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长姐当真心冷如铁石

    银霜月喉咙因为过度震惊,挤出了一声非常含糊的“嗯”这简直像催发药剂, 听在银冬的耳中, 彻底让他疯了。

    思念如同倾辙的宫殿, 铺天盖地烟尘四起, 一股脑的朝着银霜月山呼而去, 将她淹没在其中,骨骼尽碎。

    她确实是骨头他娘的要碎了, 她前些日子, 被砸的那条腿, 将养了这么多天,被银冬毛毛躁躁地一扳,银霜月清脆地听见了“咔吧”声,已经不会动了。

    银冬却还像个疯狗一样, 在她身上到处乱咬,疼得银霜月嗷嗷直叫,却动不了,没处躲。

    一直到床上的大红的锦被两人不知怎么给踹到地上了, 银霜月头顶的发饰生拉硬扯的也掉在了一旁, 披头散发的两个,才终于在灯花噗噗两声之中, 气喘吁吁地对视上。

    当然了,银冬是激动的, 银霜月纯粹是气的。

    她嘴角都让银冬咬破了, 一只腿儿不能动, 疼得直抖,但是她的手上抓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簪子,那透明的丝线,现如今就缠在银冬青筋暴突的脖子上,已经勒出了一道很浅的血痕。

    银冬则是抓着银霜月垂在肩头的喜服,被勒得满脸通红,也不肯放手。

    银霜月头发披散,肩头上都是深深浅浅的印子,瞪着银冬,紧紧抿着嘴,到现在还他娘的不明白,这新郎什么时候被偷梁换柱了

    还有银冬到底是如何找到这里,又是如何找到她的即便这些日子以来她将流水宴席弄得声势大了些,可她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长姐可是要勒死我”银冬红着眼看着银霜月,话音和眼泪一起掉下来,砸在银霜月的手背上。

    银冬的眼泪总是滚烫的,和他刚才冰凉的手并不相同,银霜月不着痕迹地抖了下,不自觉又放松了一些力道。

    银冬自然不能放过这一丁点的心软,立刻凑上前一些,声音十分凄凉,“长姐冬儿找你找得好苦”

    “你把手放开”银霜月见银冬打蛇随棍上,立刻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丝线勒紧一些,让银冬吃痛。

    银冬手还抓着银霜月的衣襟,窒息的感觉传来,他皱眉,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银霜月动了动肩膀,将衣服抬回肩上,这才又皱眉看着银冬,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溧水大灾,我在南川的暗桩巡查,正巧遇见你同一个女人坐在一处院中,”银冬丝毫不隐瞒,“刚巧那人是易容高手。”

    一眼便看穿了银霜月的伪装。

    银霜月回想了一下,她确实刚好一点的时候,有两次被容娘弄到外面晒太阳,这也太巧了,暗桩探查灾情,朝人家院子里面扒什么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暗桩

    银冬看着银霜月懊恼的神色,想到了什么,不管脖子上致命的丝线,连忙低头看向银霜月的腿,“长姐腿伤可好些了有没有找好的医师看过骨头没事吧”

    银霜月跟着银冬低头的动作,连忙放松丝线,还是把银冬脖子上的血痕勒的深了些,顿时懊恼地斥骂他,“滚蛋本来快好了让你刚才发疯又给扳扭了”

    银冬顿时愣了下,面上露出心疼神色,心中却想,扭了好,省的长姐又惦记着要跑。

    两人对峙着,片刻后银冬又开口,调子又软又绵,“长姐,这半年,你过得好吗”

    “好着呢”银霜月气呼呼,“你不找来我再等半年,孩子都生了”

    进屋的时候,银冬嫉妒得快发疯了,但是此时此刻,他被银霜月勒着命门,却听了这样的话也激不起什么妒忌了。

    要是刚进屋的时候,听到银霜月这么说话,银冬能活活呕死,但是这会听见了,却没接银霜月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没有一刻不在思念长姐。”

    “少酸”银霜月嘴唇疼,没好气道,“日日夜夜想我还胖了一圈”

    银冬顿时委屈地鼓起了脸,“是长姐说喜欢身量高的我才多吃了一些想要长高”谁知道个子没长,肉倒是长了一些。

    其实他长这点肉,正好填补了先前折腾掉的,并且日日吃多了锻炼,确实壮实了一点,虽然个子一点都没长,至少不是一身硌人的骨头了。

    但是一个人若是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怎么都是错了,银冬现在在银霜月的眼里,就是这般。

    银霜月听他说话觉得聒噪,听他呼吸觉得太吵,连见着他都觉得要英年早逝,绝不可能有好脸色。

    “我喜欢的样子多了,就没你这样的”说到这银霜月终于想起了隶术,皱眉问道,“隶术呢我夫君呢,你把他弄到哪去了”

    银冬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跪坐在床上,企图凑近银霜月,却被勒得更紧了,这东西有多锋利,银冬是知道的,他知道银霜月不舍得伤他,却也没有主动找死的道理,索性不乱动了,靠坐在床上,边解自己的腰带,边说,“他他自然是”

    银冬突然笑了下,表情陡然变化说道,“就在外面,被我要人扔进了装着白虎的笼子,堵着嘴扔进去的,现在估计还能剩两块骨头。”

    这说法实在太过凶残了,银冬已然在银霜月这里暴露了本性,也就不欲再伪装,只一双眼,幽幽地盯着银霜月的表情,不肯错过分毫。

    银霜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突然间声色俱厉地吼银冬,“你疯了”

    连手中丝线都顾不上拽,直接一巴掌朝着银冬脸上甩下去,“我早就说了,再用你那些手段,就给我滚远些”

    银冬生生受了,却挨揍之后笑了,因为他看得很清楚,银霜月的眼中,有震惊,有愤怒,偏偏没有对隶术被他“残害”的痛心。

    他抓住银霜月再甩下来的手,一拽,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脸上狠狠吧唧了一口,搂着不让银霜月起身,任由她挣扎道,“冬儿自然是听长姐的话的,他已然被我派人送去了南川府衙,长姐想必已经知道了他残杀两任妻子,他的罪,当然是府衙定夺,我得知长姐消息,便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来,哪有功夫去弄一只白虎打造什么笼子,我满心只有长姐,长姐要我做什么,冬儿何时不应允过”

    银霜月停止了挣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早知道银冬手段毒辣,就连她也被他利用诓骗许多年,但是她又真的怕银冬没了底线,真的丧心病狂到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杀人,那样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长姐,定然是知道了他的罪行,才会假意嫁给他的是不是”银冬这么半天,终于问到了他想要问的关键,“你利用他赈灾,是想要在新婚夜悄无声息地取他性命对不对”

    银霜月狠狠掐了银冬侧腰一把,迫使银冬松开了她,她皱眉糟心地捋顺了两下头发,故作惊讶,“怎么会隶郎君是个好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快把他放”

    “长姐”银冬扶着银霜月的肩膀,“那你新婚之夜,却将致人性命的簪子随身携带,那么迅速地拿出来,想必早早就藏好了,甚至都没拧,拿过就能用,你当我是个傻子吗”

    银霜月动了动唇,再欲狡辩,银冬叹气道,“长姐,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我会的,大部分都是同你学的,你撒谎的时候,特别爱伸出一点舌尖舔唇。”

    银霜月下意识的伸出一点,又快速收回去,咬在齿间,微微用力,她和银冬之前,确实有着旁人之间没有的默契,她很难瞒过银冬。

    很多时候,银霜月看不上银冬的阴毒手段,何尝不是看不上自己身上那些拙劣的品质,偏偏他不捡着好的学,偏学那些让银霜月自己都厌恶的。

    银霜月垂头,收起丝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侧头又问银冬,“真的送去了府衙”

    “当然,”银冬看着银霜月,又笑得乖巧无比,“长姐不让冬儿做的,冬儿自然不会做,冬儿始终都记得,长姐要冬儿再是满心暴虐弑杀,也要咬紧了牙,做一个明君,因为这天下如咱们当时走投无路的人,太多了,他们需要一个明君。”

    提起往事,银霜月就会不由自主地软了心肠,侧头看银冬,视线在他脸上停顿片刻,这是她认出银冬以来,好好看他的第一眼。

    胖了一点,果然看着顺眼多了。

    这也说明,没有自己的这半年多,银冬反倒是过得还不错。

    银霜月不由得又想起了在她被劫持之后,知道的那些真相,她其实都不必一件件拿出来质问银冬,只见他不曾主动解释提起,就知道那些必然都是真的。

    可是已经溃脓的伤口,不是用衣裳掩盖住就能当做无事发生的。

    银霜月看着银冬片刻,错开了视线,冷声道,“你记得我要你做一个明君,却不曾记得我曾经如何的回护于你。”

    “我记得”银冬急道,“我都记得,每一件事都记得,同长姐四处逃命,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我怎会忘了,那些日子,甚至胜过登基为帝”

    银冬说着,已经下了床榻,双膝落地,跪在银霜月的脚边,他现如今贵为皇帝,他一生不该跪任何人,但是银霜月不同,她是比天还要高还要重的人,给他数不清的生命还要无限期望,在银霜月的身上,银冬得到了所有的感情,他心甘情愿地俯首。

    银霜月却神色凄凉,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质问银冬,“我那般待你,护你,你却是如何回报于我”

    银霜月眨了下眼,眼泪猝然落下,她连忙伸手去抹,在银冬错愕的视线中扭过头,“你毁我声名,坏我姻缘,却连我逃到这穷乡僻壤还不肯放过。”

    “银冬,”银霜月含着泪问他,“你只管自己私欲,却可曾有一时片刻,想过我的感受”

    终是提起了这些,银冬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勉强挺直了脊背,却抵不过层层翻上来的心酸。

    “冬儿知错了,”银冬抓着银霜月的手,被甩开,又连忙膝行两步伏在银霜月的膝间,“长姐,是冬儿错了,你若是生气,如何打我骂我都行,若还不解气,径直勒死我我亦无怨,但是莫要离开冬儿。”

    “你便是拿定了我不舍得对你动手是也不是”银霜月拉着银冬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银冬泪流满面,快速摇头,连嘴唇都在无意识的颤动着。

    “我拿不定我能拿定什么,长姐不需我救便连杀两人出逃,半年来销声匿迹,若不是恰好溧水遭灾,我都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到长姐,三年还是五年”银冬哭的直哽,“亦或是长姐当真心冷如铁石,此生都不欲再与我相见”

    银霜月抿着嘴唇,她确实再不欲与银冬相见,她的小冬儿已经长大了,银霜月做了那么多年的长姐,半个母亲,亲手把他给带大了,又如何真的不想念呢可是这孽障动的心思,不是她能够回应的。

    “长姐为何不说话”银冬呼吸剧烈地起伏,抓着银霜月的手用力到两个人都疼得咬牙。

    “是。”银霜月低声道,“你我还有何再见的必要多年亲情终于欺骗利用,我是你长姐,你对我那心思你心中可还有人伦”

    银霜月手上就只剩下这一张牌了,她和银冬怎么可能呢她是疯了,才会对银冬有什么心思,这对银霜月来说,比对着铜镜跟自己搞还要有心里障碍。

    再者她当年冒充长公主的事情,万万不能够泄露,若不然情情爱爱事小,五马分尸事大,即便银冬不忍对她下手,她也绝不肯做他禁脔。

    银冬抬眼瞪向银霜月,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长姐竟然还说这样绝情的话,银冬执拗地抓着银霜月的手,按到自己的脸上,颤声问道,“半年多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你就真的不曾想念我吗”

    银霜月怎么可能不曾想念,她越是告诫自己不许去想,她的小冬儿早就不是粘着她,需要她保护的小孩子,可入梦之时,心会出卖你的思想,只是银霜月的想念,却不是银冬要的哪一种。

    就连做梦,她梦到的都是银冬小小的一只,依赖着她的模样。

    所以银霜月咬牙道,“不曾。”

    银冬“呜”的一声,又勉强咬着腮肉忍住,自下而上,几乎是用憎恨的眼神,看着银霜月,恨她对自己那般的情意深重,连被骗,被利用毁了一身,东躲西藏,都舍不得对他下手 ,更恨她如此情深义重,却不肯爱他。

    还妄想用人伦来压他

    莫说他早知长公主是个冒充,长姐身为冒充者必然更是清楚,对于银冬来书,即便她不是冒充又如何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这天下之人,他想要什么,想要谁,谁能管得到御极天下若没这等能耐,这皇帝还做个什么劲

    银冬一句“你根本就不是长公主”卡在喉咙上上不去也咽不下,他知道说出之后,长姐便没有理由再用所谓的人伦来压自己,可他更知道,若是连这个秘密也不管不顾地揭露,长姐对他的情深义重怕是也会随着这谎言一并碎成粉末。

    不能说,还不是时候。

    更何况这种事,决不能由他,在这种时候赌气说出,长姐看似柔软实则心智坚韧,若没了这层牵绊的姐弟关系,又对他无情爱源头,说出,就是亲手斩断两人见的联系,长姐真的绝情起来,银冬不敢想象,也不能承受。

    于是他咬得嘴里血腥弥漫,却也硬是将这句话咽回去了,而是抓过银霜月扔在一旁的丝线,缠在自己脖子上,将簪子递到银霜月的手中,跪在地上红着眼,决绝地逼迫,“若是长姐当真不在意冬儿,不肯同冬儿回宫,便勒死我,像勒死其他人一般,莫要心软让我求不得放不下”

    银冬说着,拉着银霜月的手绞紧自己脖子上的丝线,眼见着锋利无比的丝线在他原本就红痕的地方又勒出了血,血顺着伤口流出来,银冬却不知道疼一般,只看着银霜月,手上加重力道。

    “我来这里,朝中无人知道,”银冬笑了下“宫中我已然安排了,长姐走后,宗室的孩子,被我接到了宫中冬儿知道,长姐定是因我的作为心凉了,可长姐你骂我孽障,就该知道,孽障无不是”

    银冬脖子上的线勒得太紧了,已经没入皮肉,银冬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死不休”

    终究是银霜月没能狠心下去,骤然间松了手上的力度,银冬趴在床边剧烈地咳嗽,银霜月则是抄起床上的软枕,照着他的脑袋劈头盖脸地砸下去。

    眼泪如崩堤,银冬骗她至此,利用至此,现在又逼她至此,可她还是没出息地对着他下不去手,她这到底是个什么命

    软枕生生被抡开,棉絮落了银冬一头一身,也飘了银霜月满头,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了,除了眼睛红之外,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娘的哭不出了。

    银冬跪在地上,倒是不咳了,脖子上的血也凝固成了殷红,他垂着头,生生受着,只要长姐跟他回宫,莫说用软枕,便是用皮鞭,用钝器,他也绝对不躲。

    银霜月将至剩下大红色枕头皮的软枕扔在了床上,看着银冬那个德行,又踹了他一脚,崩溃地后仰躺到床上。

    国师其实算她的命格还挺准的,说她是个引煞之体,可不是么,所遇之人一个比一个操蛋,总以为至少有个听话乖巧的弟弟,却未曾想,混蛋弟弟是这世上最大的煞。

    两个人一躺一跪地沉默下来,半晌,银霜月才哑声道,“给我倒杯水。”

    打了一身汗,有点渴。

    杵在地上一直像个木头一样任打任骂的银冬,听到银霜月说这句话,顿时从地上弹了起来,跪得太久了,起身踉跄了两步,这才快速到桌边摸了茶壶,给银霜月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来。

    银霜月起身接了,看也没看银冬一样,将自己头饰甩了一地,喜服扒下来也踹到地上,不顾一床乱飞的棉絮,直接钻进被子里面睡觉去了。

    银冬端着着空空的茶杯,站在床边上无声地笑开了,他知道这便是银霜月答应了跟他回去。

    笑了一会,实在是太开心了,忍不住就笑出了声,银霜月猛的坐起来,操着尖锐难听的嗓子吼道。“滚出去笑”

    银冬就真的傻兮兮地抱着杯子,滚出去笑了。

    夜深露重,狗都睡了,银冬精神得猫头鹰似的,瞪着眼睛抱着银霜月喝水的那个杯子,在门口蹲着,咧嘴嘿嘿了半宿,十分地渗人。

    银霜月在他出门之后,无声地坐起来,看着他坐在门口无声地笑,笑得投射到门上的影子直抖肩膀,先是想要张口骂,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叹了口气。

    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拽着被子躺下,气哼哼地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银霜月早早就醒了,是被银冬吵醒的,起身才爬起来,就有银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丫头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站在银霜月的面前礼数周全地见礼之后,开始无声地忙活了起来。

    银霜月许久没过这种衣来伸手的日子,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但是见这些小丫头个个都训练有素,虽然瞧着面生,但是绝对是宫中专人调教过的。

    银霜月颇为无语,银冬跑这么远还带着宫女,可见他是真的有备而来,有着让她插翅难飞的决心啊。

    银霜月对着铜镜,闭着眼睛突然间笑了,她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老鼠一样的东躲西藏,和怎么在被逮住的时候,想方设法地逃走。

    收拾好了,早饭端上来,姐弟俩无声地相对而坐,也是银霜月喜欢的菜色,银霜月坐下尝了一口,捏着筷子的手便是一顿。

    今早上到现在,银冬在她面前晃了八百圈,无数次欲言又止,但是看着银霜月的脸色都不敢说话,这会儿银霜月终于抬眼看银冬,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说你在皇城安排好了,宗室的孩子都接过去,言下之意就是你若不回去就让左右丞相相互掣肘,中丞相扶植新帝顺带摄政”

    银冬端着碗,在银霜月锐利的逼视下鹌鹑似的不敢吭声。

    银霜月哼了一声,“你连宫中厨子都带出来了,还有伺候的婢女,势在必得对不对是不是我要是不答应给你回去,你就要把我捆了绑回去”

    银冬把碗放下,看了银霜月两眼,面上露出委屈的表情,脖子上常缠了一圈白布,一缩脖子疼得他龇牙咧嘴。

    反正都这样了,也就没必要撒谎,于是他索性实话实说,“是。”

    “是”银霜月抓着筷子照着他的脑袋就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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