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欣记得自己和白昼提过自己学了些法国料理, 为了弥补这次能和他一起度过圣诞节白天的遗憾，她特提出去白昼家里下厨。
纪欣欣买了菜抵达白昼的公寓, 大包小包，在楼下转这白昼下来接时，一楼大厅的管家已经快步走了出来。
“我来帮您吧。”管家笑着接过了大半的环保袋，“您小心脚下，我来按电梯。”
纪欣欣手里剩三个袋子，她朝管家点点头，柔了谢。
管家一幅和她很熟悉的子：“您又带着这么多东西来，真是辛苦了。”
纪欣欣的动作一顿。
――又？
她了，笑着套话：“没办法, 我总担心他吃不好、营养不均衡。”
“白先生长那么高, 也不了您的功劳吧。”管家半开玩笑说着，和纪欣欣并肩走到了电梯口, 按了向上的按键。
白昼这间价值大几千万的豪华公寓，纪欣欣并不是第一次来。
但她来的次数也远远不到能让管家都能和她说说笑笑的步。
既然来的不是她, 那答案也很明显了。
常来的人是纪繁音。
“叮”的一, 电梯门打开，站在里面的白昼愣了一下，用脚抵住电梯门：“姐姐, 东西我来拿吧, 你进来。”
他轻轻松松接过了纪欣欣手中的袋子, 朝帮忙搬运的管家点了点头。
电梯很快合上门开始上升。
纪欣欣垂眼站在电梯里, 满脑子都在思考该怎么质问白昼、怎么知她出国的这几个月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了又，是从试探性的语言开始：“楼下的管家好亲切哦, 都点自来熟了。她知我的名字，直接叫我纪小姐, 是不是你提前告诉了她啊？”
本来姿态随意站在那里的白昼突然挺直了背脊，他下意识问：“什么？”
但这么安静的电梯，又没其他人的干扰，白昼怎么会听不清她说的话呢？
这明明就是在下意识拖延时间编造借口的表现。
纪欣欣轻吸了一口气：“粥粥，我知你事情瞒着我。”
“我没。”白昼条件反射否认，“姐姐说的是什么事情？”
纪欣欣失望看着他：“你心里知我在说什么，不是吗？”
白昼沉默下来。
电梯抵达顶层，纪欣欣弯腰提了两个袋子：“我知你一定自己的理由，以……我你自己对我坦白。我给你时间准备。”
白昼点慌张追上她的脚步：“不是，事情不是你的这！”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纪欣欣回头看他，“我从来不反对你多交几个朋友……可如交了新朋友、那个朋友甚至是我的亲姐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白昼皱着眉，烦躁咬咬嘴唇：“我和纪繁音不是朋友，我是……看她可怜而已。”
招了。
纪欣欣心中冷笑：“你看到可怜的人，都会把她们带到家里来一起吃饭吗？”
“我才没把她带到家里一起吃饭！”白昼的反应很大，“我是……是看她可怜！而且，见不到姐姐，和她见面的话，点让我觉得是和姐姐在一起，不那么寂寞……”
纪欣欣盯着白昼看：“理由就是这？”
“肯定啊。”白昼嘟囔着说，“否则纪繁音身上什么能和姐姐比的优点吗？”
纪欣欣审视了白昼半晌，把对方脸上的小细节都收入眼底，放缓了音：“……那是因为我让你觉得寂寞了的错啊。”
“……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出国，留在国内陪我。”白昼很不满抱怨，“但你是一定要去法国，我爸妈又限制我去看你，我好……就算纪繁音是个仿冒品，至她跟你也长得很像。”
纪欣欣语气柔和斥责白昼：“不可以这对姐姐，这她会很难过的。”
――怎么可能，那个纪繁音绝不会难过。
甚至她愿意在白昼身上消耗时间，也肯定是因为找到了什么乐趣。
可即使是“乐趣”这浅显的出发点……如是那个纪繁音的话，白昼说不定会移情别恋去喜欢上她的。
“粥粥，你和我约定，以后不要以见不到我的借口去和姐姐见面了好不好？”纪欣欣问。
“……”白昼皱眉没立刻说话。
“这不仅是对她的不尊重，对我来说也是一的。”纪欣欣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白昼的脸颊，“你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不要把别人当作我的替代品，好不好？”
白昼游移的眼神点踌躇和她对视了一下。
“……是说，你已经不喜欢我，而喜欢上她了呢？”纪欣欣问。
“我当然喜欢姐姐。”白昼立刻说，“纪繁音怎么和你比？”
“那就照我说的做，可以吗？”
“……好。”
纪欣欣露出笑容，夸奖捏捏白昼的脸蛋：“好孩子，我们进去吧――外面这么冷，你又穿得这么。”
白昼这里的摇摆不定解决了以后，纪欣欣晚上在对待厉宵行时尤为忐忑。
她总觉得事情在短短几个月间就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白昼是铁板钉钉和纪繁音接触过了，虽然他支支吾吾不肯说详情如何。
那厉宵行会不会也是这呢？
宋时遇？甚至更多她的备胎们？都被纪繁音抢走？
毕竟……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纪繁音才能拥的。
……
圣诞节得额外加班，那也是看在高额加班费的份上。
嗯，顺要去卖画。
纪繁音特从衣柜里找了一个大包，好能把那幅画放进包里。
――鉴于她欣赏不了这幅画作，以拿到手之后压根没拆开，画廊包装的牛皮纸好端端在那儿没动过。
接着是防狼喷雾，警报器，和以防万一、手机里报警用的快捷拨号。
做好了一切准备，纪繁音才叫了辆车出门去见宋时遇。
她甚至友善给宋时遇带了一颗小小的圣诞树做礼物。
在门打开的同时，纪繁音就把圣诞树捧到了宋时遇面前：“圣诞快乐！”
“……你也是。”宋时遇顿了一下才回答，他接过礼物笑了笑，“进来坐吧，拖鞋在门边。”
“今天的晚饭在你家里吃吗？”纪繁音踩了拖鞋进门，把包放在鞋柜上，边脱外套边熟稔跟在宋时遇身后往里走，“我来帮忙吧？”
她其实已经能看见大厨房里面摆开的各路食材餐具了。
是那个场景，怎么说呢。
一看就觉得厨房的人大概不会做饭。
“一起吧，我买了很多，一个人忙不过来。”宋时遇指了指水池，“帮我处理一下那些？”
纪繁音走近看了一眼，无奈笑：“你明明嫌吃这些带壳的水产麻烦，却又自己买回来。”
她说着，直接袖子挽了起来：“既然就在家里吃饭，不用太在意外观，我焯一下直接把壳都去了，这你吃起来方，好不好？”
宋时遇站在另一边，连头也没回：“好。”
下厨小能手纪繁音三下五除二就把水池里的大个青口洗净过水烧熟，然后整块整块的贝肉从里面拆了出来。
别说宋时遇这嫌麻烦的，就连平常不太嫌麻烦的纪繁音也觉得不用手拆开这玩意儿是挺讨厌的。
她哼着小调把贝肉放在一起，顺手调了个酱汁，边和宋时遇说话：“都圣诞节的晚上了，你在家里也不放点装饰，一点都没过节的氛围。”
“不是你吗？”宋时遇随口答。
过了一秒钟，他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前面一句说了什么似的，飞快补充了后半句：“你不是给我带了圣诞树来？”
纪繁音失笑：“那么小一棵，能什么节日氛围啊。”
宋时遇笑了笑没说话。
他的异常沉默一直持续到了晚餐结束。
纪繁音是真专心做饭吃饭――宋时遇平常不做饭这件事情她是看出来了。
谁让宋时遇连切个肉丁都笨手笨脚的，糖和盐要尝尝才能分得出来。
指望宋时遇的话，这一顿饭就不用吃了。
为了不浪费食材，纪繁音基本导了厨房。
在这同时又要维持厨房里的温馨气氛，讲理是点累的。
直到酒足饭饱、两个小时接近结束时，纪繁音才特别体贴温柔问宋时遇：“你心事吗？说给我听听？”
宋时遇看了看时间。
“会儿说。”他说。
纪繁音懂了。
他就是为了拿到应援券而氪金成箱买爱豆专辑的那种人吧。
不过唱片公司要拿到钱就开心了，不是吗？
于是她心照不宣和宋时遇吃完晚餐、收拾桌子，到倒计时响起时，纪繁音不紧不慢去门口拿了自己的包回来。
“――你要说的是这件事？”纪繁音把包里的画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这是其中一件事。”宋时遇看了一眼那幅画，发现了异常，“你没打开过？”
“这对你来说不是更好？”纪繁音轻轻按着画框一角它转了半圈，“反你埋回去也是要送给纪欣欣的，不是吗？废话不用多说了，报价吧。”
宋时遇眼也不眨：“双倍。”
“五倍。”纪繁音随意加价。
虽然都是无本买卖，但多一点是一点。
“……可以。”宋时遇停顿了一下，“前提是，你听完我接下来的话。”
“说吧。”纪繁音大方决定听听他什么惊世之词要发表。
“我觉得……”宋时遇斟酌着说辞，他的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指紧紧相扣，“我可以试试和你交往。你说你不喜欢我了，但对于我的习惯和爱好，你观察得比谁都仔细……欣欣在这一点上，也比不上你。”
纪繁音好笑扬起了眉。
“我知欣欣不会接受我，以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会好好当你的男朋友，也会试着喜欢你。”宋时遇摩挲着自己的虎口，“当然，你和白昼……你其他那些‘客户’的交易必须停止，需要钱的话，以后我可以给你。”
他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纪繁音的眼睛。
“……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纪繁音了两秒以确认他的话说完了没。
然后她才微笑着对宋时遇比了一个优雅的中指：“你配吗？”
“……纪繁音，我是认真的。”宋时遇皱起眉。
“我说喜欢你的那个纪繁音已经死了也是认真的。”纪繁音好笑看着面前的男人，“……昨天你发那句‘不是约会’的时候，我就在了：宋时遇他不会觉得这时候能吃到回头草吧？结你居然真是这么的？”
那句怎么看怎么点像是欲盖弥彰解释的消息，纪繁音看着就觉得别扭，一眼带了过去，心里着“不会吧不会吧”，谁知宋时遇真就是这么的。
简直可笑又可悲。
“怎么，纪欣欣回国和你见面这几次，让你觉得失望了？她不是你完美的幻了？然后你就在心里觉得：然是纪繁音的扮演更好？”
宋时遇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你不相信我已经对你没感觉了？”纪繁音托腮看着宋时遇，点怜悯问，“宋时遇，你仔细，究竟是我对你说得不够绝情明白，是你自己不承认你在我这里失去了魅力？――总是追在我后面怎么也赶不跑的那舔狗，怎么突然就不继续舔我了？”
宋时遇又不是听不懂人话，他是不肯、也不能承认这件事而已。
“跟你交往？是世上好男人都死绝了吗？”纪繁音轻笑着把画框往宋时遇面前推了推，“你要说的话我都听完了，画留在这里，记得打五倍回购的钱。”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和宋时遇别。
“见，宋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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