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一到中场休息时间,就一改拍摄时的安静,瞬间变得喧嚣热闹。剧组的人那么多,余驰的身影却很容易找,他身上有股天生的吸引力,让人能在最快的时间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剧组的姑娘们都说余驰不像助理,像来剧组拍戏的英俊小鲜肉。
盛厘从找到他,到走到他面前,不过花了三分钟的时间。
刚靠近时余驰看她的那一眼,盛厘就敏感地捕捉到他身上那股阴鸷暗沉的情绪,他眼底的挣扎和阴暗很明显,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他脖子上套着的无形枷锁。
再一眨眼,发现不过是错觉。
盛厘看他神色恢复平日的冷淡,又笑盈盈地挑眉:“接吻还能令人身心愉悦,真不试试啊?”
从今晚的戏份开始,盛厘就不再是男装装扮,也不用再穿束胸衣了。一身浅紫色裹衣,外披白色纱衣,腰被衬得很细,整个人灵动又娇俏。
在光影昏暗的巷子口,用这副模样在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说这种撩人的话,无疑更容易击溃人的抵御能力,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余驰恼她总是这副随性潇洒,也羡她这种没心没肺的洒脱,他冷眼看她,自嘲嗤笑:“你既然天天惦记着占我便宜,不如早点拟个合同给我,我看看价格,再考虑签不签字。”
“姐姐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包养你了。”盛厘说。
余驰手抄进兜里站直身体,别过眼不看她,冷哼:“那正好,早点换个好啃的目标。”
“你就不能把我往好的方面想想?”盛厘直截了当地挑明自己的目的,“比如,我想跟你谈个恋爱?”
她上次说她真的看上余驰了,确定动了想跟他谈恋爱的冲动。
余驰愣了一下,蓦地抬头看她,他不确定她的包养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大概也没什么区别,她一个当红女明星跟他一个十八岁,什么都没有的人谈什么恋爱?谈多久?拍完戏就谈完了吧?余驰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直接抬腿经过她身边,丢下冷淡的一句:“不谈,你还不如直接包养我,给我几百万,我缺钱。”
盛厘:“……”
她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主动跟人提谈恋爱,竟然被拒绝了。
她回头瞪向少年的背影。
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想谈?她还没几百万值钱吗?!
—
昨晚大夜戏,第二天上午盛厘可以多休息两个小时,08:30一到,余驰的叫醒服务电话准时打过来。盛厘其实已经醒了,但她心里有气,故意掐断电话。
第五次被挂断后,停了几分钟。
手机再次响起,却是圆圆打来的。
她面无表情接通,圆圆问:“厘厘,你醒了吧?”
盛厘问:“余驰让你打的?”
“是啊,昨天我给他发太多信息了,他大概嫌我烦把我拉黑了,刚放出来的呢。”圆圆小心翼翼问,“你们吵架了啊?”
盛厘挑眉:“你给他发什么了?”
圆圆讪讪道:“就让他把Word文档内容忘记了,别……别拿来泡你。”
“哦,那你多心了,他真没有泡我的意思,是我要泡他。”盛厘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洗漱,不管圆圆的惊恐和微弱的抗议,“你好好休息,这几天抽空去看看你。”
挂断电话,盛厘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如果换个人,不管她是什么目的,肯定一早就点头了。
但越是这种难啃的,才越让人惦记。
盛厘决定,晾余驰几天。
欲擒故纵吗?谁还不会了?
也不是真晾,就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撩拨他几句了。每天早上的早叫服务,她也相当配合,偶尔还抓余驰给她对台词,余驰说自己过目不忘确实没有夸张,很多台词他看一遍就能记住。
某天晚上,盛厘忍不住说:“你台词功底这么好,真的不打算演戏吗?”
“只是会记台词而已。”余驰电脑正开着,他在键盘上输入一个网址,大概高考查分的人太多,网速很慢,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冷淡地看向盛厘,轻嗤道,“怎么?姐姐又想给我资源了?”
盛厘眨了下眼:“如果是呢?你要吗?”
“不要。”余驰烦躁地拒绝,本能抗拒跟她存在利益交换的关系。
这时,桌上手机响了,是班主任打来的,问他查没查分。
网页刚打开,余驰垂下眼输入准考证号,“正在查。”
盛厘这才想起来,今天23号了,高考成绩可以查了。
她看了一眼余驰,起身站在余驰身后,正好看到余驰的分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总分:709分。
她惊讶地低头看余驰,余驰是理科生。她之前问余驰成绩好不好,余驰随口说:“挺好。”她还以为是一般的好,毕竟他的性格看起来并不是她印象中的学霸。
余驰看了分数,跟班主任说了一声,就把网页关了。
班主任很兴奋,唠叨了好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这分数能上清华北大吗?”盛厘当年是艺考生,高考也是五年前的事了,而且每个省份每年的录取分数线不一样,她只知道这个分数很高很高了。怪不得那个赵殊彤偏要喜欢他,长得帅成绩还那么好。
余驰把电脑合上,神色很平静,似乎对考了多少分并不上心。
他回头瞥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直白的赞赏和愉悦,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姐姐看到我考得好,又对我有什么想法了?”
这语气……
盛厘眯了下眼,故意说:“对啊,又想跟你谈恋爱了。我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长得很帅的学霸,但我高中经常不在学校,老是要去拍戏,等我想表白的时候,人家有女朋友了。我一直挺遗憾的,没能跟学霸早恋一回。”
余驰抿紧唇,冷淡道:“那是挺遗憾的,你已经过了早恋的年龄。”
会不会说话?姐姐才23岁,早恋是错过了,但学霸弟弟没错过就行。
盛厘在心里哼了声,表面却平静道:“你可以弥补我的遗憾啊。”
余驰侧脸对着她,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可以,你要是真想跟我有点什么,那还是包养吧。”
盛厘还想说什么,导演喊了句“开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晚上收工的时候,容桦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问:“机票我已经让人给你和圆圆订好了,25号晚上八点的。”
盛厘26、27号这两人要回北京给品牌拍个新品广告,28号上午才能回来。容桦还不知道圆圆住院的事,昨天她抽空去看了她一回,医生说最好再住两天才能出院,就算这两天她能出院,也得好好休息,盛厘并不打算带圆圆回北京。
她想带余驰去。
不过,这事儿容桦肯定不同意。
“圆圆前些天急性阑尾炎住院了,还没出院呢,我自己去就行。”
“什么?她住院你怎么不说?”容桦不悦道,“那这些天谁照顾你?”
盛厘装模作样道:“那不是还有个临时助理吗?在剧组有什么事叫他做就好了。”
容桦皱眉:“那我让小周去接你。”
小周是容桦的助理,盛厘忙说:“不用这么麻烦,不是还有刘叔吗?回去两天而已,也没什么行李,而且行程是保密的,下飞机走VIP通道出去,你来接我就行。”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容桦。
挂断电话,盛厘给余驰发了条微信:【身份证号发给我。】
余小驰:【干嘛?】
盛厘使了个坏心眼,慢悠悠地回复:【打合同啊。】
这次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的回复,盛厘憋着笑回复:【怎么?刚刚在剧组说的话不算话了?】
良久。
余驰把身份证号发了过来。
盛厘以为他至少还会说点什么,比如冷嘲热讽几句,可等了几秒。
余小驰:【我请假两天,回学校有事,26号上午回来。】
—
25号傍晚六点,余驰肩搭着个黑色书包,从一中附近的连锁酒店走出来,看到马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SUV,脚步微顿。他神色有些复杂,大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盛厘刚睡醒,抱着抱枕懒洋洋地问:“填志愿了吗?”
“还没有,只是开了会。”余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要我身份证,是为了订机票?”
盛厘笑:“不然呢?”
满口瞎话。
余驰嗤笑一声,直接没理她。
因为机票是分开订的,座位订不到一块儿,盛厘坐在靠窗的位置,跟余驰隔了一个座位,一条走廊。她在车上睡够了,坐飞机不想睡,拿着iPad看电影。
最近,她又找到一部余驰小时候参演过的电影,戏份加起来有差不多五分钟,不过这部电影票房不好,看的人很少,她找得挺费劲。
邻座是个外国中年妇女,大概不认识她。
她摘了口罩,往余驰那边看了一眼。
余驰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脑袋歪向窗外,黑色鸭舌帽扣在脸上,看不见表情。
应该是在睡觉。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前,余驰才拿下脸上的帽子,隔壁的年轻姑娘一直偷偷看他。
盛厘一般都住在北京,这次回来她没带什么行李,只带了个包。
她戴了顶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再戴上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下飞机时,余驰也扣上帽子,不动声色地走在她身后,两人顺利走到停车场。
容桦看见盛厘身后的余驰,差点当初发火,她压着火:“盛厘,你这是疯了吧?就你们两个人一架飞机下来,要是被人拍到怎么写?”
“刘叔不是人吗?”盛厘瞥了眼余驰,“他是我助理,跟我一起怎么了?”
“你别装傻充楞。”容桦冷眼看她。
盛厘把早就编好的理由搬出来:“余驰高考成绩只比他们市状元少一分,反正也不麻烦,让他来北京看看学校。容姐,你不要这样用有色的眼睛去看我们,我们纯洁着呢。”
余驰嘴角抽了一下,讽刺的想,是挺纯洁的。
容桦看了眼余驰,大抵是顾了点他的面子,没再说什么。
上车后,容桦才说:“那这两天余驰你自己在北京转转,如果需要的话,给你安排个人陪你玩也可以。”
余驰坐在副驾驶上,对着窗外:“不用了,我自己转转。”
盛厘靠在后座上,琢磨了一下,摸出手机在微信上轰炸余驰。
盛厘:【这次是公费出差,酒店我帮你订好了。】
盛厘:【把你骗来北京,是姐姐的错,不要生气了好吗?】
盛厘:【其实你要是真不愿意,不然当时就不会跟我到机场。】
盛厘:【余小驰,理理姐姐?】
余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瞎聊骚,烦躁地回了一句:【再发我拉黑你。】
盛厘挑眉一笑,从容不迫地把手机放下。
她给余驰预定的酒店就在她家附近,先把余驰送回酒店,她才回家。
接下来两天,容桦陪着盛厘拍广告,盛厘没机会见余驰。
27号下午拍摄结束,容桦说:“今晚我约了景颐鸣在肴庄吃饭,何元任导演也在,你跟我一起过去。”
盛厘愣了一下,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激动,何元任是《花杀》的导演,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余驰。
盛厘借着去厕所的理由,给余驰打了个电话。
其实余驰来过北京,他接了几个剪辑的活,这两天除了吃饭,他没怎么离开过酒店。盛厘电话打来时,他刚把剪辑好的视频发给客户。
“你在酒店吗?”她在电话里问。
余驰靠回椅子上,淡声道:“在。”
盛厘试探问:“那我去接你,一起吃顿饭。”
余驰拉着鼠标的手一顿,垂着眼看键盘,“不用接我,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
肴庄是一家私房菜馆,距离酒店不算远,余驰坐地铁六点半不到,就已经到门口了。
盛厘和容桦反而被堵在了路上,直到七点,她们才到。车经过门口时,盛厘就看见了余驰,他穿了件白T恤,黑色运动裤,脚上是一双vans的黑色经典款,懒散地站在一个人工假山前。
容桦也看到了,她皱眉看盛厘:“你把余驰叫来的?”
盛厘装无辜:“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让他过来吃顿饭不过分吧。”
“你真是……”容桦瞪了她一眼,拉开车门下车。
正巧,景颐鸣和何元任也刚到,随行的还有一个合作编剧以及景颐鸣的助理,几个人就在门口碰上了。景颐鸣也是个拿过影帝的实力派演员,在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前,他的经纪人是容桦。两人和平解约,关系一直还不错。
盛厘跟他们打过招呼,转身面向余驰,不等她招手,余驰便看见她了。余驰看到容桦跟几个人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样子,尤其是何元任,是背对着他的。
他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过去,他本以为……就他跟盛厘,最多再加一个容桦。
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这是容姐新签的小孩?”景颐鸣抬眼看见余驰,转头跟容桦称赞,“这小孩长得真好。”
何元任回头,看到余驰的脸稍微愣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迟疑地问:“你是不是……余驰?”
余驰脚步一顿,也愣住了。他站在几步开外,看了看何元任,轻点了下头:“是。何导演,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花杀》电影里余驰只有一分多钟的戏份,但却是拍了一个多星期,何元任是个要求极高的导演,电影剪辑时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对余驰的脸自然印象深刻。
何况,两人缘分不仅于此。
余驰不到十一岁就跟着一群大人在剧组混群演了,他那时候年纪小,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只是不想看江东闵的脸色吃饭、拿钱,也不想被人骂吃白饭,养他没用,凭着一股倔劲儿,觉得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
何元任选中他的时候,他还没满十三。
他的戏份拍完后,何元任直夸他有天赋,是天生的演员,还说:“我认识个金牌经纪人,最近想签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我回头问问她,要是有人想跟你签约,你跟你爸妈说先别急。入这行的新人,经纪人和经济公司特别重要。”
当时姜南带了个小演员在剧组拿到一个客串,戏份比余驰还少。他当时也在场,看到了余驰的表现,还很巧的,听到了何元任夸余驰的话。
何元任啊,国内一线大导演,拿过那么多个奖项,连他都夸的人,那绝对是个潜力股。
姜南坚持认为余驰将来一定能爆红,从那天起,就开始围着余驰转,想方设法说服他,想把他签下来。余驰虽然年纪小,但早熟且叛逆,面对姜南各种威逼利诱都无动于衷,耐心等何元任的通知。
直到《花杀》拍完,何元任才遗憾地告诉他,那个金牌经纪人觉得他年纪太小了,她想要的十七八岁的,至少也得十五岁,十三岁太小了。
余驰那时候正处于非常渴望长大的时期,也非常渴望脱离江东闵和余曼岐的生活,不需要依仗他们,自己也能过得很好。被金牌经纪人嫌弃年纪小,对他打击很大,何元任说要再给他介绍经济公司时,余驰说:“我快开学了,等我再长大一点吧,你不是说有电影学院吗?我以后考电影学院。”
何元任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想法还挺成熟,等等也行,以后参加艺考也好。”
但没等到他长大,姜南就用三十万,跟江东闵和余曼岐把他买了。江东闵和余曼岐以监护人的身份,给没满十四周岁的余驰签了十年合约,把他卖给了一个刚刚成立,什么都没有的星晴娱乐传媒。
后来,余驰才知道,那个觉得他年纪太小的金牌经纪人,没多久就签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一个十五岁的男孩。
女孩叫盛厘,星途一片坦荡。
男孩叫路星程,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不良新闻上娱乐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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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年一直没在荧幕上看到过你,电视剧综艺啊什么都没有。”何元任也想起了往事,他还奇怪余驰怎么跟容桦认识了,“容桦,余驰真是你新签的小孩?”
容桦隐约想起点什么,她看了眼余驰。
余驰很想扭头走人,但被盛厘踩住了脚,他低头冷眼瞪她。
盛厘仿佛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踩了人家的脚,还一哒一哒地点着脚尖,把他的黑色鞋面踩出一片灰。始作俑者还抬头冲他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你看,何导演这么多年都还记得你,说明你真的很有天赋。”
余驰面无表情地把脚从她鞋底下抽出来。
容桦说:“先进包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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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厢落座后,何元任看向座位挨着的盛厘和余驰,越看越觉得容桦眼光好,他转头问容桦:“当初我说让你签余驰,你嫌他年纪小,这怎么又兜回来了?”
盛厘愣了一下,吃惊地看向容桦:“什么签余驰?”
她转头看余驰,发现余驰神色平静地靠在椅子上,显然跟她不是一个频道。
再看看容桦,显然也是知情的。
容桦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余驰的身份,她怎么也没料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余驰不是我签的艺人,他……在剧组勤工俭学,给盛厘当临时助理的。”
“当助理?”何元任显然震惊了,“你没签经纪公司?”
“暂时当助理,暑假就结束了。”余驰顿了顿,看向何元任,自嘲地笑了笑,“经纪公司签了,星晴娱乐传媒,可能你们没听说过,合约还剩下六年。”
盛厘猛地转头看余驰,脑子忽然一闪,突然想起去年,有一次容桦骂路星宇时,说过后悔签他了,早知道当初听何导的,签那个小孩。之后盛厘问过容桦,容桦说:“我签路星宇前,何元任给我介绍过一个小孩说很不错,才十三岁不到,我嫌年龄太小了,没要。后来挑了路星宇,谁知道看走了眼,挑了这么个祸害。”
饭局还没结束,容桦接了个电话就急着走了,家里老人出了点事儿。
一个小时后,盛厘送走何元任和景影帝,转头看余驰:“上车,坐后排。”
余驰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紧跟着,盛厘坐到了他旁边,挨他很近。
司机把车开出去,车速不快,车窗外的光景忽明忽暗地掠过两人身上,。余驰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随意地敞着,手搭在大腿上懒洋洋地垂着。
盛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跟星晴娱乐还有六年的合约?”
“嗯。”余驰嗓音有点哑,脑袋垂向她,很低地在她头顶上笑了一声,“姐姐,你是在考虑帮我赎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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