关在哪儿了?他们应该还没死吧?”
果然三人顿时警惕,前面各种问题照实回答的他们,这会儿倒是闭口不言了。
祝央笑了笑,当然不在乎他们的不配合,实际上从各种零碎的信息总结,她并不需要太过精确的回答,只做选择题就可以得出答案。
不过她首先用精神力入侵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脑子,在无防备的时候用精神力攻击他们容易,不过要提取各种细化的信息倒是不容易。
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是个个实力比肩普通中级玩家的修士,祝央便放弃了这个方法。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默,他们不说话,祝央这边也不催促,仿佛一个耐心良好的老师。
但三人的压力却越来越大,这还是对话以来第一次不配合,他们甚至在开始想祝央会怎么样对他们。
是对他们极尽折磨?还是直接杀了他们?看她为了邪物眼睛不眨的就砍断肖师妹的手,想来是没有做不出来的。
便听突然有个声音:“他们没被带回逍遥门。”
对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三人一听,即便是最冷静自持的那个男修,也忍不住嘴唇抿了抿,女修更是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被她收敛了。
接着祝央又道:“在京城里?”
这下虽然三人都极力保持面色平静,但那陡然停滞一瞬的呼吸是骗不过祝央的。
她笑了笑:“很好,谢谢你们的配合。”
女修终于忍不住了:“不是的!”
另外两人简直想一巴掌抽死她,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那边祝央却道:“避世三十年,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这个时候出世,想来是对国师之位志在必得的。”
“你们故作神秘,想造势自己超然的地位,只不过对于京城也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三教九流都只知逍遥门在京中,却不知人在何方,可见整个宗门在京城的手笔大得很呢。”
“竞争之前没有弟子到处降妖伏魔以示宗门重出,便意味着没想过走亲民路线,那么门人的主要活动地点便是宗门和京内。”
“我刚刚问了那么多宗门的消息,但凡那三个家伙被关回宗门,你们就会有所警惕,想着我是不是会用话诈你们,但你们却毫无防备。”
“那就说明那些人在宗门的可能性很小,那么我就将目光放到另一个地方啰!”
三人脸色煞白,同时又深深的升起一股无力,甚至会想,难怪她才是门内首屈一指的弟子。
他们这些人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望其项背,跋扈张扬,不满了就直接叛逃,这份狂妄任性之下,靠的也正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可怕支撑的。
祝央带走三个精英弟子叛逃,但他们走之前,宗门还没有策划这次的事。
至少他们这一代的弟子是半点不知道,避世三十年了,他们在京内经营的势力竟然如此之深。
可她一眼就能看破,并且把整体脉络推测个差不离。出来的时候他们掌控着这家伙的命门,但现在——
这无疑对他们是内心层面的巨大打击,可这还不止,最后祝央问他们:“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逍遥门地址在哪里,逍遥子是否还在宗门。”
三人脸色有些屈辱:“呵!祝师姐好手段,问的话风马牛不相及,看似随意却处处是陷阱,刚才是为了套出三位师兄师姐的下落,现在呢?”
“你别告诉我自己出来两个月就找不多回去的路了。”
祝央耸耸肩:“还真找不到,所以可以告诉我吗?”
见三人瞪着她,祝央道:“这样吧,宗门地址,或者那三人的藏身之处,你们得告诉我其中一个,只要说了一个,另一个我便发誓不再过问。”
“如果不说——”她笑着往后倚了倚,从四面八方出现数百只蟑螂,长着狰狞的牙齿蠢蠢欲动。
祝央扔了一颗桌上蜜瓜过来,竟一瞬间消失在蟑螂腹中,咔嚓利落的啃噬声让人发寒。
古代人重身后,因为他们觉得尸体的完整关系到下一世的命运,如果葬身虫口,死无全尸,这无异于是狠辣刻毒的惩罚。
冷静一点的那个尚且还能拼命思考祝央在那问题里又挖了什么陷阱,但女修便更在意直觉了。
她见蟑螂快要够到自己,忙尖叫道:“在云泽山,师尊一向不出宗门的,你装什么傻?”
“谢谢配合!”祝央满意的笑道,接着果然守信的收回蟑螂。
三人还在心惊肉跳,但却见祝央真的没有别的反应,甚至在开始招人把他们关起来。
那个性格冷静的男修在快被拉下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不信你只打听宗门地址的鬼话。”
祝央摊手:“不信也没办法啊,我是真忘了之前的事了,自然也不记得回去的路。”
“呵!你还想回去?你叛逃的时候想过师尊吗?”脾气不好那个冷笑。
祝央点头:“还是得回去的,毕竟老家伙不出来,我也做不到千里之外隔空杀人是吧?”
三人顿时大骇:“你疯了?师尊他老人家对你们几个下令也堪堪只是逮捕,就是对你们抱有一线希望,你却要杀了师尊?”
“你还是人吗?宗门里的人可都是师尊养大的。”
祝央不耐烦道:“嗯!到处收集孤儿洗脑养大,一辈子对一个人盲目崇拜奉其为神明,但这人可是用轻易能碾死所有人的魂念牌回报大家的孺慕呢。”
“邪教还装出一副仙气缥缈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见三人全然看疯子的眼神,祝央晃了晃手里的魂念牌:“这些玩意儿你们也有吧?真简直比卖身契霸道多了,亏你们还能自我感觉良好的把自个儿当做人家的孩子呢。”
“奴隶呢,就该有奴隶的自觉,别成天脑补自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阶级不一样,啊!”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反正人家洗脑几十年,肯定不是她三言两语能说通的,她也没这么自负。
不过就是心里不爽嘴炮两句让人憋着慢慢膈应而已。
三人被搜了剑,封住了功力,一人放了只蟑螂在脖子后面,那个房间周围布置了感应器。
四妖精给他们用人偶演示过身上有蟑螂的人,一旦踏出房间范围会有何下场。
不过他们现在这样,也很难挣开铁链。
晚上祝央回到房间,拿着那张魂念牌细细端详,这是第二次了。
生化危机那边那次尚且可以根据线索和自身的细致拆除,但这次这个,人家的宗门秘法她要怎样解除?
祝央不相信这玩意儿只有三个家伙手上这一块儿,虽然不至于烂大街,但至少逍遥子那儿是有一块的。
并且最坏的情况,他可以源源不断的制作出来,祝央在逍遥门生活多年,制作这种玩意儿的任何条件,他们那里都应该有。
这时候祝千从后面扒了上来:“姐姐,这个很难办吗?”
它看到的祝央一贯游刃有余,很多事瞬间就能破局,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不得其门。
祝央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手上一顿。
对啊,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这只是精怪修道世界,便有人拥有此等大能。
她倒是不觉得游戏给她安排这个身份是故意挑事,相比她更觉得这是一种警示。
像逍遥子制造魂念牌还需要她是逍遥门弟子这个身份,这意味着她的血液毛发身体组织灵力运行对方都知道,这太过详尽,其实已经不易。
但以后去了高等世界呢?即便游戏不搞事将她做背景安排,总有大能只得其中一样就能对她进行诅咒或者控制。
到了那时候她又怎么办?
为了杜绝这种状况,祝央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别人将她控制起来之前,率先控制自己。
她能做到的,毕竟她有人皮书。
心念一转,书便出现在了手上,这玩意儿不能签订阳气充足的生人,所以祝央必须得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的镜面能力,能够让自己穿镜取物,但一开始得到这能力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整个人进入镜中。
她不知道进入了还能不能出来。
后来毒皮人一战中,因为对方实力太强,她的实力也到了不至于不能承担那点风险的地步,所以有那么数秒的时间藏身于镜中世界。
但这次不同,她得利用彼世的气息暂时洗去自己身上的阳气,偏过人皮书完成契约。
人皮书是她的所有物,以人皮书在契约之中无视等级的凌驾特性,以后就不会有人能够利用这点轻易制约她了。
相当于掌控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这思路很疯狂,但祝央认为结果值得冒险。
接着祝千就看到姐姐示意他今晚自己和小叽睡,然后拿出那面装着富江的镜子,自己穿了进去。
这面镜子游戏出品,不管效果还是稳定性都更好,富江就能在里面不断进化,现在已经是她的大杀器之一了。
偶尔祝央也扒着看看里面到底增加了多少人口,不过还是第一次进来。
果然她一进来就遭到了攻击,前几天四个帮忙的富江享受了大半个月,她们苦哈哈的嫉妒急了,自然愤怒至极。
尤其这些家伙和舔食者同化,战斗力有了,好像就有点飘。
祝央掏出一个巨大的军/用/喷/火/器,对着涌上来的富江就是一阵烧。
\咪\咪\阅\读\app \www.\
打头阵的不少富江被烧得自哇乱叫,每一会儿便灰飞烟灭。
祝央用掏出一盒火柴,这是在富江那个副本买的,富江专用火柴,当时杀她没几次,一盒还剩好多呢。
祝央又划燃一根扔一个想偷袭她的富江身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还想不想吃饭了?”
连烧数人加上物质威胁,让富江们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却一个个叭叭叭的开始控诉祝央不是人。
总之她当初把背靠背塞进去和富江作伴,这会儿是理解背靠背当时的心情了,就跟几万只鸭子在你耳边嘎嘎嘎一样。
祝央掏出手机,碰碰连开机枪,镜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祝央咧嘴狞笑道:“傻逼们又忘了谁是老大了是吧?我想安静在这儿待一个晚上,接下来你们谁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掐死她让她安静。”
富江们不敢说话了,这家伙说掐死她们,但万一顺便烧一烧呢?那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祝央掏出一张贵妃椅,懒洋洋的往上面一躺,把富江们赶到一堆,活像人贩子和她被贩的小可怜们。
富江们一看到那舒服的沙发又眼红了,就知道这碧池好东西永远只会留给自己。
不过这么嘀咕下来,一晚上倒也没人再作妖。
等第二天一早,祝央觉得差不多了,便出了镜子,沙发也不要了。
她才走富江们就又为沙发打破了头。
祝央掏出人皮书,深吸了口气,抱着满心自愿的心思,自问自答的缔结了契约。
等待的时间让她心里有些忐忑,但是果然,彼世的阴气骗过了人皮书的辨识。
她的名字,头像,能力数据出现在了人皮书上,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受任何不平等的契约所制。
不论是诅咒,下蛊,还是精神操控,说白了都是契约的形势。
李宣他们看到祝央早上起来之后心情大好,便也放松了几分。
离国师的选举还剩一天时间,祝央需要出门了解一下状况,至少得清楚竞争对手是哪些。
四妖精便控制这城内的老鼠帮忙找那三个玩家,虽说工程量大,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她也拍了不少监控蟑螂出去,有异常的地方会交给李宣分析,不过到了选举那天,还是一无所获。
祝央也不急,逍遥子既然有所图谋,那么这个国师选举过程中,总会暴露他的真正目的。
国师选举的基本条件是在天师榜前五十位以内,不过有些不出世的高人得到推荐的也可以参加,而前五十名的天师也不是个个都想凑热闹。
祝央到了会场,看了看在座人数,刨除天师们随身的道童和弟子,真正参加竞争的有五十七人。
祝央没有穿逍遥门的宗门服,是在京城最大的布庄添置的华服,她是天师榜前列的能人,凡俗的衣着制约倒是没有了。
布庄什么都敢卖她,祝央自然选了华丽惊艳的一身,倒也不会阻碍行动。
就是人人都朴素淡雅,仙风道骨,就她不像来竞争国师的,倒像来竞争花魁的。
但所谓天师榜的人,也不是人人都修养良好,一些出身低微,三教九流混起来的散修,嘴上便不怎么把门。
见了祝央油腻腻的打量一番,大声道:“那个妞儿,天香馆不在这儿,你找错路了,要是拉生意等咱夺了国师之位,自会找你好好庆祝一番。”
说着淫邪的笑了起来——
但那笑才到一半就跟鸭子被踩了脖子一样,祝央一把抓住他的脸,直接往地上一贯。
接着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捣在他鼻子上,那汉子直接平整的镶嵌在了质地坚硬的花岗岩地板里,脸上已经烂的不能看。
要不是修道之人下意识真气运行吊住最后一口气,估计也就死了。
祝央漫不经心的踩在他身上,如同他是这地板的一部分——
“真不凑巧,看来是我先拿你庆祝了呢。”
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和瞬间结束的战斗让在场的人吓一跳。
能进来这儿的,即便不是个个能力堪配排名,但也绝不会有绣花枕头混进来。
尤其那些散修,没有资源堆砌修炼更难,一般修为可能没有正统道门子弟高,但实战能力却通常优于同级。
可这年轻女郎,一个照面让那汉子一身本事都没来得及实战,就纯粹力量碾压将人打得只剩一口气,这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很快有人认出这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逍遥门祝央,讨论之际不由得将视线落到在场另一个逍遥门弟子身上。
祝央随着众人看过去,便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穿着逍遥门宗服的男修看过来。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打个比方,就像是痴情女子看到负她的渣男一样。
而他旁边有个容颜秀美的女子,见了她脸色就不好看了,这态度一半来自于祝央本人,另一半来自于男修此时的态度。
不过此女子要比被关在她别墅里那个蠢货会做表情管理多了,至少没蠢呼呼的张口就得罪人,也比较有大局意识。
但他们重大局,祝央却是不在乎逍遥门脸面的,说起来她让李宣造的谣已经被压下去了。
反正现在这会儿,大多以为当时乞丐们喊错了,或者有个野鸡宗门无知,起了和逍遥门一样的名字。
祝央信步走过去,华丽的裙摆如同翻滚的云霞,特别漂亮。
她来到那两个修士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那男修眼神复杂,最后还是咬牙道:“这里你也敢混进来,如若不是选拔在即,你以为能容你这么嚣张?”
那女子也道:“祝师姐,师尊都气病了,您要是还有心就回去看看他认个错吧,师尊到现在都没有对外公布你的事,一切还能挽回的。”
“大师兄奉命竞争国师之位,您就不要从中捣乱了。”
祝央点了点头:“嗯,先前我还不确定,谢谢你们替我证实了这一点。”
说着她搭上两人的肩膀,凑近他们的耳边,用仅有三人听到的声音道:“都到这份上了那老不死的还容我四处沽名,甚至进入国师竞争场。”
“可见背后操的盘不小呢,别一副施恩的假设,现在是我担心你们叫破我欺师灭祖的身份吗?”
“恐怕让你们说,你们也不能说吧?”
说完这话,果然看见两人骤变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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