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云昆宋家出身的宋琉珲和贵老将军的嫡长子贵不慕,张宾是彻彻底底的草根出身,五岁就被父亲送往宫内,一个人无依无靠,又无武功傍身,他能在邺都站稳脚跟,又从皇宫这个泥潭中全身而退,自身析微查异的能力可以说得上是顶尖。
其实张伯刚刚说‘主要是王爷喜欢’,并无其他深层含义,只是觉得宋微是时逍第一个带进门的姑娘家,他才挺稀罕的。
毕竟,张伯再怎么说也是大内出身,对王权贵族的联姻已经见怪不怪。
——王子皇孙们的婚姻大事,哪能自己做主啊。继续深究,这件事甚至也不是那位九五至尊能掌控的,全都得看朝廷局势。
无论如何,皇后嫡出的四皇子也不可能娶一个整日混迹在男人堆中的姑娘家。
因此,张伯刚刚那句话并没有说男女之间情/爱的意思。
可让张伯诧异的是,时逍居然一本正经的反驳了他。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毕竟,如果真的如时逍所言‘没有的事’,那按照时逍的脾性,应该不会搭理才是。
张伯第一次在时逍面前犹豫的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第一回后悔自己嘴快的将宫里的习惯带了出来。要知道他在皇宫里时,整天说最多的就是‘这个娘娘一定喜欢’。
直到时逍喝完汤,将碗放在张伯手中的托盘上,他准备端着盘子离开的时候,张伯听到时逍问话:“张伯,你对云昆宋家,了解多少?”
刚刚一直在想宋微事情的张伯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王爷其实是想多了解一下宋微。
张伯抬眸看向时逍,书房内的油灯不算亮,却显得时逍脸上轮廓更加锋锐,高挺的鼻梁遮挡了另一半脸上的光,让他看起来像黑暗中蓄势待发的捕猎者。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中,并无情爱。
张伯已经有些看不透这位燕王,他这几年成长的太快,再加上喜怒不定,很难让人摸索出他真正的喜好。就连张伯也拿捏不准,他索性不去多想,只是将云昆宋家的情况描述一遍。
张伯知道的跟外面流传的并无很大区别,主要是云昆宋家一向低调,邺都想要打听宋家的事情,要么专程派人去云昆山,要么就从宋琉珲、宋九和宋微身上入手。
这三个姓宋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因此,云昆宋家对邺都而言,还算有些神秘。
时逍靠在太师椅上,指尖轻轻在扶手上渐次有序的点着,伴着油灯偶尔炸响的声音,显得屋内更加沉寂。
时逍突然说:“两年多前,宋九初来邺都,张伯告诉我,宋琉珲的儿子一定不会被邺都的浑水染黑,他是真正能干实事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宋九抓了两大祸乱朝纲的势力后,邺都的寒门官员无形中多了一些晋升契机,朝堂上也多了点为民办实事的官。”
张伯不知道时逍目的如何,他说:“宋家人在云昆山脚下长大,他们眼睛看的是碧蓝的天穹和盎然的草地,还有肆意奔驰的骏马。而邺都大部分人,所能看到的无非是银子和权柄。”
因此,宋琉珲和宋九致死都没有沾染上邺都里面哪怕一丝污浊。
时逍手上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烛光照不进他黑沉沉的目光里,只能在表面罩一层暖融融的光,却更显得时逍眸光寒凉。
他说:“宋微跟宋家人不一样。她此番前来邺都,定然是为了宋九的死因。那么她就必须掌握更多的权利,才有资格去审问那些有出手嫌疑的人。”
时逍看向张伯,说:“宋微已经跳进了邺都这摊死水中,她已经跟邺都其他任何往上爬的人一样,她迫切的需要权——所以她会去依附太子,听从太子命令。”
张伯终于猜到了时逍的意思,他心中一凛,道:“王爷的意思是……”
“太子能给的,本王也给得起。”时逍站起身,掷地有声地说:“宋微她该另择下家了。”
张伯双眸陡然瞪大,脱口而出:“王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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