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第12章

    这真的是看上去就毫不负责任的、随随便便就被说出来的话, 因为这样的承诺给出来的实在是太过于轻易而又不曾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以至于会让人怀疑那是不是只是对方用来糊弄人的话语。

    但是考虑到他的身份的话, 这承诺似乎又的确是拥有着足够的可信度。

    远坂凛对于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所以她也只能一边手忙脚乱的去安慰间桐樱，为了对方脸上的泪水而慌神不已, 但是却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甚至是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什么眼下会抱住阿尔忒弥斯的手，发出来了那样的、仿佛是得到了解放但又仿佛是崩溃一样的哭声。

    那哭声是如此的悲伤而又绝望，但是于那之下却像是还隐藏着别的一些什么。就好似是潘多拉当年带去人间的那一个魔盒, 虽然上面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不好的、惹人厌恶的东西, 但是在那最底下, 却是足以将一切的黑暗驱逐的希望。

    间桐樱在黑暗之中独自一个人行走了太久太久的时间, 久到她几乎都要忘记光明是什么模样，抓着卫宫士郎带给自己的那一点点的温暖不肯放手。

    而如今，她似乎终于可以抓住那一缕能够给予自己救赎的光明。

    远坂凛歪着头看了看间桐樱, 又看了看阿尔忒弥斯。

    虽然还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远坂凛却是本能的就知道，那一位神明大人是能够拯救自己的妹妹的人。

    所以, 她朝着阿尔忒弥斯深深的弯下腰来，带着无上的信丰和虔诚。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 还请您出手相助, 阿尔忒弥斯冕下。”

    “嗯，我会的。”

    阿尔忒弥斯应了一声, 朝着间桐樱招了招手。少女有些茫然的靠拢了过去, 然后冷不防的, 阿尔忒弥斯的手便已经没入了她的胸膛里面。

    “啊这”

    间桐樱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胸口的那一只手。

    虽然看上去是十分的狰狞可怖的模样，即便是没有被洞穿，也不曾有鲜血流溢，但是不管怎么想，在人类的胸口被一只手插了进去，都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吧

    然而实际上，间桐樱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即便是那一只手似乎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翻搅着她的内脏，可是少女也没有太大的实感。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能够察觉到的大概就只有从埋在自己身体里面的那一只手上面传来了些微的冰冷的感觉吧。

    “”

    远坂凛几乎就要出声尖叫，但是当想到如今自己的面前的乃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大人之后，她迟疑着，最终还是将那些尖叫全部都咽回去了自己的喉咙中。

    只是远坂凛这样的勉强的冷静，大概也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了。

    因为当阿尔忒弥斯的手再抽出来的时候，远坂凛眼尖的发现在阿尔忒弥斯的手指间正捏着一条在不断的扭动着的虫子。

    那虫子的外貌无比的丑陋，是看着都会让人怀疑“这个世界上面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的那一种程度。而更加惊悚和诡异的是，那一只虫子居然长着一张人的脸一张灰败的、没有头发的、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都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那或许会是一位好人的脸。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远坂凛的五官顿时就扭曲了起来，满脸都是嫌弃，显而易见是没有办法容忍这种东西的存在。

    但是比起那让人无比厌弃的外表来，让远坂凛愈发的感到不安的是，这东西居然是从间桐樱的大概是心脏的部分挖出来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问题吧

    “嗯”

    阿尔忒弥斯正在吩咐太宰治拿个什么可以密封的容器过来，在听到了远坂凛的问话之后，不免低下头来看了自己指尖捏着的那虫子一样，随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你问这个”阿尔忒弥斯轻描淡写的回答，“这是一只魂虫啊。”

    “魂虫”

    远坂凛皱着五官，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虽然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是这玩意儿可当真是听着都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东西。

    “嗯。”

    这个时候，太宰治已经从远坂家的厨房里面拿了一个盐罐子过来。阿尔忒弥斯将那个罐子接了过来，一边把自己手中的虫子塞进去，一边回答了远坂凛的问题。

    “魂虫么，就是有人将自己的灵魂的一部分给分离了出来，然后以种子作为载体培育出来的东西。这虫子被种在了你妹妹的心脏上，如果真的有哪一天魂虫的主体出现了意外的话 ，那么这一个魂虫就会吞吃掉你妹妹的灵魂作为自己的养分，然后占据你妹妹的身体，重新行走于这人世间。”

    阿尔忒弥斯这样说着，不免又多看了那魂虫一样。

    “这可真是胆大自古以来，凡是意图愚弄死亡的自作聪明的人类，到了最终，全部都会被死亡和命运玩弄的。”

    他做出了这样的警告，亦或者说是预言。

    间桐樱的表情变换了一下。

    她低下头去看那在盐罐子里挣扎扭动着、甚至是身上沾染了盐粒的魂虫，张口的时候声音里面带着些微的颤抖。

    “也就是说，如果这样放任不管的话，总有一天我将会不再是我、而是成为别的什么人吗”

    “那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哦。”

    阿尔忒弥斯给出来了确定的回答。

    “”

    间桐樱抿紧了自己的唇角，低下头去。略长的额发几乎要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让人几乎没有办法辨认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但是这件事情显然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阿尔忒弥斯又一次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间桐樱的身体。

    远坂凛便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了起来。

    如果上一次阿尔忒弥斯从间桐樱的心脏里面掏了个魂虫出来，那么这一次又会掏出什么来

    她紧张的盯着阿尔忒弥斯的一举一动，恨不得自己的眼睛现在可以化身为透射光亦或者是显微镜，把阿尔忒弥斯的每一个动作全部都放大，一帧一帧的去分析。

    这一次阿尔忒弥斯收回来自己的手的时候，在他的掌心静静的躺着一枚金黄色的碎片。指甲盖大小，色泽黄澄澄的，在日光下甚至还在闪烁着光泽。

    “这个是”

    远坂凛又一次迟疑的发问。

    “”

    然而这一次，阿尔忒弥斯却是诡异的保持了沉默。

    因为这东西他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阿尔忒弥斯此前根本就没有见过。

    “是圣杯。”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踏在走廊上面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与那响声一同传来的则是少女王者的声音。

    因为不需要战斗，所以阿尔托莉雅眼下并没有展开概念武装，仅仅是穿着那一身蓝色的宫廷服，金砂一样的发端庄的盘好。

    此刻，那一双像是潭水一样的碧绿澄澈的眸子死死的盯住阿尔忒弥斯手中的那一小枚碎片，面色复杂难辨。

    “什么”远坂凛一愣，“这个居然是圣杯”

    阿尔托莉雅会出现在这里并非是没有理由的。

    昨夜在远坂凛的请求下，阿尔忒弥斯答应出手相助。而以此作为条件，阿尔忒弥斯和太宰治便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远坂家的大宅。

    会来这里的原因也并不是多么复杂，纯粹是因为远坂家的大宅就是建在冬木市三条灵脉之一的上方，可以轻而易举的调动地脉之中的力量，比起在别的地方来说都要显得便利了许多。

    而在看到阿尔忒弥斯从黑泥之中将间桐樱抱了出来，感到焦心和忧虑的不仅仅是身为结界的远坂凛，同样还有卫宫士郎。

    总之，最后出于种种的原因，再加上卫宫士郎如今与远坂凛算是同盟的关系，所以卫宫士郎也一起跟着一起来到了远坂家，眼下正自告奋勇的在厨房里面忙活着。

    也是因此，阿尔托莉雅才在远坂家出现。

    “对。”阿尔托莉雅低声道，“那的确是圣杯的碎片没有错。”

    阿尔托莉雅毕竟是在上一届的圣杯战争当中，险些成为那最后的胜者、捧起圣杯之人。

    虽然最终因为卫宫切嗣使用令咒，强行命令阿尔托莉雅将圣杯用自己的宝具破坏掉，但是无可否认的是，阿尔托莉雅的确是曾经一度得到圣杯、将其确切的捧在自己的手中无论是在那遥远的神秘尚存的时代，还是以这英灵之身降世的现代。

    真实因为有了这样的一段经历，所以阿尔托莉雅十分的肯定，这必然是她所苦苦追寻的圣杯的一部分。

    但是

    “圣杯的碎片，为什么会在她的体内”

    此刻的间桐樱正用双手有些后怕的按着自己的胸口。

    即便是她多么的不敢相信，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不管是那诡异的、长着“爷爷”的脸的魂虫，还是那圣杯的碎片，都是从自己的身体里面取出来的。

    很多时候，间桐樱实际上都是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因为只有这样做了，那些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痛苦似乎才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面被忍受。

    然而这也导致了，即便那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事情，但是间桐樱也不是多么的清楚，在自己的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樱”

    远坂凛狠狠的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唇瓣，几乎要将下唇咬破，从里面流淌出淋漓的鲜血来。

    她不敢去想象，自己的妹妹究竟都在间桐家遭遇了什么。

    将樱送去间桐家，是为了给予不能够继承远坂家的樱庇护，同时也是为了能够让樱也拥有踏上魔道一途的机会。

    这样做对于樱来说是有好处的无论是远坂凛，还是远坂时臣，又或者是远坂葵，他们全部都是这样的相信着的。

    将樱送去间桐家成为继子，此后继承间桐家的魔术刻印，这是对于那个女孩儿来说最好的安排。

    但是

    远坂凛想，如果早知道樱在间桐家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她当年一定会劝阻父亲大人不要将樱过继出去的。哪怕是无法修行魔道也好，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好。

    而对于自己看到的这一幕，阿尔忒弥斯也同样感到愤怒。

    他是妇女与孩童的保护神，对于女性和孩子原本就拥有着强烈的保护欲。而间桐樱是少女，兼具了女性和孩子两个特点。

    再加上间桐樱的经历，惨是真的惨，所以阿尔忒弥斯会感到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来，过来。”

    无论内心是如何的怒火滔天，但是面对着间桐樱的时候，阿尔忒弥斯还是竭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可以柔和一些。

    “是”

    间桐樱不明所以的上前了一步。

    然后，那一只手带着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像是泡在温泉里面一样的感觉，又或者是春日里面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的那一种温暖。总而言之，全部都是美好的让人心悸的体验。

    当间桐樱从这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能够看到的发梢变成了黑色，是与远坂凛一模一样的黑色。细细感知之下，甚至可以发现身体里面那些困扰了她十多年的刻印虫全部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的感觉，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这是”

    间桐樱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半刻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没事了。”

    在她的面前，带来了新生的神明大人笑容温暖，像是山巅上皑皑的白雪松软，又或者是山峦外大海广阔。

    “我向你保证，噩梦已经过去了，并且从此之后再也不会侵扰你的梦境。”

    阿尔忒弥斯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可以问一下，是谁对你做了这些事情的吗”

    “间桐家一定是间桐家”

    远坂凛恨恨的出声。

    阿尔忒弥斯便“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天凉了，让间桐家破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