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说完那句话, 也不抬头,眼观鼻鼻观心, 就盯着地面猛看。
韩铎久久没有动作, 像是被那句话煞住了。
棚屋里亮着一盏暖色的昏灯, 浮动荡漾的光从他身后打来,勾勒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把他化作一个极具压迫感的灯影, 笼罩在林景上方。
他比林景要高不少,低下头,就能看到对方轻颤的睫毛、脖颈下凹陷的骨窝、骨窝两端清晰凸出的锁骨。锁骨根部伸展出优雅的轮廓, 起伏,延入纯黑色的衬衫之中,单薄衬衫下,还藏有削立的双肩,劲瘦的胸膛, 必须一把撕开,才能看个清楚明白。
韩铎这下真的被魇着了。等到林景推了他一把, 从他手臂下钻出去,他才晃了晃脑袋,认为自己是乍然被识破身份, 才会如此作态。
他急忙大叫一声,掩饰着“废话我当然是好人啦”
林景直接坐到沙发上, 深呼吸了一下, 才说“你先坐下。”
韩铎坐下, 又站起来。
然后他开始在屋子里踱步,踱着踱着变成了转圈。
蓦地,他停下来,直勾勾地问林景“你到底是谁”
林景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谁。”
“不行,”韩铎不依了,“现在你都知道我是谁了,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是谁”
林景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个姓韩的艺人吗不就是出身昆仑韩家,二十年前干了件大事捅翻玄学界吗”
韩铎一愣,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
林景说“ok。我姓林名景,也是艺人,出生在北京城,家里都是普通人,两个月前,我也干了件大事,差点捅翻了娱乐圈。”
他说完,摊手,耸了耸肩。
韩铎“”
好像没毛病。
不过韩铎可不是轻易就被糊弄的人,当下正色起来,认真地说“至少把你的目的告诉我,让我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林景说“我没有目的,我不想干什么呀。”
“你为什么突然揭破我身份”韩铎反问,“是为了威胁我还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某些消息总不可能是一时冲动,纯粹为了确认一下”
说到这里,他也冷静下来,微笑着指出“林景,你可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林景说,“关于身份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贾元勋,还有拿他当诱饵又是什么意思。”
韩铎安静地思考着,在心里反复权衡。
他不纠结林景到底是谁,他纠结的是他可不可信。
如果选择信任,相当于把自己最危险的秘密与这人分享,在完全不知他会否背叛的情况下。
但是韩铎越犹豫,就越有个印象在脑子里深刻起来。
那是他刚认识林景时,凭借相人之术对对方做出的判断。这是个从容无欲,活着就只为了活着的人。他还惊疑,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纵观林景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看似颇具心机、城府深沉,其实无一不透着潇洒姿态,像是想做就去做了,并不计较得失。
沉默半晌,韩铎开口道“那我从韩沐风开始说。”
如果信错了人
便信错了吧。
当年事发后,韩家对天子的搜寻力度特别大,韩铎躲得过几年,躲不过一辈子。
十五岁的时候,他终于给自己安了个灯下黑的新身份韩家流落在外的旁系远亲。
他根基被毁,不能修习玄学,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几乎彻底远离那个世界。
直到后来韩沐风下山,一心想要闯荡娱乐圈,在家族旁支子弟中挑选助力时,挑中了他。
韩铎敏锐地察觉到,韩家似乎又要有什么动作。他将计就计,表面上维持着“我讨厌你但不得不帮助你”的人设,暗地里通过韩沐风打探消息。
韩沐风虽然天赋出众,但脑子不怎么好使,仗着一身本事特别臭屁,竟然没发现任何不妥,让他轻而易举套去了消息。
韩铎说到这里,迟疑地停住了。
他突然发现,林景嘴上说身份的事以后再聊,实际早就在交谈中,左一句右一句把他的底细套了个干净
比他套路韩沐风还熟练
韩铎控诉地看向林景,后者失笑摇头,“既然你坦诚相待,我也不是非得藏着掖着,只是有些话说来就长了,咱们先解决贾元勋的事。”
韩铎只好继续道“其实很简单。江云画要对付贾元勋,韩家的人要对付江云画。”
“贾元勋既是江云画的靶子,也是韩家的诱饵。”
他说完,林景深思,整件事的背后,果然另有隐情。
那位不敌江云画而败退的韩家大师,只是假意败退。他退后,贾大成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其他大师。他找到了名声不显、但本事更强的韩沐风。
可惜,这是一桩彻头彻尾的局。韩家从头到尾没在意过贾元勋的死活,他们是打算利用贾元勋做诱饵,趁这群巫蛊师做法的时候,活捉他们。
“为什么要活捉巫蛊师”林景问。
韩铎说“这是韩家主的决定,韩沐风也不知道。”
林景察觉,他对韩家以及韩家家主的态度,有些奇怪。
“所以,你原本的目的也是保住贾元勋的命你打算怎么做”
“”韩铎沉默了一会儿,陷入思考,思考过后,又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再没什么好瞒的了。
他站起身,从腰后掏出一样东西。
林景看清了,瞳孔一缩。
“项一鸣的配枪。”韩铎安静地说。
林景难以置信地问“你用枪硬刚法术”
虽然枪比玄学家的肉体厉害一万倍,但玄学术法玄妙无穷,有的是手段让人连扳机都扣不动。
韩铎把枪收回去,说“没办法,我不能修炼,是个普通人。”
“难道你就不怕”
“你别把玄学想得那么万能。”韩铎说,“一力降十会,只要实力到了,普通人也不是干不过玄学家。”
“哦。”林景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韩铎等着他的问题,并且暗自决定,如果这件事之后,林景不跟他交代底细的话,他一定怒起反抗
锤爆这个大猪蹄子的狗头
林景说“你和龙脉,是什么关系”
韩铎“”
韩铎匪夷所思地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乖乖回答这种问题”
林景说“你不也乖乖回答前面的问题了吗”
“那是被你忽悠了”韩铎现在就想把他锤扁,“这种一想就不可能被回答的问题,到底是怎么有脸问出来的啊”
林景说“好叭,那我不问惹。”
“”韩铎不能忍,“你不要卖萌,要正视问题我信任你,不是为了让你蹬鼻子上脸的”
林景笑出声来,“算了,不闹了。”
韩铎恨铁不成钢对他自己。
他把散落一地的按摩仪都捡起来,重新绑在身上,并且决定不搭理林景了,让他爱干嘛干嘛去。
林景拎起月经调理带,在他面前挥了挥,“我重新给你戴一遍。”
“不用了”韩铎非常生气地说。
“别客气。”林景凑过去,非常体贴地帮他绑腰带,“你转转,后头够不着。”
“”韩铎抗拒,被他一巴掌呼在肩上,上半身拧了九十度。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拎起魔术贴,压平衣襟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林景在背后说“等会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行动,以后也是,有事可以来找我。”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有人告诉贾元勋,他父亲在书房里等他,要跟他商量一件事。
贾元勋环顾一周,真没见到父亲的身影,便跟着走了。
两人穿出小花园,竟然来到贾家别墅底下。那个人毕恭毕敬地说,贾大成正在楼上等他。
贾元勋早知是陷阱,但林景没告诉他,陷阱就设在他自己的家里。他强忍着恐惧,迈进黑洞洞的大门,然后,那扇门无风自动地关上了。
别墅一楼没有开灯,显得格外昏暗,他下意识搓着胳膊,点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嘶声说道“我进来了。我,我能不能先把灯打开啊”
耳机里传来林景的声音“灯上布置了机关,你打不开的,甚至有可能被吓死。”
贾元勋“那我,那我上楼”
“别。”林景说,“他们就在楼上,绝对不会任由你上去,只怕你一往楼梯上迈步子,那群人就要开始念咒了。”
“那怎么办啊。”贾元勋纵使再信任林景,也忍不住要哭了,“你在哪啊不是说在里面等我的吗”
“别慌,该怎么来怎么来,先叫两声爸。”
贾元勋立即说“爸爸,林爸爸,你救救我啊。”
“”林景说,“不是叫我爸,是装成找你爸的模样。喊大声点。”
“啊啊”贾元勋登时哭丧着脸喊了起来,那架势不像喊爸,像叫魂。
楼上,宽敞开阔的主卧里,拥挤着八个奇装异服、纹身鬼面的巫蛊师。房间里的床直接被挪开了,墙壁上用似血的朱红色涂满诡异的花纹,六个巫蛊师围成一圈,簇拥着中间头领模样的男人,全都闭目合掌、纹丝不动。
江云画不属于七人之一,她盘膝坐在一边,突然睁开眼睛,说“来了。”
话音落下,中间盘膝而坐的大巫蛊师平地而起他没睁眼、没撒手,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即,他才在六人圈中撤开奇诡的步伐,前后左右腾挪四步,伸手从一旁的五毒虫灰中蘸取灰粉,毫无规律地往地上倾撒。
虫灰倾撒到谁的跟前,谁就立即开始念咒,很快,六名巫蛊师全部嘴唇开合、念念有词,但念出的声音细若蚊呐,只有“嗡嗡”一片,并不能听得清楚。
江云画抬眼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于是继续警戒,为几名同族护法。
几乎同时,贾元勋的耳朵里,翻江倒海般灌入了成百上千个咒语声。
他想起林景说过,应声蛊一只一个声音,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无法想象自己身上到底带了多少蛊虫。
林景清朗的声音,从万千小虫的咒声中猛地挣出来,他说“愣着干什么,快给自己拍符啊”
贾元勋回过神来,忙不迭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黄符,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拍到自己身上。
符纸触体,上面的图案立即化作团团彩光,没入身体消失,他瞪大了眼睛。
别墅三楼,在一个摆满监视器屏幕的小房间里,林景盘膝而坐,看着监视器画面。
他对贾元勋说“一张张拍,别那么急,我这边接收不过来。”
门边,韩铎一袭黑衣,抱臂而立,为他警惕四周。
他心中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林景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据林景说,他从项一鸣那里得知遗嘱的事后,就知道,公布遗嘱这天必定有人对贾元勋下手,届时人群聚在花园中,空无一人的别墅是最佳选择。
所以,在宴会开始一周前,他就让贾元勋悄悄布置好了监控录像。
知道江云画的计划后,他当着韩铎的面掏出一把黄符纸,在那座小棚屋里当场画符。
和韩铎小时候接触的不一样,他画符不需要开坛做法,不需要召请神明,他连朱砂丹笔都不用,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头,念念有词地在符纸上划来划去,最后说一声“成了”,那符纸上就真的显出了字迹。
韩铎虽然现在废了,好歹也是曾经的天才神童,理论知识绝对丰富。他不知道林景使用的是业力,还以为他已经达到了灵力凭空制符的水准。
然后,林景转言就道,他懒于修炼,不想自己修灵力,打算用这个机会,把几名巫蛊师的灵力全部吸干。
韩铎是很服气的。
林景这次画的符名为太玄吸星符,具体作用是消耗代言人善业,抽取目标的灵力,回馈给代言人自身。
a的介绍里说,这种符最好在斗法时使用,因为它的效果因人而异,面对修为高的玄学家,效果并不好,只能用来打断对方施法。
a里的符篆,都是根据现实存在的符改良的,现实中,这种符就是斗法所用。
林景也没想到,一个绝好的机会突然降临下来巫蛊师为了让贾元勋自身开阵,不惜暂借灵力给他。
贾元勋空有灵力没有修为,根本抵御不了吸星符的吸取,这些灵力从巫蛊师流向他,又从他流向林景,源源不断,全都成为了林景提升境界的养料。
普通的玄学家决计不敢这么做。因为从别人身上吸来的灵力不稳固,他们无法驾驭,贸然用于施法,会造成反噬。
林景就不一样了,他怕个球哦,他根本用不了法术。
完成帮贾元勋戒毒的任务后,他得到了一本修炼大全的奖励,从中得知,他身份特殊,不可能学习玄学家的手段,甚至不能用灵力提高身体素质。
简单来说,人家都是灵力枪,练出的灵力可以拿来发射,他就是个弹夹,不服只能憋着。
修炼这件事,对他唯一的意义是,可以利用修出的境界装逼,拿到外面自称某某大师,一点不虚。
所以一步登天,没毛病。
于是韩铎眼睁睁地看着,林景三花外放,在庞大灵力的支援下,简单粗暴地开始炼化精元。
他忍不住看向监视器屏幕。
果然,巫蛊师们非常难受了。
随着时间推移,念咒声逐渐加大,可是一楼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提前布好的蛊阵呢引贾元勋入阵的蛊虫呢
中间撒虫灰的大巫蛊师忍不住睁开眼,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式盘,那是一个巨大的、由虫尸捏合炼化而成的特质式盘,八门九宫两圈排布,可以远程操控蛊阵的布局。没有任何异常。
过了一会儿,念咒声出现了忽大忽小、起伏不稳的状况,巫蛊师们再也维持不住坐如钟的装逼姿态了,喉咙里又干又痒,念咒过程逐渐变得煎熬。
江云画仔细查验了一遍步骤,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出言安抚道“也许是灵力输出不够,贾元勋不知从哪请来的平安符,威力很大,也许能抵御凶阵的开启。”
大巫蛊师闻言,深以为然,指挥众人加大了灵力的输出。
三楼小房间里,林景迎来一波暴涨的灵力潮,打坐之余,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在六名炼精化气、一名炼气化神的玄学家的灵力支援下,他炼化精元的速度就像游戏读条一样,肉眼可见。气元疯狂吞合着精元,往返流动形成一个大周天,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经晋升到炼精化气中期。
一楼,不断往身上拍符的贾元勋,非但没受蛊阵威胁,甚至感受到一丝无聊
他一屁股往沙发上一蹲,打开家庭影院,撕开一包薯片,嘎吱嘎吱地看起了喜剧片。
别墅二楼,除了那个挤满巫蛊师的房间外,还有一个房间格外诡异。
空荡荡的房间中央,设着一座高大庄严的法坛,韩沐风正在坛前摆供。
他走下来,以最标准的道家姿势,对供奉的神像行了一礼。
“是时候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嗯,师父这次把任务单独交给我,我一定能够完成的”
他环顾一圈,觉得没什么问题。
虽然是第一次设坛做法、第一次与人争斗,但他莫名有种雄心壮志。
今晚,他将单独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拘役七名巫蛊师的魂魄。
只待这边做法完成,出去后有韩铎接应,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这个傻孩子至今不知道,他想象中的韩旁支弟子嘴毒但不得不听话铎,其实根本就是个心机深沉的boss,而且已经摇着尾巴上了林景的贼船。
他行祭礼告了诸天神明,借神之力画五行拘魂符,一者金行,以朱砂灌于刻好的金属牌面上;一者木行,雕刻木牌悬挂墙壁;水行,符成后立即沉水;火行,黄符不点自燃,包入空白符纸;土行,埋于一坛草木灰中。
一边书符、召请神明之力,一边行符,书尽最后一笔,指尖掐诀敕符,五粒舌尖血滚入其中,五行符埋于各处,随咒语的念动发散力量。行符完毕,屋内略过一缕疾风,神龛前飘摇的蜡烛火光大作。他心知,这场隔空行符,成了。
虽然没直接拍在目标跟前,但拘魂符的力量会穿透墙壁,作用在巫蛊师身上。
事情仍未结束,“雷声震十方,鬼将听遣令,万崇随符尽,千妖自投网”他在坛前步罡踏斗,迈动三元九星步,手掐灵决,遣十方鬼神作将,捕拿被拘役的巫蛊师魂魄。
整坛法事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隔空行符,拘魂;第二部分是调遣鬼将,拿魂。
隔壁的巫蛊师犹自念诵咒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三楼,林景睁开眼睛,对韩铎说“你确定,要跟韩家为敌,是吗”
林景本不必对上韩沐风。
毕竟后者是来对付巫蛊师的,虽然以贾元勋做诱饵,但只要不真的害到他性命,没必要多树一个敌人。
可是,在棚屋里,当他对韩铎说出“有事可以来找我”之后,韩铎突然赌气般地说“那你帮我对付韩家啊。”
他话说得直,反正林景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跟韩家作对。
林景没拒绝,而是问道“能说说为什么吗要是理由合理,我会帮你的。”
“你认真的知道韩家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吗”韩铎说,“他们在玄学圈一手遮天了那么久,就算退隐二十年,也不过是把根系扎得更深了。和他们作对,相当于和整个玄学界作对。”
“你先说你的理由。”
韩铎发现,他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他沉吟一番,说“其实,我早已经远离圈子,觉得一辈子当个普通人就很好。但是这一年接触了韩沐风,我才发现,韩家正在规划一件,可能比当年还恐怖的事。”
林景没问当年的事是什么。
韩铎也不直述,他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既然也是圈内人,难道没有发现吗”
“华夏境内,没有厉鬼。”
时间回到当下,韩铎抱臂倚在门边。
听到那个问题,他抬起眼皮,对林景说“我不是早就与他们为敌了吗现在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轻易相信了他的话为什么要答应他和韩家作对
难道不知道,那是蚍蜉撼树吗
他们知道。但他们都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林景笑了笑,他对韩铎的身份有了猜测。
但既然韩铎不说,他也就不说。
他只是简单地告诉他“你听没听说过,一个人独木难支久了,总会遇上个搭把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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