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渊在即将迟到的最后时刻, 叫醒了顾炀, 两个人快速收拾好、吃完早餐,坐车去学校。
卓婉已经对樊渊的准时踩点到班级见怪不怪了,只要没迟到,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樊渊回到座位就把小顾炀放进了桌堂里,顾炀正坐在那里捧着自己的小项圈生闷气。
因为他会变大的原因, 樊渊认为他并不能控制好自己何时变大, 所以不允许小顾炀再带这个小项圈, 怕他在变大的时候发生意外。
樊渊已经做好的决定,顾炀就是再如何劝说, 也无法说服樊渊, 所以此时只能捧着他的小项圈生闷气, 两条小短腿盘在一起, 气的脸颊都快鼓起来了。
安静的早自习上,前排的潘菲偷偷传了个东西过来,是个包裹精美的礼物盒,大约比a4纸大一圈,上面贴着一张写满字的便利贴。
“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 谢谢你们的帮忙,一直想感谢你们但不知道怎么说,我就做了这个,希望你们能喜欢, 也替我向顾炀问好。”
顾炀见到潘菲传过来东西后, 这才放下怀里的小项圈, 站起来跑到桌堂边踮起脚尖凑过去看。
樊渊伸手接过顾炀,将他放在桌子上,把这个礼物盒放在顾炀旁边,交给他自己拆。
顾炀立刻趴在上面,伸出小短手开始用力拆起礼物盒的包装。
别看他人小,动作却很利索,几下就撕开了包装纸,露出里面的礼物盒。
樊渊帮他把礼物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副已经裱好的画,画上是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顾炀双手压着画上的玻璃,忍不住张嘴“哇哦”了一声。
只见画上的樊渊和顾炀背对着背看着远方,虽然是背对的姿势,两个人的手却牵在了一起。
在两人脚下,分别有两条伸向远方的路。
樊渊脚下是一片漆黑有如深渊的小路,而顾炀脚下则是一条热烈、炙热的红色小路,本是两条没有交错的路,却在两个人的脚下重叠交缠。
上一次潘菲的生日会,樊渊打架时不要命的模样,到底是给潘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窥见了他们完美男神樊班长隐藏在面具下,不为人知另一面的冰山一角。
顾炀这会儿的注意力都被这幅画吸引去了,按着画上的玻璃框,上上下下的仔细观赏,边看还要边夸奖,小嘴说个不停
“潘菲真是个才女啊,好厉害,什么都会的样子”
樊渊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画,确切的说是看趴在画上的小顾炀。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桌边,发出点声响吸引顾炀的注意力,在顾炀看过来时,问他
“你喜欢画”
顾炀使劲点头“喜欢啊,你看画得多好啊。”
樊渊得到答案却没再说什么,似乎只是随便问问。
顾炀没在意,他从画上爬起来,爬到了桌子边,指了指桌堂里的小项圈。
“樊渊,那个递给我呗。”
樊渊看了眼被扔在桌堂里的小项圈,顾炀因为这个生了一早上的闷气,此时居然还要。
“你不能戴。”樊渊没动。
顾炀却已经不生气了,听了樊渊的话,摇了摇小脑袋,捧着樊渊的指尖讨好的晃了晃。
“我不戴啦,你就递给我呗。”
樊渊这才把小项圈从桌堂里拿出来递给顾炀,顾炀捧着他的小项圈,冲樊渊招招手,一脸神秘的模样。
课桌的周围都被落高的课本挡住,没人能看到樊渊桌子上还坐着个小小的顾炀。
樊渊微微低头,靠过去,想要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抱着小项圈站起来,走到樊渊手边又坐下了。
他把小项圈放在腿上,伸手去捧樊渊的指尖,两只小手在樊渊的手指周围摸来摸去,似乎在测量尺寸。
不一会儿,顾炀拿起小项圈,将小项圈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樊渊的无名指上,调整了一下项圈边缘的尺寸,然后抬头看了看樊渊,又低下头去,小嘴巴撅起来,亲了亲樊渊的无名指。
“既然我现在不能戴啦,那就给你戴上,答应我,不可以摘下来啊”
顾炀两只小手紧紧按着樊渊的手指,眼神期盼的看着他。
樊渊指尖动了动,感受着指尖动作时,指缝上项圈的存在感,答应了。
“好,不摘下来。”
顾炀立刻笑了起来,低头把小脸贴在樊渊的手背上,依赖的蹭了蹭。
“说话算数啊”
潘菲送的画被重新装回礼物盒里小心放进了桌堂,而樊渊送给顾炀的小项圈,却从顾炀的脖颈上,转移到樊渊自己的手指上。
顾炀对此特别满意,就连中午樊渊喂他吃饭的时候,都高兴的多吃了很多。
吃过午饭,两个人从储藏室出来,却看到拐角处几个人在打架。
说是打架,其实是三个人在单方面殴打一个人,那个被打的人抱着头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樊渊和顾炀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本来打算从几人身旁离开,结果在路过他们的时候,顾炀躲在樊渊的颈窝往下一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的人是汪航。
汪航是原顾炀的好朋友,陪着原顾炀一起打架斗殴、逃课惹事的朋友,虽然是一起干坏事的朋友,但平时却有点傻乎乎的。
顾炀来到这里后,除了刚开始,后来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汪航了。
见到被揍的人是汪航,顾炀忍不住揪了揪樊渊脸颊边的头发。
“樊渊等一下”
尚舒高中是私立高中,除了成绩优异的前几个班级外,也有聚集了各种问题学生的班级,汪航就在那样的班级里。
本来原顾炀也该在那里面,但原顾炀的父母太过宠爱孩子,硬生生的捐了好几栋教学楼,才将顾炀塞进了一班。
那几个打人的学生明显是认识樊渊的,毕竟樊渊是全校有名的全能男神,除此之外,樊渊的家世也是他们不能惹的。
见樊渊停下来,一副要多管闲事的模样,三个人纷纷停下来,冲躺在地上的汪航啐了一口,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人走远后,汪航才一脸麻木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樊渊时,脸上立刻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敌意。
樊渊只是轻飘飘的看了汪航一眼,转身离开。
汪航看着樊渊渐渐走远的身影,突然出声叫住了樊渊。
“樊渊”
樊渊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看他。
顾炀有点紧张的窝在樊渊的颈窝,回头看向汪航。
这个汪航要干什么不会是要找樊渊麻烦吧
谁知汪航却跟樊渊提起了顾炀
“樊渊,你不要以为你了解顾炀,虽然顾炀现在似乎跟你关系很好,但我了解他,他可不是你们这种乖孩子他早晚会回来跟我一起的他只是暂时对你们这些好孩子的生活感兴趣而已”
樊渊终于回头淡淡的看了汪航一眼
“是吗。”
汪航捏紧拳头,大喊着
“当然了顾炀早晚会厌恶了你们这种好孩子的生活”
顾炀却浑身紧绷,僵硬的坐在樊渊的颈窝。
显然樊渊这句“是吗”不是在问汪航,而是在问顾炀。
顾炀身体向前,紧紧贴着樊渊的耳朵,小声又认真的保证着
“我才没有呢,樊渊,你不要听他瞎说哦,你才是最了解我的”
樊渊却没再说话,感受着小顾炀吹在耳边的热气,抬手把小顾炀从颈窝抓住,塞进了口袋里,牢牢的握在掌心,神情明明没什么变化,却令人胆寒。
早晚要回去
樊渊微微收紧手中的力道,让顾炀待在他手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可能。
顾炀乖巧的被樊渊抓着,他还挺喜欢樊渊握紧他的,暖呼呼的还很舒服,再加上他刚吃饱,不一会儿就犯了困,没等两个人走回教室,顾炀已经在樊渊的口袋里睡着了。
回到教室,樊渊从口袋里拿出顾炀,就看到顾炀歪着小脑袋待在他的手心里睡得香甜,小嘴微张,口水都要流下来。
樊渊又想到汪航的话,看着手心里睡的毫无戒备的小顾炀,轻轻呼出口气。
顾炀睡了没一会儿就被樊渊用指尖戳醒了,委委屈屈的被压在桌子上学习,挺小一只抱着根高高的笔,在纸上气愤的乱画了两下,一不小心笔尖把纸张划破了,又心虚的抬头看了看樊渊,见樊渊在认真听课,这才放下怀里的笔,悄悄往前蹭了蹭,把破了的地方坐在屁股底下压着,掩耳盗铃。
樊渊看到了顾炀的作为,只是没打算戳穿他。
结果等樊渊打算翻页的时候,顾炀压着的地方是再也藏不住了,小身体被樊渊用指尖推开,露出了下面挡着的一个大口子。
顾炀挺紧张的坐在旁边,准备等樊渊训他,结果樊渊很淡定的翻到下一页,根本没说什么。
看着樊渊又开始认真学习了,顾炀松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樊渊却在这时突然把小顾炀按倒在桌子上,指尖在顾炀的脸颊边蹭了蹭。
“不想受罚,就好好学习。”
顾炀吓了一跳,傻愣愣的捧着樊渊的指尖,使劲点头,小声保证
“我知道啦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樊爸爸的期望”
樊渊又捏了捏顾炀软嫩的小脸蛋,这才放开他。
一大一小开始认真听课,如今高三,课程又紧又急,顾炀虽然有樊渊随时给他开小灶,也不敢太过怠慢。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上放学。
两个人坐在车里,经过那个工地时,顾炀窝在樊渊的颈窝,不停回头看。
在大树倒塌后,网上的热议不过持续了一天不到,立刻被新的热议给压了下去,工地继续施工,曾经长着大树的地方已经被水泥所覆盖。
樊渊突然伸手将顾炀抓了下来,放在腿上,双手捧着顾炀,两根手指一起揉顾炀的脸颊。
“看什么”
顾炀的一张小脸被樊渊的指尖揉到变形,含含糊糊的回答
“我能感觉到,那棵树在新的地方长的很好,很开心。”
“嗯。”樊渊轻轻答着。
晚上到家,樊渊把顾炀放在卧室,转身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不让顾炀进去。
平日里樊渊总是强硬的带着顾炀一起去学习,偶有几次不带着顾炀一起,绝对是有问题。
顾炀控制着花茎载着他靠近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樊渊不知在书房里做什么,根本不给顾炀开门。
顾炀盘腿坐在花茎上,皱着眉头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其实他可以控制着花茎钻进门缝里把门打开,但樊渊肯定要不高兴。
最终顾炀只能丧气的坐着花茎回到卧室,摊在床上,无聊的蹬了蹬腿。
刚蹬两下腿,顾炀猛地坐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了床头柜,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是锁住的。
顾炀视线一转,又看到樊渊扔在一旁的大衣,然后顾炀小脸上慢慢扬起一抹坏笑。
当初潘菲给他的东西,就被樊渊锁在了那个抽屉里,任他怎么求樊渊,樊渊都不肯给他看。
这段时间因为他变小了,樊渊倒是放松了对他的警戒。
顾炀立刻控制着花茎,从樊渊的大衣口袋里翻出了钥匙,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摆着一个u盘和一本黑色厚重的笔记本。
顾炀看着那本笔记本,他特别想翻开看看,又怕冒犯到樊渊,最后还是作罢,只是控制着花茎把那个u盘拿了出来。
卧室里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顾炀控制着花茎缠绕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他两手一起打开笔记本的盖子,按开开关,插上小u盘,心里有点激动。
顾炀搓了搓小手,打开了u盘里的文件夹。
“潘菲38式这是什么”
说着顾炀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文件夹,发现里面是一张张缩小的图片,他点开第一张,突然放大的图片立刻给顾炀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他看着图片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小脸慢慢红透了,身上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顾炀深吸一口气,一张张的翻看下去,越看越惊讶,越看脸越红,他伸手解开小衣服的前两个扣子,用小手扇了扇凉风。
可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周身越来越热,热度随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最后在胸口汇聚。
他千算万算都想不到潘菲给他的会是这么个神奇的东西,更令他头脑发晕的是,樊渊早就看过了这些东西,并把这个小u盘锁进了抽屉里,不让他看。
顾炀站起来,两只小手一起拉着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关上,盘腿坐在上面,脑海里却总是一遍又一遍不自觉的回想着那38张图片。
他越想控制住自己不要想,越上瘾了一般不住的回想。
卧室里的花茎昭示着顾炀的内心,也跟着躁动了起来,攀爬在墙壁上慢慢的向外生长、扩散。
星星点点的绿光逐渐在卧室内扩散,漂浮在空中,一点点的汇聚到了顾炀身上。
朦胧的绿光中,顾炀的身影逐渐扩大,最后回到了曾经的体型。
绿光散去,顾炀一手扶着额头,半响才睁开眼睛,翠绿的瞳仁在卧室昏黄的光线下分外显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又变大了”
随后顾炀眼睛一亮,站起来从樊渊的衣柜里随便扯出来一件大衬衫穿上,快速的系上几颗扣子,因为着急,扣子还都系偏了,末了又抽出条内裤套上,拿着小u盘,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顾炀拿着u盘又来到了书房门口,抬手就开始拍门。
“樊渊樊渊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你居然背着我偷偷看这些东西还不让我看”
顾炀连着拍门,拍门的声音明显与之前小体型拍门时不一样,樊渊能够听出区别,终于打开了书房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宽大衬衫、扣子系歪了的顾炀。
下一刻,一个u盘就被顾炀举到了樊渊面前,顾炀笑眯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眸,面上带着得意。
“樊渊,你可以啊你说你背着我偷看了多少次这个东西没想到啊,你说你平时这么正经,居然”
樊渊打断顾炀“我没有偷看,我只看过一次。”
说着就从顾炀手里拿过u盘,转身走近书房,将u盘重新锁进书房的抽屉里。
顾炀见了有点不满“看看怎么啦,我们都成年了,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说到这里,顾炀突然放轻语气,凑到樊渊面前,冲着樊渊的黑眸吹了口气。
“樊渊,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樊渊推开顾炀,后退一步靠在宽大的书桌边。
顾炀这才看到书桌边立着一个画架,上面盖着白布,看不到里面画着什么。
樊渊双手抱臂,看着顾炀,冷声说教
“顾炀,你只是个高三学生,我也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学习,在高考之前,什么都不要多想。”
顾炀撇了下嘴,嘟囔着“老古板。”
说着顾炀突然三步并两步走到画架前,猛地拽下了画架上盖着的白布。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顾炀会这么做,并没有阻止。
顾炀期待的看着画架,白布落下,露出了画布上的一片空白,这上面什么都没有画。
旁边摆着早就准备好的颜料,显然樊渊的确想画什么,但不知为何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动笔。
顾炀看着空白的画布,突然歪头看向樊渊。
“樊渊,你想画画不如画我吧我给你当模特。”
说着顾炀就走到了书桌边爬上去,盘腿坐在黑色的书桌上,双手向下拽了拽衬衫的下摆挡好,微长的黑发披散在颈项间,翠绿的眼眸半眯,微微有些害羞的看向樊渊,过白的皮肤泛着浅淡的粉。
樊渊看着这样的顾炀,沉默片刻,当真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开始描绘。
他画两笔就要看看顾炀,专注的视线看得顾炀身上散去的热度又开始聚拢。
顾炀视线乱瞟,落到了散落在书桌一角的画笔上。
他看着那个画笔,想了想,伸手拿过一只最细的画笔,探过身子从樊渊手里的颜料盘随便沾了点颜料,将本就没系上几颗扣子的衬衫又解开一颗,微微扒开衬衫,露出白皙的胸口。
顾炀捏着画笔,指尖一转,就要在自己的胸口上写字,笔尖刚刚要沾上皮肤,就被樊渊握住手腕阻止了。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将他拿着画笔的手拉远。
“你要做什么”
顾炀抬头冲樊渊翘起嘴角,露出樊渊最熟悉的乖巧笑容。
“既然要画我,当然要特别点。”
说着,顾炀转而把手里的画笔递向樊渊。
“喏,你给我写。”
顾炀指了指自己露出来的胸口
“就在这里,像以前一样,写上你的名字。”
樊渊接过画笔,视线下垂落在顾炀的胸口上,那里的皮肤白皙平滑,曾经在这上面,有过他樊渊的大名。
衬衫松垮的向后敞开,樊渊站在书桌边,能看到顾炀肩颈后几个带着殷红底色的牙印。
顾炀看着樊渊调转笔头,以为樊渊要在他胸口写字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开始紧张起来。
谁知樊渊转手将画笔扔进了水桶里,水桶溅出水花,画笔上沾着的颜料在水里扩散开来。
顾炀看着水桶,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写了”
他翠绿的双眸看向樊渊,扬高的脖颈纤细又脆弱,毫无防备的向樊渊敞开。
樊渊抬起指尖,轻轻点在顾炀的眼角。
顾炀眨了眨眼睛,与眼眸同色的睫羽跟着颤抖,像一对振翅的蝶。
微凉的指尖缓缓向下,划过顾炀的脸颊、经过脖颈,最后停在了胸口。
在胸口上,指尖缓缓滑动,横竖撇捺,樊渊在用指尖写着他的名字。
樊渊低头,靠近顾炀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吹拂过顾炀的耳廓。
“颜料有毒。”
顾炀忍不住抬起双手,一只手攀上樊渊的臂弯,一只手抓紧樊渊的衣襟。
他垂下眼帘,微闭双眸,感受着胸口笔画的走向。
樊渊两个字,一共二十六画,一下一下轻轻的写在顾炀的胸口,不过二十六画,写完却好像用了千年万年的时间。
樊渊最后一笔落下,直起身体,看着神情恍惚的顾炀。
他抬手,将顾炀的扣子一颗颗缓缓解开,顾炀侧开头,闭上眼睛,身体微微抖着。
樊渊解开顾炀身上宽大衬衫的全部扣子,将系偏的扣子对准,又重新一颗颗的扣好,从下到上,一直扣紧到最后一颗。
系好扣子后,樊渊后退,被顾炀拉住了袖子。
顾炀抬眸看着他,眼眸里全是疑惑。
“你这样写,我看不见。”
樊渊轻轻扒开顾炀的手,走回画架前,拿起画笔,专注的看着坐在黑色书桌上的顾炀。
“我能看见。”
“顾炀,你身上盖着我的印记,只有我能看见。”
顾炀睫羽轻颤,垂下眼眸,到底是听话的坐在桌子上,不再追问。
樊渊挥动着画笔,画得很快,画布上渐渐有了些许轮廓。
画布上,漆黑的书桌上,坐着皮肤白皙的少年,少年一双眼眸翠绿,黑发披散,睫羽也是与众不同的绿,身上穿着宽大的衬衫,扣子却系得板正,但因衬衣过大,依旧能从宽敞的领口边缘,窥见锁骨向下处几笔黑色的字迹。
他身后是紧闭的窗,周身是漫无边际的黑,可他的眼眸里一片清亮。
他有羽翼可以飞翔,他有出口可以离开,偏偏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这幅画最后被挂在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内,这是笼子屋内的第一幅画,却不是最后一幅画。
顾炀陪着樊渊,看着他把画挂在里面,看着他关上铁门上锁。
铁门上的纹路诡谲,锁着恶魔心甘情愿掏出来的真心。
顾炀见樊渊锁上门后站在那里一直不动,便伸手拽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
樊渊终于回头,黑眸半垂,嘴角轻轻勾起。
“没事,走吧,该睡觉了。”
顾炀点头,听话的牵着樊渊的手走在他身边。
在两个人的身后,走廊的声控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将刻着诡谲纹路的巨大铁门彻底沉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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